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6 獻策
786 獻策
“你這下回來，肖吾將軍非恨死我不可。”畢竟在那位肖吾將軍看來，他是破壞他們兄弟團聚的劊子手。
“太子殿下言重了，吾弟不會這麽想。我效忠殿下，就和他效忠皇上是一個道理，他能理解的。”孟淩東一如既往的恭敬，臉上還帶著旅途的滄桑和疲憊。
宮旬歎了一口氣，淩東心裏有牽掛，但這牽掛，宮旬知道不完全是他這個主子。
那麽他的心裏在想著誰？
是誰讓他這麽著急歸來？
“你弟弟就沒有勸你留在大楊？”再冷酷的肖吾將軍，在這麽多年沒見到哥哥的情況下，也是有可能提出一些任性的要求的。
雖然他極力掩飾，但肖吾將軍的心思他們又豈會不知？
“是有過，但我沒有答應。”
“哦？”
“太子殿下，淩東奉老莊主之命前來護衛太子殿下，我的職責便是保護你的安危，這是淩東用生命踐行的承諾。”孟淩東單膝跪地，熱切地抬眸，“直到有一日，你不需要淩東了，或是老莊主將我召回。淩東不會離開太子殿下，也絕不敢因為任何事就背叛太子殿下。”
…………
（剩下來的稍後替換）
雖然每天還會有更多的牌子送過來，但這些功德牌，會被掛在功德樹上，在路禦醫來不及接手時，交由其他的禦醫代勞。
每天都因為不同的病人充斥著，路曼聲的生活開始忙碌起來。
她沒有時間胡思亂想，在一個又一個病人之中，尋求著最簡練最有效的治病手法。
“路禦醫，你有沒有想過將你看診的經曆記錄下來，像其他禦醫一樣，編纂成醫書？”這一日，鮑辛魚在翻閱著路曼聲瀏覽過的功德牌，忽然道。
“醫書？”
“嗯，在這尚醫局，成名禦醫都喜歡著書立傳，你就沒有過這樣的想法？”
不，路曼聲一直覺得自己編纂醫書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就像是前世，她覺得各種醫學報告和論文很讓她頭疼，可為了奔個好前程，也隻得完成這些硬性指標。
“先不要急著拒絕，著書立傳不但可以傳播你的醫術，讓天下更多醫者明白你的醫術理念，你也可以在天底下擁有更多欣賞你醫術的人。或許你不看重這些，權當為了大堯醫壇做一點貢獻。越是傳世的醫術，就越是要留下來，否則對醫壇會是一個很嚴重的損失。”
大堯醫者世世代代都是這樣下來的，正因為這些禦醫們有這樣的習慣和奉獻精神，大堯許多的醫書文獻才得以傳世。
不得不說的是，在久遠的曆史長流中，有太多的醫術絕跡失傳了。有的是不想留給世人，有的是根本來不及流，固守著家族和門派的界限，寧可讓醫術失傳，也不讓它流落於外人之手。
雖然他們有他們的堅持，還是讓人不禁為那些充滿智慧的醫術感到心痛……
“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等我再曆練幾年，經曆了更多的事情再說。”
“這……好吧，不過路禦醫，回來的時候，醫術病例還是要認真的寫，如果不想以精心編纂的方式成書，也可以以手稿的模式。在尚醫局就有許多禦醫，將他禦醫時期所經手的病例記錄下來，稍加整理便放出去。或許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在尚醫局有些新晉禦醫，剛進宮是需要為那些前輩整理手稿的。你如果沒有時間做這些事，可以交給他們去做。等他們辦完後你再過目，沒問題了再讓它麵世。以你如今在尚醫局的地位，會有不少新晉禦醫會樂意為你做這些事。”
“你倒是會充分利用尚醫局的資源。”
“其他禦醫大多也都是這樣做的，新晉禦醫也需要這樣的機會。”
“你總是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路曼聲說著，將她剛挑出來的十五張功德牌交到了鮑辛魚的手上，“這些，明天我會把他們看完。”
“十五個人，這些人的距離可是有些遠啊。”
“這是我所能找到的距離最近的了。”
“好了，這些天看了這麽多病人已經足夠了，接下來就歇息幾天好了。”
“不，等明天的病人看完。”
“遇到特別感興趣的？”
“有始有終罷了。”路曼聲在想，這些病人中，有一部分人可能隻是衝著她的名頭來了。在過去那些病例中，有不少的病情都十分輕微，或者身體根本就沒什麽大毛病。雖然病情無大小，但從那些人的熱切程度，他們隻是想看看尚醫局的女禦醫長什麽樣子罷了。
路曼聲一開始還無法理解，但這些日子經曆得太多了，所以她在挑選病人時也更加謹慎。
她是大夫，她出宮是為了看診，而不是白接一張功德牌、拋頭露麵。
但更多的人，是飽含著對未來的期望，掛上了這一張功德牌。他們可能正需要幫助，沒看到就算了，她既然看到了，還將這些牌子從其中挑選了出來，那就是冥冥中某種緣分。
在認識三小姐他們之後，路曼聲也很相信緣分這個東西。
既然她答應過，會對醫術和病人懷有更多的熱忱，她就努力想要做到。路曼聲希望在對待這些人時，她能更多一點耐心，也能多一點溫暖。
雖然她自己很多時候是一個與溫暖絕緣的人。
而尚醫局中，最近議論紛紛的便是路曼聲那一係列讓人咂舌的看診記錄。鑒於路曼聲懶洋洋的在宮內呆了兩個月了，也沒接手多少的病人，不少人還在說路禦醫在星級評定之後，變得止步不前了。
可這段時間路禦醫的表現簡直刷刷的在打臉，人家不但勤奮，簡直化身為醫術狂人，還真是一不做就不做，一做就往死裏做啊。
之前被不少禦醫趕超的路禦醫，數據遙遙領先。她用了十二天的時間，便看完了許多大夫兩個月看完的診，不愧是尚醫局最為傳奇的女禦醫，就連行事風格都這般難以捉摸。
不過也有些人表示，路禦醫這隻是為了功德簿上好看。這麽短的時間便治好了病人，本身病症根本就沒有挑戰難度，堂堂五顆半星級的大禦醫，竟然在乎這些數據，感覺真的有些遜。
但他們一翻開記錄，就發現這些人的病症雖然來得快去得快，卻絕對不是什麽簡單的病症。有些頗為棘手，也隻有路禦醫這種造詣的醫者，才能有這等功力。
至於路禦醫為什麽忽然變得這麽勤奮了，在尚醫局也有不少的版本。
有些人說是鮑管家天天在耳邊念，路禦醫實在受不了了，才狂刷數據希望能堵住鮑管家的嘴。
還有些人則說尚醫局競爭太激烈了，路禦醫不希望被其他人趕超，就算她先天資質這麽好，也不得不勤奮起來。
在大堯皇宮，路曼聲是一個焦點人物，一舉一動總是被受人關注。這其中，有喜歡她的、尊敬她的，也有討厭她、看她不順眼的。這類人太多，各種流言蜚語交織在一起，你要太在意他們的言論，那麽在尚醫局根本就無法生存。
讓人感慨的是，這樣的生活也並非天天如此。
在第二天的看診結束後，路曼聲便累得癱倒在椅子上。明天她要睡一天，接下來的三天也要消息，鮑管家不許多說話。
鮑辛魚連忙保證，路禦醫這陣子表現這麽猛，她再不休息，緊張的該是她了。
果然之後這種事，還是不能囉嗦。
鮑辛魚覺得可能是路禦醫覺得他太羅嗦了，在變相地懲治他，這樣以後他就不會再催促著她出去看診了。
以前的鮑辛魚，肯定不會這麽想路曼聲。但自從路曼聲從大楊回來後，鮑辛魚發現他們曾經那位嚴肅的路禦醫變得越發的賊壞了。
這種事路禦醫還是做得出來的。
狂醫發狂了十幾天，現在又到了她沉寂的日子。
路曼聲在飽睡了一天之後，並沒有再賴在房間，而是去了耳房，做最新的忘憂香研究。
這些日子，別人都以為她在房間裏睡覺、慵懶度日，其實路曼聲一直都沒有鬆懈，在睡覺休息之餘，一直在看侯禦醫的醫書典籍。其中所有有關忘憂香的記載她都圈出來了，並且多番研讀，讓她對忘憂香有了更多的了解。
在三小姐提出的框架下，路曼聲開始了一次次的嚐試。
秋菊苑開始很少見到路曼聲的蹤影，鮑辛魚前些日子還念叨著路禦醫遺忘了耳房，這些日子倒是好了，路禦醫幹脆遺忘了秋菊苑。
一想到路禦醫可能會像從前一樣，在耳房十天半個月的不出來，鮑辛魚又開始擔心她的身體能不能吃得消。要知道他們路禦醫這幾個月可是養尊處優，以前那種苦日子，可不知道能不能消受。
正在鮑辛魚擔心這些的時候，路曼聲出來了。
路曼聲圍繞著鮑辛魚轉了兩圈，看到他們鮑管家一臉懵了狗。
“你出來了？”
“啊。”
“這麽快就出來了？”
“出來吃飯。”
“……”鮑辛魚拍拍自己的額頭，他覺得剛才的自己真是蠢透了。
“怎麽了，鮑管家又？”路曼聲一臉迷惑的進了屋，問正迎上來的小錦。
“鮑管家還擔心師父不會按時吃飯和休息，會像從前一樣每日紮在耳房之中……師父在吃飯前出來了，真是太好了。”小錦高興地拍手，不管師父有怎樣的變化，她都是他最好的師父。
“就算是要鑽研醫術，也要好好吃飯。鮑管家在發呆的話，那我們先吃好了。”
等鮑辛魚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最喜歡吃的菜色又被裏麵的人清掃一空了。
就在路曼聲潛心於忘憂香解藥的研究時，一匹快馬駛入了璐華城。
這匹快馬進城之後馬速慢了下來，一路駛向皇宮。
這中間沒有人檢查，便放他進宮了。
而宮門守衛，一看到來人，連忙行禮：“孟大人，你回來了！”
“嗯！”孟淩東駐馬點頭，“太子殿下可在宮中？”
“在呢，太子殿下這段時間一直在宮中。”
宮旬知道孟淩東回來了，高興之餘，親自相迎。
“淩東，你總算是回來了！快四個月了，你可算是食言了。”他給了他三個月的時間，但淩東過了這麽長時間才回來，難道說是大楊那邊發生了什麽事？
“抱歉，太子殿下，我弟弟他身體有些不太好，在哪裏多陪了他一段時間。”
“淩東，不必解釋，你這麽多年才找到弟弟，多陪陪他也是應當的。”
“謝謝太子殿下。”
“那你弟弟現在沒事了？”
“沒事了，我弟弟之前身患痼疾，但因為有三小姐神醫妙手，我弟弟這些年的身體好了許多。但這段時間，身體因為勞累隱隱有舊疾複發之勢，需要好好休養，我便在那裏照顧他。直到他身體好了一點，才動身回大堯。”孟淩東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裏帶著不舍。
他最親密的弟弟，也是他在這個世上他最親的人，下一次相見，還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孟淩東感覺到抱歉，過去這麽多年他一直沒有盡過兄長的責任，好不容易找到他了，連多陪他一段時間都做不到。
隻是，如今他們兄弟倆各為其主，雖然大楊和大堯現在交好，可他終究是大堯太子殿下的侍衛，不能久留。
他要為太子殿下盡忠，而吾弟也要誓死保衛大楊皇帝。他們都是男人，有自己的使命需要完成，至於兄弟之情，天下再大，都無法改變這一點。
何況，孟淩東抬頭，望著這座輝煌的皇城。
他在這裏有牽掛，他不能一去不回來。
雖然在那個人的心目中，他未必是不可缺少的存在。但他希望能和她呆在同一個地方，哪怕是離她離得近一點也好。
其實這些日子，在大楊的孟淩東，常常有些心不在焉。
一方麵，他舍不得肖吾，希望兄弟倆能在一起多呆一些日子。可另一方麵，他又不放心路曼聲。她回到大堯後一切都還好麽，之前的事情太子殿下是不是都為她擺平了。
雖然知道有太子殿下在，不可能會讓路禦醫有什麽事情。但不親自確認，孟淩東就無法放心。
何況，就算之前的事解決了，她在尚醫局的狀態也始終讓他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