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天醫

961 護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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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哄睡著了,郡主抱的時候稍微放輕些。這小祖宗要是醒了,怕又得哭上一陣了。”

路曼聲見小家夥乖了之後,看向郡主道。

綠婧郡主一愣一愣的,聽到路曼聲這麽說,噢的一聲,湊了過去。

路曼聲小心地將孩子放到了她的雙臂之上。

郡主就僵直著兩隻胳膊,笨拙地托著小殿下。

香兒緊張不已,就在綠婧郡主的旁邊,唯恐小殿下從綠婧郡主的兩隻手掉下來。

“郡主可以放鬆一些,賜兒還是很乖的。”

綠婧郡主本來隻是為難路曼聲一番,待她不願將小殿下給她抱,她可以趁機指責她兩句,還可以去太子哥哥那裏訴兩句委屈。

哪裏知道路曼聲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這下懷裏抱著這麽個小娃娃,她倒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小賜兒也是乖得緊,這會兒正睜著琉璃般的眼珠直溜溜地瞅著綠婧郡主。在這樣不帶任何一點雜質的小孩子麵前,綠婧郡主也有些心虛了。

她雖然刁蠻,也不是什麽惡毒女子,更不會真的為難一個小娃娃。

何況,這位小殿下可愛得緊,抱在懷裏軟乎乎的,讓她都很想生一個。

“喔啊——”小家夥哇了一聲,瞪了下小腿。

綠婧郡主一個機靈,頓時手足無措,將孩子抱得遠了些,也不知道這小家夥要幹嘛。

“郡主也看過了小殿下,現在就將她交給奴婢吧。”在旁邊看得膽戰心驚的香兒,終於忍不住道。

綠婧郡主這一次沒多耽擱,就將小娃娃騰到了香兒的手上。

“我今天就先回去了,下一次再過來。”說著,綠婧郡主就跑走了,留下兩個一臉莫名的人。

“這綠婧郡主是怎麽了,就這麽走了?”香兒倒是真希望這位郡主能早點走,可走得太突然了,讓他頗為意外。

“罷了,將小殿下抱過來吧。”

路曼聲將那小家夥放在床頭,手輕輕拍著他的小胸脯,和她的小賜兒一起沉入夢鄉。

另一廂,鎮邊將軍謝照餘正在清心殿和太子議事。正事說完了,坐在殿內沒有立即離開。

宮旬見他這樣,便知道他有話要說,讓人重新奉了杯茶,等著他開口。

他的侄子被許汗重傷一事,他也了解了情況。本來以為那許汗隻是一個普通人,沒什麽背景。還是府尹付誌洲告訴他這許汗與太子最為寵愛的路妃有點淵源,許汗是沒什麽關係,但他的雙親可是路禦醫的義父義母,關係非常的親厚。

謝照餘本來是誰都不認、誰的麵子也都不給的。可他再自負,也知道這是天子腳下,厲害的人物多得是。尤其是這皇家,能不得罪絕不得罪。

更何況還是太子了。

雖然他一介武將,最討厭文臣那些溜須拍馬、阿諛奉承的把戲,可這些日子他和殿下議事,越覺得這是一位見識卓越、年輕有為的儲君,他也相信能在他手下有一番作為。

更關鍵的是這位太子對展大堯軍隊還有練兵的許多設想與他不謀而合,這是育成帝所遲遲不能滿足他的,讓他深為遺憾。

到了太子殿下這裏,越讓他覺得自己有大展宏圖的機會,對這位太子殿下也就更加的上心了。

此次自己侄子的事牽扯到了路妃娘娘,還不知道太子是什麽樣的態度。

自家兒子被傷,他當然不會善罷甘休。可若太子一心維護路妃的娘家人,他固然鬥不過太子,要為之妥協,那對太子也就不會像現在這般認同了。

畢竟,為了一個女人而寒了忠心大將的心,這樣的主子也不值得他追隨。

他的忠心不會有假,他日宮旬繼承大寶他仍然會為他賣命,隻是這心卻不會那般向著他,多多少少都會有保留。

宮旬隻需一眼就能看穿謝照餘的心思。

謝照餘領兵方麵在行,可要說到勾心鬥角還有心計謀算,那比朝中那些老狐狸可要差遠了。

“這裏沒有別人,謝將軍有話但說無妨。”

“臣有一事想問殿下。”

“謝將軍請問。”

“日前我的侄子在京中酒樓吃酒,被一江湖惡漢子給打傷了,經大夫診斷那孩子可能就此無後。太子殿下要知道,我那侄子是家中獨子,他要是傷了,這方家可沒了延續香火之人。”

“還有這樣的事?”宮旬直接選擇裝糊塗。

“太子殿下難道沒有聽路妃娘娘提起過?”

“路妃?謝將軍,你說的這件事和路妃有什麽關係,為何有此一說?”

“看來這件事路妃娘娘還沒有和殿下說,也罷,那臣就直說了。那位許汗,幾年沒有回城。一回來就重傷了我的侄子,按律應該重處。可叫人為難的是這許汗的老父老母居然是路禦醫在民間認下的義父義母。”

“你說的可是福來客棧的許掌櫃許大嫂?”

“太子殿下也知道他們?”

“當然,他們是路禦醫的義父義母,路禦醫早些年在民間頗得他們的照顧,把他們當作自己的親生父母一般。就前不久,本宮還派人請他們二老進宮,看望剛誕下小皇子的路妃。”

謝照餘聽了這話臉色變得微妙起來。

太子這是絲毫沒有避諱路妃娘娘和那姓許一家的關係,他說得如此坦蕩,一方麵證實了他之前的話並未說謊,是真的還不知道許汗的事。可另一方麵,太子殿下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要是再在他的麵前說些斤斤計較之辭,反倒讓殿下難堪了。

殿下會認為他一點麵子都不給他。

本來是他主動提及,被殿下這麽一說,他的處境反而被動起來了。

“謝將軍,你剛才說的侄子真的是被許掌櫃的兒子所傷?”

“殿下,正是許汗。”

“還有這種事兒,那真是難辦了。”宮旬尋思了一會兒,很快又道:“不知道那許汗和方少爺有什麽怨仇,要對他下這麽重的手?”

“這……”謝照餘可不好說了,他怎麽能告訴殿下自家侄子因為看到了一個漂亮姑娘,隨口調戲了兩句,就遭到了這樣的毒手?“是在京中一酒樓之中,我那侄子看一位姑娘漂亮,便上前搭訕了兩句,想結識一下那位姑娘。誰知道那許汗猝然難,還認為我那侄子是調戲良家婦女,便重下毒手,將人給廢了。殿下你說,這許汗是不是太惡毒了?”

“謝將軍,雖說這許汗和路妃是義兄妹,但大堯是有王法的地方。不管誰犯了事,自有衙門來審理。若你那侄子當真無辜,我想付大人定會幫助方少爺討回公道。”

“這個臣明白,隻是臣擔心……路妃娘娘會為那許汗求情。”

“謝將軍,你恐怕還不了解路妃。她為人正直,善惡分明。從不偏私包庇,雖是一介女流,卻最有原則,她不會隨意幹涉府尹衙門審理此案。”

這一點上,宮旬很佩服路曼聲。她嫁給他這麽長時間,從沒有打著他的旗號辦過什麽事。金慕殊的事上,她最後也把事情交給了他來辦,雖然一心想要救人,卻始終沒有逾越分寸。

在這一點上,宮旬對路曼聲是很有信心的。

“路妃娘娘的為人,臣也是聽說過的。隻是路妃娘娘喚那許氏夫婦一聲義父義母,當那二老找上門來,跪著苦苦哀求,路禦醫心一軟,便也動搖了。”

宮旬搖頭。

他搖頭不是為別的,而是路曼聲其人,是絕對舍不得讓兩個一把年紀、她還視作親生父母的人向她下跪的。

“謝將軍,路妃雖是本宮的妃子,但她也有自己的主張。他要真介入這件事,為了她的義兄奔走,作為她的丈夫我也不能多加阻止,謝將軍可明白?”

“……臣明白。”

“不過謝將軍,你說你那侄子已經廢了,不知道是誰做的診斷?”

“是城中有名的王宇直王大夫。”

“這位王大夫本宮也聽說過,有名得很,以他的水平做禦醫也夠了。隻是他心高氣傲,無心入駐尚醫局,才一直留在民間。”對於這一點,宮旬並沒有什麽多餘的反應。世間凡是有些才能者,性格多半怪異。人各有誌,別人也不好勉強。

“正是王宇直王大夫,他在看過我那侄子後,就做了這個診斷。”

“那就沒有再找其他人確診?”

“我們也不相信那孩子真的就廢了,隻是……”

“隻是王宇直大夫的診斷可信度極高,你們又一心要為他報仇,這件事反而耽擱了。”大動肝火之下,隻想拉了那許汗報仇,別的事反而放到一邊了。

“臣慚愧。”

“謝將軍,方少爺的事著實遺憾。不如這樣,我回去跟路妃商量,讓她幫你們拿拿主意……對了,本宮記得路禦醫曾提過,尚醫局的白小禦醫,也就是路妃的義弟,對治療這種傷很有些辦法。你知道,白家醫術絕學,不少都已經失傳了,唯一繼承的人就是白小禦醫。報仇的事先放下,方少爺的身體要緊。如果白小禦醫真的有辦法,那方家也不至於就此斷了後,你說是不是?”

“白白小禦醫?”

“本宮用午膳之時,就聽路禦醫說下午要見白小禦醫。起初還以為隻是單純的敘舊,現在想想怕是路禦醫和本宮想一塊兒去了。如果真是如此,白小禦醫這會兒可能已經到了方家了。”

謝照餘越聽越不明白,殿下的每一個說法都太過巧合,但正因為太巧合,反而讓人不會產生懷疑。

“如果白小禦醫真的能救回我那侄兒,那自然是好事一樁。也得多感謝路禦醫,許汗的事,臣……也會在付大人那裏為他說上兩句話,減輕處罰。”

謝照餘並不笨,太子已經給了他台階了,也為他接下來行事道明了方向。他要是再不識趣,那殿下就會覺得他愚不可及了。

“好!謝將軍的話,本宮記下了。路禦醫那裏,本宮待會兒就回去看看。白小禦醫要是真去了方府那自然好,若沒去,本宮也會出麵,讓他立即去方府。”

“多謝殿下。”

“謝將軍,白小禦醫若治不好方少爺,這事就交給那付誌洲去審去判,本宮絕不偏私,務必要給你們一個公正的結果。”

這話總算是安慰了謝照餘的心。

“臣多謝殿下秉公處理。”

謝照餘深深行了一禮,退出了大殿。

他離開大堯皇宮後沒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讓車夫直接去方府。他要去看看晉兒的病情,也把太子的意思告訴給他們。

謝照餘剛下馬車,就現這方府似乎來了貴客。

喊住其中一個家丁,問他這是誰來了。

那家丁告訴他今日午後尚醫局的白小禦醫不請自來,要為少爺看病。

要知道這要勞動宮中的禦醫,要麽按照規定掛上尚醫局的功德牌,要麽就是位高權重,認識尚醫局的禦醫,直接請他們入府。

白小禦醫是尚醫局有史以來年紀最小的禦醫,在尚醫局也是風光正盛、意氣風,而且平時也很高傲,不少王孫貴族想請他出馬都很困難。今天他居然主動登門,這讓方家很是詫異。

在詫異之餘,也不敢怠慢了人家。又聽說是來給方少爺看病的,言辭間頗有信心,不由重新燃起了希望。

謝照餘頓時覺得太子殿下所言非虛,前一刻剛說路禦醫要會見白禦醫,後一刻白小禦醫便已經上門了。

看來這路妃娘娘是真有心平和解決此事,沒有用身份給府尹衙門施加壓力。

先不管別的,路妃娘娘處理此事的方法還是讓他欣賞的。她要是上來就拿娘娘的身份壓人,那他謝照餘拚著被殿下責罰,也定不能讓傷了他侄子的許汗輕易逃脫。

“那白小禦醫的診斷如何?”謝照餘又問。

他甚至等不及去問方老爺,直接就問起了這個家丁。

看方府如此熱鬧,莫非晉兒的病情真有了轉機?

果然,那家丁聽了這話,欣喜道:“剛才白小禦醫和老爺說話的時候,小的就在場。白小禦醫說了,少爺的病雖然很是棘手,卻也不是沒法可想。老爺聽了可開心了,都說少爺的傷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