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不堪重負
第56節 不堪重負,陽啟生精神失常
江金洪的話讓陽啟生突然覺得危機四起，難道他真的要利用張鵬搞挎陽氏。陽啟生想要扭轉局勢，找江金洪恐怕已經是沒用了，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說服張鵬撤訴。
現在的張鵬，是連門都不敢出，一心一意地做他老婆的好老公，一方麵是不敢胡作非為，另一方麵這些時日的教程也讓他有些悔悟。所以現在的他可以說是閉關，誰也不見了，就連陽啟生他也拒之於門外。
雖然張鵬是陽啟生生意場上的死敵，但陽啟生的為人在商界人眼裏評價還是很高的。敵歸敵，可是要利用這個時候打挎陽啟生，以張鵬的個性是不會這麽做的，可是現在的他也是進退維穀了。有好幾次他都想打電話告訴陽啟生事情的真相，可是這種醜事他又怎麽好開口，當然他最擔心的還是他老婆知道了。
這件事的打擊對陽啟生太大了，一連好幾天，他都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不肯出去，也沒人敢進來。
陽氏的生意一落千丈，甚至有好多客商紛紛前來退貨，反正就是以前沒發生過的倒黴事，現在一並發生了。陽啟生的情緒很是低落，開始喝酒，就像當初一樣，隻是再也沒有人為他擔心，沒有人等著他回來。夜深人靜的時候，陽啟生常常想起錦蘭，會偷偷地哭泣，之後又開始大笑。喝酒，沉醉，清醒，喝酒……他的生活已經沒有別的了，就這麽一直循環著。一直，他都是一個人孤獨地承受著。
陽啟生的欺詐，由於數額較大，給他人造成巨大的損失，法院的判決是沒收陽啟生的財產，給予張鵬補貼，多餘的部分充公用於災區救濟。
當法官一捶定音的時候，陽夕驚呆了，因為陽夕知道，陽氏一直是陽啟生的病，是他生存下去唯一的動力。曾經陽夕以為她也可以占據陽啟生心裏的一角，可是她被逼離開陽氏的時候，這個想法已經隨風而去了。看著陽啟生空洞的眼神，陽夕心裏不禁一酸，她卻隻有忍著淚水。陽啟生大罵張鵬，全然不顧這麽多年來的紳士形象，當他精疲力竭倒下的那一刻，陽夕的臉上劃出了一道透明的弧線。當所有同情的目光都聚集在陽啟生那憔悴的臉龐上時，陽啟生突然睜開眼睛大笑起來，整個人看起來很不正常，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瘋瘋癲癲的。
“爸，爸。”陽夕終於忍不住，準備衝到前麵去。
“陽夕，他那是裝瘋。”江金洪一把拉住陽夕，看著江金洪犀利的目光，看著林杉林浪焦急驚愕的臉，她轉身離開了法院。
陽夕回到那個旅館後，一聲不吭，隻是對著電視，很急切地想知道陽啟生接下來的情形。林浪林杉也沒說話，事情的進展似乎本來就應該如此。江金洪直接去了隔壁那間房，這個人向來是這樣冷漠，他們也見怪不怪了。
“林杉，我想去精神病院看他。”陽夕得知了陽啟生進了精神病院後，第一個想法。
“不行，陽夕，萬一他真的是裝的，以他那麽極端的個性，對你作出什麽，那可不好說啊。”林浪對江金洪的推斷很支持，哪個人會那麽容易瘋呢？
“陽夕，我陪你去。”林杉現在是最了解陽夕的，說什麽也沒用了。
“那，那我去保護你們，量他也不會怎麽樣。”
當他們來到那家精神病院的時候，陽啟生已經睡熟了，但依然是皺著眉頭,可能是近些日子以來成天泡在酒精裏，搞得心力交瘁了。看著陽啟生瘦弱的臉和滿臉的胡渣，陽夕一陣心痛。
“爸，爸。”陽夕實在是控製不住，邊叫著“爸”邊哭著。
“不要哭，不要哭，哭多了就不漂亮了。”陽啟生突然睜開眼睛。這句話是陽夕受了委屈的時候，陽啟生用來安慰她的，陽夕記得很清楚。看著這個精神失常的父親，陽夕滿腦都是陽啟生雄姿英發的影像，如今卻像一個幾歲的孩子，在他“天真”的世界裏玩耍著。
“爸，我會想辦法求你出去，然後治好你的。”某些人曾經做過錯事，讓人深惡痛絕，但當他的報應來臨時，旁觀者還是能從心底容納他，林杉是這樣的人，陽夕也是。
“舒羽哥！”林浪突然大叫了一聲，從病房裏追了出去，林杉也跟了上去。
“林浪，你剛喊，舒羽。你見到他了，是不是看花眼了？”林杉追到樓下，氣喘籲籲的。
“姐，我剛剛是看到舒羽哥了，可是一轉眼他就跑得沒影了。”
“你是不是太累了，舒羽他人在牢裏，而且腿也不方便，怎麽可能……”林杉朝遠處望了望，就無趣地上樓去了。
林浪呆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還是上去了。
“林杉，怎麽回事？林浪怎麽了？”
“沒事，他眼花了，看錯人了。”
“可是我剛剛真的看到舒羽哥了，他就在門外，看著陽……，看著他。”要是陽夕不在場，他就直接喊出“陽啟生”了，可是見陽夕現在對陽啟生的態度有了一些好轉，他也就礙於麵子沒有那樣喊了。
再看到陽啟生的時候，他已經叼著手指睡著了。也許在他現在的內心世界裏，一切都是那麽平靜，從他安穩的神情裏就可以看得出來，最起碼現在的他已經沒有那些世俗的觀念了。
從精神病院回來，陽夕麵無表情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似乎這樣的勝利對她而言毫無意義，更多的是傷痛。最近一段時間，陽夕經常一個望著窗外發呆，想著以前的種種，想著以後要走的路。江金洪的戰役已經結束了，但是他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可能是想和陽夕多處些日子。陽夕也隻能這麽想，其實這段時日以來，陽夕根本就沒有像以前那樣痛恨江金洪，近日來的照顧讓她對江金洪有了很大的改觀。
“我有話跟你說。”陽夕趁林杉林浪出去的空檔，來到江金洪的房裏。
“坐啊，有什麽事就說吧。”江金洪很意外，很驚喜，他從來沒有奢望陽夕會主動跟他說話。
陽夕接過江金洪遞過來的茶，猶猶豫豫的，一時也不知道怎麽開口。
“有什麽話就說吧。”
“我……我想請你放過陽……陽啟生，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我心裏很難受。”陽夕放下杯子，深吸一口氣，不股腦地說著。
“……”江金洪半天無語，江金洪實在想不到自己的女兒會讓他答應一個這麽不公平的事。
“我知道這麽做，我很自私，可是畢竟是陽啟生把我一手帶大的，這是我欠他的。我前幾天看到他，我就好心痛，我求您了。”
“可是，陽夕，你知道如果我答應為他作證那意味著什麽嗎？”
“我知道，我知道，對不起，可是我實在不能看到他這樣啊！”陽夕連忙接上話柄，她心裏何嚐想把事情搞成這樣，自從陽夕出了陽氏的大門，她心裏的怨恨就全在陽啟生身上，那個時候的她覺得江金洪所做的一切完全是理所應當的，可是現在的她似乎已經讓林杉給“同化”了。“爸，我求你了。其實這麽些年來，你也做過不少的錯事了，我覺得你也應該付出點什麽了。”
聽到“爸”這個字眼，江金洪百感交集，雖然一直以來他都能希望聽到陽夕親口叫他一聲“爸”，可是現在卻是為了他最大的仇人。雖然江金洪很不甘心這聲“爸”與陽啟生沾上關係，可是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江金洪點點頭，現在的他似乎覺得自己很輕鬆，原來一直潛伏在他身體裏支撐他活著的不是仇恨，而是他放不下的牽掛，是他和錦蘭的延續，是陽夕。江金洪知道這一點頭代表什麽，也許他的命運將會和陽啟生一百八十度顛倒，可是江金洪卻似乎在憧憬著陽夕來牢房裏看他，一聲一聲地叫“爸”。想到這些，他就也無畏地答應了。陽夕捕到江金洪懷裏，放聲大哭，好長時間了，她都把自己的積怨放在心裏，現在一並釋放出來了，“爸，從今天開始，我叫江夕。”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夕盡量不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她現在唯一的任務是和江金洪好好玩一天，趕在“世界末日”來臨之前，把他們之間應該在父女間玩的遊戲全都玩上一遍，把他們沒有一起走過的路全都踩上一次，把他們沒有一起吃過的東西也吃上一遍。
時間總是在人最珍惜的時候過得飛快，夜幕很快就降臨了。江金洪劃著小船遲遲不願離開，陽夕已經靠在江金洪的身上睡著了，睡得那麽安穩，那麽些甜。原本江金洪隻是為了救陽啟生才故意做的這些，可是看到陽夕這麽單純的一麵，他也決定了。其實這幾年來，江金洪一直在心裏懺悔，他害過那麽多人，那麽多把他當親人的人，coly，葉莎，江誠，每每想到這些，他就惡夢纏身。
江金洪把陽夕送回家，自己悄悄地離開了，並給陽夕留了張字條：“夕，我沒有勇氣麵對你明天送我時的眼神，原諒我先行離開，我真的怕我自己到時候舍不得你。你放心，我會去自首，會救出陽啟生的，我明天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