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青蘿全集完整

蔓蔓青蘿全集完整_分節閱讀_28

阿蘿覺得福叔他們真是很好的人,如果不是風城待著危險,她早就留下了。她笑著答應,離開時又給了福叔一張大銀票,算算身上的銀子,還有兩萬多兩。趕去臨南城和張媽一起,以後有機會就離開寧國,想來盤纏也足夠了。

第二天,阿蘿便與七夫人、小玉雇輛馬車離開了風城。她知道劉玨在南方,卻沒有想到此時劉玨正在她將要去的臨南城裏待著。

出了風城,三個人終於鬆了口氣,一路沿官道前行。阿蘿一直做男裝打扮,三人隻穿很普通的布衣,就像一家三口回家似的。阿蘿打趣小玉:“以後叫我相公!你是我的大媳婦兒。”

小玉乖巧地回道:“是,小相公。”阿蘿嗬嗬大笑。

風城和臨南城中間隔有三十座城市,因為長年無戰爭,加上劉玨蕩平了路上的賊寇,民風淳樸,路不拾遺。

阿蘿她們也不趕路,走到一城便休息十天半月。在有的地方一待就是幾個月,賞風景吃美食,遇廟燒香見水泛舟,還沒走到邊境上的臨南城,就逍逍遙遙過了兩年多。

阿蘿猛長了一頭,她從沒鬆懈過練她的空手道,長期鍛煉個頭躥得快不說,身體也好得很。她教七夫人和小玉練瑜伽,弄得她倆隻愛吃素不愛吃肉,阿蘿嘿嘿笑道:“正好省銀子!”

現在的阿蘿已經十七歲,脫去了少時的稚氣。在外行走,曬了兩年多,她的皮膚由原來的蒼白變成了瑩玉一般健康光潔。阿蘿穿上男裝風神俊朗,時常把小玉看得呆住,撲過來靠住她直呼:“我的小相公!”

阿蘿問七夫人:“娘,我現在還像那個相府三小姐嗎?”

七夫人笑道:“像,眼睛沒變,可人長開了,是大人了!”

阿蘿高興得很,打算到了邊城後就開始以程公子的名義大展拳腳。蔓蔓青蘿 第三部分 《蔓蔓青蘿》第十五章(1)

這片大陸一直往西而去,走到盡頭便是連綿成垣看不到邊際的雪峰。沒有人知道雪峰的那邊是什麽,也從來沒有人去過那邊。雪峰化成涓涓細流,慢慢匯成大河,從西邊啟國流經西南夏國,再到陳國與寧國。到了寧、陳兩國交界這一段,大江橫亙在兩國之間,江麵開闊,達二百餘丈。臨南城依山而建,城牆蜿蜒盤旋於山體之上,據險設點,像一條巨龍牢牢將身後的城池護衛於懷中。

臨南以東往風城方向十五城均為平原,乃寧國糧倉。漢水支流引入平原,灌溉著這一方沃土,加之氣候溫和,這裏物產富饒,寧國百分之八十的糧蔬都產自於此。若破了臨南城,便可**取了十五城,大傷寧國元氣。所以臨南之重要,不亞於西域邊城。

南方臨南,西方邊城,這兩座城池便是寧國之西南大門,守住它們才能確保寧國之安全。臨南城東山崖後退,形成天然的港灣,南軍水軍營寨便建立在此,距南城門不過五裏水路,進可攻退可守,加之臨南天險,這也是漢水沿途的三國從來未敢輕易捋寧國虎須的原因。

玉兔初升,星稀雲疏,漢水沉沉東去。一隊兵士步伐齊整,一絲不苟地交換口令進行換防。南城門西邊山崖城牆垛口處,站立著一位年輕將軍。黑衣軟甲緊緊包裹著他修長的身軀,刀刻般深邃的五官,臉上一雙眸子閃若寒星,棱角分明的嘴抿出一絲淡然笑意。他遠遠眺望著漢水之南,眼神似已越過寬敞的江麵一窮對岸風景。月光下,水之南岸赫然有密密的船影。他手扶牆垛,手指輕輕敲打著,城下漢水驚濤拍岸,也拍亂了他的思緒。

三年來寧王日漸衰弱,訊報他已休早朝一月,朝中事務均由太子打理。風城局勢緊張起來。而陳國多年來苦苦操練水師,怕是等這一時機很久了。一旦璃親王開始與太子爭奪王位,寧國馬上就會麵臨強敵入侵、內戰不休的局麵。

他身後不遠處散立著幾位青衣軟甲的蒙麵護衛,身邊一青年垂手肅立。此時青年上前輕聲道:“主上,夜已深了,早點歇息吧。”

若是從前,他必然冷冷瞧上一眼便不再理會,而這兩年——他輕皺下眉,喜怒早已消散於無形,再望向靜月旁那顆最亮的星星,腦中自然閃過一雙眼睛,目光已轉得溫柔。三年了,阿蘿,你過得還好?

劉玨當日一怒平了王家布在順河西山的寨子,又接到平南旨意,一路南行,卻再沒找到阿蘿蹤跡。緊接著璃親王劉緋從邊城接手右翼軍,換回了安清王回風城養老。安清王密令劉玨,接管南軍,不到寧王駕崩不得回風城。

劉玨無奈之下卻又省得老父深意。三年來,他雷厲風行,整治南軍,半是收服半是清掃,逐步將太尉勢力拔除,把南軍掌控在手裏,使其上下鐵板一塊。

南軍開始並不服這位皇親小王爺,初見他外表俊朗,玩世不恭,因為聽說未婚妻被擄才弄了個平南將軍來當,心裏甚是不忿,暗罵好好的軍士竟成了他報私仇的卒子。直到劉玨從順河鎮往南經穀城到鏡城橫掃十五座城池間的三百大山,蕩平幾十處山寨,把寧國南方打掃得清清爽爽,其細密周全的布局,利落幹淨的手法,嗜血無情的劍術,方才讓眾人對他刮目相看。接下來立軍規肅軍紀,南軍上下方才歸心。

劉玨仍站在垛口,任江風撩起袍邊。當日南行不見阿蘿蹤跡,他回想了千百遍,終於肯定阿蘿又回到了風城。鴿組回報,子離西行未見阿蘿隨去,璃親王府與太子府也未見其下落。劉玨便笑了,他想,阿蘿必是隱在風城的某地。局勢未明,找著她也不見得是好事。娶了她,留在風城王府倒多了個掛念。便囑咐鴿組,一旦發現她的蹤影,便著冥組高手暗中保護便是,不必驚了她。

劉玨倒是很佩服阿蘿,小小年紀便能帶著母親婢女一起逃跑,而且敢膽大地放火燒橋,計劃周密,瞞過了這許多人。

然而三年來卻沒有她的消息。劉玨有些氣惱,風城能有多大?每每鴿組回報無訊息,他便黯然,又得意阿蘿居然能躲上這麽久不露端倪,心裏對她又多了幾分欣賞。直到三月前鴿組回報,有夫妻二人攜母往臨南城而來,其母親相貌酷似相府七夫人,疑是阿蘿三人,他才興奮起來。蔓蔓青蘿 第三部分 《蔓蔓青蘿》第十五章(2)

劉英清楚地記得,那天主上接到鴿組飛馬傳訊後竟大醉,一人在後院飲酒舞劍,大笑狂呼道:“子離,你說得對,阿蘿真是塊寶。她來了,來臨南了!”這是劉英生平第一次見主上喝醉酒。他費盡力氣把劉玨背了回去,劉玨躺在**還在笑,眼睛閉著,隻扯著他的袖子不停地問:“劉英,你說阿蘿見了我,會不會又跑掉?”

劉英眼睛一紅。六歲時天寒地凍他差點死在街邊,一碗肉湯喚醒了他的神誌,他睜開眼就看到粉妝玉琢的劉玨眨巴著眼望著他,笑逐顏開地道:“你醒啦?以後跟著我可好?絕不會讓你餓著。”

那時的劉玨才五歲。從此他就成了劉玨的貼身小跟班,長大便接掌了烏衣騎的青組。

醉了的劉玨似又回到小時候,那時他生病也常這樣扯著他的衣袖不停問他:“我夢到母親了,父王幾時回來看我?”劉英看著主上英挺的眉間染上一絲愁容,暗暗發誓,那個相府三小姐來了就別想再跑,他拚了命也要把她留在主上身邊。

劉英抬眼望向劉玨在寒風中標槍般挺直的脊背,試著又勸了一回:“主上,寒冬天氣,當心著涼,回了吧。”

劉玨回頭笑道:“走吧,去喝兩盅熱酒。天真的涼了。”

遠遠望見臨南城高大的城門樓出現在視線裏,小玉高興地呼道:“到啦,到臨南了,不知道張媽還好不好?她見了夫人和小姐不知道會樂成什麽樣呢。”

七夫人溫柔一笑。自從離了相府,她的心境就慢慢開朗起來。這兩年遊山玩水,外麵的世界如此精彩,她總算沒有白活過。

“老婆,你真是越來越活潑了,拋頭露麵成什麽樣子?還是為夫親眼來瞧瞧吧!”轎簾一掀,現出阿蘿麵如冠玉的臉。她舉止沉靜大方,隻有一雙剔透晶瑩的眼睛滴溜溜轉著,說不出的靈動。

看到山間巍峨的臨南城氣勢磅礴,她不由讚道:“依山臨水,果然毓秀鍾靈,一級旅遊城市啊!”

七夫人嗔怪地瞧她一眼:“一路吃吃喝喝,大手大腳,現在隻剩幾千兩銀子,你不去趕緊掙錢養家,還顧著遊玩!”

阿蘿一笑,見寒風裏飄來零星雪花,伸手一接,怪著嗓子唱道:“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啊,三兒那個命苦,要掙錢養家!”

小玉和七夫人早聽她說過喜兒與楊白勞的故事,剛開始悲情後又歡喜。當時阿蘿便又跳又鬧,扯了根紅頭繩子要給小玉紮頭發。此時聽她怪聲怪氣地唱著,車廂內卻是嬉笑怒罵鬧成了一團。

轎車行至城門處卻被攔了下來,阿蘿心裏暗暗稱奇,想到臨南城已至陳國交界處,便又釋然。她輕鬆跳下車,對軍士一抱拳:“軍爺,在下風城程箐,與內子家母南下省親,望圖個方便。”

軍士並不領情,但見是位俊俏公子,斯文識禮,臉上神色還是緩和了許多,回道:“上頭下令,凡出入城者均要登記在冊,公子照規矩行事便可。”

阿蘿大筆一揮,記下籍貫來處姓甚名誰,便順利進了城。她心裏偷笑,風城程府,就算去查也不會有假。

臨南往來水運客船及行商者眾多,城內大街平整,商鋪林立,民居密密層層建在山坡之上,繁華熱鬧。阿蘿坐在車轅前神態自若地觀察著。多年前她交給張媽一筆銀兩,讓她帶著小兒子在臨南城買下一幢民居,開了個小酒家維持生計。不知道來了三個人,這個小酒家還能喂活一大家子不。

阿蘿快活地笑了,這些事到時再說吧,先找著那個常樂酒家再說。照張媽給的地址,馬車拐進小道,沿坡道上行。不一會兒,就聽到山泉汩汩流出的聲音,一麵青旗於樹梢枝頭處挑出了常樂酒家的字樣。車夫停下馬,阿蘿大聲喊道:“張媽!張媽!我們來啦!”

坐在櫃台裏的張媽銀絲白發,精神卻甚是矍鑠。她懷疑地又偏了偏耳朵,確定後喜色瞬間上了臉,從櫃台後麵飛快跑了出來。她出了門便望見坡道上一位玉樹臨風的俊俏公子調皮地看著她笑,七夫人正在小玉的攙扶下走下馬車。愣了愣神,張媽忍不住地紅了眼睛,哽咽著喊道:“夫人!”蔓蔓青蘿 第三部分 《蔓蔓青蘿》第十五章(3)

常樂酒家開在半山腰,此時天色尚早,店內尚無客人。張媽忙急急收了酒旗關了店門,招呼兒子與媳婦見過七夫人和阿蘿。

阿蘿見張媽兒子媳婦均是憨厚麵相,手中牽著的一個三歲小兒虎頭虎腦,禁不住逗道:“虎子?你長得像小老虎嗎?”

虎子三歲,怕見生人,往他娘身後一藏,探出個小腦袋道:“你就是奶奶常說的那個聰明得不得了的三小姐?怎麽不像?”

阿蘿笑笑,突然抽出了束發簪子,長發如雲般散落,女兒姿態瞬間展現。虎子眼睛一亮:“仙女姐姐!”

一家人給虎子逗得大樂,張媽忙帶著七夫人阿蘿她們走進後堂。這處宅院分三重院落,前麵是酒家,中間是張媽一家,穿過月洞門,是又一精致小院。張媽笑道:“日日都盼著你們來,夫人小姐可還滿意?”

七夫人對著張媽施了一禮道:“這些年委屈你遠赴臨南城,為玉棠和阿蘿打點這一切。”

張媽嚇得連忙扶住:“受不起,夫人折殺老婆子了。當年若不是夫人援手資助,老婆子哪還有兒子孫子和如今安樂的一切。”

阿蘿細細看了周圍,想起可愛的虎子,沉思了會兒道:“張媽,我們今日且在此住下,明日便另尋住處。你熟悉臨南,明日便去找地方吧。”

張媽驚道:“小姐,你怎麽不與我們住在一起?是嫌這裏地方不好麽?”

阿蘿笑道:“單獨覓處屋子,萬一有事,就不會被一窩端了,相互還能有個照應。我有閑來酒家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