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飄向你

第47節

山移走了嗎?

Yes.AndNo.(也是,也不是)

終於又恢複了**。That’sforsure(這點是肯定無疑的)。

但是否恢複了愛?That’saquestion。(這是個問題)。

男人為性而愛,女人為愛而性。

男人為了從女人那裏獲得性的機會,不得不投其所好,耐住性子跟女人談愛;女人為了從男人那裏獲得愛的機會,不得不投其所好,貼進老本跟男人**。

一對男女,可以隻有男人需要投其所好,可以隻有女人需要投其所好,可以雙方都需要投其所好,全看各自在彼此關係中的地位了。誰更在乎彼此的關係,誰更害怕失去對方,誰就必須投其所好。而那個不在乎彼此關係的人,則大可不必曲意逢迎。

在我跟他的關係中,毫無疑問我是那個更在乎彼此關係的人,他已經終結了我們的關係,他已經有了女朋友,他已經moveon了(結束舊關係,開始新關係)。是我,仍然放不下這段感情,懇求他,哀求他,才會有最近這幾次的交往。

當他毅然決然地離去的時候,當他恪守諾言對我避而不見的時候,我像一個被判死刑的囚徒,隻希望能夠將死刑改成終生囚禁。隻要不殺我,就算一輩子坐牢也很完美。

終於改成了終生囚禁,我像所有被從輕發落的罪犯一樣,內心深處盼望著,盼望著能將終生囚禁改成三十年。

三十年,我才剛六十出頭,如果女性的平均壽命是78歲的話,我坐三十年牢出來,仍有十多年好活。

如果真的改成了三十年囚禁,我的心會再一次蠢蠢欲動:死刑改為無期,無期改為三十年,為什麽不能改成二十年,十年,一年,半年,一個月,一天呢?

人為什麽要得寸進尺,貪得無厭?人為什麽不應該得寸進尺,貪得無厭?得寸進尺貪得無厭是人的天性,人類正是靠著這種永不滿足的天性才能發展到今天。如果猿人滿足於住山洞,吃生果,就不會進化為今天的人類;如果人類滿足於手拉肩扛,徒步行走,就不會有汽車飛機輪船。

人類的天性就是得寸進尺貪得無厭,曆史前進的動力就是得寸進尺貪得無厭,為什麽在愛情上不能得寸進尺貪得無厭呢?

我不光要**,我也要愛!

如果沒有愛,請不要跟我**!

他沒有聽見我的心聲,或者是聽見了卻不加理會。

展輝說,他到T大去了,今天不能來參加我們的太極練習。

T大!Anna的學校!他去跟Anna幽會去了!

太極課。他讓學生談太極對人的正麵影響。他如數家珍地提到T大有個研究項目,專門研究太極對老年人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練太極的老年人,摔跤的頻率比不練太極的老人要低。

又是T大!那個研究項目一定是Anna的項目!瞧他那如數家珍的樣子!

像一顆響雷在腦子裏炸開,轟的一聲,剛剛練開的氣場漏了氣,渾身乏力,強撐著站在那裏聽他講,全身像被重物壓住,呼吸困難,很像躺下來。

他提到T大的時候,特意看了我一眼,好象在看我的反應。他從來沒主動談起過他的這個女朋友,我以為,他是在照顧我的感受。可現在,公眾場合,我毫無準備,他將這個龐大的“女朋友”橫扔到我的麵前,她的陰影仿佛把我逼到了牆角落。

天啦!T大的老師!她才是他正式的女朋友,是他敢於拿到太極課上炫耀的女朋友,而他從來沒有這樣在大庭廣眾之前談論任何與我有關係的話題。我是見不得天日的情人,色情按摩師,由於女朋友住得太遠而臨時用來瀉火的工具,

這樣屈辱的地位,絕不能接受!

好不容易撐到回家,他的電話接踵而至。

他:你剛才打電話來了?

我:沒有啊。

他:我聽到一個留言,是你的。

我:可能是以前留的吧?

他:哦,有可能。(停了一會兒)你還好吧?

我:(難道他注意到我在太極課上的難受了?)難道你覺得我不好嗎?

他:你吼什麽,瘋了?!

我:(豁出去了)你才瘋了呢!

他:(嚴肅的)我怎麽瘋了?你舉個例子!

我:你先舉。

他:我已經舉了。

我:(是嗎?什麽時候舉的?)我沒有例子,就算你沒瘋吧。

他:你今天怎麽回事?

我:你還問我怎麽回事?你應該問問你自己是怎麽回事!請你對我講清楚。

他:現在我沒空,晚上我再過來。

晚上。講清楚的時刻。朝哪裏講清楚?把誰講清楚?

幹嘛要他講清楚?本來就是夾在他跟Anna之間渾水摸魚,卻又逼他講清楚,他能講出什麽結果,不是再明顯不過的事嗎?

判了死刑,改判無期,沒有緣由,沒有道理。那就應該珍惜來之不易的無期,幹嘛要逼著他再判我一次死刑?

買一瓶紅酒,準備等他來後一起喝,就算是最後的晚餐吧。打開酒瓶醒酒,喝一杯壯膽,結果一杯接一杯,很快就見底了。

酒,真是個好東西,一瓶下去,一點也不緊張了。心仍是明的,眼仍是亮的,隻口齒不清,像被牙醫拔牙打了麻藥一樣。

在陽台上點幾根蠟燭,放在避風罩子裏,拿了把吉他,彈著,消磨時間。一陣醉朦朧中,他來敲門,直接帶他到陽台上,盯著他看,沉默良久。

他: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我:(是我有話要跟他說?可能吧)還沒想好要怎麽說……

他:沒想好?那我先走了,等你想清楚再說。

我:別走……我……愛你……

他:我也愛你。

我:(愣住了,象是在做夢。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醉出幻覺來了?)

他:但是我不會跟你結婚的。

我:為什麽?

他:(黯然的)我這一輩子再也不會結婚了。

我:是不跟我結婚吧?跟你的Anna還是要結婚的吧?

他:Anna不存在。

我:什麽叫不存在?

他:你醉了,連這樣簡單明了的話也聽不懂了。

我:誰說我聽不懂?我是問你為什麽騙我,騙了我一年多?

他:你知道為什麽。

我知道為什麽嗎?他說我知道,那我一定是知道了。

對男人,一定要不求甚解,越不求甚解的女人,越逗男人愛。我隻要知道Anna不存在就行了。我隻要知道他愛我就行了。不結婚就不結婚,隻要有愛。

有愛嗎?也許。

有**嗎?也許。

按摩。三級。**。他一般都有**。我一般都沒有**。這算**嗎?不知道。根據克林頓總統的定義,這不算**。根據民間的定義,這算**。哦不,根據民間的定義,這叫“上床”,叫“睡覺”,叫“**”。

還是民間厲害!“**”這樣的詞,該是多麽故弄玄虛,又是多麽虛無縹緲,抓不住魂,定不下義。而“上床”,多麽形象具體。床懂不懂?上懂不懂?上床懂不懂?上的是床懂不懂?隻要人到了**,不管**不**,都可以叫做“上床”。

“睡覺”,囊括多麽廣泛,隻要在**躺下了,不管**沒**,睡著沒睡著,做夢沒做夢,都叫“睡覺”。

“**”就更是大包大攬了,隻要是在房間裏幹的,房子裏幹的,都可以叫做“**”。

我們有上床嗎?有,每次都上床。躺地上按摩也行,但很不舒服,按了一麵,卻把另一麵咯痛了。我們有“睡覺”嗎?有,每次都睡覺,站著按摩也行,但肌肉不放鬆,按摩白用功。我們有“**”嗎?有,每次都有**,都是在房子裏幹的,房間裏幹的,野外按摩也行,但太暴露目標。

他要回中國去了,我去他那裏,為他餞行,上床,睡覺,**。

剛進門,他就當頭一個擁抱。我們又來到廚房的island(長條形廚台)旁邊,天南地北瞎聊。

他:你能幫我按摩一下嗎?

我:好啊!

於是上樓,他把手提電腦帶到臥室,放音樂。

他的主臥室在房子的最高處,夏天冷氣上不去,裏麵很熱。我們這次就到了低一層的一個臥室,在樓上的洗手間對麵。

我幫他按摩了一會感覺好累就把衣服脫光躺下來休息,他也陪著我躺了一會,有了反應,開始和我接吻,撫摸我,然後親吻我的下麵,動作很熱情,可是沒親到點子上,那天不知道怎麽了,我毫無性趣。他忙了一會兒,看我沒太大的反應就停了下來。我們就並排躺在**光溜溜的聊天。

他:時間過得好快啊

我:是啊,特別是對我這種整天無所事事的人來說。

他:(停頓了一會兒)我來美國都二十多年了,象一眨眼。

我:(很久沒說話,房間裏一片寂靜)

他:(低低的)從來都是女孩找我,很多,拒絕也拒絕不了,就那麽發生了。

我:(低低的)從來都是男孩找我,很多,也不知道怎麽的,就那麽發生了。

他:你不喜歡intercourse(**),對吧?

我:(他還記得)是啊,我覺得intercourse挺無聊的。

他:我也覺得挺無聊的,我就喜歡剛進去那一會兒,特別喜歡粗暴的進去。

我:(顯擺,跟他扯平)以前有幾個男朋友,說碰到我的皮膚就想**,忍不住。

他:你跟很多人做過吧?

我:(誠懇的)嗯,我跟過很多人做過。如果能從頭來,我不想跟那麽多人做。

他:人生不能從頭來。

我:如果人生能夠從頭來,你會不會跟那麽多人做?

他:男人跟女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