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劫

第四零章 假扮

在進宮的路上,秦霄風一直隱隱覺得身邊的隨從有些奇怪,抑或是蒙國前來接他的宮人有些奇怪。也說不上奇怪在哪裏,那些隨從包括秦路在內,都是跟隨了自己許多年,他早已經習慣了他們身上的氣息,隻是今日,卻覺得那種氣息有些微妙的不同,隱約於他身邊不遠處。

可是他沒有時間去細究,因為他要見的人是蒙哈鐸。而蒙哈鐸絕對不是一個隨隨便便就能夠應付過去的角色。他既然進宮了,就一定會費盡心思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的目的,隻有一個:蒙國絕對不能虧待東華的公主龍無暇。若不然——

亂了天下之勢,負了天下之民,又有何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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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必要的檢查之後,蒙國皇宮裏負責迎接的宮人直接將秦霄風等人帶至了會客大殿門口。殿裏蒙哈鐸已經率九月、高顯及其他三位司禮大臣在等候著,畢竟是迎接異國的重要人物,怎麽說都不能失了蒙國的禮儀。殿門口有專門的侍女宮人等候著伺候貴客,因此負責迎接的宮人將秦霄風等人交給殿裏的負責人之後,連王的麵都沒有見上一見就恭恭敬敬地退出了大殿門口數步,然後離去。

那些緩慢離去的宮人,即使在退後了那麽多步後,仍然感覺得到秦霄風進入大殿的那一刻開始,大殿裏立刻噴薄而出一種壓的人氣也透不出來的洶湧暗波。其中一個年紀較小的宮人回過頭,眼神複雜地瞧了一眼大殿,可是,氣派寬闊的殿門阻擋了他所有的視線。就連秦霄風的身影,他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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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會客殿之後,眾宮人穿廊走徑,回到迎賓殿裏,該忙什麽的都去忙什麽去了。那個回過頭的小宮人借口要去茅房,又走了出來,一個人在皇宮裏穿梭著。

蒙國皇宮氣派而廣闊,各處雄偉高闊的大殿比比皆是,連走廊亭榭比之江南的都多了一份豪氣與率性。小宮人邊走邊瞧著,也不知認不認識路,瞧著前麵有路就走過去,也不知道想去到哪裏。

走至一處宮殿門口,隻見前麵浩浩蕩蕩走過來一隊宮人。他緊走幾步,想繞入旁邊花園的一條小路上,可是對麵領頭模樣的人已經在喊了他,“尚雲,你怎麽在這裏溜達?今日迎客可做好了?”

名叫尚雲的小宮人隻好恭恭敬敬地走到那人麵前,垂頭,用嘶啞的聲音恭恭敬敬、簡短地說道,“好了。”

管事疑惑的眼神在他臉上掃了掃,道,“你今日的聲音怎麽了?怎麽跟往日有些不同?”

尚雲依舊簡短地回道,“偶染風寒。”

管事淩厲的眼神在他身上落下半秒,“感染了風寒就在屋裏呆著,還出來吹風?感染了其他人可怎麽辦?趕緊回去歇著。”說完,帶著身後的數人,繼續朝前走去。

尚雲讓開路,低頭恭敬地道,“是”,恭恭敬敬地目送他們遠去。

感覺管事他們已經走出好遠了,尚雲才抬起頭,看看四周沒有任何人跡,才捂著胸口大喘了幾口氣。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見到東麵有小樓掩映在高大茂密的樹叢裏,貌似比較清幽,就朝那方走了去。

走到小樓前麵,不禁暗暗驚歎,原來小樓前麵奇花綻放、小橋流水、假山鵝石,景致異常地安靜清幽,竟有幾分江南山水的味道。隻是那些在這個季節仍然能夠燦爛綻放的花兒,不知道是什麽品種,在江南卻是見不到的。

他走到花兒麵前,正準備低頭細看的時候,隻見從遠處又走過來一隊宮人。剛才的管事已經讓他險些露出馬腳,此刻他覺得還是一躲為妙。四處看了看,隻見題名為“禦書房”的小樓門未關緊,趕緊緊走幾步溜了進去。

他心想,禦書房,應該就是蒙哈鐸的書房了,以蒙哈鐸那樣粗蠻霸氣的人,其書房是不應該跟“雅”這個字扯上關係的。可是,他進去看了,竟然發現書房裏的布置跟外麵的環境一樣,有一種典雅、雅致的感覺。他小心翼翼地留意著小樓裏的人,瞅了半天之後才發現樓裏一個人都沒有。他也就大膽的在樓裏溜達溜達了。

一樓基本上沒有什麽東西可看,都是些典藏的書籍。他溜進皇宮可不是為了看書,隻是想見一見蒙哈鐸,不過最後蒙哈鐸見不成,反倒到了他的書房。

溜達著溜達著就到了二樓。一進房間,就見到對門的一麵牆上掛著一幅巨型的山水畫,幾乎占滿了整麵牆,惟妙惟肖,波瀾壯闊,似是蒙哈鐸的江山一般。牆下麵立著一個簡單高大的書桌,桌上堆滿了書冊,桌子後麵一把龐大的太師椅,想必這就是蒙哈鐸處理政事的地方了。左邊窗戶開著,可以看到外麵清幽的花花樹樹,窗戶邊上臥著一張軟榻,可能是蒙哈鐸處理政事累了休息的地方。

他走到太師椅前,坐下。椅子很大,大的足以讓他躺下;也很硬,硬的讓他坐了之後就沒有再坐的了。他心裏暗道,“這麽不知道享受,一國之君竟然坐這麽硬的椅子?”眼神飄向了坐上的書冊,不禁隨手拿起一冊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他的身體就微微地顫抖了起來。看完一冊,又換了其他的看,越看身體顫抖的越是厲害,直至最後他看完桌上的部分書冊,整個人已經呆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的了,癡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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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尚雲在大都驛館裏的一間房間醒來之後,心驚膽顫。現在是什麽時候了?自己怎麽就睡著了?這一覺睡了多久了?他明明記得自己是隨著迎賓殿的管事來驛館接貴客入宮的,隻是,去茅房的時候,不知道怎麽著就沒有了任何知覺。直到現在醒來。

他匆忙的整理好自己,步出房間,朝館外走去。一路上,不斷有侍衛用疑惑的表情看他,問,“咦,尚公公,您不是回宮了嗎?怎麽還在驛館?”

他滿頭直冒冷汗,要是被人發現被人迷暈、被人裝作他的模樣出了驛館,那可是殺頭的死罪。所以,他隻好硬著頭皮答道,“我有些東西落下了,又來取的。”

一路匆匆忙忙地進入皇宮,也就知道了那個扮作他的模樣的人也是進了皇宮。他心下忐忑不安,但是為了保命,也隻有說著各種各種的借口圓著那人留下的破綻。好在,那人似乎也沒有做什麽事情,因為過了幾日,也沒有人為了什麽大事兒而找到他的頭上。隻是,到底是什麽人扮了他進了皇宮?進了皇宮做了些什麽?他不敢對任何人提及,也就成了一個除了那個扮作他的人其他人永遠也不知道的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