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頭玦

【第0005章】茅山弟子

第0005章 茅山弟子

按亮台燈慢慢坐了起來,我覺得剛才那個夢絕非尋常,隻是琢磨再三我仍舊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因為之前從來沒有遇到這種情況。

看了看表已經淩晨四點多了,我卻是再也睡不著覺。

等到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就悄無聲息地起床洗漱一番,然後權當跑步鍛煉身體,朝七八裏外姥姥家村邊兒的墳地跑了過去……

當天色完全放亮的時候,我站在姥姥的墳前心裏麵既震驚迷茫又感慨難過——

震驚的是,姥姥墳塋的東北角竟然真的塌陷下去一片,估計是前段時間連著幾場大雨給衝浸造成的;

難過的是,姥姥在見到我以後急切地讓我趕快離開、趕快回來,隻怕我萬一回不來了!而且縱使已經陰陽相隔,她仍在牽掛著我媽和我小姨……

“姥姥你放心吧,我媽和我小姨都很好,你不用掛念她們了;馬上吃過早飯我再來給您老人家把墳填好修好,再多給姥姥您送些錢花……”

我一個人站在墳前自言自語地說了一番,這才心情複雜地轉身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想到“千斤活肉、劫數難逃”那八個字,再想想姥姥她就算到了另一個世界仍舊牽掛著我媽,我心裏麵就更加著急了,恨不得趕快解決掉那個夢魘魔咒,隻怕我媽萬一再出了什麽岔子。

到家以後,為了避免讓我媽傷心難過、擔心害怕,我並沒有將昨夜的怪夢說出來,隻是說我在晨跑鍛煉的時候無意間發現我姥姥的墳塋塌陷了一點兒,待會兒吃過飯我去找我舅舅,和他們一塊燒些紙箔元寶把墳填好圓好……

差不多整個白天我都在琢磨著昨天夜裏的那個怪夢,我估計那就是民間傳說的靈魂出竅吧。

隻是那個自稱聶曉婧的姑娘,除了她的眉清目秀、白皙俏麗以外,我覺得她跟當初我在後山見到那個“半截缸”相比,無論是身高還是體態胖瘦,都是非常相似的。

思忖了一番,我心裏麵很是有些遺憾——昨天晚上我問了她的姓名、看清了她的長相,卻偏偏沒有去看她腳上穿的是不是繡花鞋,是不是那種黑色底邊兒、紅色鞋麵兒,上麵還繡著綠色葉子和粉色小花的繡花鞋……

爺爺的表現越來越古怪,原本樂觀豁達的性格變得沉默寡言的,急得我爸和我大伯他們絲毫不敢放鬆地陪著他、守著他,隻怕他萬一步了曹虎林的後塵。

再看了看精神低落的媽媽,想想陰陽相隔的姥姥還在牽掛著她,我心裏麵恨不得立即找到那個罪魁禍首半截缸把它碎屍萬段然後一把火燒掉它……

次日上午,正當我準備去其他宮觀碰碰運氣的時候,大門口突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家裏有人麽?”

我趕快走了出去,一邊抬手喝止狗吠一邊問對方找誰、有什麽事兒嗎。

“我是過路的外地人,口渴了想討碗水喝,井水就好,請問可以嗎?”

“當然可以,快進來吧,入秋以後不能喝涼水了,我給你沏杯茶吧。”我一邊點頭一邊示意對方跟我進屋就好。

那個看上去五十歲左右非常硬朗的漢子連連道謝,這才跟我一塊穿過院子進了堂屋。

我爸和我大伯則是趕快掏煙讓煙,請對方先坐下來歇會兒。

或許是見我一家還算善良熱情吧,那個外鄉人喝了一杯茶過後又試探著說他早飯還沒吃呢,問我家有沒有剩飯讓他吃點。

這年頭無論家境如何,至少都是衣食不缺的,我爸很是爽快地說咋能讓你吃啥剩飯啊,要不給你打碗荷包蛋或者下碗掛麵吧。

見我媽也是這樣說而且連忙站起來就要去廚房做飯,那個外地人轉而笑著點了點頭,一邊擺手讓我媽不要忙了,一邊正色說道:“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既然是淳樸厚道、樂善好施的人家,你們家的飛來橫禍我管定了!”

我們全家麵麵相覷,一時有些愕然。

“我叫許心正,是茅山派弟子,已經尋找那個邪物害人精好幾年了,中間也曾給過她機會;既然她變本加厲地繼續害人,我這次就隻好帶走她除掉她……”那個五十歲左右、濃眉國字臉頗有正氣的老者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個意外之喜讓我們全家立馬全部站了起來,向許道長連連表示感謝。

我心裏麵更是長長地鬆了口氣,感到渾身一陣輕鬆。

許心正叫我們不必客氣,不要稱他為什麽大師道長的,叫他許先生或者老許都可以。

說完這些,許先生看向了我,很是有些遺憾地對我說:“其實那天晚上你是功虧一簣啊,如果當時你果斷開槍的話,她根本逃不掉,你家的問題也就得到了解決!不過由我來對付她也好,免得你惹上官司麻煩。”

我一下子愣住了:“許先生你是說,那個女孩子就是‘半截缸’?就是你說的邪物害人精?”

許先生點了點頭:“沒錯,不過她並不是什麽半截缸,隻不過是她玩了一手古代的戲法也就是幻術障眼法而已……”

許先生一本正經地介紹說,那個害人精名叫聶曉婧,從小就學習一些民間的旁門左道之術,會走陰也學過養蠱煉蠱,後來在**警官大學念了兩年的犯罪心理學就被學校給開除了。

我怔了怔繼而是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會部隊所教的擒拿格鬥術呢,原來她在**警官大學讀了兩年;而且她之所以能夠帶我去見我姥姥,原來她可以元神離體會走陰!

不過,我仍舊有些不太相信聶曉婧是那種陰險害人的東西。

或許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吧,許先生輕聲告訴我說,還記得《聊齋》裏麵的畫皮嗎,魔鬼多會以天使麵目出現的;那個害人精雖然看上去清純俏麗得好像個仙子似的,但實際上卻是心腸比蛇蠍還毒,小夥子你可不要被她的外表所迷惑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聶曉婧真的就是那個‘半截缸’嗎?”我心裏麵仍舊難以相信。

“這個不用我多說,從她的身高體態以及走路的姿勢上你再仔細想想就會明白了。”許先生一臉的淡然自信。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對比了一下,覺得聶曉婧跟那個“半截缸”相比除了多了個腦袋以外無論是身高還是胖瘦體態啥的,還真的是非常相似。

許先生喝了一口茶水繼續說道,你那天用的是填鐵砂的兔子槍,一摟火就是一大片,她身手再好也躲不過去,真是可惜了啊;不過沒關係,隻要你們按我說的做,這次一定能除掉她。

“隻要除掉她,我們家的事兒就能解決了?”這才是我最為關切的問題。

“這是肯定的,隻要我帶走她、除掉她,你們家就平安無事了……”

許先生一本正經地說道,拋鉤就會提鉤、下網就會收網,他已經算準了,那個害人精這幾天一定會來我們家取走青銅大鍾;他暫住我家幾天以靜製動,一定能夠出其不意地拿下她,到時我家的問題就能順利解決了。

我迅速琢磨了一會兒,向許先生道謝過後表示為了穩妥起見,讓我爸媽和爺爺奶奶暫時都搬到我大伯家去住,隻需我在這兒陪著許先生就好,免得到時人多事亂……

當天晚上我將自己的房間讓給了許先生,我則是搬到了大門東廂房暫住——兔子槍和火藥鋼珠,我已經趁人不注意提前藏到了東廂房的床底下……

第三天午飯過後不久,正當我在大門口前的池塘邊釣魚沉思的時候,一輛進口的紅色“牧馬人”悄無聲息地停在了附近不遠處。

見那“牧馬人”掛的是省會鄭州豫A的牌照,我有些好奇地站了起來打量著。

與此同時,從駕駛室下來一個長腿細腰、白白淨淨看上去非常清秀俊俏的姑娘:“你好,還認識我吧?”

“哦,聶曉婧……”我很快就認出了對方——來者正是那天晚上我差點兒開槍射殺的“美眸小蠻腰”,正是帶我見我姥姥的神秘高人,同時也正是許先生所說的邪物害人精聶曉婧。

大白天第一次看清楚,這個聶曉婧真的像許先生所說的那樣清純俏麗得像個仙子一樣,而且言談舉止溫婉端莊、頗為秀氣,說話的時候水潤潤的芳唇輕啟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貝齒,顯得很是好看。

見我愣了一下很快就認出了她,聶曉婧抿嘴兒淺淺一笑開門見山地直接說道:“那個姓許的敗類現在應該就在你家裏麵吧?”

“沒錯,許心正在我家已經等你兩天了,喏,你自己過去瞧吧。”我也幹脆利落毫不隱瞞地小聲說了一句,並抬手指了指我家的大門。

“讓你深信他是好人而我是壞人的話,想必許心正早就說盡;我不想多作口頭的解釋,我隻說一句話,就是請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害你以及你的家人。”

說完這句話,聶曉婧立即神色如常、腳步輕盈地走了進去。

等到她穿過大門進院以後,我馬上隨之進去將大門關緊上鎖,然後衝到東廂房裏迅速從床底下取出已經壓好火藥鋼珠的兔子槍。

不過我並沒有走出去更沒有立即開槍,而是隔著小臥窗靜靜地觀望著院子裏的動靜。

聶曉婧在距堂屋門三四米的時候,許先生突然從裏麵走了出來,猛地衝著聶曉婧揚起了右手。

可惜的是聶曉婧動作更快,隨著聶曉婧手腕兒一抖,許心正剛剛舉起來的右手隨之一頓,馬上有一個黑色的東西從他手裏掉到了地上。

與此同時,許心正一下子左手握住右腕兒齜牙咧嘴五官扭曲了起來,顯得很是痛苦且驚愕意外——估計他根本沒有料到聶曉婧會如此厲害吧。

眼看他們兩個眨眼之間就已經分出了高下,我這才迅速衝了過去眉毛一橫低聲喝道:“你們兩個都住手、都別動!再敢動一下我就開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