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劫

第二章 背叛

祁玲是九點四十五到達公司的。她有公司的門禁卡,所以直接進樓,通過電梯去向十二樓張昭亮的辦公室。因為是星期天,所以公司基本上沒有人,她一路快步走著,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

能夠見到張昭亮,祁玲的心情也不錯。其實,她跟張昭亮雖然是在一個公司,但是彼此的工作都很忙,能夠見麵約會的時間很少。通常她都是等著張昭亮就著她的時間安排好見麵的時間和地點,她按時按地點去就是了。算起來,她已經一周沒有見到張昭亮了,說起來,還真有點想念那個對她體貼入微的男朋友呢。她邊走邊想著,嗯,等會兒談完事情,說不定還可以跟張昭亮一起吃午飯,然後下午一起去逛街。似乎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她的嘴角彎起一個優美的弧度,洋溢出一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大魅力的完美的笑容。

慢慢地走進張昭亮的辦公室,裏麵似乎傳出來一些說話的聲音。祁玲心想,難道還有別人也跟公司的這次問題有關係?然而,等她走到張昭亮的辦公室門外,她的笑容慢慢凝固了,她如雷擊一般呆呆的站在門口,甚至忘記了推開眼前的門。此時,那座門,沉重地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呼吸。

因為門內傳出了兩個人的聲音,男聲是張昭亮的,女聲她不認識,但是熱情、年輕,還帶著她永遠也不會有的嬌媚。

張昭亮,“好了,你別鬧了。這是在辦公室,別人發現了多不好。”

女聲,“怕什麽?今天是星期天,不會有人來的。你的那個能幹的女朋友還在家裏睡懶覺呢。”

“啵”的一聲,是親臉頰的聲音。

“怎麽想起今天來找我?”

“親愛的,我想死你了,就來找你了。喂,你一直躲著我,是不是害怕被祁經理發現?你說過跟她分手的啊,可不許賴皮。”

“哎,曉雲,你要給我時間啊。”

“時間?時間?是不是你推脫我的借口,畢竟人家祁經理的美貌是出了名的,能幹也是出了名的。你舍不得人家吧?”

“再漂亮再能幹又有什麽用?不會討男人歡心的,就不是我張昭亮想要的。你就不同了,又聰明又嫵媚,哪個男人見了都會喜歡的。不過我可告訴你啊,你隻能是我的人。”

“嘻嘻,嘴可真是甜啊。”

接著是接吻的輕微的喘息聲,充滿著人類原始的欲念,然而在祁玲聽來,卻是最大的諷刺。當初是張昭亮追求她的,關係確定之後張昭亮對她又是極其的耐心體貼,甚至對於她的強勢和敬業都不曾有過半聲怨言。所以,她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以至於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良久良久,在祁玲來說似乎過去了一個世紀,她輕輕地推開麵前的那扇門,麵無表情地看著屋內衣衫不整的一對男女。不知道是痛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心裏沒有任何感覺,似乎眼前的人跟自己沒有任何的關係。

張昭亮看到祁玲,大驚失色地推開懷裏的女子。而他懷裏的女子,千嬌百媚,流動的眼波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玲,你怎麽來了?”張昭亮欲推開不斷貼向他身體的女子,可是不能如願。

“不是你叫我來的麽?”祁玲苦笑一下,臉上綻出一份笑容,如寒天裏的梅花,淒冷美麗地足以煽動每一個男人的心,也包括眼前的張昭亮,可惜,她的笑,從此卻是不再屬於他。

“玲,你聽我說。我……”

“不知道你還可以怎麽為自己解釋?算了,既然不是你想要的,就不要了吧。”祁玲強壓著心裏慢慢散開的疼痛,努力使得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趨於平靜。

“玲,我……”

祁玲轉身朝門外走去,走得緩慢而沉重,似乎每一步都帶著幾座大山的重量。張昭亮甩了懷裏的女子的手,意欲追上去。祁玲突然回過頭,輕輕地說,“你知道,現在你說什麽我都是聽不進去的。讓我自己靜一會兒,好嗎?”

張昭亮心裏一滯。祁玲從來不曾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她的聲音很輕很柔很緩,悲傷而無助,可是卻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魔力。張昭亮呆呆地站在辦公室正中央,看著緩緩轉身離去的祁玲,知道她正在從自己的生命裏離去,可是卻沒有半分的勇氣去留住她。或許,從一開始兩人在一起,他就知道他是留不住她的,可是卻想不到她的離去是因為自己的背叛。

祁玲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走過一條街又一條街。周末的大街,異常的熱鬧,川流不息的人群,一如既往地不停流動著,其中的每一個人都在沒心沒肺的笑鬧。隻有她一個人,似是行屍走肉般,拖著沉重的身體和混亂的思緒,走過城市的大街小巷。

伴隨著身體撕裂的疼痛,祁玲的思緒終止在一陣尖利的刹車聲中。她從黑色轎車的頭部滾落地上,滿眼隻看到鮮豔的紅色,那種紅似是夕陽照耀下的晚霞,妖豔而明媚,慢慢蔓延向廣闊而熱情的天空。

祁玲感覺周圍一陣嘈雜,幾個人手忙腳亂地捂住自己身體上流著滾燙的**的傷口。剛開始她還聽得到手足無措的轎車司機用顫抖的聲音說,“是她突然冒出來的,人行道還是紅燈啊。”是啊,是她自己心不在焉闖紅燈導致了這次車禍,跟別人沒有關係!

就像,張昭亮的背叛是因為自己的不在意和不用心,也是跟別人沒有關係的!

她想跟汽車司機說一聲對不起,可是,喉嚨裏發不出來任何的聲音來。於是,她隻有看著慢慢模糊的眾人的臉笑,輕輕的一笑,如盛開的曇花般嬌柔、鮮活、美麗,使得周圍的每一個人的心跳都漏掉了一拍。然而這一笑,也用盡了她所能用的所有的力氣,然後意識就渙散去,沒有了任何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