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第16節
秋風中的落葉從舒羽身邊飄過，擦過舒羽半開的風衣，一身黑色的裝扮，與往常很不一樣，他兩根手指夾著的煙在秋風中忽明忽暗，他的雙眼一直盯著酒店門口那些出出進進的人。隨著一個人影的出現，手機的振動，煙頭的著地，寒冷的刀光，這些動作似乎是一瞬間出現，就好像演練過一樣那麽的幹脆。
“任務完成。”舒羽看著已經倒地的那個人。
“好，老地方見。”一個女孩冷冷的聲音，很精練。
煙頭在寒風中閃著它生命的最後一次光亮，舒羽回頭望了一眼地上的人，確定他沒有再動彈了，便安然離開。
在那個他們常去的酒吧裏，兩人一言不發，他們好像是這種方式來默哀某些人，某些事。他們心裏的罪惡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但是他們知道他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也許這也是他們唯一可以走下去的路。
“幹杯！為泉哥幹杯。”葉莎舉起杯朝舒羽丟出一句，打破了兩個人的寧靜，雖然在這麽喧鬧的地方，但他們倆的心境是那樣的靜。
“好，幹！”一飲而進，每次和葉莎一起泡吧，酒總是喝得那麽急，而且話語也總是很短，他們兩個人的相知相處都是那麽的靜默。
“你怎麽了？”舒羽很自然地掏出紙巾給葉莎擦著眼淚，盡管麵前的女孩特殊到讓人以為她是沒有眼淚的，但是舒羽此刻一點也不意外，一個愛著自己的人在死前還要想著自己，哪怕自己不愛他，但在葉莎心裏這也是一種值得珍藏的美，很殘破的美。
“沒事，沒事。”似乎是為了挽回她一貫給人的感覺，她推開舒羽，在一邊大笑起來。
“葉莎不要這樣，泉哥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的。”看著葉莎，舒羽也一陣酸楚工襲來。
“我沒事，我很高興，我們一起跳舞，走！”葉莎已經站不穩了。
“你醉了，葉莎，我們回去吧。”舒羽一臉的難過，從他認識林杉以來，他的人生不再是冷冷地看待世界了，他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了。
“啊，嗬嗬，我沒醉，舒羽，泉哥也會是高興的，可是我們還是要生活的，我們還是要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啊，不是嗎？”葉莎滿臉紅暈，身體已經歪歪斜斜地扒在了舒羽懷裏，緊緊地抱著，好像是失去已久的東西終於回來了，一種強烈的回歸感。
“好了，好了，我們回去吧。”於是摻著葉莎準備走，陽夕的莫名出現，讓舒羽手足無措，幹脆在路中央熱吻著，而葉莎也沒有一點反抗的意識。
陽夕半信半疑地推開正在熱吻著葉莎的舒羽，突來的狀況讓陽夕一個耳光讓酒吧熱鬧的氣氛一下安靜下來，那些瘋吼的人把原本酒吧裏被他們蓋住的音樂還給了這個狹窄的空間。
“有什麽好看的。”陽夕像是失去理智一樣地吼道，一點也不像那個乖巧和善的小公主。陽夕的一轉眼，便是舒羽抱著葉莎離去的背影，在光線中不斷拉長的背影。
今晚的興致徹底消失了，陽夕拖著沉重的步子，此刻她也沒了方向，這份失落讓她很難受，為自己，也為林杉，選了這麽一個人。她現在真的感到很滑稽，居然會愛上一個認識不到三天的人，現在想想還有一種顛狂的感覺，為愛不顧一切，原來是這樣的。陽夕歎了一口氣，不知不覺到了林杉家門口，她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告訴林杉今晚看到的事。
“為什麽？我那麽相信你，那麽愛你，你卻說你愛上別人了，其實我也不信，但是，你那聲‘再見’
讓我心都寒了，看著你那冷冷的眼神，讓我好想逃避。怎麽辦？我還是忘不了你。舒羽，為什麽你要出現在我生活裏，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會正常戀愛，結婚。為什麽你來了又要走？這些話我不敢跟你說，即使我能拘留住你，但你的心還在外麵，那樣我會更難受的。從一而終有那麽難嗎？”林杉顫抖的筆再也握不住了，眼前已經朦朧了。
陽夕駐立在窗外，看著映在窗簾上林杉的影子，心裏一陣酸。事情卻變成這個樣子，這是陽夕所沒有想到的。
“我真恨不得當初抓穩一點，這樣起碼受傷的不是林杉。”陽夕總是愛這樣那樣的胡思亂想。
“說不定……說不定舒羽他是有任務，對，一定是任務。可是，是什麽任務要這樣的傷害林杉？”
“不對，舒羽他一定是喜新厭舊。”
“……一定是有什麽苦衷。”
“……”
又是一個難眠的夜晚，似乎一閉上眼，林杉和陽夕就會想到舒羽，所以她們都睜著眼睛等待著天亮，也許這也是一種逃避的方法。但更多的，林杉想的是林浪，已經一天一夜沒見到他人了，該找的地方已經找過了，也許林浪是真的已經離開了……
天已經亮了，舒羽躺在沙發上，又是一夜，他的眼睛很紅腫，似乎一夜都沒有合上眼，呆呆的死魚一樣的眼盯著那張永遠也看不膩的照片，旁邊的啤酒罐堆積很雜亂。
“你醒了！”葉莎從房間出來，不知道撞到什麽東西，把舒羽驚了一下。
“我昨天喝多了，沒說什麽吧？”葉莎一臉的疑慮
“那麽，接下來，我們的目標……”舒羽麵無表情，立刻收起那張照片。
“江金洪。”葉莎著這個名字的時候，臉上的憤怒表現在手上已經被捏扁的可樂罐。
沒有遇到林杉和陽夕的時候，舒羽總是葉莎保持兩個人的陌生的距離。不管在什麽場合，都是這樣。平日裏，舒羽和葉莎都是很小心的，這幾天新聞裏一直不停地播報著前幾天的殺人案，所以他們出入的場合一般都是人流量較少的地方。
“舒羽哥，你怎麽在這兒啊？”林浪突然站在兩人麵前，林浪這幾天無聊地處處閑逛，今天偶然遇見舒羽，他好想就這樣跟著舒羽，但是又不行。“哦，你這幾天去哪兒了？還是陽夕說你出差去了，你回來怎麽都不跟我姐說聲呢？讓她好去接你？”林浪一臉調皮地逗著眼前這個他自認為的準姐夫。
“哦，那個，我今天回來拿點東西，馬上又要走了。你這麽晚了還不回家？”可能是近些日子以來戲演得多了，舒羽的應變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
“可是，也好歹見我姐一麵吧！她這幾天生病剛剛好。”林浪拉下臉來，可能是氣氛轉得太快了吧。
“不行啊，我得趕飛機了。對了，你也快點回去吧，不然你姐又要到處找你了。”說著兩人就快速走走開了。
林浪漫無目的地遊逛著，其實他也不知道去哪兒，前幾天留書出走的時候，心裏想著要去打工，不想讓姐姐再浪費錢了。可是現在他想要回家，他想念姐姐，想念姐姐做的飯菜，可是前麵沒有盡頭的路，他還想要一個人走下去。有些話出來容易，可真正做起來……唉，林浪不惜感歎起姐姐的不易了，他在心裏暗暗地對自己說“要加油，就當是為了姐姐。”
“剛才你怎麽不讓林杉的弟弟知道我們的‘關係’啊？”葉莎有些不解，“為什麽不做得絕一點啊？這樣以後就不會有人纏著我們，也不會被我們連累啊！”說是葉莎不理解，倒不如說她不喜歡舒羽這樣婆媽，也許是葉莎對舒羽有著期望。
舒羽沒有說話，隻是走著，一直往前，沒有目的，低著頭，腦子裏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