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頭玦

【第0081章】不戀紅塵

第0081章 不戀紅塵

“曉婧……”我猛地一驚迅速上前想要抓住她拽住她,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瞬間好像掉進了冰窟窿一樣,我不由自主地渾身顫抖個不停,上初中以後就極少流淚的我刹那間淚如泉湧。

“完了,完了,這下子全完了!”大腦一片空白過後,隻有這一個念頭——下麵是硬化的水泥地,曉婧她頭朝下墜地以後絕對沒有存活的希望。

渾身瑟瑟地待在那裏,我沒有勇氣俯窗去看,也不想看到昔日的“美眸小蠻腰”這般香消玉殞的模樣。

我隻是突然間覺得人生所有的努力其實都是沒有什麽意義的,其實活在這個世上真的也沒什麽意思。

這個時候我才深切地體味到了“失去方知珍惜遲”的錐心之痛之悔,才真正體味到了什麽叫做“得之地獄亦是天堂,失之天堂即是地獄!”

正當我覺得人生其實毫無意義也沒有什麽意思的時候,突然聽到下麵傳來陳詩婷的聲音,說什麽“曉婧妹妹你這又是何苦呢,幸虧姐姐我……”

急忙用手背抹了下眼淚,迅速上前俯身去看,我發現聶曉婧居然好好地站在陳詩婷的旁邊,而陳詩婷似乎在安撫著她什麽!

我瞬間感到心髒幾乎承受不了這種從地獄到天堂般的衝擊刺激,大腦短路一般竟然想要從窗口直接跳下去,以便盡快看到聶曉婧!

好在僅存的一線理智讓我打消了直接從窗口跳下去的衝動,我轉身出門從樓梯上幾個跳躍就從六樓下到了地上……

“胡先生你?”陳詩婷有些異樣地看著我。

“哦,謝謝陳姑娘!”

我這才明白過來,迅速抬起手背在臉上胡亂擦了幾下,然後先是衝著陳詩婷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感謝,這才直直地看著聶曉婧,“我理解你!但是,請你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如果不能讓你恢複記憶的話,我,我陪你一塊跳樓!”

這個時候,張玲玲與鄭世悟等人也聞訊匆匆趕了過來。

“麻煩兩位姑娘再幫我一次,幫我照看聶曉婧幾天;第七天,我一定回來!”說完這些,我立即轉身就走……

鄭世悟和金無血從後麵攆上了我,問我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問我短短七天用什麽辦法能夠讓聶曉婧恢複記憶。

“我沒有把握,但我理解她的痛苦!舉目無親、誰也不認識,連她自己是誰她都不知道;想要離開這兒又不知道該去何方、能去哪裏,換作任何一個外柔內剛的人也忍受不了!”

我一邊走一邊說道,“麻煩你們幫我照顧好她們三個的飲食生活,我先去陽台觀試試,第七天一定準時回來!”

“也是這個道理。好吧,你稍等一下,我開車送你過去!”金無血應了一聲,連忙朝車庫走去……

“情急生智”四個字並非空穴來風,其實還是挺有道理的——在看到聶曉婧“死而複生”的一刹那間,我就想到了三個去處。

所以到了王屋山山腳下以後,我並沒有先去陽台宮,而是首先去了後山那個當初碰到“半截缸”的地方默默站了一會兒。

可惜的是,那個曾經害過我也曾經幫過我的“半截缸”並沒有出現。

十多分鍾以後,我隻好又匆匆趕往迷魂氹,在附近當初曾經碰到嚴紓萌的地方站了一會兒又轉了一會兒,但同樣也沒有看到嚴紓萌的倩影芳蹤……

下午三點左右,我終於來到了早就想好的最後一站——王屋山最負盛名的三清之地陽台宮。

非常幸運的是,陽台宮的海清道長剛剛雲遊歸來不過兩天,這讓我心裏麵深感慶幸。

見麵施禮以後,我趕快向海清道長講了一下情況,祈請海清道長出手相救。

海清道長焚香一炷、長眉低垂,默然片刻以後終於抬起頭來看向了我:“福生無量天尊,小兄弟惹禍光揀大的惹啊,這一次別說貧道,恐怕當下之人無有可以幫你解厄者……”

踉踉蹌蹌地離開陽台宮以後,我感到渾身無力、兩眼茫茫,再也不知道去往哪裏、尋找何人。

上次遇到青銅大鍾的事兒,海清道長雖然沒有直接幫得到我,但至少給我指出了方向契機。

而這一次,他居然直接說恐怕當世之人沒有能夠幫我解厄者……

正當我無計可施、心情灰暗的時候,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一個聲音:“小兄弟,能請我喝杯酒麽?”

抬頭一看,我發現前麵路邊有個身材頎長的小夥子笑眯眯地打量著我。

我也懶得理他,順手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票子遞了過去。

“謝謝小兄弟,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既然請我喝酒,能夠喝個痛快才好嘛,”那小夥子接過錢以後居然笑了笑,“能再賞兩杯麽?”

想到我已經無處可去、無人可求,心灰意冷之下我幹脆把錢從口袋裏麵又掏出一遝遞給了他。

這一次,對方沒有開口道謝,而是莫名其妙地衝著我說了一句:“心碎不戀紅塵,隻緣未遇某人。”

“嗯?”我心中凜然一動,覺得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似乎有些深意。

一念至此,我急忙頓住腳步轉身去看,發現對方雖然長得是眉飛入鬢、很有英氣,卻是一臉的狂放不羈、玩世不恭。

我遲疑了一下,試探著問道:“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那個小夥子衝著我笑了笑,然後兩眼望天繼續自言自語地說道,“心碎不戀紅塵,隻緣未遇某人;三壇瓊漿下肚,萬裏晴空無雲。”

我琢磨了一下,覺得上闕還算有些意味,但下闕就明顯有些玩世不恭了,倒是與他的神色氣度有些相符。

“什麽意思?”我怔了一下繼續問道。

那個一臉狂放不羈的家夥笑了笑,依舊回答了我五個字:“沒什麽意思。”

我思忖了一下覺得事情不對,於是再次問他說:“老兄怎麽稱呼啊?”

那貨明明是下巴上幹幹淨淨、毛都沒有一根,卻煞有介事地抬手在下巴上摸了摸,好像在撫須一樣,然後笑了笑:“嗬嗬,既然都不識我,為什麽要誣陷我青樓花酒、找什麽頭牌姑娘?”

心裏麵凜然一動,我立即脫口而出:“你是?葉雪鬆?”

“沒錯,”小夥子點了點頭,“浪子雪鬆,在此等你多時了。”

心中猛地一喜,瞬間就明白了剛才那他首“心碎不戀紅塵,隻緣未遇某人;三壇瓊漿下肚,萬裏晴空無雲”的意思,我趕快上前兩步抓住他的手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當時箭在弦上,我信口亂說的,如果有機會,我會在那個柳門主麵前還你清白……”

“哎,道什麽歉嘛,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葉雪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我的意思是說,在外麵浪蕩幾年了,為什麽就一直沒有找到那種可以笑談風月、詩詞歌賦的青樓呢?

多少樓台館舍、路邊小店,賣人肉倒是的不少,但居然沒有一個能夠吟詩作賦的姑娘,害得我每次都是落荒而逃,好不狼狽啊,唉……”

“這個?”我怔了一下,覺得對方怪不得自稱“浪子雪鬆”呢——雖然表麵看上去狂放不羈、玩世不恭,符合“浪子”二字,但如果他真的每次都是“落荒而逃、好不狼狽”的話,倒不失“雪鬆”這等高潔的名字。

顧不得多慮其他,我趕快開門見山直問正事兒:“對了,雪鬆兄真的能夠讓我‘萬裏晴空無雲’嗎?”

“哈哈,兄弟你不能隻記最後一句啊,別忘了前麵還有一句‘三壇瓊漿下肚’,這個,才是最為重要的!”自稱浪子的葉雪鬆哈哈大笑。

這一下,我二話不說,直接拉著他就朝山下的酒店走去:“走!先去喝酒!”

“謝謝兄弟!”葉雪鬆一邊走一邊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我真不愧是姓葉的,與好龍的葉公很是有些惺惺相惜——我雖然很愛喝酒但酒量一直不好,最多隻能喝一杯零一點兒!”

“沒事兒,紅的白的黃的隨你挑,一定陪你喝個盡興痛快!”既然他敢說“心碎不戀紅塵,隻緣未遇某人”,我心情大好之下很是爽快地邊走邊說。

“多謝兄弟好意,隻是我酒量真的不大,怕陪不好你啊。”葉雪鬆很是有些慚愧地說道,“我懷疑祖上與那個好龍的葉公肯定關係不錯,甚至是頗有淵源。”

到了山腳下風景區,我特意挑了一家規模較大、檔次較高的酒店,請他點菜挑酒。

“菜無所謂啊,酒好就行!”葉雪鬆很是真誠地說道,“山珍海味隨便上就好。”

我苦笑了一下,點了幾個硬菜,然後問他喝白酒還是啤酒。

“那個六十七度的衡水老白幹先來幾瓶就好。”葉雪鬆指了指七百五十毫升裝的藍花瓷……

上菜以後,六十七度、三兩多一杯的烈度白酒,葉雪鬆端起杯子一口就見底兒了。

我隻怕他醉酒誤事,於是勸他說:“你不是說隻能喝一杯零一點兒麽,慢慢喝嘛。”

“沒錯啊,”葉雪鬆一本正經地回答說,“像這種小酒壇,我最多也就是一杯零三壇左右,再多的話就有可能會頭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