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官場斡旋:基層女幹部

143 當官就這麽容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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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官就這麽容量

下半年的熱門話題是縣委要換屆了。有人抱怨,這樣的換屆是勞民傷財。

城關鎮由市委派來一名鎮長助理。鎮長付格對梅香說:“徐書記,我對這幹部政策越來越看不懂了。這樣使用幹部,有利於工作開展,有利於事業的連續性嗎?”

梅香說:“怎麽了?”

鎮長說:“從上麵下派的幹部,地名沒記住,班子成員中的幹部還沒認清,不等換屆就又上調了。可以說,他們下來隻能是玩上兩年,情況不熟悉,人家想不玩都不行。”

梅香說:“我想,上麵這樣使用幹部是有意圖的。至少可以給幹部增加閱曆。”

“可領導們並不知道下派幹部下去了的實際情況。我們把下派幹部當客人,沒有具體的分工,即使有,也是雙線負責,年底結賬由當地幹部負責;下派幹部本人,人生地不熟,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要走了,對工作不必很認真,更不會去幹得罪人的事,在班子裏開開會,聽聽情況,和大家在一起說說笑笑,時間一到拍屁 股走人了。”鎮長搖著頭說:“我真不理解上麵的意圖。”

梅香心裏十分清楚,鎮長為什麽對這次派來鎮長助理這麽**。因為下半年換屆,自己不管怎麽樣,會有變動。鎮長是當然的書記人選,他有點擔心……她笑了笑說:“上麵的意圖我們弄不懂就不去理會了。你是城關的老領導,把城關的事辦好就行了。”……

離換屆的時間越來越近了。有望進步的人,這段時間心情開始激動起來。他們等著、盼著黨代會、人代會、政協會的召開。這段時間是他們上下聯係,頻繁走動,想著法子找關係的時候;無望進步的人,則可以好好輕鬆輕鬆。在這樣的特別日子裏,誰也不管誰了,領導批評人了怕到時候少選票。同事間誰積極了,遭眾人嘲諷。哎,你玩我玩大家偷著玩唄。

徐梅香進四大家領導班子這是毫無疑義了。根據幹部現狀,大家一致認為,進四大家領導班子的女幹部,非徐梅香莫屬。她進過機關下過鄉,任過鄉鎮副鎮長、副書記,現任城關鎮黨委書記。是武漢大學經濟管理碩士研究生。這些條件,在本縣,還真沒有一個女性能和她相提並論。她是當然的候選人啊。

梅香就想當一名七品芝麻官,認為從古到今,七品芝麻官最能為民辦實事、辦好事。自己如果能當上七品芝麻官,自己的才幹就可充分發揮了,自己的執政理念也可實現了。她覺得自己有好多事想做,好多觀點想表達,正是自己人微言輕不得實現。老同學、老同事都說她有能力,說她是個辦啥事像啥事的人。她也就真認為自己有能力了,並一心想著把自己的能力釋放出來。為了釋放自己的能力,她忘記了對物質的享受,就想著當一個受老百姓愛戴的官,做一個名垂青史的女幹部。

這些年,她努力了,奮鬥了,也被認可了。無論是政治標準、工作能力、道德修養還是學曆、資曆、年齡和性別等方麵,梅香的優勢也都很明顯了。

換屆中,各級再次強調重視女幹部。政策對梅有利,呼聲對梅香有利,這次,真是天時地利人和,是梅香進縣委班子的極好機會。可是,一些不被察覺的事,令梅香有些忐忑不安。

她想回老家一趟。每當自己有些迷茫、有些鬱悶的時候,她都想回家去看看,向母親敘說敘說。家裏總能讓她不安的心平靜下來。

回到家裏,隻看到母親和嫂子,父親跟哥哥一早就到鄉下去收貨去了。小寶一心想考清華大學,一頭住進學校,專心苦讀去了。

嫂子關切地問:“這次工作有沒有變動?”

梅香說:“變動是會有的,隻是不知道怎麽變,心裏沒底。”

嫂子說:“我猜你這次可能沒有什麽變化。前段時間,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你穿一身黑色的衣服,一個人站在高台上,高台四周都是茂密的青草。你朝著遠方眺望,遠處好多人都在東奔西跑忙個不停……我想,這個夢是不是預示你單班了?”

梅香聽著嫂子的話,若有所思地望著她沒有做聲。

嫂子停頓了一會兒又接著說:“你性格太直,隻知道和我一樣埋頭拉車,又不願意與領導交往,現在看來,你不適合當領導,更適合幹我這一行。我們這行隻認做,你們這一行——會做的不如會說的,會說的不如會撮的,會撮的不如會托的。”嗬嗬,嫂子笑了兩聲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這些都是我在菜場裏聽來的。雖然我不完全懂是啥意思,但我知道,說的是拍馬屁的人比會做事的人強。”

梅香看著嫂子苦笑說:“你以前不也說,梅香你要當官,老百姓肯定喜歡你,說我適合當官嘛?現在怎麽又說我不適應當官?”

蘭花搖著頭說:“我以前說的是真心話,現在說的也是真心話。你沒看到,現在吃香的是哪些人?和以前不一樣了。就說我們村,以前是會種田的能人當幹部,現在是會說的或者會打架的當幹部……”

這次回家,梅香發現嫂子變了很多,變得更善於言談了,眼光也像開闊了許多。她三天兩頭來回跑在城裏和五岔河的路上,經營農副產品批發部,大字不識一個的農村婦女,也能正兒八經地評談社會上發生的一些事情了。

蘭花說:“下午我要送貨到城裏,你難得回家一趟,多玩幾天,我去一趟城裏再回來陪你?”

梅香搖頭說:“我隻回來看看,今天和你一起回城。”

母親已經做好飯,聽到姑嫂兩個的談話,笑著說:“你們呀,什麽也不要說了,吃飯。人啦,知足就好,你們現在是有家有業,有穩定的工作,有什麽值得煩的?什麽好,都比不上身體好,隻要你們身體健康我就心滿意足了……”

縣委召開幹部大會,民主推薦換屆的候選人。推薦會後,鄧書記給徐梅香打電話,說這次推薦的結果對她很有利,問她自己有沒有把握,有什麽想法?

梅香一時沒聽懂書記的意思,就說:“我在鄉鎮工作了這麽久,了解我的人應該是很多。我聽從組織安排。”

兩個月後,十三名候選人被張榜公示。梅香在這十三人之列。

梅香的呼聲一天比一天高。有人說,梅香早就應該進班子,甚至還有人說,這次徐梅香進常委是壇子裏捉烏龜,穩打穩……

丁副省長回臨江縣來了。在人事變動的關鍵時候,他回臨江呆了幾天。

丁副省長回臨江市來了!這是臨江市的大事、喜事,上麵來的領導越大對臨江越有好處,何況是丁副省長!

丁副省長是這兒的老領導又是建設臨江的大功臣。大橋、鐵路、廣場、高速公路等都是他當縣委書記時親自任指揮長所修建。他的政績擺在這裏,人人頌之。還有,丁副省長是老牌大學生,人又和藹可親,還善於幫助人。目前,丁副省長的老部下、老熟人一個個提拔的提拔調動的調動,都順心著哩。誰要被丁副省長關心,誰就走上了紅運,在仕途上就踏上了金光大道!這樣的領導,受到臨江幹部群眾地歡迎,是可想而知的。

這幾天,對市委書記來說,接待丁副省長是頭等大事!丁副省長的到來對某些領導來說就像喝了一杯濃咖啡一樣興奮,他們要借這次機會好好陪,好好匯報,好好表現!朱英這幾天毫無睡意,比打了興奮劑還要興奮。丁副省長一到臨江市就打電話告訴她了。這麽關鍵的時候,丁副省長回來了!看似不可能的事,也許可能出現奇跡了。

市、縣兩級主要領導一路陪同,朱英作為王老師的學生也陪了三天。

丁副省長對陪同的市縣兩級領導說:“朱英同誌不錯,聽王芳說,從小就顯示出一定的領導才幹,是個能幹有魄力的同誌,在全省供銷社係統反響很好,你們要珍惜人才,注重培養和宣傳。”

陪同的領導們紛紛點頭表態,請丁副省長放心……

朱英是縣供銷社主任,在縣裏工作時間不長,名氣並不大。在最初醞釀的候選人當中,並沒有她的名字。丁副省長回省裏不久,十三個常委候選人中有一人被調進市直機關。朱英替補為常委候選人。

臨江縣第三次黨代會如期召開。

梅香作為城關鎮代表團團長參加大會預備會。預備會上,鄧書記在作人事說明時,對重視女幹部隻字不提,隻是重點強調了朱英同誌被替補為候選人的原因。整個會上,鄧書記沒有朝梅香看一眼。這與以前主動打電話關心她,成了鮮明地對比。這個沒有任何人在意的細節,梅香卻看得一清二楚。領導在人事說明上的態度,是很有影響力的。這隻字不提和重點強調,就是領導態度的反映,具有很大的導向作用。

在代表團的劃分和代表的安排上,梅香發現,代表中有兩名對自己意見特別大的人,分別被安排在兩個大團當副團長。

那兩個人,一個是“高八度”的親屬,另一個則是“紅人”。這兩個人使她想起當年的機構改革。當初,領導三番五次開動員會,要他們精簡機構精簡人員。按照文件精神,城關鎮費九牛二虎之力,將原來的九大辦公室減到六個辦公室,將原來五十多人減到四十多人。時隔兩年,人員又從四十多人增到了六十人,比精簡機構前人員還要多。早知如此,何必硬把別人減掉呢?不怪“高八度”罵自己“黑心腸”。好不容易減掉的機構又恢複了,減少的人員又增加了。梅香事後才看清楚了,所謂的精簡機構精簡人員,無非是換了一批人而已,把有後台、有路子的人換上來了,把那些工作多年的老職工換下去了。梅香深深感到自己被愚弄了,可是,過去的事,已經無法回轉了。

討論候選人名單那天,鄧書記帶著朱英幾個候選人到各代表團拜訪。這樣的大會,每個代表都知道,凡書記帶著拜訪各團的候選人,是本次選舉的重點保護對象,在選舉中是不能出問題的,這是個個代表都知道的潛規則。

鄧書記帶著朱英拜訪代表團的時候,梅香正在組織代表認真地討論候選人名單。

選舉的前半天,各代表團異常活躍。一代表團的團長從一個大紙箱子裏提出一個黑色塑料袋子說,這是某某領導送來的,放下後他又從那紙箱子裏提出另外一袋,這是某某領導送來的。團長拿出十多條香煙……

一個女代表拿出四百元錢說:“這是我代表徐梅香同誌的一份心情。”她激動地說:“徐梅香是一個非常難得的女領導,這是我們婦女界公認的,請大家也多多關照。”這個女代表發現送煙送錢來的領導中沒有徐梅香,她十分著急,主動掏錢為梅香拉票。

常委會議室正在緊張地統計票數。“紅人”是唱票員,“高八度”的親屬是監票員之一。在“紅人”唱票時,“高八度”親屬倒了兩次茶,上了一趟廁所。“紅人”心領神會把徐梅香念成了朱英……

選舉結果出來了。徐梅香以兩票之差落選。朱英被當選為臨江縣委副書記。

這個結果是梅香早就預料到的!“高八度”的親屬和“紅人”不都在大會監票人之列麽?!為什麽剛好這兩個人在本次大會中同時被重用?梅香心裏太清楚了!

無論人們怎麽議論,無論人們怎麽看待這件事。梅香心裏非常明白。丁副省長回臨江,她就已經知道,一定是這個結果了。

要不是“清水灣”事件,不說自己進四大家領導班子,就是任臨江縣的縣長、書記也是大有可能。省裏不是有明確要求,全市一定要有正處級的女領導嗎。當初的丁秘書長,對自己曾經說:好好幹,全市差的是女縣委書記和女縣長,像你這樣條件的女幹部,全市不多,要把握好機遇。那時,丁秘書長是多麽地支持和鼓勵自己。

其實,換屆前的一些變化,梅香就覺察到自己沒戲了。換屆前夕,臨江縣委書記調市政協任副主席。這個書記可是剛調來不到兩年,按常規,在這次的換屆中他是極有可能連任的,可他突然被調走了。接著縣長也調到省某廳任副廳長。市委組織部肖副部長,以前聽說要調臨江縣任縣長,現在卻調到市委宣傳部去了。

這個肖副部長可是梅香的後台呀,自從在成河鎮考核梅香後,他就很欣賞她,在女幹部大會上還號召要以徐梅香為榜樣。人人都知道,市裏管幹部的肖副部長是看重徐梅香的。而梅香自己也暗自幸慶,組織部裏有了解自己的領導哩。可是,關鍵的時候,肖副部長調走了!

梅香驚奇地發現,這些調動的人,不管是市裏的領導還是臨江縣裏的領導,都是與自己有過接觸並且十分熟悉的領導,她隱隱約約感覺到這些人的調動與自己有關。梅香內心深感不安,她知道這是換屆的前奏曲,知道自己勝算的機遇很小很小。

正是這些領導的調動,梅香心裏就有了預感,她才回老家去了一趟。才聽到嫂子講有關自己的夢。她現在明白了,嫂子的夢還真靈。自己現在不是獨自一人站在一邊單班了嗎?真是站在高台上下不了台了啊。

友好單位的領導紛紛來到徐書記辦公室,他們有的直說:“來看看你,希望你不要太在意這次的事。我們會一如既往地支持你。”

也有朋友說:“我們幫你分析了這一次的原因,認為你有天敵。一些好嫉妒的女性肯定不喜歡你,這不容置疑;一部分不了解你的男性也會不喜歡你,誰願意在一個又漂亮又能幹的女領導手下幹事?總之,這次是人們的嫉妒心作祟……

朋友們的這些關心和分析,令她感到一些安慰。但是,不管別人怎麽猜測,梅香自己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她早給自己算好了命,整個推薦和選舉的過程中,自己一定要經過兩個“必然”。

這次換屆,梅香定為“四大家班子”候選人是必然的:省委和市委都有明確的規定,四大家班子中一定各要一名女性。政府這邊需要一個非黨女縣長,而且是三十五歲以下,這樣,政府班子裏的結構就全了,這個女幹部一人占了女性、非黨、年齡三種結構。縣委班子中,女幹部的條件要有基層工作經驗並且要擔任三年以上的黨政正職,年齡在四十左右,這些條件全縣也就徐梅香一個人具備,她是全縣唯一的女黨委書記。因此在市委組織部召開的近二百人的推薦會上,大家自然的推薦了梅香。

這次選舉,梅香被選掉是必然的:“清水灣”之事,就是她落選的直接原因。

梅香從心底看透了,原來,選舉就是這麽操作的!她很失望,但一點也不惋惜。她知道,組織上不用你,惋惜也沒用。她還知道,比你徐梅香行的人而同樣不被重用的人多得是。再說,如果當選了,自己什麽也不會變,隻是肩上的擔子更重了,為群眾服務的範圍更廣了,自己可以幹幾件漂亮的事了……現在,人家不需要你幹,難道搬起石頭去砸天?有這個必要嗎?……

隻是有一個問題她怎麽也弄不懂:我,是被“民主”推薦上來的,為什麽又被“民主”選下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