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大明

第283章 清曼憂心

徐清曼一張臉登時羞的通紅,輕啐了他一口,才道:“下人麵前也口無遮攔,這張公子是我家表弟,邀約好了去逛夜市,去南瓦坊看影戲,誰知長青今日會來。”說著,又瞟了他一眼,雖然不知道他這話裏有幾分是真,但心裏仍是甜滋滋的。

表哥?胡萬裏微微笑了笑,這年頭結婚結的早,既是徐清曼的表哥,少說也是二十出頭了,不可能還沒結婚,而以徐清曼的身份是不可能給人做小的,當即他便道:“張公子既然來了,何必拒人於千裏之外,素聞杭州夜市繁盛,去逛逛夜市看看影戲亦無不可。”

話是如此說,不過胡萬裏對影子戲實在沒什麽興趣,不論是紙影戲還是皮影戲,看過兩次,他便再沒了興致,倒是逛夜市他興趣蠻高,早就聽聞杭州的北新關夜市和湖州夜市相當熱鬧,比之南京的秦淮河、夫子廟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聽的胡萬裏如此說,徐清曼不由心中竊喜,當即便道:“長青既有興趣逛夜市看影戲,自當奉陪,不過,今晚就算了罷,長青舟車勞頓,好好歇息一晚,明晚再去罷。”

話音剛落,便聽門外一人輕笑道:“想不到清妹也有如此體貼入微的時候。”隨著話聲,一名二十餘歲,衣著華麗的男子緩步邁了進來,道:“遠有舟車,近有輿轎,何來。”話說到一半,看到胡萬裏站起身來,他不由一怔,頓時愣在當場。

徐清曼忙跟著起身道:“這位是我表哥,張喬鬆,字高軒。”說著又道:“這位是胡萬裏。字長青。”說完,見張喬鬆仍是愣愣的望著胡萬裏,她不由微覺詫異,嗔道:“表哥,還不見禮?”

“啊?”張喬鬆回過神來,連忙拱手一揖。道:“原來是長青兄,失敬失敬。”

這人見到自己為何發愣?胡萬裏不由暗自納悶,瞥了他一眼,但見他生的唇紅齒白,甚為俊朗,隻是帶了幾分女兒味,當下連忙拱手還了一揖,道:“高軒兄無須客氣。”說著便伸手讓座,道:“高軒兄請坐。”隨後抬頭對外吩咐道:“奉茶。”

聽的胡萬裏一口北方官話。張喬鬆才略微自在了些,又仔細打量了胡萬裏兩眼,這才含笑道:“聽口音,長青兄是北方人,初次來杭州?”

見他說話冒失,徐清曼不由瞪了他一眼,心裏卻是暗自奇怪,這個表哥可不是什麽紈絝子弟。也不是上不的抬麵的,今兒怎麽的如此失態?

胡萬裏確實是第一次來杭州。但他卻不敢說,當即便笑道:“高軒兄見多識廣,在下是西安人,三年前匆匆途經杭州一次,連走馬觀花亦談不上。”

張喬鬆忙熱情的道:“杭州乃東南一大都會,繁華富庶不亞兩京。山水之勝更是冠絕江南,長青兄今次可要多盤桓幾日,好好領略一下杭州的繁華和山水。”

徐清曼微微一笑,道:“表哥想盡地主之誼?”

“既是清妹的客人,在下自是應該好好盡一盡地主之誼。”張喬鬆微微笑道:“杭州夜市亦是一大景觀。”

李風烈這時卻在門口躬身稟報道:“老爺。酒宴已經備好。”

“送進來罷。”胡萬裏說著對二人微微一笑,道:“相邀不如偶遇,先讓在下略盡待客之道,一起小酌幾杯罷。”

徐清曼卻是生怕張喬鬆酒後邀他們逛夜市,她今晚上可沒空,得邀約幾個股東,將彩票加押金和上繳任務的事情敲定,當下便盈盈起身,道:“多謝長青兄盛情,今晚還有要事,明日再回請長青兄陪罪。”說著便對張喬鬆使了個眼色。

張喬鬆還以為她不願意跟胡萬裏逛夜市,忙起身一揖,道:“失禮失禮。”

見這情形,胡萬裏也不好說什麽,當下便含笑送二人出門,返身回來看了一眼剛剛布好的席麵,便吩咐道:“揀幾個菜給伍子順他們幾個送去。”

徐清曼、張喬鬆二人出了院子,徐清曼便對幾個丫鬟仆從吩咐道:“在後麵跟著。”拉開距離,她才瞥了張喬鬆一眼,道:“表哥今兒是怎麽回事,如何見到長青時會發愣?”

張喬鬆卻是不答反問道:“這胡萬裏是什麽人?清妹認識他多長時間了?”

“胡萬裏你沒聽說過?”徐清曼詫異的道:“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這句詩表哥總該聽說過罷?”

“這人就是胡長青?”張喬鬆一喜,道:“胡長青到了杭州,我明日邀約一眾朋友來拜會他。”

“千萬別。”徐清曼連忙阻止道:“別走漏風聲,胡長青是三權分立的首倡者,不定多少士子恨的他牙癢癢的,別給他招惹麻煩。”說著,她又追問道:“表哥初見長青為何會失態?”

張喬鬆回首看了一眼,才輕聲道:“長青兄象極了一個人。”

“誰?”

“益端王長子,益世子。”張喬鬆一字一句的說道。

徐清曼心裏一驚,道:“表哥何以認的益世子?又何時見過益世子?”

“益世子妃之母乃是為兄遠房的姨娘。”張喬鬆緩緩的說道:“兩年前,為兄到江西遊曆,去過建昌府,曾受益世子盛情款待。”說著,他微微輕歎了一聲,才道:“象,真象,不僅容貌象,身形象,就連神態都象個十足,就是說話口音不同。”

象誰不好,象藩王世子,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徐清曼稍一沉吟,便沉聲道:“表哥,這話不可再對人言。”

“這有什麽?天下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張喬鬆不以為意的道:“難道朝廷官員就不能象藩王世子?”

這話是不錯,不過胡萬裏的所作所為頗有些令人費解,特別是他借著推行彩票之機建立情報係統,尋常官員根本不會做這等事情,不知道這兩件事情之間有沒有關聯?想到這裏,她不由有些心驚肉跳。

微微沉吟,她才輕聲道:“長青是官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這話聽著怎麽怪怪的。”張喬鬆側首看了她一眼,試探著道:“難道胡長青還未娶妻?”

“他妻子難產亡故。”徐清曼猶豫了下,才緩緩說道:“這些年,他一直未娶。”

“原來如此。”張喬鬆輕笑道:“好,這事為兄絕口不提,不過,這次是真要好好盡一盡地主之誼。”

“別,別嚇著他。”徐清曼連忙阻止道,說著幽幽一歎,道:“人家頭上還頂著個天煞孤星呢,還是順其自然吧。”

次日一早,胡萬裏睡的正香便被小廝李風烈喚醒,睜開眼一骨碌坐起身,看了窗紙一眼,見天色才是微明,他不由皺了皺眉頭,昨晚給張璁寫信熬了半夜,這還沒睡的三個時辰,見他皺眉,李風烈忙陪著小心笑道:“老爺,徐小姐的馬車已經在外候著了。”

“怎會如此早?”胡萬裏咕噥了一句。

李風烈忙解釋道:“回老爺,說是博樂園距離此地甚遠。”

搖了搖頭,胡萬裏才趕緊的起身,洗漱用餐之後,才出了大門,見他出來,車夫趕緊的迎上前躬身道:“小的見過老爺。”

胡萬裏看了一眼馬車,又看看車夫道:“你家小姐沒來?”

“回老爺,小姐先去博樂園了。”車夫趕緊道。

看來是先去博樂園與幾個股東協商去了,胡萬裏不由輕聲嘀咕了一句,“不知道有什麽好協商的?”為了拿到這筆押金,他可是刻意將上繳的任務定的很低,杭州之前因為考慮到來回傳遞消息要消耗兩日時間,影響彩票的售賣,因此上繳的任務定的低,隻定了十二萬兩,加上五萬也才十七萬兩,遠低於南京的二十四萬兩,杭州的人口和富庶程度都與南京不相上下,明擺著的便宜,還需要商議?

馬車跑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在一條繁華的大街停了下來,胡萬裏下的馬車,幾個股東便齊齊迎了上來,幾個股東在南京都是見過幾麵的,相互都認識,一見幾人還要下跪見禮,他連忙上前阻止道:“免禮,都免禮,又不是在署衙,無須拘禮。”

稍一寒暄,他便抬頭打量博樂園,這是門臉四間,上下兩層的樓房,上上下下油漆一新,跟周圍的店鋪相比,並不顯眼,股東周大協忙介紹道:“這是前店後院的格局,進深五間,禦街中段可謂是寸土寸金,實是尋不到再好的鋪子了。”

胡萬裏點了點頭,便在幾人的鏃擁下進了後院,一一巡視了一遍,才進了正房大廳,徑直在主位上坐下後,才掃了幾人一眼,道:“杭州獨立發行股票,上繳任務、押金有所變動,可都商議妥了?有無異議?”

周大協忙上前躬身道:“都商議妥了,承蒙胡大人照拂,哪裏還有什麽異議,不知這押金如何交?”

胡萬裏微微笑了笑,道:“七日內,到南京長青園交押金,換契書,過時不至,按自動棄權論。”

七日確實有些緊,乘船晝夜趕路,也要五日,不過,誰敢說個不字,周大協掃了幾人一眼,便躬身道:“大人放心,七日裏準到。”

胡萬裏掃了幾人一眼,道:“好。我在南京恭候諸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