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好久

窗外已是雪白的世界，轉眼間，寒冬不可阻擋的來臨了，冰冷的空氣中海夾雜著幾絲臘梅的芳香。

“璃，你可…要是再不醒，顏頡便無法登上那個位置了…”

“唔，你說我睡了多久呢？”眨著眼睛看眼前這個本來應該將玩世不恭的笑掛在嘴邊的人，此刻卻滄桑得讓人心痛，才發現，受傷的我，如此讓人受罪。

堅強的防禦線頓時崩潰，晶瑩的淚簌簌落下，我慌張地抹去冥曦的淚，他卻緊緊地擁住了我，熾熱的氣息於耳際邊徘徊。“以為你再也不醒了…那天你就如此靜靜地躺在地上，和豔紅的血形成可怕的對比，蒼白得讓我們心驚…”感受著他緩慢的心跳，恍如回到我倒下的那天的害怕，我的心，疼痛得可怕。

“傻瓜，不是說好了嗎，我一定不會走的…”手輕輕撫著他顫抖的背，“他們，還好嗎？”要是冥曦也那麽痛，顏頡呢？冥熒呢？會責怪自己嗎…

“不好。”斬釘截鐵的回答讓我的心沉了沉，“盡管顏頡每天都在練習，可是我想他從未休息過，早上練習，晚上便呆在房間裏，終日一聲酒味。冥熒整天在外，除了深夜能在這裏看到他，我們基本無法知道他在哪裏，幹了些什麽”

啞語，你們倆，是傻瓜嗎，還是說是我親手把你們推上這個深淵…

“去看看他們吧，”冥曦為我輕輕披上披肩，“不然，都會壞掉的。”他深深地看著我，布滿血絲的眸中有著說不出的情緒。

“謝謝，冥曦。”勾住他的項，輕輕送上一吻，於是轉身離開。

雪花大片大片的飄落，冰涼的觸感讓我打了個顫，還記得那時候不過是秋，沒想到，那麽快就到了寒冬。於是思念便隨著時間沉澱，折磨著人，心底的想念竟超出了我的預想，很想很想他們，然而卻是我親手讓他們在想念的網中苦苦掙紮，嗬，我到底做了些什麽呢？

在顏頡的房間前站了許久，始終不敢推開麵前的木門，我害怕看到我承受不了他的憔悴，也害怕抑製不了將要落下的淚。最後，懷著那種忐忑不安、那種愧疚輕輕地推開了木門。刺鼻的酒味迎麵而來，一陣作嘔，抬頭時，房間一片淩亂。

房間沒有一絲光線，空氣混濁得讓人窒息，酒瓶就隨意地堆到在地板上。那個風姿卓若的男子，早已不再妖豔，彎曲著身體疲憊地縮在一個角落，像是被遺忘的孩子。抬手抹了抹眼中的濕潤，悄悄地走到他的身邊…

雙眼因為疲憊而凹下，即使閉上了雙目，眉頭依舊緊鎖，嘴邊呢喃還在著些什麽。

“傻瓜，在夢中也不得安穩嗎？”冰涼的手不自覺地撫上他滿布胡渣的臉，想要撫平那緊繃的神經，他輕輕抽搐了一下，驚得我縮回了手。

沒有神色的絳色眸子緩緩綻開，便再也沒有離開過，恐怕下一秒眼前的人就會消失。那瞬間，我們早已忘記了言語

“璃兒，璃兒，璃兒璃兒璃兒…”他就這樣不倦地重複著我的名字，然後緊緊地抱住了我，把臉深深地埋在我的項窩之中梗咽、念著。

“我在，我在，我一直在…你的璃兒，回來了。”濕熱溢滿了外露的皮膚，他哭了…“已經回來了，不許你再這樣虐待自己…”如果你的璃兒會再次離開你，你會恨她嗎？“不許這樣子對自己，答應我…”

“會一直等你，等你…”許久之後，身上的重量變得深沉，顏頡的呼吸也更加平穩。啞言失笑，你還是那麽沒有安全感嗎，好好睡吧，摯愛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