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久等不歸
第67章 久等不歸
等我接了滿滿一桶水，費勁地提到屋裏時，馬小花已經削好了紅薯皮。我把水倒進水缸裏，然後開始刷鍋做飯，那幾隻紅薯一會兒切成片直接炒熟好了！很快米飯的香味彌漫開來，廚房裏全是熱氣騰騰的蒸氣。
負責燒火加柴的馬小花抹了一把臉：“我好久沒燒過柴火了，小時候在山上經常燒著玩的。我家裏以前是燒蜂窩煤，蜂窩煤你知道吧？我和我弟差點就中毒死了！”
我茫然地搖搖頭：“不太清楚，我小時候收養我的那家人……好像也是，可是我記不清了。”
“就是圓柱形的中間全是小孔的煤球，某一年冬天，天特別冷，我和我弟睡一間。我媽直接把蜂窩煤爐提進了屋子，並且關上了門窗，當天晚上，我和我弟就昏迷不醒了，一氧化碳中毒啊，相當危險的！”馬小花趴在膝蓋上，盯著灶膛裏的火陷入了沉思。
“然後呢？怎麽發現的？”我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她的旁邊。
馬小花的聲音沉悶起來：“早上啊，我媽叫我們起**學，喊了很久都沒聲音，屋子裏好大一股味道，這才發現不對嘛！那時我爸在外地工作，她一個人慌了神，於是，抱著我弟弟就衝了出去……";
“不對，那你呢？”我忽然打斷她的話。
她癟癟嘴：“可能我是撿來的唄！壓根就把我忘了，好歹開了門，冷空氣一吹，好久以後我自己清醒了過來，我也是頑強！背著書包就直接上學了。”
我滿臉地不解：“你媽就沒回來救你啊？”
“不知道，她沒說什麽，好在我弟後來也沒事了。”她有一根木棍戳著火堆，那火苗一下子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燃得更旺了！
她歎了口氣接著說：“高中畢業以後，我考上了師範大學，可那時我弟也上高二了，我爸生了病，從單位病退了，沒錢再供我讀書了，我媽就讓我別上了。”
她趴在那兒不再說話，看起來可憐巴巴的，很是讓人心酸。
我輕咳了兩聲岔開了話題：“小花，你看看米飯好沒？好了的話，我把紅薯片炒了，就好了。”
她站起來：“我來吧，你出去迎你阿婆吧！”
我答應著，轉身出了小木屋。這時已經快六點了，太陽的光微弱下來，之前還明亮亮的照得人眼睛都睜不開，現在那層耀眼的白光黯淡了下來，太陽看起來火紅火紅的掛在西邊，把周圍的雲都染紅了。
我眺目遠望，一直看著不遠處的石梯，期盼著那個蒼老僂佝的身影早早出現。
可是我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都沒等到阿婆出現，我開始心慌起來，阿婆很少這麽晚都不回來的呀！
我開始往回跑，正好迎上房門前的馬小花！
“阿棄，還沒回來嗎？菜都涼了。”她指了指木桌上的飯菜：“會不會去親戚朋友家了？”
我搖搖頭：“我們在鎮上沒有親戚，阿婆不喜與人打交道，隻有林家的阿姨偶爾上來看看，可我不知道她家住在哪裏。”
馬小花沉思了一下：“這樣吧，我們先吃飯。吃了去鎮上尋她？”
我想了想，無奈地點點頭。然後和馬小花一起坐在桌邊吃起飯來。
我端著米飯，味如嚼蠟，有一口沒一口地往嘴裏拔拉著，心裏七下八下地各種忐忑，腦子裏使勁地想著阿婆究竟會去哪裏？如果是去看陰宅，應該在夕陽落山之前就該回來了。如果是遇上鎮上人家的白事，更不可能等到現在啊！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了？
想到這裏，我坐不住，也吃不下了。站起身對馬小花說：“不行！我現在就去鎮上轉轉！我去找阿婆回來！”
她欲說些什麽，最終沒有說出口，她對我點點頭：“你去吧，我在屋子裏等她，萬一你們錯過了呢？”
我答應著，轉身奔出了小木屋。此時我的心慌亂至極，各種各樣的想象充斥在了我的腦子裏，我忽然想到吐血後被人抬回的阿婆，她那張蠟黃幹瘦的臉清晰地浮現在了我的眼前。
我搖搖頭，不會的！不是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嗎？我帶了錢回來，定能送阿婆去醫院的。
我邁開雙腳，從樓梯上奔下去，此時我恨不得插上翅膀，趕緊飛到鎮上，一探究竟。
正當我往下跑了一兩百米的時候，一陣重重的腳步聲從遠處而來，馬小花的聲音忽然從我上方傳來：“阿棄、別去了。你、你回來吧。”
我停下了腳步，怔怔地望著上麵一臉嚴肅的馬小花：“怎麽了？”
“你上來就知道了。”她抿緊嘴唇，表情怪怪地看著我。
我的心髒一下子揪了起來！我小心翼翼地邊往回走邊問：“屋子發生什麽了？”
她並不回答，反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我更加迷惑了：“難道是我阿婆回來了？這不可能啊，上下山就這一條路，這一點我不可能錯過吧！”
“阿棄、我說了你可別害怕啊！”馬小花憐憫地看了我一眼，緩緩地開口：“就剛剛那一會兒，我在屋子裏發現一些奇怪的東西。你上來看看就知道了！”
說完，她轉身就往小木屋走後，似乎想讓我自己去看。望著她的背影，我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具體是什麽我壓根都不敢想、不敢說！這種忐忑的心情一直陪伴著我走進了木屋。
我第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東西……
這是幾張黃色的紙錢，死人才用的東西，就這麽光亮正大地出現在了木桌上！
馬小花指著這些東西說：“你走後，我無意間在牆角發現的！還有，你看這個蒲團.上麵積了很厚的灰。表示.這很久沒有人用過了！”
我茫然地盯向那隻蒲團，它端端正正地立在地麵上，我蹲下身去輕輕一拍，一股灰塵就彌漫開來，嗆得我很想打噴嚏。
“阿棄，你沒發現這屋子不對嗎？這種灰塵味就像幾個月沒住人一樣。廚房裏空空如也，屋後菜地的菜也幹枯了，而且那臥室.哪裏像有人住的啊？”馬小花小心地看我一眼，橫了橫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