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嫂

第38章:牆上的洞(一)

最後二狗看準了位置,順著野棗樹的位置溜了下去,正好踩在野棗樹的根部,這下滿樹的野棗伸手可及,他先摘了一顆嚐了一下,又酸又甜,被上次摘的酸棗還好吃,當下左右開弓摘了起來。

他的胳膊手上臉上都有棗刺的劃痕,有的地方都出血了,但為了能摘到更多的酸棗,這些傷痕對他來說,根本不算啥。

胳膊粗細的野棗樹承受不了他的重量,根部的土已經鬆動了,可他沒有發覺,踩在棗樹上,還想摘到樹梢的酸棗,就在這時,野棗樹連根拔掉了,野棗樹和二狗一起掉落到山坡下。二狗和野棗樹滾落在一起,身上紮滿了棗刺,全身都感覺到火辣辣地疼。

黑子一直在上邊看著他摘野棗,沒想到二狗會和野棗樹一起滾落下去,急忙連滾帶竄下了土崖,到了他身邊,吱吱地叫著,有心幫他卻無從下爪。

二狗一點一點取掉身上的棗樹枝條,慢慢坐了起來,拔掉身上的棗刺,對著黑子苦笑:“黑子,今天我這跟頭算是栽大了。”

二狗站了起來,動一下就全身疼痛,不停地吸著氣,離開的時候,看到了野棗樹上還有很多酸棗,伸出流著血的手,又摘了好多,這才離開。

二狗挑著兔子回到了家裏,劉茂根和賈彩蘭不在,他把野兔掛在牆上的一根木厥上,就去拿了一個盆子,把衣服褲子口袋裏的酸棗都掏出來,放進盆子裏。正好桃子進屋,看見了酸棗,驚喜地叫了一聲,就把盆子抱在懷裏。

桃子給嘴裏填了一顆酸棗,衝二狗笑笑,二狗僵硬地回應了她一個笑。

桃子這才發現了二狗臉上脖子上的劃痕,吃驚地說道:“二狗,你咋啦?傷的這麽重?”

二狗笑了一下說道:“沒啥,和棗樹一起翻到溝裏去了。”

桃子有點感動:“二狗,你這是幹啥啊,就為了摘這些野棗,就不要命了?”

二狗說道:“你不是愛吃酸棗嗎?可這棗樹長在半崖上,我沒辦法,好了,不說這些了。”

桃子鼻子一酸,說道:“二狗,你真傻。”

二狗說道:“過了這個季節,就沒有酸棗了,你省著點吃。”

二狗說完就走了,桃子手裏端著一盆子酸棗,心裏不是滋味,就為自己的一句話,讓二狗遭了這麽大的罪,懊悔自己為啥要給他說自己喜歡吃酸棗。

桃子把酸棗拿到自己的房間,半躺在土炕上,嘴裏吃著酸棗,心裏想著二狗,心想著自己這輩子怎麽啦?偏偏要和這兩個男人有著斬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但又一想,不管二狗對自己咋想,對自己再好,都要拿捏住分寸,不能和二狗做出羞恥的事情。

二狗順著屋後的一條小路去了半山坡,帶著黑子在那兒待了一會,他臉上脖子上有劃痕,不想讓人都看見。黑子理解他的心情,靜靜地臥在他的旁邊,一隻蚱蜢挑釁地跳到了它的鼻子上,它都沒有發作。

到了天快黑的時候,二狗才帶著黑子回家,屋裏黑暗,劉茂根還沒有拉亮電燈,沒人能看見二狗臉上脖子上的劃痕。他喂了黑子兩塊饃,早早回自己的房間。

桃子坐在鍋灶下燒火,灶膛裏火苗竄出來,映著她的臉,臉蛋兒紅撲撲的,很是好看。她有意無意看著二狗在屋裏走來走去,直到二狗最後進了房間。

桃子熱好了饃,切好了蘿卜絲,給劉茂根和賈彩蘭分了一點,自己留了一點,叫了一聲:“二狗,出來吃饃。”

二狗在房子裏說了一句:“我不想吃。”

桃子不再叫他,端了菜碗,拿了一塊饃到了自己的房間。她拉亮電燈,坐在炕邊吃著東西,圓潤的小嘴巴一動一動,那半盆酸棗就放在她的炕頭。

桃子吃完,關上門就睡了。大狗不在家的時候,她一直開著燈睡覺,直到一覺醒來後才想起要關燈。為這,劉茂根沒少和賈彩蘭嘮叨,可兩人也沒和桃子說起過。

二狗躺在炕上,身上棗刺紮過的地方還有點疼,不敢翻身,不是碰到這兒就是碰到那兒,就一個姿勢躺著。

二狗那邊又看到了那道從桃子房間裏射過來的光線,就一直看著那道光線,雖說隻是一道光線,對他來說,看著心裏覺得亮堂,覺得溫暖,覺得踏實。

他一骨碌爬起來,身上的傷痕也不覺得疼了,到了牆根下,眼睛緊貼著那道縫隙,這次他幸運地看到了桃子,正好麵對著他,桃子穿著一件緊身的紅毛衣,脫毛衣的時候,把裏麵穿的一件薄襯衣帶了起來,正好露出了一片風景。

二狗的喉結咕嚕了一聲,咽下一口唾沫,很快,桃子脫掉了毛衣,把卷起來的襯衣拉下來,桃子躺了下來,鑽進了被窩,二狗眼前什麽都沒有了。

不過二狗還沒有離開那麵牆,還在那兒看著,聽得見桃子嘴嚼酸棗的聲音。就這樣看了一會,他希望桃子能坐起來,就能看到桃子,可是桃子再沒有起來。

二狗失望地離開了那麵木板牆,重新回到了土炕上,想讓自己睡著,可是睜開眼閉上眼都是桃子的那兩個東西,就好像中魔一樣,老是在他眼前晃悠。他想著桃子,想邀她進入自己的夢裏,再做一次和上次一樣的夢。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那道光線沒有了,二狗知道桃子睡了,自己也感覺到了困乏,也就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第二天不等天明,劉茂根就拿了那三隻野兔去了鎮上集市,擺在大街上賣。

鎮上鄉政府的一個幹部買走了一隻,也沒有還價,給了他兩塊錢,剩下的兩隻兔子不好賣了,買的人就給他一塊錢,說得好的時候給他還到了一塊五,劉茂根非要賣到兩塊錢不可。到了集散的時候,他還沒有賣出去,最後沒辦法一隻一塊算是換了錢處理了。

大狗離開家不覺有十多天了,他臨走的時候給桃子說過,半個月就能回來,桃子一想著大狗回來,想著和大狗的那些事,她的心裏就發顫,自己當姑娘的時候沒經過這事,一個月幾個月就過去了,可現在不行了,常想著那種事,有時渴望著還想再來一次。

大狗過了他給桃子說的那個時間,還沒有回來,桃子就有點著急,有時會心不在焉,有心沒心到門口站一會,望一望石階下通往村口的那條小路,她沒有看到大狗的身影,臉上就會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這天,桃子從門口回來,問賈彩蘭:“媽,蓋房子要多長時間啊?”

賈彩蘭聽她問這話,知道她是想大狗了,笑著說道:“桃子,大狗走了這麽多天,也該回來了。”

桃子嗯了一聲,就不再說了。就在桃子心思全放在了大狗身上的時候,二狗心思也沒閑著,他在琢磨著木板牆上那道透過光亮的縫隙。

這天,二狗等家裏沒人的時候,偷偷去了一趟桃子的房間,找到了那個透過光亮的縫隙,這個位置有點高,縫隙很小,他不可能通過這個縫隙看到土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