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青蘿全集完整

蔓蔓青蘿全集完整_分節閱讀_92

劉玨忍不住嗬嗬笑了:“今日才發現你也是個風趣之至的人物。你說以前咱們並稱風城五公子之時,我咋就沒和你多往來呢?”

“誰也不服誰唄!想我成思悅文武雙全,十八歲就高中狀元,你不過是個浪蕩小王爺罷了!”成思悅嘴角故意一扯,露出一絲不屑。

“我記得璃王大婚,我還和他總結過五公子,讚他才是五公子之首。這馬屁拍得好啊,他是寧國的王,天下人的皇帝,還好我沒大放厥詞說自己才是!”

蔓蔓青蘿 第八部分 《蔓蔓青蘿》第四十三章(7)

“你其實是想說,還好沒說是我成思悅吧?”成思悅笑得很賊。

劉玨喉嚨裏滑出低低的笑聲:“現在我真想這樣說。都不知道你怎麽做到的。”

“你知道了?”

劉玨眼神從他胸口一掠而過,“天翔說佩服我,其實我自己都佩服自己,有些東西我總是能不知不覺地看出來。現在我也佩服兩個人,一個我家老頭子,另一個就是你。”

成思悅目中有抹可疑的水光閃動:“想知道為什麽嗎?”

劉玨搖搖頭:“你是我的兄弟,你有自己的理由,不是每一種理由都有必要告訴別人。”

成思悅笑了笑,笑得莫測高深,轉開了話題:“你想知道我在桃花宴上第一次見著青菲青蘿兩姐妹時的感覺嗎?”

“你在桃花宴上也見著她了?”提起阿蘿,劉玨眼睛放光。

“她特別……嗯,說機靈有點,說狡猾也有點,對,是賊!才十二歲,就已懂得為她姐姐讓出空間,獨自走開,不是個小姑娘的感覺。”成思悅回憶道,“在太子夜宴上是第二次見著她,那手琴,不經曆滄桑,又豈能得知曲中真意。她矛盾得很,有時像那個年紀的孩子,有時又似成年大人。”

“在臨南城遇著她時,那種一夜之間成年的感覺更是強烈。那年大雪之日……”劉玨眉頭一皺,“今日可是大雪?”

成思悅看他一眼:“想起璃王了?”

“是啊,今夜他必不好過吧!”劉玨仰首飲下一口酒,“我到底還是欠了他。”

成思悅黯然:“我去邊城和草原送信,兩次他都沒發現我,都因為他正想著……”

兩人不再說話,默默地喝酒。蔓蔓青蘿 第八部分 《蔓蔓青蘿》第四十四章(1)

風城王宮內,子離隻覺四肢百骸湧上一股寒氣,從腳指頭到手指尖,都痛得發顫,全身不受控製地抖動。偏殿之內燒起了火盆,床下炭火正旺。大顆大顆的汗自身上流下,滴在**,的一聲,騰起淡淡的煙,瞬間化成水汽。

殿內隻有皇陵的守陵人陪著他,一遍又一遍用金針灌注內力插進他的穴道:“王上,痛得厲害就叫出來,沒有關係的。”守陵人輕聲勸道。

子離硬撐著,身體不住發抖,“刺”的一聲,一根金針離體跳出,直射入屋頂房梁。子離閉著眼,大半年了,阿蘿還沒有找回來。隻知道她在夏國,卻見不著人。她這一段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呢?他心裏的痛泛起來,玉華殿還是空空無人,連她的氣息都在慢慢變淡。她……再也見不著她了麽?子離突然間開始恨起自己來。

那冰涼的是什麽?一寸寸刮著他的骨頭的,是痛的感覺麽?讓他去痛!他的阿蘿,他一手把她推進了危險!活該,該這樣痛!子離放棄運功抵抗體內咆哮的寒氣,痛楚排山倒海壓了過來。他大吼一聲,竟要從**跳起來,身上的金針根根從體內伸出。守陵人見勢不妙,一掌印在他的丹田處。真氣輸進去,守陵人感覺到他體內那股陰寒之意越來越重,在體內亂竄。勉強順暢了一會兒,子離有片刻清醒,艱難地道:“塞住我的嘴,不要讓我叫出聲!”

守陵人塞了塊軟木在他嘴裏:“王上,想想美好的事物,想想讓你開心的事情。”

子離四肢被鎖在**,束縛幫助他抵抗全身如淩遲般的痛感。想美好的事情,開心的事情麽?與阿蘿在一起的片段零零碎碎地在眼前晃動。

河邊俊俏的小公子撲閃著晶瑩的眼睛。

“我讓侍從牽馬在此等候,山弟,你會騎馬嗎?”

“讓人牽著馬騎著走算不算會騎?”

她第一次騎馬吧?窩在他懷裏嚇得發抖。

“我想千風樓怕是針對有錢人家大魚大肉吃慣了,所以弄點清水煮的菜讓你們嚐嚐鮮罷了。這味道實在不怎樣。”

“大哥,如果有機會,小弟下廚給你做幾個菜吃,保管你舌頭都鮮得吞下去!”

她搖頭晃腦評點的樣子是那麽俏皮可愛。自己當時想什麽呢?若不是不好男風,定帶了她回府。

“大哥,下次能否帶小弟去吃吃其他知名酒樓?品嚐美食是小弟一大嗜好。”

她亮著眼睛懇求地看著他,這是她第一次露出這樣求懇的神色。自己想也不想就答應:“山弟,你可知道你這般神色看人時,人家總也不想拒絕你的。”

那個時候起,就起了心吧。子離目光慢慢渙散,陷入回憶之中。守陵人舒了口氣,隻要這樣分了心,王上這一夜就容易過了。他悄然立在一旁不敢驚擾他。

“我要一千兩銀子,你能給我嗎……當報答我啊!救你一命,累得半死!你的命總值一千兩吧……我不貪心。兩千兩,咱們銀貨兩訖,以後各不相欠……我會功夫,又才認識,你疑心很正常。可是,我卻不喜歡……無錢寸步難行,有錢走遍天下!銀子是好東西,愛銀子等於愛生活。”

她一向這樣幹脆,從不扭捏。喜歡與不喜歡向來分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自己想照顧她,寵著她,那時他就問過她了:“山弟,大哥來照顧你可好?”她轉開了話題,她是真的不明白嗎?

她讓他感受飛翔的感覺,她對他說人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她沒有答應他,因為她知道他將要娶顧天琳。子離似乎又忍不住痛了,身體像是被拋落在針板上,被紮出密密麻麻的洞,又被拉起再拋下,他張嘴欲喊,所有的聲音都被軟木堵了回去。

阿蘿說:“認得你我真幸運,我以為在這裏我不會認識什麽好男人的。”

阿蘿說:“你的眼睛好亮,像天上的星星一樣……”

阿蘿躺在他腿上睡了。滿是星光的草原,盛開著朵朵北星蘭的草原,夜風微帶涼意,她溫暖的身體,淡淡的味道。蔓蔓青蘿 第八部分 《蔓蔓青蘿》第四十四章(2)

子離又放鬆下來。多麽美好的夜晚,那夜之後,太子夜宴,他不敢冒險,眼睜睜瞧著她被劉玨帶走……大婚,顧天琳的眼睛……相府竹林……王府那聲輕柔的呼喚……大哥,大哥,大哥……

是阿蘿在叫他,是她,她回來了麽?子離滿身大汗,掙紮著回頭,殿內烈火熊熊,隻有守陵人低眉順目立在一旁。她還沒有回來,她死在夏國了麽?一股熱氣逼來,他整個人似串在火上烤的肉,燒灼的感覺一波波襲來,肌膚被燙得難受,體內的寒氣四處衝撞。子離四肢繃得筆直,胸膛內翻江倒海地裹著一個名字,在冰火相觸的那一刻,“刺啦”一聲,冒著青煙,一遍遍烙在身上。

“我隻當你是大哥……是,我喜歡他,喜歡他……”阿蘿眼裏有淚。

“你待阿蘿不過如此,你既疼她,難道讓她委屈做妾室?”劉玨不屑地說道。

一聲輕響,子離生生咬斷了嘴裏的軟木,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殿外顧天琳早已淚流滿麵。守了大半夜了,裏麵沒有動靜。突如其來的慘號聲驚得她跳了起來,不顧一切衝到偏殿。一群宮侍跪地阻撓:“娘娘,王上有旨,任何人不得進去!”

顧天琳顫抖著聲音,紅著眼:“滾開!”一語出口,自己先被嚇住,她什麽時候學會罵人的?她管不了那麽多,推開殿門走了進去。

子離,她的丈夫,她的王。顧天琳捂著嘴不讓自己失聲痛哭。他看上去是這麽脆弱,這麽無助。她快步上前。守陵人跪下輕聲道:“娘娘,王上若有任何言語,娘娘切記順著他應下。”

他順手遞過一塊幹布。

顧天琳一進殿中就被熱氣蒸出汗來。她看著子離,溫柔地給他拭去汗水,小心地沾濕他的嘴唇。他的肌膚觸手冰涼,她的淚水又湧了出來。

子離慢慢醒轉,喃喃道:“別哭,阿蘿,別哭……”

顧天琳一手捂著嘴,一手給子離擦汗。

“阿蘿,你回來了?”子離驀然睜開眼。熱氣彌漫中,床前坐著低泣的她。她為他流淚麽?他努力一笑:“不痛的,阿蘿,大哥不痛的。”

顧天琳終於泄出一絲哭聲,身體抖動得厲害。

子離想去抱她,身體卻一點力都沒有,著急地道:“大哥不逼你,阿蘿,你不要走!”

顧天琳伏在子離**的身體上,哭得說不出話來。

她的身體還是這麽柔軟,還是這麽溫暖。子離覺得那點點陰寒正離體而去。他嘴角噙著一絲笑容:“大哥倦了,阿蘿,你陪著我睡……我們去草原露營,看星星……”子離的聲音慢慢低下去,慢慢不再動彈。

顧天琳大急:“王上!”

“娘娘莫喊!”守陵人看了看天色,差不多了,“過去了。請娘娘回避,王上無大礙了。”

顧天琳一步三回頭,走出了偏殿。

守陵人放開子離,抱起他迅速放到一桶藥水裏泡著。半個時辰後抱了他出來,喚來宮侍:“小心送王上回寢宮,不得打擾他,睡到天明就行了。”

楚南終於還是不舍讓蒼邪拿阿蘿做人質,身邊的幾十名死士拚得一死擋住蒼邪,他則帶著阿蘿殺出了黑風寨。沒多久,劉玨大軍就圍住了寨子。阿蘿再次歎息著被楚南拉走。

楚南仗著武功高強,沒有受傷,他拉著阿蘿剛下山進穀不久,穀中便瘴氣升騰,他吸得幾口,胸口惡心異常,屏住呼吸拚了最後的精力離開了山穀。一進莽莽林海,力氣已經耗盡,整個人就那麽倒了下去。

他一路拉著阿蘿的手就沒有鬆開過,此時高大的身軀轟然倒下,阿蘿也被帶著撲倒。半晌後她爬了起來,林間光線陰暗,阿蘿遠遠地望向黑風寨在暮色中朦朧的山影,看看暈倒的楚南,她自由了嗎?何不趁機離開?阿蘿的心狂跳起來。

隻奔得幾步,她又停了下來。蒼邪要對她下毒,用她去要挾山下的劉玨,楚南不顧一切擋住蒼邪,救了她逃下山。可是現在,要她不管楚南隻身回去麽?阿蘿想起楚南在林中為她擋雨,在懷城想要放她離開,想起他衝進牢裏抱了她出來,想起他為她不惜犧牲了從陳國跟來的幾十名忠心死士……

蔓蔓青蘿 第八部分 《蔓蔓青蘿》第四十四章(3)

阿蘿慢慢回過身,走回楚南身邊。她強迫自己不去想劉玨,若是給劉玨知道自己有了脫身的機會卻放棄,還留下照顧楚南,不知道會有多傷心多失望!她歎了口氣,低下身用力翻過楚南的身子,他臉上似蒙了層黑氣。

“這山穀底不時有黑色的瘴氣飄出,瘴氣有毒,臭不可聞,所以才取名叫黑風寨。”阿蘿想起了小泡沫的話。楚南怕是中了瘴氣的毒,可是自己怎麽會沒事?她也不明白。從楚南腰間摸出一個精巧的火摺,阿蘿收攏了些枯枝樹葉,打開火摺對著風一揚,燃起火來。

天已黑了,身邊的樹林越發陰森。阿蘿看看楚南,拿了楚南的短劍,看到身邊有叢竹子,就砍下一根嫩竹做了個水筒,聽了聽水聲的方向,舉著火把小心地走了過去。

沒走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