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眾目睽睽之下，你儂我儂
眼看蕭宇神色有異。
“等等，”皇上出聲製止蕭晟進一步逼迫蕭宇就範，抬頭看著皇後：“皇後，當初你要求皇太後下旨，強迫我取你進宮，你就該想到朕不會真心喜歡你，當時朕喜歡的是柳妃，可是從你進宮之後，朕便沒再見柳妃一展笑顏，朕知道她是為什麽，她不是嫉妒你進宮嫁給我，而是為我和你的關係擔憂，為我大蕭江山擔憂。她一再忍讓你，而你呢，你不僅不知道感激，甚至變本加厲的加害於她。”
皇上陷入了往事的的回憶。
“當初朕就曾經跟你提過，若是你肯重新嫁人朕就給你一紙修書，可是你哭著求朕讓你在這皇宮中呆下去，哪怕隻是每天看著朕，知道朕在忙些什麽就好。可是你為什麽還要……”皇上實在無法張口說出皇後與宰相的所作所為。也許就是一念之仁吧，他才會睜隻眼閉隻眼從若幹年前便不在過問皇後的事情，更是讓蕭宇過早的插手朝廷的大事。
從柳妃生死不明之後，他便一直都有退隱之意，隻是礙於蕭宇還太小怕他擔不起整個大蕭朝的重擔才會忍道今天才宣布退位。
“你指責我？那還不都是怪你，當初一個柳妃你就把我給拋在一邊不聞不問，試問我不論家世還是身段樣貌，亦或學識哪一點不比柳妃強？可是你居然要把皇後掌權的避水珠送給柳妃，廢我後位，重新立她為後。這是我蕭何氏這一生的恥辱。”皇後有些歇斯底裏，白淨的玉手在空氣中胡亂的揮舞著，散落下來的頭發隨著她的動作而飄擺著，淚水已經肆意的流了滿臉。
突然皇後停止了激動，邪惡的繼續道：“擋我者死，柳妃如是，宸妃也如是。所以我才會給琴兒、落兒兩姐妹下毒。沒想到今天居然會派上用場，真是上蒼助我啊。”說完帶著淚水尖著聲音狂笑了起來。
“莫非，柳妃真是你下的毒手麽？”皇上顫著聲音問道，當時柳妃為了幫他換取解藥，從山崖上毫不猶豫的跳下去，若不是身邊的侍衛攔著他早都跟隨柳妃去了，他在柳妃跳下去的山崖上靜靜地坐了整整三天，不吃不喝直到暈倒才被侍衛帶回宮。
回來後他和當時的皇太後下令禁止任何人問起柳妃，更不曾審查此事，原因就是因為他和皇太後懷疑是皇後所為，他不想激起後宮三千浪，扯一發而動全身，所以選擇了息事寧人。
“父皇，我母妃……”其實蕭宇問過皇上很多次他的母妃，這是後宮的禁忌，可是他依然忍不住的追查，父皇不允許任何人提起此事，唯獨麵對蕭宇的追問時顯出自己悲傷和沉默，雖沒正麵回答他，但是那句‘你專心朝政吧！’讓他聽出了父皇內心深處很多無奈！
此時蕭宇皇後聽提起他母妃，心中不禁刺痛的望向皇上，同時也確定了自己當初的猜測是正確的。母妃當年的溫柔與不爭世事躍然於眼前。
“宇兒，我對不起你和然兒，你們的母妃是為了給我換得解藥才被迫跳下山崖！”皇上此時已沒有剛才的平淡，這是他心中永遠的痛，永遠的遺憾！
“皇後，你好狠的心，我母妃向來不爭世事，與你為善，可是你依然能下此黑手，莫說今日你做出苟且之事，就算是為了我父皇、母妃，我也要辦你。”蕭宇低啞著聲音。
落落淚水悄悄滑落，摔碎在地上，裏麵映出千萬個複雜心情的蕭宇，在落落眼前晃動著，怪不得每次提起他母妃他都會心如刀割，落落抬頭深深地打量了一眼標準的妒婦——皇後。
朝夕間皇上已經掩去了昔日風流倜儻的英姿，蒼老了許多，蕭宇疼惜的凝望著父親，父皇深愛母妃，這件事對他的打擊絕不小於自己。
皇後也沉湎於那段不堪的往事中：“是，是我，可是，是你害死了她，如果你肯把你的愛分給我一點點我都會滿足於現狀，安靜的生活在這宮廷中，可是你毀了我一輩子。直到柳妃死了，你也沒打算把避水珠送給我，而是把她轉手送給了襲妃。”皇後已經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嚎啕大哭了起來。
落落梗塞著喉嚨眼圈紅了，低頭看了看避水珠在自己懷中藏身的地方。‘避水珠’，那個襲妃一定就是雲裳的母親。而眼前的皇後也是個傻女人，由濃烈的愛意到深深地恨意，然後是背叛報複，一係列的行動都是因為一個愛字而起，又一個古代愛情下犧牲的產物。
“你若願意，我把後半生給你，你願意跟著我離開皇宮麽？”皇上試探的問道，如果皇後肯退出這次爭執，為了蕭宇為了蕭家的江山，自己的後半生就陪伴著她吧。
“不，絕不，我已經失去的太多，除非上蒼不再給我機會，否則我不甘心如此。”皇後聲色俱厲。
……皇上與皇後的爭執中蕭宇終於聽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又是爭寵。
蕭晟往前走了一步，微啟著唇，眼神有些瘋狂的看著蕭宇“大哥，你這麽在乎這丫頭，如果臣弟讓你選擇是你死還是她死，你該如何抉擇？”蕭晟一副我看你是真的愛她還是隻是嘴上說說的表情。
蕭宇繃直了背脊，不吭一聲。
蕭晟繼續說道：“若是你讓她死，臣弟則不多言，若是你選擇保護她的生命就把這杯勝神仙酒喝了。”
“皇兒，江山社稷父皇可是交給你了，你要大局為重。”皇上臉色瞬間蒼白，心中默默祈禱蕭宇別幹傻事，他回頭看了一眼落落，心中內疚的暗道：落兒，事關大蕭朝江山社稷，天叔隻能選擇對不起你了，若有來世天叔願百倍千倍償還與你。
落落明白皇上眼神中的意思，流著鼻血扯出一絲淡淡而讓他寬心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在告訴天叔，你的決定是對的。
皇上再也看不下去了，急忙回過頭不再看落落。
“蕭宇，你可不能隻顧你自己啊，若是你不把落落的性命放在心中我第一個不饒你。”一聽到皇上暗示蕭宇的話，一葉飛急了，剛才他們窩裏鬥他可以不管，可是這宮中的爭鬥決不能把落落的小命搭進去，若不然他一定要把大蕭朝絞個底朝天。
蕭宇始終不發一言，眼睛緊緊地盯著蕭晟手中的杯子，
“太子爺，你不能喝。”殿外一聲顫抖而尖聲的驚叫傳來。
隻見何妃一路跌撞著碎步跑進來，臉色慘白的掃視了一圈，當她看到皇後時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姑姑……皇後娘娘，請您開恩，請您開恩，若是太子爺死了，臣妾也無法活下去了，求您開恩啊。”何妃語無倫次的乞求著。
“何妃，他這樣對你，你還幫他求情？今天若是他死了，我再給你找個王公大臣嫁過去。”
不等皇後說完，何妃一口否決了：“不不不……姑姑，求你了，侄女隻要太子爺一人足夠，求您成全侄女吧。”說著何妃跪著一步步爬向蕭宇，“太子爺，你就低個頭認個錯，我們爭取寬大處理，太子爺求你了。”何妃已經滿臉淚痕，就在剛才，何妃在荷苑裏無聊的看書，小翠突然從外麵慌慌張張的跑回來告訴她蕭晟正在逼迫太子爺喝勝神仙酒，她起身便奔命的跑了過來。
蕭宇沒看何妃，既然已經對不起何妃了總不能再辜負了落兒吧！回頭對上落落的眼睛。
此時落落眼睛裏已浮上淚意，她第一次正眼看何妃，以前她跟自己做對，自己總覺得她很蠢，很庸俗，後來又覺得她為了一個‘愛’字，活得好卑微，好可憐，可是此時她覺得她居然愛的那麽無私，因為‘愛’眼中幾乎隻剩下了蕭宇一個人的身影，不論他是否是太子，不論他愛不愛她，她就那麽執著的愛著，化小愛為博愛。
愛不是口頭的承諾，是行動所詮釋出來的。
見蕭宇一聲不吭，她繼而撲到落落身側求起了落落：“落兒，你勸勸太子爺吧，那酒不能喝，喝了就沒命了。”落落沉默著。何妃愣了片刻，頭咚咚的往地上磕起來：“落兒，我知道你怨恨我平時總找你的麻煩，但是請你救太子爺一命，勸勸他吧。如果太子爺不死，今後我再也不和你爭不和你搶了。”
落落實在受不了內心那種錐心的痛苦，一把拉起何妃，掩去內心的複雜，眼神柔和至極的看著她：“好姐姐，你起來。”落落用了自己生平最溫柔的聲音。
“何妃你這又是何苦呢！”皇後遠遠的冷哼一聲。
“母後，隨她去吧，這條條大路她不走，非要一棵樹上吊死也怨不得我們。”蕭晟不帶任何感彩的說道。
國舅則有些不忍的把頭瞥向了一邊，不在看何妃。
“犧牲我。”落落聲音很小，但卻很鎮定，雖然眼睛沒有離開何妃，卻在對蕭宇說。鼻子依然不爭氣的緩慢流著血，落落已經從裏衣上撕了一塊布專門擦血用。
何妃臉上一喜。
蕭宇則臉色更顯蒼白，她的血觸目驚心，她的話令他五髒翻騰。
“犧牲我，大蕭朝不能無主。”落落淡定的重複著。
蕭宇眼前浮現起落落的往昔的神態：
……稀飯萬歲……呃，我跟你有仇啊，這可是我醒來的第一頓美餐啊！這是落落滿臉悲哀加憤怒的樣子。
“大哥你可要考慮好了，這落兒剛才使出功力救父皇已經讓體內的毒加速流入血液很快便會流血致死，如果你喝了這杯酒我馬上給她解毒，否則她可就沒救了。”
……停車，停車，那個我要解決一下……蕭宇你可不可以幫我一下，這一次落兒被秋仙錦咬了屁股。
“皇兒，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皇兒，為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給你了，你不能，不能至天下的黎民百姓生死於不顧。”皇上提醒蕭宇肩上的擔子。
……吃這麽少怎麽能長成出色的身材，跟個扁豆似的………這是他說的，換來了落落噴火的雙眼一副欲吃人的小老虎樣。
“蕭宇，你若苟且偷生，即使他們不殺你，我一葉飛拚了性命也要跟你分出個你死我活。”一葉飛急了，皇上的話對蕭宇的內心是最有**力的，一個好的君主怎能至黎民百姓的生死於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