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天醫

458 蛇蠍

458 蛇蠍

458蛇蠍

路曼聲甩下這句話便想離去,卻被宮旬抓住了胳膊。

“這個時候回去就是去送死。”

路曼聲沒有回答,隻是回頭瞪了他一眼,然後甩開了他的手,朝驛館的方向跑去。

她要讓他們趕快離開那裏,至少要有所防備,不能看著他們坐以待斃。

路曼聲跑回驛館的時候,衝天的大火,已經將驛館燒成了一片火海。

他們的行動已經開始了,這場大火,意味著……

路曼聲不敢往下想,也不管裏麵還有沒有敵人,便衝了進去。

驛館裏橫七豎八地倒著許多人,這些人都是蒙麵,還有幾個驛館的下人。雙方已經交手了,而且情況很是慘烈。

這些驛館的下人,都是州府的眼線,應該是他們有所行動的時候,被聞喜他們給殺掉了。

路曼聲一路找過去,並沒有發現白家兄弟和聞喜假宮旬的身影,沒看見他們,就意味著他們現在還活著。

後麵那棟院落有打鬥聲,路曼聲連忙跑過去,未免直接撞入敵人的視線被炮灰,小心地接近。

她必須要弄清楚裏麵的狀況,外麵已經沒有敵人了,卻不代表沒有人在暗中觀望情況。

跑到了後院,集中在那片空地上,展開了一場慘烈的廝殺。

白家兄弟已經殺紅了眼,每一劍便有一個殺手倒下。但這些殺手實在是太多了,殺了一個,便有另外一個不怕死地衝上來,而且這些殺手的武功都不俗,幾個人同時打一個。恁是出劍再快,也很快便捉襟見肘。

路曼聲衝過來的時候,一個殺手正舉起刀,直接從白一黑的肩膀上劈了下來。白一黑啊地一聲,手中的劍脫落,卻還是反手撿起劍,結果了身後那名殺手的性命。

白一黑這邊情況告急。白一白惦記著弟弟。連連使出兩劍,傷了擋路的殺手,來到他弟弟的身旁。

“一黑!”

“大哥。你不要管我,快走!”

“我怎麽能夠丟下你,不要再說了,我帶你衝出去。”

“大哥。快走啊,快走——”正在這時。又有一個殺手飛了過來,正對準著背對著他的白一白。白一黑踉蹌站起,推開了他的大哥,自己受了這一劍。

這邊的情況實在是太慘烈了。路曼聲急得六神無主,完全不知道怎麽辦。

她不能看著他們就這樣死,可是她又不懂武功。出去的話除了送死什麽都做不了。

就在路曼聲急得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她想到了她房間裏的包袱。連忙退出去。迂回著跑進了自己的房間。在包袱裏搗鼓了一陣之後,拿出一包東西,然後闖了出來。

白一白一方麵護著重傷的弟弟,一方麵在拚死抵抗。

幾個殺手,幾把刀,一齊砍了過來。刀和劍相錯,撞出火星點點。然而,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眼看著那幾把刀,很快就要砍倒自己的身上,白一白大吼一聲。抽出了自己的劍,拚著胸口受傷,帶著弟弟後撤。

那幾個殺手立馬跟上,就在他們兄弟兩人以為今日就得死在這裏的時候,一包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往他們這邊扔了過來。接著一根燭火飛了過來,燭火,沾上了白色的粉末,就發生了爆炸,燃起了火球。

“快走!”

就趁著這個機會,白一白帶著白一黑離開了這個院落。

“路姑娘。”白一白喘氣,“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得知有人會在今夜襲擊驛館,便趕了回來,卻還是回來晚了。聞姑娘和太子殿下呢,我怎麽沒有看見?”

白一白和白一黑搖頭,“交手的時候,我們衝散了,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和小蚊子去了哪裏。”

路曼聲心中不安,又看到白一黑命懸一線,已經隻有進氣沒有出氣的份了,讓白一白連忙扶他靠在牆上。然後為他上藥,簡單地包紮了一下。

“你們倆先找個地方藏好,我去看看太子殿下。”

“路姑娘,你不會武功,還是留在這裏,讓我去。”白一白站了起來。

“不,你受了傷,需要休息。我不會有事的,打探到消息就回來。”

路曼聲沒有問他們,事到如今有沒有覺得後悔。但現在這個時候,並不適宜問這些事,宮旬的事也不是她能夠過問的。隻是,既然是一起的,沒道理就她一個人安然無事,其他人就得去送死。

“路姑娘——”白一白不放心,可眼下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路曼聲回到了之前的地方,殺手還在搜尋著他們的蹤跡。路曼聲隱身在廊柱之後,觀察著外麵的動靜。

現在的情況表明,聞喜和假宮旬並不在這驛館之內,難道是他們逃出去了?

路曼聲沿著驛館後麵的小巷,不斷向前。他們不可能是從正門出去的,若從正門,宮旬那裏必然會看到。

後門麽,後門隻有一條路,若是去了那裏,必然很快就會被追兵給追上。

走到小巷的盡頭,還是沒有發現他們的任何蹤跡。路到這裏便沒有了,根本不可能會藏住人呢。

可是兩個大活人,憑空飛了不成。

就在她要離開的時候,發現了一扇矮門,矮門外麵用玉米葉擋著,一不小心就會忽略。

這個地方少有人居住,在這裏放兩捆玉米葉幹什麽,難道是驛館當柴禾用的?

那些殺手興許追到了這裏,便回去了,若是這樣,興許還真的能救他們一條命。

路曼聲看四下無人,將玉米葉推到了一旁,從那扇矮門進了去。

矮門之後,便是一片空地,空地的盡頭。便是深山。人要是躲到了這深山裏,成功逃脫的機會可就要大多了。

還沒走出幾步,路曼聲便聽到了隔壁空地上傳來兩人低低的說話聲。

“殺手已經走了,殿下。”

“他們遲早會發現那扇矮門,我們還是進山吧。”

“已經不需要了,殿下。”聞喜的聲音響在黑夜中,莫名地帶著一絲危險。

和聞喜不隻打過一次交道的路曼聲。當然知道這樣的聲音代表著什麽。連忙跑了過去。

就在這時,她聽見聞喜說,“就讓我在這裏。送殿下上路。”

“聞喜,你這是要幹什麽?”假宮旬吃了一驚,倉皇後退。

聞喜持著兩把短劍,笑著向他逼近。

“你知道吧。你必須死。”

“為什麽?”

“因為你隻是個替身,替身的作用便是代主人去死。現在。就是你這個替身發揮價值的時候了。你應該很高興,能為殿下死去。”

“等等!我知道我會死,可為什麽是這個時候,既然你要殺我。為何還要將我給救出來?”假宮旬他不明白,今夜的事他們早已經想到了,隻是事情的發展不如他們的預期。

“我將你救出來。當然是為了救我自己。你是太子殿下,隻要你的屍體在。就能讓吳州使他們掉以輕心。至於我們,隨便找上一具女人的屍體,劃花她的臉,然後再穿上我的衣裳,就會造成我已死的假象。而真正的我,便可以回到太子殿下的身邊。”

“這件事太子殿下知道了?”以太子殿下行事之謹慎,怎麽可能允許留下這樣的破綻?他寧願犧牲一個聞喜,也不會讓自己的計劃付之一炬。

“太子殿下原本並不想答應我,可是我告訴他,我可以確保這個計劃天衣無縫,而且,還確保讓你真正的死去。”

留給敵人動手,難免會被這個影子逃脫。聞喜的作用,便是親手結果他,然後將他的屍體送到州府的眼皮子底下,那麽她的任務就完成了。

“你太天真了,太子殿下不會放過你的。”

“是麽,那就看看誰能活到最後了。”

假宮旬不會就這樣坐以待斃,看到聞喜要動手,剛想反抗,就發現自己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我在你的茶裏下了軟筋散,你的武功我可是見識過的,沒有十全的把握,我可不敢在你的麵前亮出兵刃!”聞喜哈哈大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手掌心。

“那白家兄弟呢,我想知道他們會怎麽樣?”

“他們,當然也是死了,沒腦子的笨蛋,在這種時候當然是用來犧牲的。”要不是她夠聰明,她也隻會陪這些傻瓜一起死。

“你以為你很聰明?你早就已經犯了太子殿下的大忌,他早就想除掉你,這一次也不過是在利用你!”假宮旬用力道。

死在敵人手上也就罷了,竟然死在自己相信的人手上,實在是太窩囊了。

“沒錯,太子殿下是在利用我,可我們生來不就是被人利用的?跟了主子這麽多年,你該不會連這點都還沒有意識到吧?”

“……”

“好了,你說的話已經夠多了,現在可以上路了。”

聞喜抬起劍,正要一劍劈下,路曼聲衝了出來。

“住手!——”

“你終於舍得出來了?”聞喜低頭淺笑,笑容極淡,卻很是詭異,讓人看了毛骨悚然。

“你,早知道我來了?”

“若不是我特意讓你發現暗門,你會找到這裏嗎?”

路曼聲忽然明白過來,這一切都是聞喜的圈套,她早就算計好了。

“好了,那具被劃花臉的女屍已經自己送上門來了,就讓你們兩個蠢貨在黃泉路上結個伴吧!”

聞喜搖頭,然後一隻短劍飛出,速度是那樣的快,直接朝路曼聲身上紮了下來。當路曼聲意識到的時候,那把短劍已經飛到了眼前,她什麽都做不了,身體一動都不能動。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飛身擋在了她的身前,並擊落了飛過來的短劍。

“孟大哥!”路曼聲脫口而出。

這一聲孟大哥,飽含了太多激動複雜的情緒,孟淩東回頭,衝她溫暖的笑。

再回頭的時候,臉色則是冰冷無比。對麵的聞喜,再看到孟淩東出現的時候,臉上血色盡失。之前張狂的笑容全然消失不見,隻有嘴唇微微地顫抖。

“孟大哥——”

“是我看錯了麽,聞喜?”

“孟大哥,事情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都是太子殿下讓我這麽做的,我隻是服從他的命令啊。”聞喜慌亂地想要過來解釋,她不知道孟淩東看到了多少、又聽到了多少。但她知道,這一次孟淩東不可能再原諒她了,以後都不會再理她了。

“服從她的命令,那殺路姑娘也是服從殿下的命令?”

“……”

“若是我將這件事稟告給主子,你將會有什麽下場,你知道吧?”

在聞喜身後的假宮旬,也吃力地站了起來,瞪著聞喜。這個女人的心思太惡毒了,不但要殺掉他,還要借機殺掉路禦醫。她根本就沒想過還回到太子殿下身邊去吧,又或許是,她以為這件事可以瞞得了,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孟大哥,我真的沒有,我就隻是嚇嚇她,不想讓她多事。太子殿下不也是知道這個女人喜歡壞事,才要將她調離的嗎?”

這樣的說辭,也隻能騙騙三歲小孩子。

“罷,我早就不相信你了,出招吧,今日隻要有我在,你就休想動他們分毫!”

“孟大哥想違背太子殿下的命令?這個冒牌貨必須死!”

“就在我來之前,熊大將軍的兵馬已經殺到了甘州城,一位副州使已經投誠,將一切都招了,這場戲已經演完了。”

今天這麽轟轟烈烈的一出,就這麽演完了?

“孟大哥,我接到主子的命令是,必須要看著他死,即便你來了,也阻止不了我!”

聞喜對於孟淩東的說辭並不相信,因為孟淩東在遇見那個女人之後,也變得婦人之仁、心慈手軟。

他一再為了那個女人違背主人的命令、向她出手便是最好的證明。

聞喜不會承認的是,這會兒的她猶如在做困獸之鬥。她知道,若是任由孟淩東將她帶回去,她絕不可能活著。上次路曼聲還沒出什麽事,主人就差點要了她的性命。這一次被抓了個正著,證據確鑿,聞喜可不認為自己這一次還逃得了?

既然太子殿下的身邊已無她的容身之地,她便殺出這裏,去往江湖,過自己的逍遙日子!

憑她聞喜的本事,就不相信,連條生路都闖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