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青蘿全集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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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聲相和。

蔓蔓青蘿 第二部分 《蔓蔓青蘿》第十章(3)

四皇子擅簫滿朝皆知,他的簫是自小由陳皇後所教,陳皇後病逝之後,四皇子更是愛簫。能與他的簫聲相應和,阿蘿的笛聲就弱不到哪兒去。但中秋夜宴上她卻深藏不露,放棄在眾人麵前顯露才藝。

劉玨想,子離真的是三分真話,三分酒話,這個阿蘿絕對不一般,很不一般。他又躺了下去,對阿蘿的興趣更濃。他不急,總有一天他會找出所有讓他想不通的原因。

一早起來,思詩用銀盆盛來溫水與他擦臉,道:“爺昨晚喝得大醉呢,給你備下了甜湯,早上喝一碗甚是暖胃。”

劉玨想了下,突然問道:“我怎麽回來的?”

思詩抿嘴笑道:“被人抬進來的唄。好像是四皇子府中之人。”

劉玨“哦”了一聲。洗完臉喝著湯,眼睛卻看著牆上那幅畫像,對思詩道:“差人把這畫裝了,送四皇子府。”

思詩去取畫,劉玨伸手攔住她:“先去把劉英喚來。”思詩走後,劉玨又仔細瞧了畫像一眼,沉思一會兒,在畫案上揮筆臨下另一張顧天琳的畫像,卻另外畫上了一對眼睛。兩幅畫像幾乎一模一樣,除了那雙眼睛。

等劉英進來,劉玨遞過新臨摹的畫像道:“把這幅畫照牆上那幅的樣子裱了送四皇子府。問及便答,物歸原主。”又取下牆上那幅,看了看那雙眼睛,交與劉英,“這幅燒掉。隱蔽點。”

劉英拿著畫走了出去。

劉玨算算時日,離子離娶顧天琳隻有一個月時日了。他很想看看四皇子如何對阿蘿表白。

李相召集全家人開會,阿蘿和七夫人還是坐在右邊末位。李相道:“阿蕾嫁入東宮已有三月,四皇子大婚在七月,還有半月時日。阿蕾從宮中著人傳話道,太子為賀四皇子新娶王妃,特在東宮設宴,也為緩解阿蕾念家之情,特意送來宴帖。這次大夫人和玉梅你們倆帶阿菲和阿蘿前往吧。阿菲,成侍郎已調任兵部侍郎,等四皇子的事忙過,爹就做主讓你嫁過去。”

青菲一臉嬌羞,紅著臉輕聲道:“爹做主便是。”

李相嗬嗬大笑:“李家兩個女兒有了著落,爹心裏著實痛快,還好有個阿蘿陪著爹。”

阿蘿馬上乖巧地回答:“是啊,阿蘿就一直陪著您可好?”

李相笑道:“女大不由娘啊。阿蘿也快滿十四了,等到及笄,怕是上門求親的人把相府門檻都要踏破嘍。”幾位夫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阿蘿冷笑,如果不是看穿了李相賣女求榮的嘴臉,這一刻相府廳堂內的融洽氣氛倒真像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蔓蔓青蘿 第三部分 《蔓蔓青蘿》第十一章(1)

這是青蘿第二次進宮,王宮對她已經沒有吸引力。青菲卻抑製不住地高興,她很長時間沒有見著那個玉樹臨風的狀元郎了。

太子東宮居於大殿東側山穀,皇子大婚之前所居殿堂都位於此山穀,與後妃宮殿遙相呼應。新府邸已經建好,四皇子大婚後將移出王宮,新婚的皇子夫婦將在皇宮裏再住半月就喬遷新居,太子此時設宴主要是照慣例表達兄弟間不舍分離之情。

阿蘿不知道太子與子離感情如何,沒人跟她說過。不過,從她看過的書與聽過的故事推測,大概是沒啥親情的。又不是一個媽生的,為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這些皇子們一生下來彼此之間的猜忌防範就多過親情。她見過太子,的確是人中龍鳳,子離也不比太子差,都是優良品種。如果子離平庸一些倒還好,太子會沒有忌憚之心。阿蘿隻希望子離能與太子相處甚好,至少沒有仇恨。

王燕回端莊地坐在太子旁邊,怎麽看她也不如青蕾美。可同樣都是高貴的氣質,王燕回往太子身邊一坐,硬生生就把青蕾比了下去。阿蘿想起了現代的機關領導們,正副職位絕對不能錯。青蕾再受寵,隻要有王燕回在,她就得坐在偏下首的位置,人的心態自然也就有了變化。

今天是阿蘿頭一回見到盛裝的子離和劉玨。她瞧著暗暗喝彩,兩人均是蟒袍玉帶,除了衣服上繡的花紋與色澤有所區分,沒別的不同。佛要金裝人要衣裝,換了身衣服就不知道你是王八啦?她噗地笑出來,不知道怎麽就想起這句話來了。

顧天琳沒有來,想來是嫁期臨近,在家裏避嫌。青菲隻癡癡地望著她的狀元郎,偶爾成侍郎一個含笑的眼神掃過來,青菲便激動地捏緊了帕子。阿蘿感歎,青菲的命還是要比青蕾好。

太子道:“今日設宴主要是賀四弟大婚。大哥終是不舍。”言罷眼睛都紅了。

子離忙離座站起,惶恐之色溢於言表。阿蘿看得分明,心裏一動,這絕不是她所了解的四皇子。子離給她的感覺應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臉上的微笑幾乎沒有消失過。幾時見他如此!難道,子離在做戲給太子看?他做戲,隻有兩種情況,一是示弱保命,另一種就是迷惑對方。子離……阿蘿歎了口氣,不想去分析。

太子歎道:“以後,大哥就難得聽到四弟的簫聲了,如今這穀裏就隻得我一個人,想找人喝酒品琴也難了。”

子離似是異常感動,語氣竟有些哽咽:“大哥,子離常進宮看望大哥便是。”

好一會兒,太子笑道:“今日隻盡歡,談這些作甚。來的都是至親好友,隨意些。如此良辰,當美酒歡歌才是。”拍了拍手,宮中樂起,樂伎舞動起來。隻聽太子道:“四弟,我那四弟妹與蕾兒以前並稱風城雙絕,老天安排也是巧妙,咱們兄弟二人竟各娶一美。”

子離謙遜道:“子琳哪及良娣,一曲《秋水》傳頌風城。”

太子哈哈大笑,溫柔地看著青蕾,口中道:“當日四弟不在,我那四弟妹一曲《佩蘭》豔驚四座,蘭心蕙質,大哥著實躊躇。蕾兒與之相比,琴藝其實隻在伯仲之間,不過是我獨喜歡蕾兒心境罷了。”

青蕾含羞低頭,阿蘿聽著隻想笑。古人以琴為心聲,一曲琴音就可以看出一個人,著實和現代人的觀念不符。若真的言為心聲,世上人揣著幾張麵具隨意更換,豈不是掩耳盜鈴?

太子妃王燕回開口道:“既然四弟當日未能聽到青蕾妹妹的《秋水》,妹妹不妨再彈一曲《秋水》。說實話,我也很想再聽一次呢。”

太子大樂:“是啊,蕾兒,自從桃花宴上彈過之後,再也沒有聽你彈過此曲。今日就再彈一曲,也好讓四弟欣賞一番。”

話說到這份兒上了,青蕾起身道:“容妾身下去準備一番。”施了一禮,青蕾站起,由宮女扶著走向寢宮。路經阿蘿一桌時突然道:“二妹,三妹,你們陪姐姐前去可好?”

大夫人、三夫人臉色已經微變,以青蕾琴藝倒是不怕,怕的是琴聲讓別人聽出端倪。席間擅琴者不少,琴意稍有變化他們都能察覺。大夫人、三夫人便示意青菲、青蘿跟了去。

蔓蔓青蘿 第三部分 《蔓蔓青蘿》第十一章(2)

阿蘿明白,青蕾叫上青菲是掩人耳目,主要是想叫她前往。她眼角餘光掃到王燕回正含笑看過來,心裏一寒,難道青蕾平時撫琴已引起王燕回懷疑了麽?相傳她謀略過人,今天由她順勢提出要青蕾撫《秋水》,是不是別有用心呢?

青菲和青蘿站起身,陪著青蕾走入宮室。屏退左右之後,青蕾突然一巴掌扇過來。阿蘿條件反射地躲避,脖子上仍被青蕾的指甲鉤了一下,有一絲疼。

阿蘿冷笑道:“青蕾,你打之前想明白,要是我頂著個巴掌印出去,賓客見著你怎麽解釋?教訓妹子嗎?還好我躲閃及時。”

青蕾臉色變幻不定,突然長袖一揮打翻一個花瓶,她迅速把左手往花瓶碎片上一按,鮮血馬上湧了出來。

青菲和阿蘿都瞧得愣住,青蕾上前一步扯住阿蘿一推,阿蘿不提防,險些摔倒,使了幾下巧勁才站穩了:“李青蕾,你要幹嗎?”

青蕾逼視著她,眼底裏裝滿憤怒與淒涼:“我從不展現才藝的小妹啊,你跟你娘一樣真是改不了青樓女人的習性,用盡心思要一鳴驚人!如果你不替我彈那一曲,我就不會日日活在恐懼與痛苦之中!太子聽的是你的琴曲,令他心儀的是你的胸襟,是你!你可知道王燕回聽我彈琴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每每總令我膽戰心驚?你可知道太子越是寵愛,我越是擔心失去?就算當時出醜,我至少還沒有愛上他!可是現在呢?”青蕾壓低了的聲音細而尖銳,帶著切骨的恨意。

阿蘿聽了心裏陣陣難受,青蕾手上鮮血淋淋嚇人至極,阿蘿轉過臉道:“當時誰也沒有想過你今日之心境,青蕾,你怪我也沒有用。你已嫁給太子,哪怕他當時是因聽了琴曲選擇了你,但以你的才情,即使你後來從不彈《秋水》,太子一樣寵愛於你。其實你真的不用弄傷手來躲避。當日彈《秋水》之心境與如今嫁給心愛之人後的心境本已不同,年少時展望高空慕秋水長天,如今嫁作他人婦,心境纏綿溫馨也沒有什麽不妥。你大可解釋隻想做小鳥依人,收了放飛於天的心。這般自殘,你不覺得王燕回的疑心會更重?”

青蕾怔了半晌,左手指被割得很深,血不住往下滴。青菲使勁用帕子幫她壓住,眼淚嚇得大顆大顆往下落。

青蕾突然高喊:“來人啊!傳太醫!痛死我了!”外麵響起了急急的腳步聲,青蕾衝阿蘿詭異一笑:“一切因你開始,也因你結束吧!青菲可都看在眼裏!”她說到最後一句話,眼睛狠狠地瞪著青菲。

阿蘿被她笑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看見青菲一抖,低下了頭,阿蘿禁不住開口問:“你要幹嗎?嫁禍麽?說我傷了太子良娣?我的姐姐!”

青蕾臉色發白冷冷笑道:“你真是聰明!”

此時宮人衝進來急問:“娘娘怎麽了?”然後看到青蕾左手鮮血淋漓,滿地狼藉,不由驚叫一聲。宮室內頓時亂成一團。

有宮侍急急跑到前殿附在太子耳旁低聲傳遞消息。太子臉色一變。大夫人本來就惴惴不安,見太子眼中有焦急怒意堆積,又不見三個女兒從後殿出來,不由心慌。她好歹也出身大家,強自鎮定地坐著。一雙手在桌下使勁捏成了拳頭。

太子浮起笑容:“四弟,你們且盡興,大哥去瞧瞧蕾兒她們怎生如此懈怠。”太子剛起身,卻見著青蕾與青菲青蘿走了進來。青蕾麵上還帶有淚痕,一隻左手籠在長袖中。太子輕輕執起,見上麵裹著白布,隱現血跡,便問道:“怎麽回事?”

青蕾麵帶慌亂,臉上掛著忍痛的笑容:“殿下,蕾兒換衣時不小心打破了花瓶,一不留神給劃傷了手。”

太子禁不住責備:“怎麽這樣不小心?疼嗎?”

青蕾擠出一個笑容,溫婉地說道:“不疼了,隻是誤了撫琴,讓四殿下掃興而歸。”說著低下頭,表情哀怨動人。

王燕回輕輕道:“姐姐都忘記《秋水》的曲調了,好不容易借四弟麵子能聽得一曲,真是不巧。”

青蕾低頭告罪:“掃了姐姐的興頭,青蕾罪過。”嬌豔的臉上淚水珠串似的滑下,直瞧得太子陣陣心疼,顧不得室內眾人,柔聲嗬護:“沒關係,以後有機會再彈與四弟聽便是。”

蔓蔓青蘿 第三部分 《蔓蔓青蘿》第十一章(3)

青蕾淚如泉湧,突悲道:“此手已廢了,殿下!”

堂上眾人聞聽此言,心裏一驚。太子不敢置信:“你說什麽?太醫!”

太醫戰戰兢兢上前,跪伏於地道:“娘娘傷口不深,但傷著了手指經脈,行動倒也無妨,怕是不能夠靈活撫琴了。”一言既出,青蕾放聲大哭起來:“青蕾何以侍候太子,還是讓我死了得好!”

太子聽太醫這麽一說,臉色一下子變了:“怎麽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