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原始的車水方法

尋豬菜的孩子們回家了。她若有所失地從樹林這頭走到樹林的那頭。樹林裏沒有異常情況。

她提起小木椅，四處尋找最陰涼處。她找到樹葉最密集的地方，卻發現又一處比這兒更陰涼。她又把小木椅提到那邊，可還是覺得那邊也不是最陰涼之處。她覺得這裏的陽光、清風、空氣、樹林都屬於她的，她想在那兒休息就在那兒休息。

她一點倦意也沒有，她雙手抱著一棵樹慢慢地轉了一個360度。驀然，這空曠無人的樹林，使她怦然心動。這裏竟是如此的幽靜清新！身邊的小河，像一個美麗的少女愉快的唱著歌嘩啦啦往前直奔；腳下是一片綠色的草皮，一株株野草競相生長，嫩嫩地好似一床嶄新的綠色地毯；直直的樹杆上麵是鬱鬱蔥蔥的樹枝，有的互相擁抱有的並列向上，大家相安無事的都能從縫隙中伸向天空，一片片樹葉在陽光的照耀下如一張張笑臉，在微風中搖來晃去，樂此不疲；還有那“吱吱”的知了聲、“啾啾”的小鳥聲在林中此起彼伏，整個樹林充滿了生氣與歡樂。而她自己穿的是一件粉紅色的上衣，真可謂四周皆綠色唯有一點紅。她感到自己置身在世外桃源，簡直就像生活在一幅畫裏，她感到無比興奮，當年她第一次到縣城文化館學戲的時候，麵對那麽多的高樓大廈她也沒有如此心動過。

梅香最多的時間是與啞巴大叔一起幹活。啞巴大叔用一個木梯子爬到樹上，用斧頭削樹枝，往下丟樹枝時，就“哇嗯哇嗯”要梅香注意。梅香趕緊跑開，等樹枝落地後又跑來撿樹枝，她把這些砍下的樹枝撿起來一一捆紮好，和啞巴大叔一起運到農科所去當柴禾燒。這叫整枝；啞巴大叔燒飯，梅香就幫助摘菜洗菜往灶裏添柴；啞巴大叔往田地去，梅香就跟在後麵，與他一起去車水、拋秧、扯草。

他們用一種最原始的方法車水，水車是用木頭做成的，水車兩邊各豎一根木柱子，再用一根木杆子橫在上麵，人扶著橫著的木杆上，雙腳踩著水車的踏拐，就像騎自行車一樣不停地用力踏，這樣水溝裏的水就抽到秧田裏了。他們這樣用腳費勁地踏一天可以灌溉一畝多田。而需要車水的時候正是三伏暑天最熱的時候，即使這樣也要在烈日灼人的秧田裏踏一整天。

梅香不慌不忙的扶著橫木踩上水車，和平時騎自行車一樣用力一蹬，整個人就從上麵掉到秧田裏。梅香緊閉雙眼，好像自己從雲中墜落一樣，一陣驚慌。她全身睡到秧田，一時竟不知道怎麽爬起來。啞巴大叔三步並著兩步跑下田，嘴裏“哇嗯哇嗯”叫著，把她拉起來。她全身濕透了，索性站到水溝裏，將衣服洗幹淨。

晚上，她從井裏打來一桶水，兌上一點熱水開始洗澡。她把衣服脫去一看，隻見自己的小腿與大腿，前臂與胳膊黑白分明。沒想到這太陽竟是如此厲害，硬是把白白的皮膚考黑了。

車水的活還算是農活中的輕省活。否則梅香就要和其他幾個大叔一樣卷著褲腿踩著淤泥到水田去插秧。

一般情況下，梅香都是跟著啞巴大叔一起幹些比較輕省的活和一些零星活，啞巴大叔是農科所的炊事員，一天兩餐飯是他的主要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