莽荒記

第50章 十石九空

“好了,現在,我要認真選石了。”

蕭何聳了聳肩,緩步走向石園,隨意而淡然,仿佛剛才丟掉的就隻是一枚廢石。

在場所有人全都麵露異色,有些沒太見過世麵的小修士甚至驚呼出了聲。一塊堪比一斤純淨源的異種金陽石,竟然就這樣隨意扔掉了!而且,蕭何言語中的淡然,也讓諸修吃驚。

隨意選的石頭都能出彩,眼下他說要認真挑石了,那該能切出怎樣的神物來?所有人全都心生遐想!猜測不斷。

“看來是有備而來!”

“不錯,今天有好戲看了…”

有人察覺到了什麽,在一旁低聲交談。

“哼!”

司徒雲聞言冷笑一聲:“隻是運氣好而已,待會輸慘了可別臉綠。”

“輸慘了也用不著你操心,就怕我贏了,一會你們賴賬。”蕭何一邊行走在石料中,一邊回複司徒雲。

“我們會賴賬?笑話!我看你是自信過了頭,待會輸到傾家蕩產,本姑娘等著看你失魂落魄的爬出去。”

蕭何懶的理她,自顧自的凝神觀看石料,一路走走停停,接連選出九塊半人高的石料,各個都孕有數斤甚至數十斤源,他看的一清二楚,絕不會錯。

最終,眼睛的極度酸澀令他止步,用眼過度,不得不停下來休息。

“這九塊石料,共計九百五十斤。”

有園丁統計出了數據,在這最外圍的院落,一兩純淨源可換千斤石,如今還差五十斤,蕭何沒太在意,隨便挑了塊小石湊數。

石料選好,蕭何突然有些尷尬,他身上沒有源,隻能不好意思的看向身後的刀山。後者先是一愣,隨即會意,也沒多說什麽,直接取出一枚小指肚大小的純淨源,遞給園丁。

“切石吧。”

交易完成,蕭何隨意坐在一塊石料上,一旁有待命的源師傅上前對眾人行禮,開始解石。

第一塊石料,形似臥虎,雖然僅有半人高,但卻給人一種麵對山嶽的厚重感,非常奇特。

源師傅來到這塊石料前,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然後以血祭刀,開始切石。

“哢嚓”“哢嚓”“……”

石皮慢慢被剝落,一層一層極有規律。蕭何一直在仔細觀禮,眼看半人高的石料越來越小,很快縮至拳頭一般,他的雙眉越皺越緊,最終擰在一起。

在他的視線中,原本石中孕育的純淨源足有巴掌大小,可隨著石皮的不斷剝落,這塊源正在以相同的比例漸漸縮小,直至變為了米粒一般。

“怎麽會這樣?”

蕭何大為吃驚,但左思右想也搞不懂緣由,一時間,心底突然湧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哢嚓”

源師傅下刀不停,很快將這枚石料徹底解體,切成了碎末。

“沒有?”

場外的觀眾有人驚呼,大失所望。許多人都下意識看向蕭何,先前他信心十足,眾人也都見識過他的手段。如今石中無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再切。”

蕭何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開口命令源師傅繼續切石。

所有人轉移視線,再次聚精會神的觀禮。很快,第二尊石料也被切開,與先前一樣,什麽都沒有。

“又沒有?!”

蕭何的臉色變得難看,先前他明明利用赤芒匯聚眼睛透視,看清了石料中有源;怎麽會削了石皮源就不見了?

“繼續切!”

源師傅聞言繼續,很快第三尊、第四尊、第五尊石料相繼被切開,但無一例外,內中什麽都沒有。

“哈!我說什麽來著,這廢柴就是運氣好而已,肯定是出門踩了一大坨狗屎,才會在廢石中偶然碰上一枚異種源。”

一旁,完顏紫峰不屑的嗤笑,他早就想出言諷刺,可又怕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直到眼下切開五尊石頭都沒有出彩,這才忍不住譏諷。

蕭何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伸手指著第六尊石料,示意源師傅切開。

“喀嚓”“哢嚓…”

石皮剝落,這一尊石料依舊是空無一物。

“嘿嘿,廢柴就是廢柴,以為自己掌握了觀石奇術,跑來得瑟,想大發一筆?少爺我勸你還是趕快回去踩狗屎吧,興許能找回點運氣,切出一二兩源來。”

完顏紫峰頤指氣使,囂張大笑,非常得意。一旁的司徒雲也嬌笑道:“某人的臉色已經開始發綠了。”

“哈哈哈哈…”

許多人忍不住發笑,有人落井下石道:“我還以為一個廢柴真有逆天奇術,妄想辨出海量源,到頭來卻是自取其辱,貽笑大方。”

“嘿,十石九空,多是如此,辯源可是門深奧的大學問,我說這位廢物老弟,哥哥我勸你還是盡早回去吧,再研究研究,興許真能悟出點什麽。”

此刻,蕭何的臉色很難看,接連的失敗,讓他不禁對自己的透視之術產生懷疑。不過,眼下還有三尊石料未切,他不會放棄,也不可能就這樣灰溜溜的逃走。

“源師傅,請繼續切石吧。”

淡淡的話語夾雜有些許無奈,源師傅聞言深吸一口氣,跨步橫移,繼續解石。

很快,第七尊、第八尊石料相繼被切開。奇跡沒有出現,這一刻,蕭何精心挑選的八塊原石盡數變廢,場中就隻剩下一塊‘被充數’的小石,孤零零的放在地上。

“果然,還是沒有。”

接連的打擊讓蕭何有些失落,他緩緩走到一堆堆廢石碎料前,蹲下身子,用手撥弄著查探。

“嘿,瞧他那失魂落魄的樣,真是經不起打擊。”

完顏紫峰鄙夷的看著蕭何,幸災樂禍。在他身旁的司徒雲也嗤笑:“賭石就是這樣,滿懷期望的來,最終散盡家財,一無所有。這樣的人我見多了,我說蕭廢物,你還要賭麽?”

蕭何蹲在地上,根本不理會幾人諷刺,自顧自的凝視碎石。

“公子,十賭九騙,石坊利益驚人,各種造假之術也層出不窮,即便久日混跡其中的源師傅都很難分辨,咱們……要不先回去吧?”

刀山暗中傳音,勸蕭何放棄。但此時的蕭何怎麽可能就這樣灰溜溜的離去?

他不甘心的抓起一把碎石,狠狠捏成齏粉;隨後把心一橫,來到最後一塊石料旁,凝神仔細探查。

這枚‘被充數’選中的石料,也許是巧合,內裏還真蘊藏有一枚普通源,僅有二兩左右。蕭何左敲右摸,最終確定內裏的確有源。

“嗯……”

蹙緊了眉頭沉吟良久,覺得精心挑選的石料,看似有源卻無源,反倒是一些不起眼的‘廢石’,藏有珍寶。這讓他不禁暗罵石坊的奸詐與黑心。

“這些大家族定有不世源師坐鎮,造假手法詭異之極,連我的透視之眼都分辨不出真假……”他有心想揭發石坊造假,但卻也明白,不會有人相信的。說出來也隻會自取其辱,讓人更加嘲笑自己。

“眼下真是騎虎難下,就這麽走了,我真不甘心!可若繼續賭石…透視術失效,我還能拿什麽辯源呢…”

想來想去,蕭何突然心中一動,伸手撫摸那最後一小塊原石,不經意間,一縷微弱的赤芒順著掌心,悄悄鑽進了原石內部。

“嗯?”

很快,蕭何心生感應,那縷赤芒在石中如魚得水,絲毫不受阻礙,幾乎眨眼間就發現了石中之源,這次卻是真真切切的觸碰到了!非是如原先透視所見,絕對假不了!

“嗬!這次我倒要看看,你石坊源師可能夠造出假的源來!”

心中驚喜交加,蕭何不再猶豫,果斷令源師傅切開此石,如他所料,內裏的確有一枚普通純淨源,重約二兩。

“哼!走了狗屎運的廢柴。”

完顏紫峰不屑的說到,在場所有人也都認為僅僅是蕭何運氣好而已,並沒有太過驚訝。

“二兩純淨源,不錯,算是保住了老婆本。”司徒雲笑著點了點頭,一雙水靈的大眼眯成了小月牙,又道:“蕭廢柴,你還要繼續賭石麽?”

“我看還是別賭了,省的待會運氣用完了,真的輸到臉綠。”

“就是,廢柴老弟,這裏不適合你,還是快快離去吧。省的丟人現眼,徒惹難看。”

有人幸災樂禍,所有人幾乎都不再看好蕭何,認為他僅僅有些運氣,沒什麽真本事。

“哼!”

蕭何冷笑,轉頭看了一眼護衛刀山,見他也欲言又止,一副想勸自己回去的表情,不由得心頭窩火,掃視在場所有人,沉聲道:“有人敢跟我這個廢物對賭麽?”

“哈!真是笑話,你這個廢物有什麽好賭的?二兩純淨源嗎?笑死我了。”

“蕭廢柴,你還是省省吧,二兩源……”

話還沒說完,蕭何突然大步走進石堆,閉目凝神,雙手接連拂過幾塊源石,隨即急速選出一枚歪瓜裂棗般的醜石,隻有籃球大小。

“又是一塊廢石?”

“我靠,這廢物該不會以為還能切出一塊異種源吧?”

話音方落,蕭何想都沒想,直接將手中的二兩純淨源拋向司徒雲:“這塊石頭我買了”

說著,他也不等人回話,一手握拳,狠狠砸向這塊醜石。

“哢嚓”

醜石應聲而裂,內裏精光一閃,一枚龍眼大小的純淨源露了出來,足有四兩,精光四射。

“現在,我有四兩源了。”

蕭何環視一圈,所有人全都嗔目結舌,長大了嘴巴,極度無語。

“哼!蕭廢物,四兩源又如何?你可知與人對賭是要翻倍的?莫說你這區區四兩源,即是千斤源,那也不夠輸!”完顏紫峰不屑的嘲諷道。

蕭何聞言冷冷一笑,也不說話,再次走入石堆,很快又挑出一塊醜石,衝著完顏紫峰沉聲道:“此石中有源,你可敢賭?”

話音方落,所有人全都凝神看向那塊醜石。

“這廢物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如此一塊爛石頭,明顯是被石坊用來充數的,滿大街都是,怎麽可能孕有源?”

“就是,這塊爛石頭顏色灰暗,千瘡百孔,毫無精氣,一看就是廢料,絕不可能會出彩!”

一旁,完顏紫峰微眯著雙眼,仔細看了看那塊醜石,嘿嘿一笑:“蕭廢物,此石中若無源,怎麽辦?”

“石中無源,老子當眾給你磕頭!若有,你給我爬過來舔鞋子!”

所有人聞言一陣哄笑,完顏紫峰被當眾調侃,氣的臉色難看,青筋暴跳:“你這個廢物…”

話還沒說完,蕭何徒然大喝:“哪來的那麽多廢話,你他瑪的敢不敢賭?說敢,還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