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天醫

804 胸懷

804 胸懷

804胸懷

“你一定想不到,這個人就是你昨日剛迎娶過門的路禦醫。”育成帝淡定地拋下了一個炸彈。

而宮旬,也確如所料的炸懵在原地。

“是她提出來的?”

“這一點,朕也沒有想到。”如果說,以前育成帝對路曼聲容忍和持保留態度,隻是因為她是尚醫局不可或缺的一位禦醫的話,那麽這一刻,他對這位女禦醫刮目相看。

在大堯辦醫術學院這個想法,也在他腦海裏縈繞了多年。但他如公孫承禦他們一般,遲遲沒有辦法做決定。

這是一個非常困難的抉擇,即便是一國之君,也無法擔負這件事所帶來的風險。大堯以醫術立國,醫術就是大堯的生命線,無法想象連醫術這個優勢都無法維係的大堯要怎樣生存?

育成帝在位,也辦過一些實事,在不少百姓心目中他也是一位英明和有為的君主。但在魄力上,育成帝總欠缺了兩分。在這一點上,宮旬可能比他的父皇要表現得出色和明顯。

這也是育成帝最看重宮旬的一個地方。

宮旬有野心,有魄力,老四和老六也有,但老四太過狠辣,缺少君主的胸懷;老六還有些稚嫩,聰明有餘,智慧不足!他很聰明,但缺乏做事的智慧,常常在一些事上被老四他們帶進坑裏。品性上也比老四要好,但喜怒形於色,衝動之餘不顧後果。

宮旬是育成帝培養的大堯優秀儲君,在許多事上他都能滿足育成帝的要求。唯獨一點,這孩子骨子裏太重感情,還是最可怕的男女之情。

以前育成帝以為旬兒和他這位父皇不一樣,直到路曼聲的出現,還有半年前發生的事。育成帝終於斷定宮旬不但像他,而且比他在麵對感情時陷得還要深。

皇後越權,他將路禦醫指婚給旬兒,為的就是給她提個醒。但與此同時,育成帝也在關注著這兩個孩子的事,不讓這件事更為失控。

直到路曼聲那副尚醫局年終考卷呈在他的麵前,他開始認為這位女禦醫不但是醫術高超,她的戰略目光和胸懷也都令人驚訝!在她冰冷的外表下,其實是一顆熱忱的心。

這個建議,有可能徹底改變大堯現狀以及大堯百姓們的生活。有這等格局的女人,陪在旬兒的身邊,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

與其強硬地分開兩個人,還不如成全他們。旬兒一償所願,就會專心於政事之上。這路禦醫不但能在大堯最重要也在最關鍵的領域助旬兒一臂之力,還足夠安分,不會幹擾旬兒做的決定。

有關後一點,育成帝還是有把握的。

在這份年終考卷上,路曼聲雖然大膽地談論了辦醫術學院的事,但自始至終都沒有高談闊論朝廷政策,而是以民生和文化交流為立足點。

她新奇有想法,但不逾矩,這一點,比起皇後他有分寸得多。

正如長公主看出路曼聲不會阻礙她一樣,育成帝也知道這個女人不會對宮旬施加惡劣的影響。

還有什麽事,比這一點更讓一位皇帝放心?

尤其是路曼聲在後麵寫到了一句文明之國的胸襟和氣魄,讓育成帝看著都有些激動。

…………

(剩下來的稍後替換)

而到了那一天,長公主絕對不會手下留情,她會非常果斷地處理掉任何她覺得擋了她路的人。

她或許沒有長公主那般了解人性,但她在對待一個人的感覺上非常的靈敏。

“沒錯,不包括我。”長公主高傲一笑,“第二個理由,我想你已經感覺到了。我之所以幫你,是因為我斷定你不會與我為敵。”

“你未免太相信我了。”

“不,我不是相信你,而是相信我自己。你不是一個貪圖名利或是忘恩負義的人,相反,你有恩必報,別人對你一點點的幫助,你都會放在心上,想著什麽時候還回去。雖然你外表冰冷,也從不肯讓別人看到你溫柔的內心,但你那雙充滿溫情的眸子卻騙不了人。”

“……”

“你肯定在心裏反駁我的話,在你自己眼裏,你是一個冷靜得近乎殘酷的人。但路禦醫,你的那種殘酷,與真正的殘酷比起來要懂風情太多了。就像你此刻,你心裏懷疑我是一個不可信任之人,你的眼裏卻流露出對我的好感,甚至是感激。我想,那可能還是因為過去的事,我幫過你和西門夫人,你卻一直沒有回報我?”

或許就算回報了,在路曼聲的心目中,那種感謝之情也不會說忘就忘。

路曼聲發現,自己徹底被長公主看穿了。還有一些她不願意承認的事,也被她一語道破,沒有任何隱藏的餘地。

“你想的並沒有錯,我現在選擇支持你,是因為你對我還構不成威脅。但有一天,當我期望的事情變質之時,路禦醫,你就要小心了。有一種女人絕對不能相信,就是我這樣的。”

長公主的手緩緩按在路曼聲的肩膀上,留下一個意味深長又帶著兩分殘酷的笑意,轉身離去了。

路曼聲看著長公主離去的背影,又想到她之前說過的話,暗暗歎了一口氣。

如果之前她認為長公主不能完全相信、什麽事都藏得很深的話,現在她卻改觀了。

她若真是那樣的人,那就不必和她說這樣一番話、對她做出這些提醒了。

宮旬前往暖泉殿麵聖,育成帝正在和幾位臣子商量前一段時間在地方推行的新農政。看到他過來,育成帝招招手,讓他坐在一旁旁聽。

他知道旬兒之前曾特意研究過新農政的問題,還走訪過十幾個小鎮,親自了解新農政推行中的一些問題還有遇到的狀況,最重要的是百姓對這項政策的心聲和反饋。

其他臣子們在討論國事之時,宮旬坐在一旁認真的聽。身為大堯太子,他希望除了顯示自己尊貴的地位,在這些德高望重的大臣麵前,他也樂意展現出一副禮賢下士和彬彬有禮、認真汲取臣下意見的好姿態。

顯然,他這樣的表現讓一群大臣們頻頻點頭,尤其在他們給出看法和建議時,宮旬不但能給予肯定或是委婉的提出意見,還能一針見血地為他們解決現實中所存在的問題。

他對民生百姓和新農政的了解,讓這些大臣們很吃驚。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願意深入到民間百姓之中,神作書吧為養尊處優的皇子們,能做到這一點太難能可貴了。

育成帝看到一班心腹老臣看著他的兒子頻點頭,臉上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花了這麽多年來培養旬兒,要是達不到這種程度,那他這位做父皇的反而會失望。

在育成帝登上皇位之前,他麵對的處境可比旬兒的要艱難多了。因為先皇沒有一早便立儲君,直到他駕崩之時,宣讀遺詔,他才正式登位。繼位之後,依然和其他幾位兄弟鬥得不可開交,他用了將近十年的時間,才徹底平了內亂。

育成帝的疑心重,與這種複雜的奪嫡之爭分不開。

而他也厭倦了那種鬥爭,所以他早早地便將宮旬立為了太子。但他也知道宮旬要想成為一位英明的帝王,那就要讓他經受最刻苦的磨練。這也是他坐視老四老六和太子暗鬥的原因,如果連這一關他都闖不過去,是沒有辦法執掌大堯江山的。

其他大臣退下了,暖泉殿就隻剩下了育成帝和太子父子兩人。

在沒有其他人在的時候,兩個人之間也不需要那麽冰冷生硬。他們除了是君臣,還是父子,而昨日又是自己兒子大喜的日子,育成帝也要過問一番。

“如何,和我們的路禦醫成親?”

“那自然是極好的,謝謝父皇為我和路禦醫指婚。”

“都成親了,還喊路禦醫?”

“兒臣已經習慣了,而且喊她路禦醫,也別有一番意趣。”宮旬笑了,臉上笑得十分燦爛,一看就很甜蜜的樣子。

五分真,五分假,但不管真真假假,太子對這樁親事目前來看還是很滿意的。

“喜歡就好好珍惜人家,路禦醫可是我們大堯寶貴的醫術人才,別虧待了人家。”

“是,父皇,兒臣不會的。”

“平時就讓她做自己的事吧,公孫承禦之前和朕提過,他想在大堯推廣尚醫局的理念,辦醫術學院,要更多的百姓參與到習醫這個過程中來。不但如此,除了大堯子弟,他還希望能對其他王朝的大夫開放。任何有興趣來大堯學習醫術的醫者,大堯都會敞開懷抱歡迎他們。”

“好想法!”宮旬是一個腦袋非常靈活,說第一步,就能想到十步以後之事的人。

大堯國土畢竟沒有大楊那般地大物博,醫術發展已經進入了一個飽和期,這裏有許多醫術的人才,但市場卻並不大。雖然有許多優秀的禦醫出使其他國家,為大堯帶來了不少的收入,但這並沒有充分將大堯的醫術人才資源利用起來。

開辦醫術學院,不但能弘揚大堯醫術,讓其他的國家更加了解他們,還能源源不斷地創造更加醫術價值,來發展大堯本國的經濟。

雖然這樣也帶來不少的風險,揭開了大堯醫術神秘的麵紗,讓許多絕傳流傳了出去,為自己帶來了更多的競爭對手。但真正強大的醫術大國是不會害怕這種情況的,醫術本來就是一個沒有國界的東西。

集合所有人的智慧,才能不斷精益求精。而且,大堯醫術人才無數,哪是其他國家想趕超就趕超得了的?

如果固守著自己的成果,妄自尊大,不把其他國家的醫術放在眼裏,那麽大堯的醫術也會枯萎。

從大堯國情來看,即便大堯不主動走出去,其他國家的醫術也在不斷地提高。他們的意識也越來越清晰,還有的前往大楊,刻苦研習醫術。等這些國家的醫術普遍提高,那麽大堯的那些禦醫們就不吃香了。出使別國的禦醫少了,就會造成一係列的問題出現。而對於大堯這樣一個醫術的故鄉來說,不積極想出衍生相關的產業,是很難傳承和維係下去的。與其等到那時,大堯還不如勇敢地邁出這一步。

而醫術學院,本來就是緊和國情的一項決策。這塊領域若是開發出來了,對於大堯的裨益將難以想象。

“隻是父皇,公孫承禦為何突然提出這樣一個方案,促使他做這個決定的原因是什麽?”

“這個問題,父皇也問過他。旬兒你應該知道,公孫承禦和其他禦醫一樣,在這些決策上偏向於保守。他們每一個人都知道這種辦法可行,但誰都下不了決定和朕建議這件事。”

宮旬點點頭,這也怪不得公孫承禦他們保守。

其實對於大堯來說,他們立國的基礎和命脈就在於無可比擬的醫術。如果打開了這扇門,接受所有的外人來學習大堯醫術,對大堯的醫術衝擊是相當大的。有一天,當大堯不少的絕傳被別國的大夫學了去,他們會心痛,也會被不少人指責為罪人。

而他們為了發展大堯時下經濟,辦醫術學院,在不少人看來這無意思殺雞取卵的行為。等到有一天,其他國家的醫術水平趕上他們的時候,那還有他們什麽事?

其他人會這樣質問。

也因為這樣的顧慮,公孫承禦他們始終邁不了這一關。

如今的大堯,並不是不收別國的弟子,但隻存在個別書院和大夫之間,完全不成規模。要創建大規模的醫術學院,那情況可就不同了。無數的大夫湧入璐華城,那現存的醫術體製很有可能全亂套。

就是因為這樣,這一項計劃遲遲沒有人提出。

“旬兒,你知道是誰促成公孫承禦堅定決心要和朕提起這事嗎?”

宮旬想了想,還是搖搖頭。他實在想不出來,如今的尚醫局,哪位禦醫敢做出這樣的事。

但他必須要佩服那位禦醫的大膽和戰略目光,還有胸懷。這樣的人,在尚醫局都是少見的。

說實話,宮旬隻是聽育成帝這麽一說,就想為那位禦醫鼓掌了。

“你一定想不到,這個人就是你昨日剛迎娶過門的路禦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