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天醫

689 不要

689 不要!

689不要!

聲音也能讓一個人入魘,這絕對是極少見到的情況。

但滿香堯極富頭腦的想象,讓這一切都變為了可能。

如果不是落月環出了破綻,西門若寒也很有遭到他的算計。但西門若寒就是西門若寒,先不說他那強大的心誌,還有他對汪大小姐的感情,也不是滿香堯想象的那般容易攻破。

哪怕畫骨之術那般神奇,也瞞不過西門若寒的眼睛。

“因為畫骨之術而種下的攝魂術,容易解嗎?”謝小跡問千歲夫人。

“畫骨之術種下的攝魂術,是最難解的。我一般給人種攝魂術,很少利用畫骨之術。一個是沒有必要,第二個是解這種攝魂術,也比其他攝魂術更耗神。雖然我從沒有替一個人解除過攝魂術,但這麽多年,功夫都沒有落下。”

攝魂術是千歲夫人所創造的,即便滿香堯對其加以改造,萬變不離其宗,憑著千歲夫人的創造力,她也能掌握其中的規律,解除滿香堯種下的攝魂術。

但現在,說這些還為時過早,必須要讓他見到人,她才知道自己的徒弟對攝魂術已經掌握到什麽程度了。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種事也是經常發生的。從她走出白叢林,聽到的有關那孽徒的事,與她印象中的滿香堯早已不在同一個水平上了。

謝小跡請千歲夫人稍事休息,一路趕路辛苦了,等沐浴更衣之後,明日再去看汪大小姐。

千歲夫人沒有意見,她知道這幾個小輩對她仍有疑慮,也不多言。

千歲夫人離去之後,溫書看向路曼聲。

“曼聲,你似乎有話要說。”

路曼聲想了想,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路姑娘,不妨將這一路上的事都告訴我們,有什麽問題我們也可以一起想。”

“是啊,曼聲。你還有淨空大師,這一路上遇到了什麽,又是怎麽找到千歲夫人的,如何勸服她來幫助我們?”

“事實上,有許多事情我也不知道。”這也就是路曼聲一直沒說話的原因,這件事始終有許多未知之處,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於是,路曼聲將她這一路上發生的事情告訴給了他們。一群人在聽到這些事後,都有些沉默不語。

“路姑娘,有勞你了。”金鍾樓懇切的道。

路姑娘為了他們的事,差點從懸崖上掉了下去,他們真是無以為報。

“我很疑惑,我當時突然就掉下了懸崖,我以為我會死,但我醒來卻發現自己在一個山洞之中。是淨空大師救了我,他說我們已經進入了白叢林。從山洞出發沒多久,我們約摸走了大半天的路程,便找到了千歲夫人。”

“千歲夫人有何表示?”

“她一開始並不相信我們,是淨空大師說服了她。尤其是看到她如今蒼老的模樣,回憶起她年輕時的光景。淨空大師就猜測,是不是她的徒弟出賣了她。千歲夫人顯得很吃驚,大概是沒想到淨空大師居然知道她還有一位徒弟。”

這之後的事就很好解釋了,淨空大師告訴了她滿香堯在外麵做的事。而千歲夫人,自己一個人在白叢林裏受苦,而她的好徒弟卻用她教會的東西,在外麵攪弄風雨。千歲夫人不甘心,又想找滿香堯報仇。

她知道,已經被化去一身功力的自己,不可能是滿香堯的對手。這個時候,她隻能借助其他人的力量。而當今江湖上,最厲害的一群人都在這裏。

於是,千歲夫人來了。

“金鍾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薑桂之性,老而彌辣。’?”

謝小跡笑著看向金鍾樓。

“我當然聽說過,我還知道,有些人,不管是過了一百年、一千年,某些根深到骨髓的東西,都是不會改變的。”

然後兩個人微微一笑。

“你們兩個,又在打什麽啞謎?”

“書兒,先帶路姑娘去休息,她應該很累了。”

男人們留在屋子裏,溫書則帶著路曼聲去了廚房。在休息之前,得弄點吃的。

溫書在廚房為汪大小姐燉了一鍋香糯軟米粥,味道好極了。老遠就聞到廚房送出的飄香,路曼聲趕了這麽長時間的路,早就餓了。

“曼聲,你是不是還有一些話沒有講?當著他們的麵,沒敢往下說?”溫書挽著路曼聲的胳膊,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

而謝小跡金鍾樓等人都是非常精明的,金鍾樓知道路曼聲有些話不便和他們講,便讓溫書帶路曼聲出來,由她單獨問她。

這群人真是又聰明又體貼,路曼聲回頭,看來真的沒有什麽事情能夠瞞過他們。

“淨空大師……我是說,淨空大師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為什麽突然這麽問?難道曼聲你是懷疑……”

“有一件事,我一直覺得很奇怪。”

溫書在聽著。

“我一開始並不知道淨空大師會武功,在出發前往白叢林的路上,都沒有聽你們提起過這件事,也沒有聽淨空大師說過。”

“淨空大師佛法高深,鮮少走下五龍山。有二十多年都沒動用過武力,加上之前一場武林浩劫,傳聞淨空大師為了維護武林正義,被人生生廢了半生修為。或許是最近幾年,淨空大師一心參透佛理,找到了恢複武功的辦法。”

這不是沒有可能,但既然淨空大師已經恢複了武功,為什麽不說呢?

還是淨空大師覺得這根本沒有必要,在千歲夫人麵前,無論是男是女,都不能動用武力,否則就犯了她的忌諱。

“怎麽了,曼聲,你又在想什麽?”

“三小姐,你們很相信淨空大師?”

“淨空大師是德高望重的高僧,這一次小九有難,也是謝小跡親上五龍山,淨空大師本著慈悲為懷之心,才下山幫助我們去尋千歲夫人。單是這份恩情,沒有證據,我們又豈能懷疑他呢?”

路曼聲當然知道,沒有證據不能懷疑一個人。可這些事放在心中,總讓她有些不踏實。

“曼聲,你是不是還有什麽疑慮?如今隻有我們兩個人在,就算說錯了,也沒有人會怪你。”

“三小姐,我覺得淨空大師有事隱瞞我們。雖然我們走了不少的路,可我還是覺得這整件事都太輕易了。而且,我掉下懸崖,我也不認為會是一個意外。”還有她突然昏迷,很有可能是掉下懸崖引起的暈眩,可路曼聲不認為自己是那樣一個脆弱的人。何況在落地之前,她就被淨空大師給救了,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傷口。

事後她給自己把過脈,脈象正常,真的隻是昏過去了,沒有一點別的痕跡。也正因為這樣,她不可能說這一切是淨空大師在背後搗的鬼。

可路曼聲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自始至終,有一條線,在始終牽引著他們走。他們不知不覺中,已經慢慢走入了別人精心設下的陷阱。

溫書有些吃驚,她相信淨空大師,她也同樣相信路曼聲。私心裏,她對路曼聲是更加相信的。她們是好姐妹,彼此了解,也知道對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曼聲不會說謊,若不是真的有異,她也不可能在完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說一個人值得懷疑。

滿香堯最近做下的事,確實給他們這群人造成了不小的影響。曼聲也是擔心,他們會再一次遭了對方的毒手。所以,哪怕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還是將這些事告訴給了他們。

路曼聲有些心神不寧地回到了房間,她總覺得這事不簡單。如果淨空大師有問題,就意味著千歲夫人也是懷揣著目的而來。那麽,汪大小姐就會有危險。

但她想,謝小跡等人決定明日再讓千歲夫人為汪大小姐檢查身體,應該是對千歲夫人存有疑慮的。

或許她不用這般擔心,他們早已有了全盤的計劃。

汪大小姐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房間裏站了許多人,差點將她給嚇了一跳。

“怎麽了,為什麽你們都在我的房間裏?”

“終於醒了,汪大小姐。”謝小跡笑笑地湊過去,在汪大小姐的鼻子上點了一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經睡了幾天了,再睡下去,可就變成一頭小肥豬,西門若寒可不要你了。”

汪大小姐扁起了嘴巴,“謝小跡,我每天都躺在**已經夠可憐了,你還說這樣的話來嚇我~”她最害怕的就是西門大哥不喜歡她了。

謝小跡還想再說,察覺到某道視線過於強烈和冰冷,隻能悻悻地收了回來。

這一次,西門若寒還算客氣的了。要不然,在他的手指碰上汪大小姐鼻子的時候,西門莊主很有可能就會拔劍了。

“你們還沒說呢,這麽多人都在這裏,該不會我就要死了,你們來送我最後一程吧?”汪大小姐說著,頓時有些淒慘可憐起來。拉著被子,蒙上自己的頭。

“我其實一點都不想死的,你們都活得好好的,我要是一個人去了那邊,就沒有人給我做伴了。”

屋子裏的人都笑了,西門若寒也有些無奈。

她腦袋瓜裏又在想些什麽東西,要是事情真這麽不妙,他們早就瘋狂地滿江湖尋找救治她的辦法了,又怎麽可能在這房間裏呆著,給她送所謂的最後一程?

“你們還笑?!是不是嫌我活著就是個麻煩,巴不得早點送我走?還有西門大哥,我走了你就可以續弦再娶,是不是這樣?唔唔唔~”

汪大小姐的嘴巴成功被堵上了,堵住她的人不是西門若寒,而是膽大包天的謝小跡。

“汪大小姐,我這是在救你,你難道看不到冰塊的臉色麽,再說下去,我們所有人都得跟著你遭殃。”不,謝小跡的話說錯了,汪大小姐現在是病人,所以她有恃無恐。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西門若寒也經常幹一些殃及池魚的事情。

誰讓他誰都舍得,就是舍不得那隻小綿羊?

汪大小姐張口,咬了謝小跡一口。

“謝小跡,你當我是笨蛋哪,你們這麽多人來,一定是找到解開攝魂術的辦法了啊!我心裏高興,跟你們開個玩笑都不行?”

謝小跡是真囧了,他每次都會忽略綿羊的本質,結果每次受無妄之災的都是她。被汪大小姐狠狠咬了一口不算,還有可能被西門若寒的寒氣給凍死,他還真是可憐。

他不禁怪自己,為何要多管閑事?人家夫妻間的事,由人家夫妻解決就好了,他幹嘛插手啊。

謝小跡每一次都這樣告誡自己,可下次不管是溫書和金鍾樓之間,還是汪大小姐和西門若寒之間有點什麽事,他比兔子還要著急。

謝小跡麻煩不斷,除了別人給他製造的,更多的情況下是他自己給自己製造的。

“你們快說,找到什麽好辦法了。”

“你聽說過攝魂術覆蓋沒有?”

汪大小姐搖搖頭。

謝小跡於是跟她解釋了一下什麽叫攝魂術覆蓋,汪大小姐聽了之後,卻是想都不想地搖搖頭。

“我不要。”

“你別聽這個名字奇怪,若是施展方法得當,它是可以救你的。”

“攝魂術覆蓋,說的好聽一點,是一種無害攝魂術覆蓋另一種有害攝魂術,讓人保持正常的狀態。可換一個角度講,攝魂術覆蓋是讓中攝魂術之人被兩層枷鎖束縛,一層都掙不脫了,兩層,還不得被攝魂術給箍住一輩子?我不要——”

汪大小姐直搖頭,這個名字,並不能打動她。雖然那個千歲夫人,可能真想幫她解開攝魂術,可她卻不想用這樣的方式。

她的感覺很不好,尤其是滿香堯為她設下的一連串陷阱,將她深縛其中。她比誰都清楚,那種被人操控、無法掌控自己命運的痛苦。她不要這樣,她也不想采取這樣的方式,一輩子提心吊膽地呆在西門大哥的身邊。

“汪大小姐,你再想想,這有可能是唯一能救你的方式。”

“我不要,我不要攝魂術覆蓋,我不要再聽到有關攝魂術的任何字眼了——”汪大小姐忽然發起了脾氣,大概是被攝魂術長期控製,讓她的情緒有些失控。

西門若寒坐到床邊,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冷靜下來。

“如果不喜歡,就不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