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天醫

625 溫油

625 溫油~

625溫油~

明月堡,滿香樓。

無垢公子金鍾樓輕撥琴弦,笑看著樓下對視已超過一刻鍾的母子,琴聲悠揚。

溫書單手叉著腰,展現出在金元寶麵前才會有的強大氣場:“出門一個月零六天,沒有一封書信,也沒托熟人報個平安,連阿花都沒舍得放回來,你說說,娘該拿你怎麽辦吧!”

金元寶小嘴一癟,“就算回來,爹和娘親也不在。你們總是那麽忙,不是忙著解決武林上的糾紛,就是打理明月堡和神明宮的生意。嗚嗚,一個月要是有兩天陪在元寶的身邊,元寶也不會每日想著往外麵跑。”

“少裝可憐,你這套對別人還有用,在娘親麵前可半點用處都沒有,知道嗎,嗯~”溫書一邊說著,一邊狠狠擰著自家元寶肉嘟嘟的小臉,元寶原本假意哇哇兩聲,這下子淚水真的飆出來了。

有哪個娘親,舍得對自己的孩子下這種重手的?

娘親在別人麵前那麽溫油,尤其在爹爹的麵前,柔得跟水一般,怎麽獨獨對他這麽殘忍?

“瞧你,還哭上了,是誰說自己是個小男子漢的?”溫書看到自家小子飆淚之上,手又撫了上去,一把抹掉他眼角的淚,還在小臉蛋上狠狠蹭了兩下。

“是我,娘親。”

“知道為什麽擰你嗎?”溫書開始循循善誘。

“因為元寶沒有回家——”金元寶可憐兮兮地道,然後看到自家娘親麵色不霽。連忙加道:“但元寶心裏,一直都裝著爹和娘親,就連做夢都夢到娘親來著。”

“哼哼。”溫書哼了一聲。嘴角卻勾了稍許。知道那小子在哄人,還是會覺得開心。

誰讓做母親的就是吃這一套呢。

“元寶下次絕對不會再犯了,離家不出三日,定會托人報平安。離家五日,家信一定會到達娘親的手中。半個月若還未回家,也會將阿花放回來。娘親,元寶這次在華山學劍。心裏可想你了。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看到寶兒拉著雪姨的手叫娘親,我就好想好想娘親。元寶當夜便收拾小包裹。不顧師兄師父師伯的勸阻,也要回堡來看娘親……”

金元寶的聲音可愛得都要化了,軟軟糯糯的,殺傷力絕對百分百。隻可惜。他遇上的是溫書。

這套賣萌的本事還是她親自傳授的。雖然他已經盡得真傳,但對溫書本人免疫。

而且,金元寶隻顧著賣乖,卻忽略了重要的事!

溫書的手又擰了上去,將他漂亮可愛的臉蛋搓來揉去。

“小家夥,娘不是說過,阿花絕不可以帶離明月堡,若是壞了娘的事。看娘怎麽罰你!”居然給她偷換概念,什麽時候說他可以帶阿花離堡了?“還有。既然跟隨龍前輩學劍,就要好好聽話。竟然違背師兄師父師伯的命令,下次再上山,賣乖可就沒用了,等著被前輩踢出來吧!”

“娘親不用擔心,師父那麽疼元寶,是不會不要元寶這個徒弟的。”

“我哪裏為你擔心了,淨會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你當你這枚小蠢蛋,那麽吃香啊。”

“娘親傲嬌了~”元寶高興地拍手,眼裏哪裏還有淚光,隻剩下甜得發膩的笑容。

“傲嬌個毛啊,娘親都多大了,是生氣知道嗎?要不是你這小東西如此讓人勞心,娘親也不會這麽快老去,唉!要是被你爹爹嫌棄了,就拿你試問。”

溫書一手勾著兒子的腦袋,壓低著音量在元寶耳邊道。

“嗬嗬!娘親才不老呢,娘親比十八歲的小姑娘還要好看!”

“換個比喻,這個有裝嫩的嫌疑,娘親不喜歡。”

“那……娘就是越老越有風味,徐娘半老,嗯,風韻猶存……啊,痛!娘……娘親,元寶錯啦,元寶真的錯啦——”

“求饒也沒用,竟然對不到三十歲的女人用出這樣狠毒的字眼,就算是你爹爹求情,我也不會饒過你。”溫書說著已經將金元寶的耳朵給擰了起來,元寶大哭,可無論怎麽哭,溫書都沒放手。

金六公子的琴聲開始淩亂,嘴角的笑容也有些崩。

貌似,元寶的玩笑開過頭了。

溫書的手忽然鬆開了,元寶原本想娘親還是疼他的,知道他疼就放開了。可漸漸的,發現情況不對。

娘親蹲在地上,肩膀**,似乎是在哭。

“就知道是這樣,不管是父親,還是兒子,都開始嫌棄我了……做兒子的嫌我不夠溫油,還脾氣壞,說我老……做父親的則看著兒子說他娘親,也不幫著訓斥,我真是太可憐了……”

元寶小眼睛滴溜直轉,分析著娘親在演戲的可能性。

娘親最可怕了,輕而易舉地便能達成某種目的,從小到大他都被娘親吃得死死的。而爹爹呢,母親大多時候是溫油的,但若他們父子惹她不高興了,就連魅力爆表的爹爹,也會遭受到牽連。

樓上的金鍾樓,在聽到溫書的控訴時,琴弦已經徹底斷了。

金家六公子琴弦斷隻有一種原因,那就是心亂了。

飛身而下,來到這對母子的身邊,手輕輕地撫上了元寶的腦袋,溫柔地拍著。

元寶則嚇得魂不守舍,噗通一聲,撲到他娘親的身上。

“娘親,是元寶錯了。娘親在元寶和爹爹的心目中,那就是冰山上的雪蓮花,月夜當空那輪皎潔的明月,高貴優雅、動人閃亮,獨一無二,永遠不會凋謝、比仙子還要動人。對了對了,你還是爹爹心中那顆永不褪色的朱砂痣,是元寶心目中驚天動地可歌可泣的偉大娘親!”

元寶在那瘋狂地拍馬屁,可溫書的肩膀**得更厲害了。

金鍾樓的手又輕輕地拍上了元寶的小頭顱。

元寶直接給跪了。“娘親,你就放過元寶吧,從今以後。你想元寶怎麽樣元寶就怎麽樣,你要我怎麽說元寶就怎麽說。”

元寶偷偷瞟了他的爹爹一眼,看到他爹爹正對他搖頭。

元寶很機靈,立馬改口:“不,所有稱讚娘親的話,都是元寶發自真心的。想要聽娘親的話行事,那也是元寶應該做的。娘親是天底下最好的娘親。不管說什麽、做什麽,都不會害元寶的。”

溫書還是沒有回應,蹲在地上。連一絲動作都沒有了。

元寶越發摸不準了,狡猾的娘親肯定在演戲,可就算是演戲,也得哄好娘親。否則後麵的爹爹不會放過自己。

讓一個女人高興。也是身為一個男子漢必須掌握的技能,這是娘親在他三歲時教給他的。他為此刻苦鑽研了許久,經過數十次的艱難實驗,如今頗有所得。

娘親該不會借著這個機會,考驗他成長了多少吧!

嗯,既然這樣,自己一定不能讓娘親失望。

“娘親,元寶在華山新學了一首歌。想要獻給娘親。希望娘親聽到後,就不生元寶的氣了。爹爹。你做個見證可好?”

金鍾樓笑著頷首。

“世上隻有娘親好,有娘親的孩子像元寶。投進娘親的懷抱,幸福享不了。世上隻有娘親好,沒娘親的孩子像根草,離開娘親的懷抱,幸福哪裏找……”

元寶一邊唱,還一邊拍著小手,做著招牌賣萌動作。

而蹲在地上的溫書,僵了一下,徹底地石化了。

元寶停下歌聲,伸出小手推一推,溫書沒動。元寶哭喪著回頭,“爹爹,娘親不動了?”

溫書忽然跳起,揉亂金元寶的發,還不停撕扯著他肉嘟嘟的小臉。

“就你這嗓音,還想著哄女孩子!娘親就是這麽教你的,還在那兒給我裝可愛!”

元寶的動作可愛是可愛,隻是那嗓音,則有些不敢恭維了。

無垢公子金鍾樓,在笑著頷首之時,就已經很明智地用內力堵住了耳朵,完全屏蔽了自家兒子的歌聲。

如今看來,這個決定是非常明智的。

溫書深深自責,自己開發出了這小子最差勁的一麵,以後也不知道會嚇跑多少女孩子。

最關鍵的是,這小呆子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歌聲有多可怕。不要以為天下當娘的聽到這首歌,就會完全忽略唱歌人的功底,溫書對金元寶從來沒有這種名為母性柔情的東西。

當然,在這小家夥惹她生氣的情況下。

正常時候的溫書,那也是一溫柔似水的女神。麵對自家的蠢蛋,會偶爾抽風一下。

每當這個時候,金鍾樓總是會想起溫書神智錯亂那段時光。將謝小跡硬生生給逼哭,敢偷劍神西門若寒之劍的女子,其殺傷力有多麽強大,可想而知。

但讓他覺得幸福的是,溫三小姐在認識他的第一天,就是體貼的、溫柔的。如徐徐的春風,吹拂在人的心田,一旦感受過三小姐別樣的關懷與溫暖,就絕不會忘卻。

謝小跡常常會“吃醋”,為什麽那麽強悍的溫三小姐獨獨對金鍾樓如此厚待,而對他和猴精,總是要命的招呼。每年撒在猴精身上的毒藥,估摸著可以毒死幾百頭豬啊牛啊的了。

在溫三小姐誕下金元寶時,謝小跡還曾笑言,以後溫三小姐的溫柔可不隻專屬於金鍾樓一個人了。那幸災樂禍又有些看好戲的味道,頗有些丟他謝大蝦的形象。

金鍾樓從不是一個小氣人,然而就連他都難以置信的是,在謝小跡說出這話時,自己還真的有些戒備起三小姐肚子裏的小東西來。

等到察覺,便不可抑止地笑了出來。

溫三小姐問他笑什麽,金鍾樓搖頭不說。這是他心中的秘密,要是被三小姐知道了,他會覺著尷尬。

三小姐知道倒沒什麽,謝小跡和公孫兄若是知道了,那恐怕會成為他這輩子最大的笑料了。

“不行了不行了,大白天的一家三口就在那閃瞎別人的眼。小書,你臉皮變厚了喲~”

汪大小姐拍了拍手,從屋頂上飛了下來。

元寶在聽到這個聲音的一刹那,小腦袋立即轉了過來,高興地撲入來人的懷中。

“太好了,幹娘,你來了。你快幫我勸勸娘親,讓娘親不要再生元寶的氣了~”

汪大小姐俯下身,“小笨蛋,你娘親是不會真生你的氣的。她那蹩腳的演技,是騙不過你這個鬼機靈的,就別在這兒跟幹娘假著急了啊。”

說著,汪大小姐又看向溫書,“小書,你的教育失敗了。雖然騙得這個小鬼唱了你很久以前就想要他唱的歌,但收到的效果可就……嘖嘖!本來都快睡著了,硬是被這首歌給驚醒了。我和西門大哥的孩子,絕對禁止他唱歌,真是要命……”

金元寶被人連連痛批他的歌聲,一張笑臉皺成了包子。

真是不懂得欣賞,一個兩個三個都是這樣,他遲早會找到願意聽他唱歌的女子的!

“你怎麽來了,小九,西門莊主終於舍得放人了?”溫書恢複了平時的樣子,笑著看向來人。

她不知道小九過來了,金六哥卻是知道的。明知道小九到來卻不道破,六哥的心思還真是……

溫書瞪了金鍾樓一眼,隻是這一眼並沒有什麽威力。

金鍾樓抱歉地笑笑。

若及早點破,又如何能看到元寶和他母親有趣的互動?

能讓三小姐變得不像三小姐的,似乎也隻有元寶一個人了。

“我這次過來,可是有正事。大堯那邊出事了,一件接著一件,可是熱鬧得緊。都說宮中的水很深,以前我是沒什麽感受,現在我信了。唉!真慶幸,她離開了那個鬼地方,若是還留在那裏,恐怕這會兒又被刺傷了。”

汪大小姐口中的那個她,不用說是路曼聲。隻是她這話,聽起來卻有些奇怪。

溫書卻是一下子理解了,想必大堯發生的事,與太子宮旬有關。

即便清冷如路曼聲,也無法完全斬斷自己所思所想。這樣的人不是無情,而是把所有的情意和心傷壓在了心底。

“大堯那邊發生了什麽?”會讓汪大小姐說出這樣毫無保留的話?

看得出來,她這會兒很生氣,不但生氣,還有些失望。

“大堯太子,不日迎娶大楊長公主為妃,而大堯和大楊也會結成秦晉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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