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是楊沫嗎？

就像是咬牙切齒！

他說得那麽地用力，那麽地肯定，以至於陸凱一時之間怔忡了。

以好友的性格，極少會對事物那麽地執著，除非是……頓時，他的腦子裏想到了某種可能，“難道這項鏈，是當年和你一起的那個人的？”直覺的，他感到了自己的聲音有些嚴重走調。

周曉彥沉默著，低垂著眸子，定定地看著手中的項鏈，然後驀地輕笑出了聲，“嗬嗬……嗬嗬嗬……”

笑聲持續了一段時間，才慢慢地止息，他的唇角揚起了絕美卻又自嘲的弧度，“很好笑吧，我找了那麽多年，可是當線索真的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卻又不能確認我要找的人，到底是誰……不，也不是完全不能……”

腦海中，甚至在隱隱猜測著一種可能，隻是這種可能性，他竟第一次，不敢去證實。

如果不是進包廂的其他兩撥人的話，那麽最大的可能性，其實該是那天他們這撥人中的某個人，如果不是顧兵那幫人的話，那麽剩下的可能性隻有那個被打的男生，慕風風，以及……楊沫！

那張清秀卻普通的容顏，一再地閃過他的腦海，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梁、她的唇，反反複複地在他眼前晃動著。

會是她嗎？

她又會是當年的那個人嗎？那個給了他希望，卻又把他狠狠地丟下，那個沒有給過他一句解釋的人？！

那個他想了太多年，卻也恨了怨了太多年的人？！

如果真的是她的話，那麽他該用著什麽樣的態度去對她？是恨，是怨？是不擇手段地去報複，亦或者是……

身子驀地站了起來，周曉彥緊捏著項鏈，甩下一句，“我先走了。”便朝著門口走去。

“哎，等等，你要去哪兒？”陸凱在後麵喊道。

隻是回應他的，是周曉彥頭也不回的背影。

歎了口氣，陸凱又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抬頭看著掛在牆壁上的這幅畫，這幅周曉彥最常看的畫——男孩和女孩牽著手，滿臉純真的淺笑。

“這麽多年了，還是走不出來嗎？”陸凱徑自喃喃著。有些事兒，有些人，原來真的是可以讓人陷那麽久的。

而他，隻希望曉彥別陷得太深，別深到陷得不能自拔，生生耗去一輩子！

***

當慕風風聽著敲門聲，打開了寢室門後，看到的是周曉彥正站在寢室的門口。慕風風頓時一個激靈，隻覺得渾身是透體的涼。

周曉彥昨晚的樣子，對於慕風風來說，依然還曆曆在目。當她被顧兵逼酒的時候，當蕭林被其他人打的時候，周曉彥都是鎮定地坐著，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笑看著這一幕。

就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他隻是一個看客，看著眼前上演的這一幕幕戲。慕風風覺得，就算她當時真的被顧兵當場強暴，或者蕭林被人打得頭破血流，周曉彥都可以眼睛不眨一下地繼續看著。

慕風風滿臉警惕地站著，心中不斷地猜測著周曉彥突然來這裏到底有什麽目的。

然而當周曉彥抬起右手，那緊握的手指微微張開的一刹那，一條纏著銀色鏈子的吊墜猛然地下墜著，慕風風這才看清，周曉彥的手指上，掛著一條項鏈。

“沫沫的項鏈，怎麽會在這裏？！”慕風風驚叫道，就看到周曉彥的麵色驟然一變。

那是一種矛盾之極的表情，就好像是什麽事兒，在他的意料之中，又狠狠地出乎意料，“你說這項鏈——是楊沫的？”周曉彥的唇顫了顫，聲音透著一種無盡的飄忽。

一時之間，慕風風不知道自己是該點頭還是搖頭，畢竟這會兒，她並不清楚周曉彥來這裏的真正目的。一想到剛才沫沫回了下寢室又急巴巴地出門前往PUB去尋找項鏈，慕風風就有著想馬上打電話的衝動。

這條項鏈，根本就是在周曉彥的手中，隻怕沫沫就是把PUB給翻遍了，都不會找到項鏈的。

“到底是還是不是？”周曉彥的聲音，再一次地響起，那雙漂亮至極的眸子，正死死地盯著她。

慕風風的心中一凜，這樣的眸光，就好像是在警告著她，如果她敢說一句謊話的話，那麽他足以讓她萬劫不複。

慕風風臉色蒼白地道，“我不是太清楚……沫沫……也有條項鏈，可是是不是這條，我就不敢肯定了……”她把話說得盡量有轉圜的餘地。至少，要先弄清楚周曉彥的來意。

薄唇微抿，周曉彥一言不發地走進了寢室。

“啊，你想要……”慕風風的話還未說完，就看到對方已經直直地走到了兩人的書桌前。

兩張書桌，是並排放在一起的。周曉彥在掃了一眼後，突然身子一個踉蹌，整個人都像是要搖搖欲墜似的。

他的左手撐著桌沿，就像是在用盡著全部的力氣才不至於倒下，而他的右手艱難地抬起，以著極慢的速度，向著桌上的某樣東西抓去。

慕風風嚇了一跳，心中突然冒出著一種強烈的不安感。

“她——是誰？！”耳邊，又響起了周曉彥的聲音，慕風風就看到對方的手中，拿著的是一個相框，相框中是一家三口的照片，父親，母親，和一個小女孩。

而那個小女孩，赫然正是……

“這個女孩……是楊沫嗎？”楊沫二字從周曉彥的口中吐出時，他的麵兒上，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濃烈情感，就像是參雜了思念、愛戀、怨恨、惱怒……以至於濃烈到讓人甚至無法去具體形容。

慕風風倒抽一口氣，一個字也回答不出。這時候的周曉彥，看上去太過異樣，也太過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