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大明

第262章 分水貢芽茶

有遠客求見?張福貴不由微微一怔,所有求見的貼子他都細細看過,有什麽熟識的遠客他豈會漏掉?不過張璁既然如此說了,他也不敢多言,忙應了一聲,躬身退出。

聽的這話,楊最不由一驚,張璁這話的意思是說這份突如其來的傳單不是出自本地士子之手,而是出自外地來的官員之手!對方為何要如此做?目的何在?會不會被卷入朝廷的黨爭?寧波所有的士紳幾乎都卷入此事,若是卷入黨爭,那後果就真是不堪設想,想到這裏,他不由驚出一身的冷汗。

愣了片刻,他才喏喏的道:“首輔大人,此事會否有風險?”

張璁瞥了他一眼,微微沉吟,才道:“士紳百姓為生計而懇祈開海本就無可厚非,而這萬民請願書牽扯到監督機製,皇上不論允或不允,皆不會降罪,楊知府無須擔心,那人並無惡意,跟寧波士紳一樣,也是極力支持開海者,無須多想,且先回吧。”

見張璁如此說,楊最不由暗鬆一口氣,躬身一揖,緩步退了出來,心裏隱隱猜測到,可能是胡萬裏來寧波了,與張璁關係好,又支持開海的官員,且在江南的,當首推張璁的得意門生胡萬裏,他在南京應天府,來寧波倒也方便。

對於胡萬裏,他是一點也不陌生,大明官場怕是沒有誰不知道張璁的這個得意門生,入仕三年,建言革除驛站弊端、建農學院、革新錢法、發行慈善彩票、建言開海、最近又建言三權分立。可說是一刻沒消停過,這官也升的讓人嫉妒。不過三年就成了四品大員。

猜到胡萬裏來寧波了,他著實是想會會這位官場新秀,就開海之事好好與他探討一番,不過,對方既然不露麵,顯然是不願意讓人知道行蹤,他若是找上門去,怕是雙方都尷尬。略微想了想,他便放棄了這個念頭。

且說管家張福貴出了房間又仔細的翻看了一遍送來的名貼,確實沒見有什麽熟悉的名字,他不由疑惑的趕到門口詢問兩個門子,“可有新遞進來的貼子?”

“回張總管,並無新遞進的帖子。”兩個門子一齊搖頭道。

這就奇怪了,難不成老爺判斷錯了?張福貴微微沉吟了片刻便反應過來。張璁下榻的月湖樓附近定然已經全部戒嚴,等閑根本無法靠近,他正待出去轉轉,卻見一個班頭模樣的衙役在門口探頭探鬧的張望,他當即便招了招手,溫和的問道:“何事?”

見他態度溫和。那班頭忙大著膽子上前一揖,道:“外麵有個士子說是有緊要事求見首輔大人。”

“可有名貼?”張福貴連忙問道。

“沒有。”那班頭道:“他說煩請門房稟報張總管,說是與張總管在德州有一麵之緣。”

在德州有一麵之緣?張福貴不由微微一愣,立時便想起了嘉靖八年,張璁起複在德州住了一晚難道是胡萬裏來了?他連忙問道:“是不是一個年約二十五六的年輕士子?”

“正是。”那班頭忙點頭道。

“帶我去見他。”張福貴說著便邁步先行。心裏暗自詫異,老爺是如何知道胡萬裏來寧波了?

那班頭得了十塊銀元。原本是準備給兩個門房各自打點兩塊的,如今都省了下來,自然大為欣喜,不過,想著那士子說了,若的相爺召見,還有五塊銀元打賞,他不由遲疑著道:“您老就是張總管?”

張福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老夫難道還敢當著相府下人冒充相府的總管?”

“不敢,不敢,小的有眼無珠。”那班頭忙躬身陪著笑臉道,心裏卻是樂開了花,這銀元也太好賺了,當下忙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

不一時,兩人便來到街口,張福貴剛剛停下腳步,胡萬裏已是快步迎了上去,微微一揖,便含笑道:“德州一別,已過四載,老總管可安好?”

張福貴一共隻見胡萬裏兩次,不過對胡萬裏的印象卻是相當深刻,借著燈籠的亮光稍一打量,便認出他來,當即便笑道:“好,這把老骨頭還算硬朗。”他老於世故,見胡萬裏以這種方式求見,自然是為了隱瞞身份,當即便道:“外麵風寒,老夫這把老骨頭可經受不住,進屋咱們再敘舊。”

當下兩人便一路快步進了月湖樓,進了大門之後,張福貴才輕聲道:“老爺已經知道長青來寧波了,正在裏屋等你,快進去吧。”

張璁知道他來寧波?胡萬裏不由微微有些驚訝,他是如何得知的,哪裏露出了破綻?一路想著,已是到了張璁的廳房外,在門外整了整衣冠,他這才穩步而入,令他意外的是,張璁居然一身便服在泡腳,他曾經設想過無數種會見的情形,卻是沒料想到張璁居然會以如此隨意的態度見他,他也不敢遲疑,當即緊趨幾步至跟前,一撩前袍,跪下道:“學生胡萬裏叩見恩師。”

張璁微笑著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這才道:“一別三載,長青儼然已是朝廷棟梁。”

“恩師如此謬讚,學生如何敢當,實是折殺學生了。”胡萬裏趕緊謙遜道。

“非是謬讚,滿朝文武,能有幾人為君父分憂,為朝廷解難?”張璁說著輕歎了一聲,這才伸手虛托了一下,道:“無須拘禮,起來坐著說話。”說著,他又對外吩咐道:“去將皇上賞賜的分水貢芽茶衝一壺來。”

聽的張璁竟然以分水貢芽茶招待胡萬裏,張福貴不由暗自咋舌,滿朝文武還真沒人讓張璁如此禮遇過,他忙應了一聲,趕緊的吩咐下去。

胡萬裏卻是有些不安,畢竟是師生名份,張璁一見麵便大力讚揚,且又如此禮遇,令他有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落座後,他忙微微欠身道:“學生何德何能敢當恩師如此款待?”

“這是產於浙江分水的貢茶,亦是為師最為喜愛的茶葉。”張璁看了他一眼,不疾不緩的說道:“此茶色澤翠潤,湯色清亮,細膩爽滑,回甘生津,難得的是茶香清幽,經久不散,茶香太過霸道,不僅有失幽雅,亦失卻了茶的本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