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 徒

【灰se人群5-8】

【灰se人群5-8】

5.

我和大奔回到宿舍之後,突然覺得無所事事。

我們這專業基本上集無所事事之大成,這樣寬鬆的環境讓我和大奔如魚得水,門門亮紅燈也無所謂,反正交了補考費照樣過關。

剩下的大把時間,我們在這據說很美麗的校園裏混吃等死,雖然這看上去有些不符合當代大學生的精神麵貌,但不管怎麽說,我們也很積極向上的信奉好死不如賴活著這條至理名言。

這樣的生活其實跟豬沒什麽區別,本來這年頭的學生一直都是被圈養的。我們原來的寢室裏就住了六個人,大家同處一圈,難免會生摩擦,日子久了就變得格格不入。於是我和大奔的思想覺悟有了一定程度的升華,準備換一個環境。

從一個圈遷徙到另一個圈裏。

現在的學校坑錢從來不會心軟,反正沒有學生敢反抗,所以校方都下死手整。我們這學校龐大,光是宿舍樓就占了整個校園麵積的四分之一,而且這些宿舍五花八門,普通寢室一般是住五到八個人。條件比較好也比較昂貴的就是等級公寓,住二到四個人,公寓裏晚上不會斷電,還帶熱水器和電視,美中不足的是沒有空調。

我和大奔就是心甘情願被校方痛宰的凱子中的兩員,開學前終於說服家裏人,順利的搬進了雙人公寓。至少我們不能反抗,還可以躺下來享受。

唯一的遺憾是,這學校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相隔太遠,不像某的學校那樣門當戶對,這讓很多剛來學校時準備了望遠鏡的牲口們望洋興歎。

打開電腦,如我所願,田甜的郵件終於到了。纏綿之辭溢於言表,縷縷思念躍然紙上,是躍然顯示器上。

於是我趕緊回信一封,然後期待著佳人禮尚往來。無奈刷新了無數遍之後,還是杳無音訊,我這才現一個時差的問題,那邊已經過了淩晨了,田甜估計早已經進入夢鄉。

我有些抑鬱,準備找人交交心,可是大奔正躺在**研究著剛買回來的汽車雜誌,一般這個時候跟他聊天還不如找塊木頭嘮嗑。

無奈之下,我準備玩玩傳奇。但是現在又有一個問題,下午說好去殺祖瑪教主我爽約了,上線要是坦白說自己出去看美女了必然會被那些遊戲好友鄙視。為了安全起見,我開著我那才剛剛學會雷電術的十七級法師小號上去。

一上線我就愣住了,城裏今天人山人海,熱鬧非凡,還有兩幫人在公共頻道對罵,看那陣仗估計馬上就要去城外開殺。我心裏暗爽,終於有熱鬧可看了,可是看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勁,這兩撥人馬裏有一方居然是自己人,是跟我大號同一個行會的。

這時候我覺得事情大了,組織上有難我居然還開著小號在旁邊看熱鬧,實在很卑鄙無恥。可是轉念一想既然都已經卑鄙無恥了,不如堅持到底。

從雙方的國罵中,我終於理出了一點頭緒,我們行會老大搞到了祖瑪頭像,申請了攻打沙巴克。此時mu還沒有崛起,傳奇在國內國內如日中天,在我們這個新區祖瑪頭像還是比較稀罕的玩意兒,沒想到居然被我們行會老大搞到了。

敵對的行會顯然有些惶恐,畢竟咱們這服務器開區以來,一直是他們占據沙城,如今竟然有人敢太歲頭上動土,讓對方有些措手不及,以至於攻城還沒開始,雙方人馬先對罵了起來。

這時候我突然想起有幾個戰友認識我的小號,於是趕緊下線,並且打定主意,三天內絕不上線!

這樣做有兩個原因,第一,我不想讓人知道在兩幫人對罵的時候我在旁邊看熱鬧;第二,這是重點,我怕行會老大又以組織上的名義讓我去衝鋒陷陣。因為我不僅是咱們行會最牛的道士,也是整個服務器有數的高級道士之一。要是平時小型pk出去打打頭陣也就罷了,這次可是攻城,在這樣的混戰中,即使你穿著一身極品出去,回來的時候也很可能被爆的隻剩下一條內褲。偏偏就因為太有名,即使別人不說閑話,我自己也不好意思穿一身垃圾裝備去攻城。

明哲保身,不去是最好的選擇。雖然道士這個職業一般是退居二線群療隊友順手對敵人抽冷子搞偷襲的,但是混戰中刀劍無眼,誰都不能保證自己性命無憂。半個月前為了跟另一幫人搶地盤,哥們很夠義氣的身先士卒,其結果就是不但自己紅名了,還被爆掉了一枚價值不菲的泰坦戒指,後來每每想起這事心裏都隱隱作痛。

大奔已經看完了雜誌,此時正在看電視。不過很少有他這樣看電視的,一分鍾換了多次頻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2oo2年最火的除了周傑倫就是F4,隨便換個頻道都能看到他們的影子,想躲都躲不掉。

終於,大奔的握著遙控器的手消停下來了,這頻道正放著同樣在前些日子很火的《我的野蠻女友》。這電影我上次沒看完,於是坐下來和大奔一起欣賞。無奈天公不作美,剛看了不到十分鍾就大結局了。

我頗為遺憾,中間還是有一部分沒看到,難免有些牽腸掛肚。

大奔卻閉起雙眼,一臉陶醉的唱著這電影的主題曲:“Ibe1ieve,褲帶一鬆露**……”

我聽著覺得不怎麽對味兒,納悶的問道:“大奔,是這樣唱的嗎?”

“當然!”大奔回答的很簡潔,然後繼續陶醉的哼唱著。

我不信邪,上網聽這歌的韓語原音,沒想到還真是這樣的。這讓我感觸良多,大奔和林少一樣有天賦,什麽樣的歌詞到了他們嘴裏都會改頭換麵,而且讓人很難反駁。

好半天,大奔終於抒情完畢,問我:“現在怎麽安排?不會讓我睡覺吧,才七點。”

我說:“你裸奔夠了?”

大奔一愣,問:“我啥時候裸奔過?”

我反問:“你剛不是一直在露**嗎?”

“粗人!”大奔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然後開導我:“你知道這歌為什麽要唱‘褲帶一鬆’而不是‘內褲一脫’嗎?這不是說唱這歌的人根本沒穿內褲,而是告訴我們談戀愛就應該坦誠到不穿內褲的程度!褲帶,多麽複古的詞匯啊。你看人家韓國人多奔放,愛就愛的這麽肆無忌憚直來直去,就跟電影裏那女主角似的,不像咱中國人這麽愛繞彎子。”

原來剛才大奔陶醉的哼了半天思想已經升華到這麽高深的境界,我被這套理論給徹底震住了,剛想稱讚他聯想力豐富,大奔已經扯著嗓子用鄭鈞的歌向大家解釋他剛才露**的理由:“我的愛,赤1uo裸。我的愛,赤1uo裸……”

在這個無聊的時刻,隔壁寢室的磊子來訪,一見麵就劈頭蓋臉問:“開戰了,你們上論壇沒?”

大奔問:“什麽戰?”

磊子興奮異常,說:“第二次世界大戰!”

6.

磊子所說的世界大戰,就是男人與女人的戰爭。這話要傳出去,肯定要被軍事家恥笑,因為男人與女人之間的爭鬥永遠稱不上戰爭。但在學校裏不同,男女雙方都像八國聯軍一樣厚顏無恥,稍微找到一點雞毛蒜皮的借口就重拳出擊,直至戰爭爆。

從磊子的表情可以看出,這次戰爭參與的人數非常之多,涉及的範圍非常之廣,造成的影響非常之惡劣,背後的意義非常之深遠,否則絕無可能被稱為世界大戰。

之所以叫做第二次世界大戰,那是因為大一的時候一戰已經爆。

我在電腦前正襟危坐,沒成想學校那破論壇登錄了幾次都沒成功。

“**怎麽這麽卡?”我問。

右邊的磊子說:“當然卡了,現在論壇人滿為患,已經好久沒有這麽熱鬧過了。”

左邊的大奔說:“傳聞我們學校本部和分校加起來師生人數過萬,現在看來是真的。”

我一邊重複登錄一邊說:“人多有個屁用,一萬人裏都找不出幾個美女,真他**鬱悶。”

大奔沉思片刻,說了四個字:“那倒也是。”

我問:“就衝眼前這流量,你們說咱們學校這論壇會不會掛掉?”

大奔說:“管他**呢,擠進去再說,論壇掛了又不用你負責。”

我一想這話有道理,於是繼續登錄。

磊子說:“本來咱們學校的人全都上來論壇也不會卡,但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放出風去,其它學校那幫子吃飽飯沒事幹的人全過來湊熱鬧了。最他**氣人是外校學生當中有人穿上馬甲出來開罵,將交戰雙方一起給罵了。有一高人不服氣查了一下那馬甲的Ip,操,那孫子居然是電子科大的!現在,局麵一片混亂,已經逐漸從龍鳳鬥升級為三國演義了!”

聽到這話,大奔已經興奮無比,隻恨不能立即加入到階級鬥爭中去,嘴裏催促著:“快點登錄,快點登錄。”

我一攤手,指著變得一塌糊塗的瀏覽器說:“你看,現在誰都沒法上去了。”

“真掛掉了?”大奔一臉失望。

我說:“根據去年大戰的情況分析,應該是重啟了。”

趁這個空當,我和大奔分別蹭了磊子一隻香煙,開始等待。讚美佛祖,幾分鍾之後,論壇重新開啟,登錄成功。其他人也開始登錄,整個論壇漸漸又熱鬧起來。

磊子問:“怎麽感覺突然少了一些人?”

我說:“估計是管理員改了設置,不是我們這學校的沒法登錄。”

大奔突然轉性,瞬間有了一顆精忠報校的心,說:“這樣也好,畢竟這是我們的內部矛盾,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

在磊子的指引下,我們開始在茫茫帖海中尋找那始作俑帖,還沒打算驀然回,那帖子已經暴露在顯眼處。肇事者是一憤青或假裝很憤青,罵鬼子不過癮,轉而把箭頭指向了國內同胞,準確的說是咱們學校的女同胞。

引起女生不滿的原因就是那哥們在帖子結尾很悲憤的說了一句話:“這個世界還有希望嗎?在這學校生活了四年,連處*女都沒見到一個!”

我一驚,看樣子這哥們還是個大齡憤青,馬上都要畢業的主了還這麽不顧一切。

大奔歎息道:“這人腦子是不是有問題,雖然事實是這樣的,但他有必要明目張膽的說出來嗎?”

磊子善解人意,說:“估計這廝被馬子甩了,而且快畢業了還沒找到工作,心情特別抑鬱。”

我說:“這年頭,敢像他這樣說實話的人不多了。”

大奔說:“他這話也太武斷了,怎麽可能一個處*女都沒有呢?”

磊子說:“那是,不過現在我們學校的處*女除了剛來的大一新生,剩下的就是至今無人問津的恐龍。”

“說的也是。”我和大奔同時歎氣。

不出所料,打響反擊第一炮的多半是一恐龍,將那哥們罵得狗血淋頭。

最誇張的是有一姑娘特別坦白,回帖說:“樓主你是個王八蛋,老娘要告你誹謗。姑奶奶在這學校三年了,仍然是黃花閨女!樓主,你褻瀆了愛情,你以為每個女生都是那麽隨便的嗎?”

看到這話我笑得連鼠標都掉地上去了,大奔彎著腰捂著肚子問:“你們說論壇管理員會不會馬上記下這姑娘的Ip,改明兒就直接登門送一束玫瑰花去?”

“很有可能!”磊子也笑得合不攏嘴。

我強忍笑意,一本正經地說:“可是那姑娘說自己不是隨便的女生。”

磊子說:“那可不,每個女的都這樣說。”

大奔補充道:“一開始都不是隨便的,到最後都是很隨便的。”

磊子說:“那幹脆我們就撮合這處*女和管理員得了。”

大奔說:“好主意,到時候又可以看戲。”

我說:“你們夠他**無聊的。”

磊子說:“你們誰認識管理員?”

我說:“不認識,聽說是計算機係的,有好幾個,鬼知道今天是誰值班,萬一今天的管理員不是學生而是老師怎麽辦?”

大奔胸有成竹,說:“管他呢,明天問問王小風不就知道了嗎,那小子就計算機係的。”

於是我們開始忙乎著替別人策劃著這子虛烏有的戀愛,五分鍾以後大家覺得這實在太無聊了,純粹給自己找罪受,所以這個偉大的計劃被擱淺。在這個年齡,我們似乎永遠在重複著一些無聊而沒有意義的事情,但在很多年以後想起這些事,我又現,當時,我們都無可救藥的快樂著。

我們繼續看帖,終於看到另一條導火索的出現。那肇事的姑娘不知道是剛失戀還是來例假了,罵樓主沒解氣,索性將全校男生都罵了。

本來男同胞們先前估計都抱著跟我們三人一樣的心態看熱鬧,但是看到這姑娘的話就不樂意了,立刻反唇相譏,其中不乏一些激烈的言辭。女生們當然不會坐以待斃,立即起反攻,大戰在此刻一觸即。

這篇始作俑帖被灌到頂樓後,雙方又開了無數新帖,戰爭進入白熱化。這白熱化的意思就是大家都非常坦白了,竟然有很多人把自己的專業和寢室號碼都公布出來了,看那架勢等著對方上門打架。

“真刺激,都他**瘋了!”大奔感慨著。

我說:“是啊,可惜到此為止了。”

磊子很著急,說:“這幫人怎麽都安靜下來了,快更新啊!”

大奔提議:“要不,我們現在開個新帖,把水攪渾?”

一開始就抱著看帖不回的心態,雖然這很容易讓人鄙視,但我覺得此刻不回帖反而是一種素質。我說:“算了吧,一會兒偷雞不成蝕把米。”

大奔歎息,說:“好吧,那就等這幫人更新。”

果然,女方又開出了新帖。這次女方學乖了,放棄了攻擊所有男性,開始抓典型,然後重拳出擊,學校裏有名的男生基本上被她們罵光了。偏偏這些名男似乎個個都有把柄被女方握著,不敢吭聲,以至於男方節節敗退。雖然這些名男不代表所有男生,但是女方這次措辭相當精辟,指桑罵槐隔山打牛借力打力四兩撥千鈞,表麵上隻罵部分男人,實際上把所有男人都一起涮了。

最搞笑的是,還有情侶雙方對掐的,這時候似乎很無辜的校籃球隊長李耀回帖了:“Re38樓,老婆,我可一直是中立分子啊,怎麽也把我梢上了?

估計李耀他女朋友早被她姐妹們灌了迷湯,此時神智不清所以大義滅親,回帖道:“少跟我來這一套,上周你的內褲還是老娘幫你洗的呢!”

我們再次笑得死去活來。

磊子說:“我x,這次真是殺一儆百啊,這幫女的怎麽突然這麽厲害了?”

大奔說:“估計背後有高人指點。”

磊子一抱拳,問:“何方高人?”

大奔後退一步,擺了一個金雞獨立的架勢,說:“你問我,我問誰?”

我此時隻有一個想法,就是拿板磚將這倆混蛋給敲暈。

原以為李耀被打倒之後,女方也該見好就收了,沒想到她們卻推出了最後一枚重磅炸彈!

這次被當作反麵教材的可憐蟲,叫做林睿!

一看到這人的名字,我和大奔同時唉聲歎氣。

磊子迷惑不解,問:“林睿是誰?”

我一臉無奈,大奔一拍桌子,吼道:“操,就是林少!”

7.

林少在分校早已經聞名遐邇,沒想到在本部也是威名遠播,大部分女生未必認得其人但肯定聞得其名。

磊子問:“林少不是分校的嗎,怎麽也被扯進來了?”

大奔說:“操,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還分本部和分校?隻要屬於我們學校的男人,一個也跑不了!”

我說:“現在好玩了。”

可是蒼天無眼,一秒鍾之後,事情就變得很不好玩了,原因是林少打電話過來了。

我拿起:“什麽事,找我們吃宵夜?”

“操!”林少在那邊怒吼,“哥們在論壇被幾百個女生罵,哪還有心情吃宵夜?”

我說:“那有什麽,你不是一向我行我素嗎?她們愛怎麽罵怎麽罵,你依然堅持故我就行了。”

“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電話那頭的林少有些矛盾,猶豫著說道:“平時她們背後議論也就算了,這次公然被這麽多人罵,心裏還是很他**不爽。”

我說:“那你的意思是準備跟她們對罵,還是向她們澄清其實你是一個好人?”

林少啞口無言,好半天才回道:“算了,我自己解決。”

我點燃一根煙,心裏有些沉重,這次林少好像受傷了。

那篇新帖有了極大的動靜,因為林少做出了回複。

我們從來沒有見過林少對女人這樣坦誠,這樣實話實說過,他的回帖簡短而又直抒胸臆:“我隻想過自己的生活,犯不著讓別人來指指點點。如果你跟我上過床,那麽你有資格罵我,如果你沒有,那請你閉嘴,或者你上了我之後再來罵我!”

“厲害!”大奔和磊子同聲讚歎。

看的出來,林少這次是真的憤怒了。而女生那邊也憤怒了,諸如禽獸、畜生、無恥之徒這樣的詞匯一齊向林少招呼過去。

之前被罵的不敢吭聲的男同胞們振作起來了,雖說林少或多或少的被當成了男生的恥辱,但他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都是很多男生心裏想過而不敢做的。此時男生們良心現,揭竿而起,起一輪反撲,並且也學女方抓典型,頭一個攻擊的目標就是本部的風雲人物左娜娜。也就是大一時,曾被大奔一球踢翻在地的那無辜的姑娘。

但在當時我們都不知道這姑娘潛力無限,短短大半年時間就獲得了本部第一**的桂冠,人送外號小浪底。

“這幫人也忒他**過分了,是男人麽?”大奔麵色陰沉,轉身趴窗台上抽煙。

磊子說:“有什麽過分的,這次是那些妞先挑起事端的,男生們隻是以牙還牙。”

大奔沒有說話,繼續抽煙。

我很明智的選擇了保持沉默,再說點什麽估計會讓大奔憤而殺人。

論壇上的戰爭已經進入了尾聲,因為普通寢室快斷電了,有人放出話來,改日再戰。但這個時候女方突然鳴金收兵,明顯是想占了便宜就跑,畢竟此戰女方稍占優勢。但是這幫女生估計是被勝利衝昏了頭腦,一個叫安吉爾的居然站出來做勝利宣言或者說總結陳詞。

這份總結文筆犀利,極盡明嘲暗諷之能事,套用一句星爺電影裏的對白,那就是將所有男性的醜陋麵目刻畫的絲絲入扣入木三分隱約表現出後現代主義對現代社會的強烈控訴。

“**,太過分了,明擺著得了便宜還賣乖。”磊子大怒。

我說:“你們不是說女生背後有高人指點的嗎,我看就說這妞。”

大奔已經鬱悶完畢,湊過來看了半天,連連點頭:“沒錯,這妞肯定是那幕後黑手。”

磊子問:“要不要給這丫一點教訓?”

大奔反問:“怎麽教訓,問候她或者她的女性親屬?這也忒缺德了吧,何況人既然敢站出來,就不怕被罵,咱越罵得厲害,她就越受其他女的崇拜。”

磊子突然開竅,說:“那我們要很文雅的,不帶髒字的,傷害了她,還一笑而過。”

大奔說:“好主意,問題是怎麽傷害?”

“尊敬的男士們,你們還有良知麽,你們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踐踏女性的尊嚴,難道就不會受到良心的譴責麽,難道心裏就沒有犯罪感麽?”我用鼠標指著這句話,說:“你們看這句話是不是有問題?”

大奔和磊子研究了半天,說:“沒問題呀,這妞也忒會說話了,好像每次受傷的都是她們女人似的,犯錯誤的總是男人。”

我終於忍不住敲動了鍵盤,回複道:“親愛的樓主,如你所說,此刻我心裏充滿了犯罪感。如果還有下次,我事後一定會給你錢,那時候犯罪的就不是我,而是你了!”

大奔狂笑,磊子反應遲鈍,問:“為什麽你給她錢,就是她犯罪了?”

大奔解釋:“要給錢了,老黎就變成嫖ji的,那妞變成*的了。”

“高,實在是高。”磊子大笑。

大奔再次引申出我那帖的進一步含義:“並且,這次老黎還把屎盆子扣到那妞腦袋上了,這話太曖昧,別人肯定會認為他們倆曾經有一腿!”

“**,老子這次可是把身家清白都搭進去了。”我歎息。

磊子說:“這次鬧的這麽過火,校方不會找我們麻煩吧?”

大奔說:“過火的又不止是我們,今兒晚上比我們過火的人海了去了,你放心,到了明天,管理員會很自覺的將那些過激的言論屏遮的,不然出了事他們也有責任。再說了,咱們那幫校領導這會兒指不定在哪花天酒地呢,哪有心思管這些。”

“有道理,有道理。”磊子點頭。

我將電腦關機,準備洗澡睡覺。

磊子問:“怎麽關機了?還有熱鬧沒看完呢。”

大奔再次充當我的代言人,說:“這法子最折騰人了,罵完人就跑,對方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誰。等對方醞釀半天,洋洋灑灑的長篇大論一通,然後等著你反駁,可是這個時候你突然下線,急也急死她。”

我從寢室門口那個集廁所和浴室為一體的狹小空間裏衝了出來,嘴裏吼道:“糟了!這次完了!”

“怎麽了?”大奔和磊子一齊望著我。

我說:“我剛登錄的論壇Id,是老子的真名!”

8.

第二天照舊睡到中午起床,吃過午飯,我提議:“咱們去上課怎麽樣?”

“好主意。”大奔點頭。

其實,這是一個無聊至極才想到的餿主意。之所以讓我和大奔有些興奮,那是因為開學近一個月了我們幾乎就沒去過課堂。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如果天天做難免會厭煩,但是你要一個月做一次,就會覺得很新鮮。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做賊心虛,昨天晚上本以為偷襲得手,沒想到最後自擺烏龍,所以準備去教室裏聽聽有什麽不利於我的八卦。

但是現在,有個問題,我們該上什麽課?

如果換了平時,我和大奔肯定會秉著就近原則隨便找個教室進去坐著,順便還可以看看陌生的美女。但這次不同,我們要偵查敵情,周圍都是陌生人肯定不方便行動,必須去我們該去的地方。我可以肯定,在此之前,我們從未如此急切的期盼著找到組織。

我和大奔翻箱倒櫃,最終還是沒有找到課程表。於是我們去隔壁磊子和老趙他們寢室,終於在他們牆上找到了那殘缺不全的課程表。

此時此刻,我立即化身為《文化苦旅》中的餘秋雨,心中感慨:“凝視著這張在歲月洗禮下滿目創痍的課程表,多少年的文化在我心中吐呐。”

黃天不負苦心人,從那張猶抱琵琶半遮麵的課程表中,我們得出結論,現在這個時間段我們應該去三號教學樓上馬哲。

我和大奔高昂的情緒帶動了磊子和老趙,於是一行四人踏著正步向三教進軍。

路上,我們的正前方出現一位姑娘,在這樣秋意提前覆蓋大地的天氣,這姑娘居然穿著短裙,比我們昨天看到的那個走路後仰的白裙姑娘還要耐冷還要奔放。而且這短裙果然短,短的令人指,兩條修長而雪白的大腿支撐那扭動幅度極其誇張的臀部。

可以肯定,隻要這姑娘稍微的彎一下腰,必然*光乍泄。

老趙吞了吞口水,說:“***,這妞身材真棒,不知道脫光了是怎麽樣的。”

雖然大家心裏都這麽想的,但我們三人還是保持著大學生的良好素質,齊聲對老趙說了兩個字:“畜生!”

在這一刻,我們內心都期盼著這姑娘上掉下什麽東西,比如鑰匙手機衛生巾什麽的掉在地上,然後她彎腰去撿。這個時候我們四雙眼睛必然一起聚焦,等著她走*。

遺憾的是,這是不可能的。

為了彌補我們的遺憾,那姑娘突然轉過了身。

磊子立刻化身為詩人,抒情道:“這是怎樣一張讓人驚豔的臉啊!”

老趙鬼鬼祟祟的伸手遮住了雙眼,我也悄悄的轉過了身子。

大奔感慨:“**,幸好老子午飯沒吃多少!”

這姑娘的長相詭異萬分,絕對稱得上鬼斧神工,令人拍案叫絕。

雖然早就知道背多分的女人正麵都是慘不忍睹的,但我們還是狗改不了吃屎,如今再次接受了慘痛的教訓。我們四人同時唉聲歎氣,心中無比失落。

不出所料,今天教室裏的人數較之往常多了一倍有餘,足以證明湊熱鬧是中國人的天性。昨晚的戰爭導致這次男女涇渭分明,男的通通坐左邊,女的通通坐右邊。遺憾的是我們學校沒有泰國留學生,不然可以坐中間。

偶有幾對情侶,原本依偎著坐在一起,但看著眼下氣氛不對,他們還沒有成為全民公敵的勇氣,隻得無奈的回道各自的陣營。但這些情侶都深得瓊瑤真傳,雖然天各一方,依然眉目傳情。這情形搞的旁人頗為內疚,誤以為他們是牛郎織女,隔河相望,好不淒涼。

在織女陣營中,我們有了意外的現,以至於瞬間忘記了剛剛“背多分女孩”給我造成的傷害。

在這從未生過奇跡的教室中,居然出現了一位奇跡般的姑娘。說她是奇跡,是因為這姑娘長的極為秀氣,秀氣到大家閨秀都要汗顏三分。而我好歹在這學校混了一年多,居然從來沒見過她,這不能不說是個奇跡。

顯然,大家都現了這個問題,大奔問:“那姑娘是誰,挺漂亮挺文靜的那個,以前怎麽都沒見過?”

“好像叫安什麽的,聽說她身體不好,長期進醫院,所以很少在學校出現。”一向跟女生走得比較近的老趙回答。

“沒看出來是個西施!”磊子嘴上感歎,眼睛一直盯著那姑娘不放。

“她哪個專業的?”大奔開始查戶口了,因為這姑娘肯定不會是我們這專業的。

老趙回答:“不知道,反正我隻知道是我們學院的,以前見過一次。”

我說:“你們別再研究了,沒看出來她們正虎視眈眈的看著我們嗎?”

這話果然讓他們仨有所收斂,然後磊子對我說:“老黎,她們不是在看著我們,是在看著你!”

“靠,不是吧?”我大感惶恐。

大奔展開聯想,說:“那姑娘姓安,不會是昨晚那幕後黑手安吉爾吧,老黎,恭喜你中獎了。”

磊子說:“看樣子是來找你麻煩的,誰叫你昨天晚上涮人家了。”

老趙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以為他要安慰我兩句,沒想到這家夥沒心沒肺的說:“兄弟,為你默哀!”

這幫孫子實在沒義氣,我準備奪路而逃,可這個時候老師進來了。

我剛想舉手請假出去,大奔拉住了我的手,說:“我說你到底怕個什麽,她們還能吃了你?”

我一想對啊,我怕什麽,撐死了也就看看她們的白眼再被罵一頓。

教授我們馬哲課的講師叫張學文,是屬於那種年過五十聰明絕頂的老學究,背地裏大夥都叫他禿頭張,文明一點的叫他老張。這廝很有點來頭,是文理學院的副院長。正因為他是副院長,所以在學生出勤這個問題上一向頗有微辭,想想他堂堂副院長的課,要是沒幾個人去上,那實在很沒麵子,更無法在其他老師麵前立足。因此,這廝愛死了點名,極不受學生歡迎。

但今天老張卻大慈悲,其原因是他一進教室就愣住了,東張西望了半天確定自己沒走錯教室後,老張說道:“哎呀,沒想到今天來了這麽多人,已經好久沒碰到這樣的盛況了。既然這樣,今天就不用點名了。”

台下一片鬧哄,大奔站了起來,說:“您老就點一次名吧。”

我估計大奔的潛台詞是:“哥們都半年沒上過你的課了,好不容易來一次,你就點點名吧。”

老張今天估計心情很好,滿臉紅光,說:“不用了,不用了,我看這次同學們都到齊了。”

大奔得寸進尺,說:“不能這樣啊,張老師,以前我天天都來,就有兩次沒來,您就點名了。要不這樣,張老師,您大慈大悲,將我那兩次沒來的記錄劃掉如何?”

我暗暗佩服大奔,這小子睜著眼睛說瞎話還能保持臉不紅心不跳,他要隻有兩次沒來,那我敢保證我天天都去上課了。

老張神情嚴肅,說:“這個,老師心裏有數。下麵,開始上課。”

之後老張授課的聲音如同**般滔滔不絕的傳入每個人的耳膜,很多人開始打起了哈欠。我昏昏欲睡,看看周圍的人,他們的表現也跟我差不多。我心裏在想,此時此刻要在課堂外的任何一個地方,我們絕不會想睡覺,偏偏一進教室咋就這麽困呢?

睡夢中,我感覺到大奔在碰我,睜開眼,現老張正笑容可掬的看著我,嘴裏說:“同學,你來回答這個問題。”

“啊,什麽?”我站了起來,現很多人都打量史前生物般看著我,還有人出了笑聲,我很誠實,說:“老師,我不知道。”

老張笑著說:“坐下吧,別再打瞌睡了。”

我就納悶了,按理說老張是不會理會學生在課堂上睡覺的,隨便哪個教室裏都有人在打瞌睡。況且教室裏這麽多人在睡覺,包括我旁邊的大奔,為什麽老張就偏偏看上了我。

我想起剛才是大奔將我弄醒的,低聲問:“你不也在睡嗎,怎麽突然醒了?”

大奔說:“本來是睡著了,又被你吵醒了。”

我一呆,問:“我怎麽了?”

大奔用手捂住他的臉,好像是不讓自己笑出來,然後說:“你剛才打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