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天醫

711 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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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堯使團入京。

臨陽城滿城繁華,迎接大堯使團的座駕。

育成帝最寶貝的羽靈公主,即將嫁到大楊,滿城百姓歡呼著這一盛況。

充滿異域風情的舞蹈和鼓聲,響遍全城,讓百姓們感歎著大楊好久都沒有這麽熱鬧了。

一頂五彩鳳羽的軟轎上麵,正端坐著大堯的羽靈公主,蒙著紅色的麵紗,戴著公主的桂冠,接受國都百姓的瞻仰,一路被抬進了迎賓役。

在某座酒樓上麵,站著兩個人,目送羽靈公主的座駕被迎進了迎賓役。

“這就是你口中那位羽靈公主?”

“嗯。”

“你想要幫她?”

“我不想看到向左為情所苦了。”

說話的人是路曼聲和謝小跡,路曼聲在那日的事後,答應了宮旬,等這邊的事一結束,就會和他回到大堯。

宮旬這次是奉命而來,育成帝有心將羽靈公主嫁給大楊的皇帝,鞏固兩國邦交。

宮旬並未反對,反而極力促成此事。

路曼聲對此很生氣,宮旬為了自己的目的,難道就要犧牲妹妹的幸福?

何況,“你不是已經娶了長公主為妃,以她的地位,難道還不夠讓大堯放心?”

宮旬複雜地看了路曼聲一眼,轉過頭去,沒有多說。

“長公主呢,她也讚成把你的皇妹嫁給她的皇兄?”

“當今大楊皇帝年輕有為,又主宰這盛世之國,羽靈嫁給她,也是她的福氣。”

“這樣的話,也隻能安慰你自己。”

“她是皇女,這本來就是她的責任和歸宿。與其嫁給一個年老昏聵的君主,還不如嫁給大楊皇帝。你應該也知道,他不但魄力有為,還英俊瀟灑。臨陽城許多女子,做夢都想要成為他的妃子。”

路曼聲當然聽說過,在當今皇帝還是太子的時候,三小姐就為他治過眼睛。在她的描述中,大楊皇帝有點像宮旬。魄力狠辣,野心勃勃,深諳禦下之術,女人從來都隻是點綴,不會占據他的心。

他的後宮,不但充斥著新的女人,他不會鍾情於一人,獨寵一名女子也是為了達到他的政治目的。

她不認為羽靈嫁到大堯來,能夠得到幸福。何況,她已經從向左那裏確認,公主原本想和他私奔的。可兩人還沒逃掉,就被皇後娘娘洞察了。

皇後娘娘拿向左的性命威脅她,讓她決不允許再和向左來往,也不能對任何人聲張此事。安安心心地去和親,她保證不會將向左怎麽樣。

用皇後娘娘的話說,羽靈還小,並不知道什麽是愛。她和向左的感情,不過是小孩子玩過家家,根本就當不得真。當她見識了一個更有魄力、更有威儀的男人,就會將向左那傻小子拋諸腦後。

羽靈心如磐石,她已經長大了,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她早已不是當初的小女孩了,向左固然不是最優秀的,卻是她心中最好最善良的人。

但皇後娘娘在這件事上可不允許她任性,三兩下便讓這兩個年輕人就範了,她送走了向左,讓羽靈乖乖到大楊和親。

甚至,讓這位小公主任性都不敢。

比起手段獨到的皇後娘娘,向左和羽靈,都還太年輕了。

而向左,也多虧他哥哥向右,才最終得以逃脫。

他離開了大堯,他哥哥讓他不要再回去了,也不要再想著那位小公主。可平日乖乖聽話的向左,頭一次違背了他兄長的話。很艱難地來到了大堯,這一路上,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還幾次差點死在路上。要不是投宿在明月堡旗下的客棧,三小姐也找不到他,更無法暗中護送他來到大楊。

這些事,路曼聲自然不可能告訴宮旬的。雖然在向左的講述中,知道這件事的隻是皇後娘娘,可路曼聲不認為精明的宮旬從前到後都不知道這件事。

先不說皇後娘娘會不會告訴他,給他提個醒,讓他在路上看好羽靈。就是宮旬自己,遍布整個皇宮的眼線,都不可能對這些事一點沒發覺。

而這之後,路曼聲也從宮旬的神色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隱瞞了向左逃走一事,為的就是讓羽靈乖乖聽話,也不讓和親生出什麽枝節。

“如果你真是為向左好,就不要插手這件事。他的身份,注定他和羽靈不能在一起。”

“那你呢?”路曼聲忍不住問,“向左是禦醫,我也是。羽靈是皇女,你是皇子。如果向左和羽靈注定不匹配,你為何還要對我纏住不放?”

“我和羽靈不同。”宮旬的神情似乎有些痛苦,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可憤怒中的路曼聲,不會注意到這些事,也不允許自己同情宮旬。

因為這個男人,對自己的親人都沒有一點留手的餘地。他想到的隻是大堯,在這件事情中能獲得多少的好處。

“是,你是和羽靈不同。你是男人,你想要多少女人都可以,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可羽靈,她是皇女,你介意的隻是她能為大堯帶來多少的利益!”

說完這句話,路曼聲再沒有停留,離開了酒樓。

宮旬沒有阻止,路曼聲正在氣頭上,對這樣的他隻會不恥,怎麽可能聽得進去他說什麽呢。

“所以,你打算靠自己的力量,來幫助你的朋友和那位小公主?”溫書在聽了路曼聲的話後,得出了結論。

“嗯,三小姐,這一次希望你能幫我。”

路曼聲很少開口求助別人,但這一次,她實在是沒有辦法。

“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麽做,可是完全和宮旬站在了對立麵上。包括大堯,若他們知道,你就回不去那裏了。”

溫書是過來人,不管曼聲如何說的堅決,她的心中還是在乎宮旬的。

她已決心跟從宮旬回去,重新回到尚醫局這個地方。可若做了這件事,她也許再也回不去了。

先不說宮旬會不會與她生氣,就算宮旬真的因為愛,包容了這件事,她也無法在大堯皇室立足。

路曼聲為了朋友,可以不考慮自身的處境。溫書卻不能不替自己的朋友多想一想,如果曼聲真的想給兩人一個機會,做事就不能衝動。

一個不恰當的舉動,很有可能讓許多人跟著萬劫不複。包括那位小公主,和她的好朋友向左。

“我不想想這個,我隻知道如果我都不幫助他們,那麽就沒有人理會他們的死活了。”向左太可憐了,路曼聲從來沒有看過那樣的向左。當他狼狽不堪地出現在她的視線裏,認出了她是誰之後,路曼聲才知道,這個傻小子,一直多麽的在意她。

他說:路姐姐,我始終都不相信你死了。我就知道,總有一天會再見到你。

問及羽靈,向左無力地掩麵而泣。

他說是他連累了羽靈,皇後娘娘一定是拿他的性命要挾他,羽靈才會乖乖聽話。

是,那個小公主確實有些嬌氣,可羽靈慢慢長大了。在過去的一年中,她總是和尚醫局的禦醫們在一起玩。還說她現在最懊惱的事,就是和路曼聲撒氣。因為路曼聲對於向左來說,是一位非常重要的人。

這一年,尚醫局的大家都有了變化。他們默契地不提路曼聲,卻始終忘不了大堯那位傳奇的女大夫。

路曼聲性情冷漠,宮旬不止一次說她是一個沒有心的女人。

可在向左的事上,她無法讓自己冷靜。

或許是過去的那些日子裏,她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大堯的朋友,又或許是記憶裏的向左,永遠都是那副憨厚可愛的樣子。很少看到他痛哭,昔年的小向左,已經成為一個獨當一麵、為愛勇於犧牲一切的大人了。

路曼聲無法拋下這樣的向左不理,哪怕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

她能夠想象,如果向左就這樣失去了羽靈,他會變成什麽樣子。

以這種方式分離,必定耿耿於懷一生。

“我想過了,我現在什麽都不想管,就是想幫向左一把。三小姐,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溫書沉默,她當然也會這麽做。

有些時候,有些事,哪怕知道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還是要去做。

人活著,為了情,為了義,許多時候都可以粉身碎骨。何況他們本就是江湖中人,有太多的牽絆,也有太多的割舍不下。

“曼聲,想做便去做,隻要你心中認為這件事是正確的,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支持你。”

“謝謝你,三小姐。”

想要做成這件事,就必須要先見到羽靈公主。將外麵的情況告訴她,並且讓她耐下心,不要反抗,也不要想不開做一些傻事。

這種事,急是急不來的,小心籌謀,想好退路,才有成功的可能。

在這方麵,路曼聲並不擅長。說到鬼點子,謝小跡是最多的。而說到與皇宮那方麵的接觸與往來,三小姐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隻是,路曼聲始終擔心,這麽做會連累三小姐。

哪怕明月堡根基深厚,神明宮也無人敢輕動,可在皇家的威嚴麵前,許多事都得讓道。幹涉朝政,破壞兩國和親,這可是重罪。

路曼聲擔心,因為自己的任性,而連累到三小姐和六公子。

“這一點曼聲放心,就算要幫你,我也會想好兩全其美的辦法。倒是你,不要再為了這件事和宮旬爭執了,他也有自己的難處。”

“我不認為,除了自私的目的,他還有什麽難處。”路曼聲在提到某人時,心情總是變得很壞。

原本她想要好好正視宮旬,希望能理解他的難處,可想到他對向左和羽靈做的那一切,又覺得皇家的人果真是殘忍無情。

“不能這麽想,曼聲,有件事,我想我該告訴你。”

“什麽?”

“宮旬和長公主的感情名存實亡。”

“……”

“這是機密,是東方長老打探到的消息。包括大堯育成帝和皇後娘娘在內,都不知道這件事。”

路曼聲難掩自己的吃驚。

她當然知道三小姐為何要動用神明宮的勢力,來打探宮旬的事,是為了自己。

她難道早就知道,她和宮旬還將糾纏不清?

“長公主和羽靈公主一樣,心有所屬。宮旬也沒有勉強她,似乎還和她達成了某種共識。兩人表麵上相敬如賓,其實隻是做給外人看的。那位精明的皇後娘娘,應該也發現了。”

溫書的思慮,確實非常人所及。而如果不是她告訴她,路曼聲也絕不會知道,在那樁轟動的大堯和大楊聯姻背後,還隱藏著這樣的秘辛。

她以為,宮旬非常在乎自己的利益。可如果真是這樣,為何放著那樣一位身世尊崇的長公主在身邊,卻沒有將她據為己有?

她以為他會好好利用這個機會,通過長公主來加緊和大楊的聯係,沒有想到,那個宮旬,竟然允許這樣的事……

路曼聲沉默了,有一個念頭,在腦袋裏成形。但她沒法說,她怕自己想錯了,更多的是擔心,自己在自作多情。

可是回想起和宮旬再見麵的這些日子,宮旬對她的包容,還有對她的關切,確實與以往那個宮旬不同。

麵對她的質問還有大小聲,他都忍耐了下來。

他的臉上,時常流露出某種痛苦和無奈的神情。卻安靜地接受著他的指責,沒有辯駁半句。

“難道是……”

溫書拍拍她的肩膀,“曼聲,有些事,要用心看,不要用眼睛看。下了決定,就對他多一點信任和耐心。我不想揣測大堯太子的用意,因為這不是我該做的事,而是你,曼聲。”

而溫書,選擇將這件事告訴給她,大概就是覺得現在的宮旬,已經和以前那個不同了。

有些事,隻有路曼聲自己能決定,旁邊的人說再多,她自己若沒有體會,都是枉然。

她之所以說出長公主的事,是覺得路曼聲在某些方麵過於遲鈍。應該對大堯太子公平一點,不應該還用過去的老眼光看待她。

溫書的態度,本身就能說明某種問題。

隻是,哪怕如此,路曼聲也無法接受宮旬為了她而犧牲別人的感情。

尤其那個人,還是路曼聲如此看重的向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