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天醫

220 輕重

220 輕重

220輕重

龐德殿。

清一色的粉衣宮女穿梭在殿內,小太監相互奔忙著,布置著接下來醫術交流會的會場。

這件事育成帝交給了太子宮旬,由他親自負責,這是考驗他能力的一個好機會,大堯和大楊的這次醫術交流會,是本年度最大的大事,宮旬十分重視。

除了交流會的會場,這屆禦醫的狀況,他也是非常關心的。

宮旬親自前往尚醫局,慰問禦醫們的飲食起居,關心他們最近的精神狀況。當然,他不否認,他主要是想來看看路曼聲的狀況。

她去見溫書的事,並不是一個秘密,至少宮旬就知道。

他並沒有第一時間來找她,但有些事,他必須要提點她一下。在這尚醫局中,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謹慎。宮內不似宮外,可以由著她的性子行事。他之所以沒有來,是因為他知道即便他說了,路曼聲也絕不會聽。

“說罷,找我什麽事?”

人多時,宮旬不便開口。趁著沒人注意時,宮旬在路曼聲的桌子上寫了個亭字,他是要她到後山涼亭去見他。正巧路曼聲也有事要找他,所以她來了。

“你去見了溫書?”宮旬開門見山。

“沒錯。”難道不行嗎?

“你應該知道醫術交流會在即,你私自去見她,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並不覺得會有什麽麻煩。”路曼聲不明白,為何白念的事,他們不關心,卻有心思關心她去見了什麽人,又做了什麽事。尚醫局這樣對待它名下的禦醫。真的對得住“聖殿”二字嗎?

“若到時,你去見溫書的事被人指出,存心鬧大,將會說你私通大楊來使,你又如何?”

路曼聲倒是沒有想過這一點,就算想到了,她也依然會去。

“這是別人的事。與我無關。”別人要怎麽想她沒法改變。如果這麽在意別人的看法,她將寸步難行。

“路禦醫,這裏是皇宮。使小性子對你沒好處,你該知道輕重。”宮旬頭疼,他之前就擔心路曼聲這個我行我素的性子會不服管教,真的應付起來比宮旬想象的還要吃力。

路曼聲回頭。瞪了宮旬一眼,他說誰在使小性子?又是誰在不知輕重?沒錯。她是不知道輕重,可總比這些每天都隻知道關心自己的利益、不顧別人死活的人好。

前兩日,尚醫局中還有人惦念著白念。可這兩日,那個孩子被所有人都遺忘了。一提到請女神醫溫書相助。這些人就跟完全沒這回事一般,連白念耳朵的事提都不提了。

路曼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大的火氣,或許是因為宮旬等人對白念狀況的冷漠、又或許是因為宮旬那話中的輕視。使小性子。哼哼,他把她當成什麽人了?需要哄的小女人了?

這四個字。簡直是對她的侮辱。

她知道她自己在做什麽,不需要他來警告。

而宮旬,既然知道她去見了溫書,那肯定也猜到了是什麽事。他不幫忙想辦法,救救他大堯尚醫局裏的銀牌禦醫,卻在這裏和她說什麽使小性子、不知輕重。路曼聲鮮少有脾氣的人,可一聽到宮旬說這話,難得的火氣上來了。

“你在生氣?”宮旬訝異,他不知道路曼聲為何這麽生氣。

路曼聲撇過頭,沒有看宮旬。

“你是在生小王的氣?”宮旬嚐試著分析道:“你是氣小王說你,還是氣小王不幫那孩子?”

路曼聲頭撇得更過去了一些,他的話她是聽都不想再聽了。

“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宮旬忽然捂著肚子大笑,笑得彎下腰去,直到眉眼全部都是笑意。

路曼聲回頭,盯著宮旬,不明白他為何發笑,這又有什麽好笑的。

“我很高興,路禦醫,小王很高興。”

“……”

“因為我們的路禦醫,也知道關心人了。”說到這兒,宮旬不無遺憾。“隻可惜,對方是個孩子,而不是小王。”

你,想都甭想。

路曼聲的眼裏清晰地透露出這樣的信息,讓宮旬很是挫敗。不過,這並不影響宮旬的好心情。他發現,路曼聲真的慢慢改變了,以前的路曼聲,隻會將默默的關心放在心裏,不會刻意去做什麽,也不會像如今這般為了那孩子奔波。

她的心和人都是冷的,即便有著火熱的內心深處,也沒有什麽人能夠融化層層堅冰,進入她的內心深處。

現在的路曼聲,與以往不同了。她會生氣,會發小脾氣,她,還會瞪人了!

一想到這些,怎能不讓宮旬高興?因為在路曼聲的麵前,沒有人比他更失敗的了,這個女人可是從來不肯給他半點好臉色,每次都是冷冰冰的。

“我知道你想幫那孩子,可你這樣不但幫不到他,反而會害了他。”

路曼聲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卻難以苟同。何況這個,並不能成為他們無為的借口。

白念的耳朵不能再耽擱了,白神風那邊又沒半點動靜,方醫聖等人又不知何時才會趕回大堯。事關白念的一生和前途,她做不到像他們這般“淡定”。

“你很關心他?”宮旬忽然問,他也看出來了,路曼聲對於白念,似乎有些不同。“是因為他年紀小,你忍不住照顧他,還是因為……”

路曼聲沒有回答,這樣的問題,她從來都不會開口,尤其在宮旬麵前。

“我也知道不是這個理由。”宮旬仿若很明白她,替她回答了。路曼聲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若僅僅是因為對方年紀小,是個小孩子,路曼聲做不到這一地步。

這就是路曼聲和溫書的區別,溫書生性悲憫,隻要看到需要幫助的人,她都會出手。而路曼聲,更多的是憑著自己的喜好做事。於她有恩、對她重要的人,她可以拚盡一切,對於那些無關之人,多少帶著點冷漠。

她這麽幫助白念,一定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理由。

“你不告訴我,又讓我如何幫你呢?”宮旬放輕了聲音,甚至都沒有自稱小王。

路曼聲望著涼亭下一幢幢華麗的宮闕樓宇,任寒冬的冷風吹入自己的脖頸。良久,瓷厚的聲音傳來:“看到他,我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