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音樂
第54節 音樂
林杉陽夕再見到舒羽的時候，他還是那副瘦弱的臉龐和突然變得黯淡的眼神。盡管林杉心疼，但她相信等舒羽出去後，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林杉，你瘦了。”
“舒羽，也許這一段時間我們都不會再來看你了。前兩天，林浪去找陽啟生報仇了，現在外麵的風聲很緊，我們也不好再出來了。”
“那你們現在住哪兒？安全嗎？”
“放心吧，我們在江金洪那兒，他負責我們的安全。沒事的，你就放心吧。”
“你們怎麽會跟他在一起？”
“對了，關於秦泉的死，江金洪跟我說了。他說是陽啟生發現秦泉查到了他的事，就下了毒手，然後造了些假證據，這些是江莎告訴他的。”
“什麽？”舒羽很激動，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試圖站起來，卻失敗了，引來獄警的憤怒。
“別，你別激動，我們來就是想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惡人有惡報，你就安心在這兒呆著。”陽夕插了一句，林杉也點了點頭。
“我沒事，再說我現在還能做什麽呢？好了，你們回去吧，出來這麽久了，小心一點。”舒羽平靜地深呼吸，極力掩視著自己的憤怒。
“那好，我們走了，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林杉有些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可以光明正大地來看舒羽。陽夕也是一臉的歉意，在她心裏，這一切也都是她養父所害的。
可是有誰知道舒羽心裏的苦呢？一個是他的兄弟，一個是你的父親，為什麽所有不好的事情全攬在他一個人身上。有些話可以說得很難聽很絕情，但舒羽的內心又何嚐不想叫陽啟生一聲“爸爸”，一個孤兒的悲哀。從小他就要比其他人更堅強的活著，如果這一世他不知道有這麽樣一個父親，也許他的人生也是在憧憬著一個偉岸的父親形象中開心地度過，可眼前的一切把什麽都毀了。
“謝謝你，你叫什麽名字？”那時的舒羽剛剛上學，還不知道是哪位恩人解決了他上學的一切費用。
“我叫秦泉，要是以後他們再欺負你的話，你就找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舒羽，就住在那邊一家孤兒院裏。對了，你住哪兒？我以後可以去找你玩嗎？”
“你是孤兒啊？”秦泉比舒羽大一兩歲的樣子，是單親家庭，父親跟別的女人跑了，隻剩下母親在獨自撫養他，可是母親又得了一種罕見的怪病，可能命也不長了。“可能我也很快要和你一起住了。”
“和我一起住？好哇！”舒羽很天真。
沒有人能夠想象到孤兒在受到歧視時的感受，隻有他們自己知道，有口難言。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以後，孤兒院裏的一位老人死了，他才開始懂得和秦泉相處。
如果這一切可以重來，舒羽寧願跳出這個圈子，跟其他的孤兒一樣平凡地過著他們悲哀的生活。在他們的世界裏，沒有仇恨，沒有恩惠，有的隻是平淡……
陽啟生近日來精神狀態不太好，總是心事纏身，雖然幕後人沒有證據去報警，但這始終是他的一塊心病，還有林浪的鬧事，而他卻無力阻止，這些令他很痛苦。
跟往常一樣，陽啟生還是很早就來了公司，他盡可能地把一切都想象成一個惡夢，夢醒之後又是新的一天。司機給他打開車門的那一刹那，廣播室裏傳來了那久違的熟悉的音樂。他先是一愣，又很氣憤往廣播室走去。
“啟生，你來了。”陽清中突然出現在陽啟生麵前，一般這個時間陽清中是不會來公司的。
“清中，你怎麽來了？”
“這些天，我一直睡不好，一大早就醒了，沒事可做就來這兒了。”陽清中的神情很嚴肅，這是很少見的，他屬於那種樂天派，天塌下來也無所謂的人，“你聽，這音樂，熟悉嗎？”
陽啟生沒有說話，隻是站在原地，腦子裏一片空白。
“哥，放手吧！我們以前做了太多的錯事了，難道你就能睡上一個安穩覺嗎？”
“你？”
“我打算去自首，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把你說出來的，我隻是想給自己贖罪的機會。當年搶劫的事一直讓我心裏很難受，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陽夕走後，這種負罪感就更沉重了。哥，你，好自為之吧，我走了。“陽清中離開了，帶著他的罪孽離開了，這段鮮為人知的過往也許是他和陽啟生內心的一顆毒瘤。 “啊！”陽啟生叫得很大聲，如果這樣可以把所有的不快盡數吐出，他願意這樣吼下去。“江衷，你給我出來，你算什麽好漢。”陽啟生衝到廣播室把值班的人趕了出去，把裏麵的設備全砸了。整個公司變得異常安全，靜得讓陽啟生害怕。
很快，太陽出來了，公司裏一下子變得很熱鬧。陽啟生從廣播室走出來，圍觀的人自動讓出一條路來，陽啟生心神恍惚地回到辦公室，電話又響了。
“喂，你好！”
“音樂好聽嗎？”又是那個經過處理的聲音，陽啟生當場嚇得臉色發白，電話不小心從手上滑落。
“江金洪，我知道是你搞的鬼，有本事你出來，我們單獨較量。”陽啟生立刻抓起話筒。
“好哇，我來了，你開門吧！”
陽啟生立刻站起身，卻又不敢動彈，在椅子上發呆。直接有人敲門，他才鎮靜了過來。
“你好啊，老朋友。”門外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江金洪。陽啟生倒吸一口氣，如同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怎麽了，不歡迎？”
“你，你還活著？”陽啟生定了定神，“說吧，找我什麽事？”
“沒什麽事，剛剛聽你這兒的歌還不錯，可惜一會兒就沒了，可能是碟片壞了吧。給，我剛買的新的，這個現在可是絕版了，我找了好久，相信你一定會喜歡的。”江金洪放下碟片，正準備走。
“你認為你走得了嗎？”陽啟生等這個機會好久了，現在的他就像一頭猛獸，要把所有與他對抗的人都鏟除了，他才安心。
“嗬嗬，如果我十分鍾不能出你陽氏的大門，自然會有警察來查屍體，你認為你脫得了幹係嗎？對了，你們陽氏的有秘道吧，這個已經不是秘密了，所以我相信如果某些人在陽氏失蹤了，那裏是必查之地吧？你說呢？”江金洪說著，便大搖大擺地走了。陽啟生盡管很氣憤，卻也對他無可奈何。
“錦蘭，不要，不要。”錦蘭執意跳入水中，當時她剛生完孩子。陽啟生永遠也不可能忘記，在他心裏他一直不肯承認是他逼死了心愛的女人。
“啟生，我知道你愛我，可是我已經不愛你了，你變得我都不認識了，如果我的死可以讓你恢複以前的本性，那我隻有死了。可是請你照顧好我的孩子，不要讓她知道你是這樣一個父親，也不要讓她知道這所有的一切，我隻想她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在那熟悉的音樂中，這個惡夢般的片段又一次劃過陽啟生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