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天醫

826 關懷

826 關懷~

826關懷~

事情結束,路曼聲也是了了一樁心事。

她擔心的是自己的胳膊,未來一段時間,她都會靜養。習醫的雙手,可不能真的出現什麽問題。

“怎麽,胳膊有問題?”宮旬剛一踏進琉璃殿,就看見路曼聲捧著自己的胳膊看,還擔心是出了什麽問題,立馬走了過來,關心的問道。

“比預想中的要好,應該是有白禦醫幫忙的關係。”

“真的?”

“嗯。”路曼聲眨了一下眼睛,能夠在預定的時間內完成真是太好了,現在她的胳膊恢複隻是時間的問題。

“那這些日子什麽事都不要做,尚醫局的事務交給其他人就可以了。杏林書院還有一個月便會召開,不要耽誤了到書院報道。”

“好。”

“這一次倒是很聽話。”

“……”

“我還有一些事要處理,待會兒先睡,不用等我了。”宮旬起身,拍了拍路曼聲的肩膀,剛回來又再次離開了。

路曼聲看到宮旬離去,翹翹嘴角,她怎麽有一種和宮旬是老夫老妻的感覺?

但路曼聲並不是一個不會照顧自己的人,她知道這事不能輕忽,會好好保重自己的。

宮旬這些日子每天都很忙,他擔心在琉璃殿處理公文會影響路曼聲休息,就搬去了書房。

每次回來,都快到下半夜了。他的動作很輕,上床後,會習慣性地摟著路曼聲的腰入睡。

一開始,路曼聲還會被他的動作給弄醒,漸漸的就已經習慣了他的接觸。

她覺得習慣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在平靜生活中,會讓兩個彼此戒備的人不斷靠近。

就這樣下去,有一會完全融入這裏,在這裏找到心的歸途吧?

她也不知道,隻是現在的她已不會那般抗拒。

現在的她,是大堯的路曼聲。

而她過去所愛的那個人也在這裏,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知道他能以某種方式存在於這世間,她已經滿足了。

宮旬,孟大哥,無論是哪一位,她已經不在乎這個事實了。

他們兩人都在她的身邊,她會在一旁觀望著他們,將這當成心底裏深藏的秘密,也埋在自己的記憶最深處。

…………

(剩下來的稍後替換)

“你是說真的?”白神風看著路曼聲的眼神忽然耐人尋味起來。

“還請白禦醫到時候一起過來,若有什麽突發狀況,也有你助我一臂之力。”

“不必了,剩下的事我想路禦醫一個人完全夠了。”

“白禦醫——”路曼聲喊住了已經走到門口的白神風,“我是真心的,你也應該知道我的胳膊受傷了。”

白神風微微回頭,看著路曼聲有點無力地晃動自己的胳膊。她看了一眼她的眼睛,確認她沒有言不由衷。

“你以為我很閑?”

“這是你答應我的,白禦醫應該不會自食前言。”

“哼。”白神風愣了一下,便轉身離去。

她沒有說來,也沒有說不來,但路曼聲就是知道白神風這是答應了。

白神風離去後,路曼聲就留在暗室內,完成畫皮的最後工序。她的技術已經很嫻熟,在為木大伯看傷時,他臉的形狀和大小包括每一個凸起,都在路曼聲的腦海之中。即便如此,她還是反複比對,用臨時麵具在木大伯的臉上拓出模子。

但模子上麵有些皮膚凹凸並不能顯示得很明顯,她這個時候做得越精細,就越是能幫助木大伯適應,之後所產生的排斥反應也會輕許多。

“咚咚咚!”

暗室的門被敲響了,路曼聲抬頭,透過窗戶,看到宮旬正站在那裏。

又看看外麵的日頭,不知不覺,已經過了晌午了。路曼聲想起答應宮旬陪他一起用午膳的事,頓時抱歉起來。

“太子殿下——”路曼聲開門走出屋。外麵的光線很強烈,路曼聲在暗室呆了這麽久,這會兒頗覺有些刺眼。

宮旬自然而然地站到她的麵前,在她的身前投下一片陰涼。

“我聽宮人稟報白禦醫已經回白神殿了,就想著你也應該忙完了。”

“抱歉,我……”

“先用膳。”宮旬讓自己的屬下守在暗室外,讓誰都不許進去,然後牽著路曼聲回到了她的秋菊苑前院。

而在這過程中,他的視線不止一次地打在路曼聲的胳膊上。他想要確認她的胳膊狀況,能夠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肯定的是這個女人又逞強了。

秋菊苑大廳,午膳已經準備好了,都是路曼聲愛吃的。而且宮旬特地問過精通藥膳的禦廚,這些食物都不會對路曼聲的傷有影響。除了幾道路曼聲愛吃的,還有一些養神補身的藥膳。

“多吃點。”知道路曼聲胳膊可能不方便,宮旬拿過她麵前的碗碟,為她先盛了一碗膳湯。

“謝謝太子殿下。”此刻的宮旬,真的很體貼。而且,她知道路曼聲會為難,沒有過問她胳膊的情況。隻是有他在的時候,他會盡力不讓路曼聲動到自己的胳膊。

宮旬還想為路曼聲一一夾菜,但這樣用膳的氣氛太奇怪了,路曼聲並不習慣。

“我自己來就好。”

路曼聲動了動那雙沒受傷的手,她還有一隻手,用餐完全沒有問題。

於是宮旬便看著路曼聲自己動作。

路曼聲是一個安靜的人,即便她的心扉已經慢慢的敞開,她平時也不愛說話。

宮旬靜靜地看著路曼聲用膳,注意著她的側臉,臉上的每一個動作。

她的眉眼、每一個表情,都對他有著無比的吸引力。

這副麵孔,在他記憶中很熟悉,仿佛已經被他無數次凝視過。

“嗯,太子殿下,你怎麽不吃?”路曼聲終於發現,前後就隻有他一個人在吃。

“剛從外麵回來,有些累,吃不下。”

他在辦父皇交代的杏林書院的事,始終不放心路曼聲,雖然知道她既然說了就一定做得到,而且她也不會拿木大伯的安危冒險。可他還是擔心路曼聲,他怕她太勉強自己,不會照顧自己。

路曼聲停下了吃東西,又看了看外麵的日頭。

“太陽太大,太子殿下中午就不要出去了。”

然後路曼聲又為宮旬夾了幾道開胃可口的菜色,讓宮旬的胃口能夠好一點。

她什麽都沒有想,隻是在她意識到之前,她就已經做了。

而宮旬非常的意外,他並不認為路曼聲會對別人這麽體貼。她的體貼多半都流於內心,就像是在木大伯的事上。不願讓別人看到她內心的感情,即便真的關心,也不會說出來。

宮旬忽然笑了。

這一刻,他真的觸到了這個女人溫柔的內心。

是如此的讓人留戀。

宮旬將路曼聲為他夾的菜都吃下了,他記住了每一個菜式,以後總是喜歡讓禦廚做這幾樣。

而重點沒放在這上麵的路曼聲,連自己一共夾了幾樣菜色都不記得。她單純的隻是認為這幾樣菜色很適合胃口不好的人吃,以至於宮旬這份小浪漫徹底地成為了獨屬於他一人的秘密。

“你的手還能堅持多久?”在宮旬離開前,他還是忍不住問路曼聲。

“沒事了。”路曼聲抬了抬自己的胳膊,“畫皮完成,就會重新將胳膊綁起來。”

“但我聽說顏術並未完成。”

“你忘了,我這兒還有一個人幫忙。”

“你是說白禦醫?”宮旬吃了一驚。

以白禦醫孤傲的性格,怎麽可能會幫助別人打下手。

“她已經答應過了。”

“你是認真的?”

“我當然也可以自己來,但多少都有些力不從心。隻剩最後一步,以白禦醫的醫術水準,絕對沒有問題。”

“她的實力我是不擔心,我是擔心她……罷!你說沒問題,我便相信你罷!”是的,他不相信別人,但是她相信路曼聲。

宮旬還是感到很意外的,因為路曼聲這一次居然沒有自己逞強。但她又給了她一個意外,因為她要把這件事交給白神風。

宮旬早晨走的時候是懸著心的,一顆心靜不下來。中午的時候,木大伯的病很順利,路曼聲也知道不逞強了,但他走的還是不踏實。

約定的時間,直到最後一分鍾,白神風才過來。

她走到暗室時,就看到路曼聲站在門前等著她。而路曼聲的一邊胳膊,已經重新綁起來了。

白神風挑了一下眉,難道診治已經結束了?

要不然路曼聲怎麽可能這麽早就把手吊起來。

果然,讓她來隻是客套話。都已經結束了,還特意讓她跑一趟。耍這些花招,就是為了不讓她堪破顏術之謎。

要是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的話,也不會這般小氣。

白神風走上前去,剛想諷刺一下路曼聲,便看見她打開身後暗室的門。

“這是什麽意思?”

“接下來還要有勞白禦醫了。”

直到路曼聲將白神風領到台子前,白神風才真的有些愣住了,“這是什麽意思?”

“之前就說過,我需要白禦醫助我一臂之力。”

“你該不會……?”

“白禦醫既然來了,就應該是答應了。”

白神風要做的事其實說簡單也簡單,說精細也精細。能夠使出飄花落水這種絕技的人,路曼聲完全不認為會有問題。

“你憑什麽認為我會答應為你做這件事?”

“我認為你來了就是最好的證明。”路曼聲依然淡定。

而白神風在看了路曼聲將近一分鍾之後,“這是最後一次。”

“謝謝你,白禦醫。”路曼聲這一次的道謝發自內心。

並且對白神風這個人開始有了改觀。

“這是什麽?”白神風看著藥水裏浸的東西,莫名的有些瘮的慌。

這大概就是禦醫們之間的差別,像是路曼聲在看飄花落水的時候,就有些挑戰心理極限。她覺得那是很恐怖的東西,無法理解,也不知道是怎麽做到的。

而當白神風,這個看似很強大的女人,看到藥水裏浸泡的“畫皮”,會有一種涼颼颼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這一趟白來了,因為顏術並不符合她的美學。

她更喜歡那些鮮血、還有鮮嫩的東西,看著它們枯萎,殘破凋零的美學,在別人聽來有一點小變態、不可思議的那種。

但作為一個女人,看到畫皮那種東西,即便知道不是真的人皮,還是會不由自主地代入。

就連白神風都不例外。

“這是畫皮,最後一部分就是皮膚貼合。”藥水的功效已經開始發揮了,將這張畫皮完美的貼到病人的臉上,不留縫隙,也沒有任何空氣。

而一邊畫皮,還要一邊塗上藥水幫助貼合,這過程中,不能讓皮膚幹燥。待辦完這一切,休養半個月,就能夠見日光了。

在這半個月裏,木大伯不能說話,也不能走出去見陽光,是非常痛苦的一段時期。過硬的東西不能吃,為了保證不出狀況,路曼聲這些日子會用藥物來維持木大伯的生存所需。偶爾會吃一些流食,喝一點湯水。

所以必要之時,路曼聲並不會輕易使用顏術,因為這種過程很難熬。許多人都不願意有這樣的經曆,但顏術之所以還被無數人稱道,是尚醫局珍寶似的秘技,就在於對那些因為臉無法見光明的患者來說,顏術是他們的希望,再多的痛苦,隻要能想到以後可以像一個正常人一樣都變得可以忍受。

而在這個過程中,路曼聲發現白神風身上還有一個特質。

白神風是高傲的,或者可以說是冷酷的,總是習慣地譏誚,對別人的事居高臨下俯視著的樣子。但白神風在醫術方麵是一個非常認真的人,當她全心投入到一件事,便沒有了那些常有的表情,有的隻是嚴肅。

或許別人會認為這樣的白神風很可怕,但路曼聲卻覺得這樣的白禦醫要比之前認識的那個白神風要可愛多了。

人就是這樣奇怪的東西,當你開始了解一個人時,過去的印象很容易就會被打破。

她突然想到了何夢卓。

一個在尚醫局中很有可能與白神風走得最近、或者說是唯一敢接觸她的人,在他的眼裏,白禦醫又是什麽樣子的人?

是高傲的,認真的,冷酷的?還是什麽都不是,他看到了一個所有人都不認識也都不知道的白神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