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舍棄

昊千洛身體完全的僵住，握著九龍禦劍的指節都已發白，臉上的表情震驚得賽過了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我的指甲深深的扣進手心，眸子定在昊千洛的臉上，心好似在被人一點一點的剜著，漸漸有鮮血冒出。他如此的表情，是沒想到梅素雪會因那一晚而懷孕，還是當真不記得那晚的事情？懶

昊千洛看著我的臉，眉心不見了往日的淡定，有那麽一些不易察覺的慌亂，那看著我的眼神仿似想告訴我：他什麽都沒做，他什麽都不知道！

我怔愣在昊楚昀懷裏，頭腦混淆完全不知該如何來做出判斷！

沒有給我和昊千洛任何喘息的時間，紅俏嬌喝一聲：“皇帝陛下，你的選擇做好了麽？放了誰留下誰？或者說，你的心，交給誰？”

昊千洛的眼神未曾移開我分毫，直直的鎖著我，我的心跳開始加劇，一聲一聲咚咚有力，幾乎想衝出喉嚨跳到他的麵前，然後讓我親眼看他，是將我的心雙手捧起納入懷中，還是由當中生生撕裂。

“皇上……”梅素雪的輕聲呼喚，雖然微弱寒蟬，卻比任何高聲的尖叫更能刺穿我的耳朵，我的心在她的話語裏如風卷殘雲般的被吞噬著

。

“皇上！皇後娘娘身懷龍種，不可受得半點傷害呀皇上！”梅丞相身子不住的抖動，那張爬滿皺紋的臉上隻消昊千洛一個“不”字，瞬間就會老淚縱橫，如果真是那樣，不知他哭的是他的女兒，還是他女兒所擁有的地位。蟲

“皇上！國丈大人所言甚是，一介妃子，怎可與皇後娘娘的貴體相比！”

“皇上……”

“皇上……”

臣子們的聲音一個高過一個，每一聲都是叫昊千洛舍了我留下梅素雪，我耳中聽著他們的勸喻，心裏除了漸漸冰涼沒有一絲的痛恨跟生氣。在他們眼裏，江山比人更重要，且不說梅素雪懷了龍種，在這等兵戎相見的關鍵時刻，如果昊千洛舍了梅素雪，那梅丞相說不準就會倒戈，誰也不想拿自己的人頭來冒險，更不敢拿江山社稷來做賭注！

我淡淡抬眼掃視眾人，幾乎已經知道了那呼之欲出的答案，可我還是想聽他的選擇，將眸子靜靜的沉澱在昊千洛的臉上，我等著。

隻聽見紅俏一聲譏笑，手起鞭揚就要朝梅素雪打去，“皇後娘娘，莫怪我心狠，實在是有人比我更心狠！”

“住手！”在所有人都將心口提上嗓子眼的時候，昊千洛終於出了聲，他的話語定定對著紅俏，可是眼眸卻定定鎖著我，憂傷若浮雲，從他眼底層層飄出，填滿了我和他之間的距離。

“放了皇後！”昊千洛的唇齒輕開，唇合語落，那看著我的目光裏，好似有千言萬語，又好似無一話可說。

我心裏的冰涼瞬間達到了寒冷的頂端，雖然早已想到這個答案，還是止不住那沁入骨骼的寒意，耳裏清楚地聽見心被冰凍又皸裂開來的破碎聲音，雙眼閉緊，淚落沾襟。

他選了她，而不是我，帝王就是帝王，在他麵前什麽也敵不過那錦繡的山河，又怎會有純真唯一的愛？是我太過天真，以為自己擁有了他，也許昊楚昀說得對，是我將他從梅素雪身邊搶走，我是那個＊＊＊＊＊她們二人當中的第三者，在國家社稷生死麵前，那個注定犧牲的，隻能是我！

同梅素雪相比，我什麽都不能給他帶來，父親遠在瀚京，不過是一個不問朝政的逍遙侯爺，怎比得上梅丞相這隻臂膀？梅素雪沉穩端莊，胸襟開闊，做得了母儀天下那個位置，而我，似乎除了給他造成困擾，讓他受盡威脅，什麽用處都沒有，他憑什麽來選我？

在今日以前，我或許會說，憑的是愛情，但事到如今，誰能告訴我，愛情究竟為何物？

我緩緩睜開眼，唇角不自覺的挑起苦笑，朦朧看著昊千洛緊抿的唇畔，那唇曾許過我亙古不變的諾言，曾在我的額際溫情脈脈的留戀婉轉，可就在方才，那唇裏吞吐出的，卻是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

。

他依然如同適才一樣，緊緊盯著我，除了眉頭越攏越緊，還是不發一言，竟是，連句解釋都沒有！

事到如今，還能怎樣？即便他的眼從未放開我，即便他深邃不可窺底的眼中，載著可傾覆天地的痛楚，仍然擋不住我漸漸沉落的心，那顆心沉落的速度漸漸加劇，我想阻止挽回，卻根本無能為力！

那心，是被他傷了！

眼前有些眩暈，我的身子終於不支的朝後癱去，昊楚昀霍地伸手支住我的背，低眸刹那，我才發現我的手指扣住的是昊楚昀的手，指甲深陷，殷紅的血如荼靡開盡，詭異的華麗。

而我的心，就在那猩紅刺目裏開始大片大片的崩塌，滿地的碎片，拾不起，縫不合。

“紅俏，還不快放了皇後娘娘！”不知是誰突來的一聲喊，打破了死一樣的沉寂。

“哈哈！好！既然皇帝選定了皇後娘娘，紅俏我也不是不守約的人，自當還了皇後娘娘給你！”紅俏聲音將我掛在眼角的淚猛然震落，“皇後娘娘，看來你們母子對皇上來說才是最重要的，皇帝陛下，接著！”

紅俏一掌頂在梅素雪的腰間，運氣一送，梅素雪的身子便朝空中飛去，昊千洛提氣一躍，紫衣在風中飄飛接住梅素雪孱弱的身體，兩人一個旋轉落上馬背，穩穩的坐定。

我闔下眼，就如同是在關閉我的心門，將他們的身影一同與我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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