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耗上
周曉彥抿了抿唇，沒回答王經理的話，隻是抬起腳步，朝著楊沫的方向走了過去。
而此刻，營業員正開好了單據，楊沫正打算接過，一隻手，已經先她一步地拿過了單據。
楊沫抬頭，隻看到周曉彥正拿著那張單據，低頭看著，優雅的臉龐上，是一種似笑非笑，“手環，這是要買給誰的呢？”
她怔怔地望著他，自從那天在器材室之後，她就一直再沒見到過他了。而今天看到了，卻又覺得，他似乎隱隱有些變了。
就好像在這張淺笑的麵龐下，充斥著一種排斥，一種抗拒，一種憤怒似的。
她想到了在器材室中，他最後說過的話——
“楊沫，不管你是記起還是沒記起，我都不會再被你耍了！”
是不是，他以為，她無意識地做著那個夢境中的動作，隻是在耍他呢？
深深吸了一口氣，楊沫道，“我買給誰是我的私事，我沒必要說出來。”說著，她就想從他的手中拿回單據。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他卻揚起手，直接把這張單據撕了，而他唇上的笑意更濃烈了，“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是買給君夙天的對嗎？”
她愕然，沒有回答，然而她臉上的這副表情，已經足夠讓他知道，自己猜對了。手，隨手拿起了櫃台上的這個手環，周曉彥哼笑著道，“款式不錯，不過東西便宜了點，如果要送君夙天的話，怎麽不買更好的東西呢？我相信如果他知道是你要送，一定不會吝嗇那點錢的。”
這一番夾槍帶棍的話，聽得著實讓人不舒服，楊沫根本不想理會周曉彥的諷刺，隻是對著營業員道，“麻煩再給我開一張單據好嗎？”
營業員早已看出了周曉彥和楊沫之間似乎有些矛盾。周曉彥的母親是店裏的常客，因此對於周曉彥，這位營業員自然也是認識的，知道其身後的背景有多深，這樣的人，她自然是不敢得罪，因此這會兒，也不敢給楊沫再開單據。
“這位小姐，這個……”營業員猶豫地道，眼睛不斷的朝著王經理投去救助的目光。
王經理顯然也很意外周曉彥居然會和這樣一個女生耗上，不過這會兒，他自是圓著場道，“不好意思，這款鐲子，其實已經有人預定了，所以沒辦法再出售，是我們的營業員不懂事，沒弄清楚。這位小姐不妨再看看店裏的其他產品。”
原本，王經理以為這樣一說，這事兒也就完了，可誰能想到，周曉彥居然冷聲道，“不管她今天看中了什麽東西，我都要了。”
一句話，擺明著在告訴所有的人，他根本不打算讓對方買成任何東西。
楊沫自然也看出來了，當即，她的臉色微微一變，看了看被周曉彥握在手中的手環，問著王經理，“這個手環，真的不能賣給我嗎？”
雖然顧客至上，可是周家是得罪不起的，王經理擺出一副歉然的樣子道，“抱歉，真的無法出售。”
來時的興匆匆，此刻已經變成了一種繁亂。楊沫知道，眼前的營業員和經理，不過也隻是普通的打工者，自然不會為了她一個小小的顧客，去和周曉彥過不去。
沒有再說什麽，楊沫轉身打算離開。反正這個品牌的店鋪，在這個城市裏也不止是這一家而已，她大可去其他店鋪買。
可是她的腳步才邁出了兩步，身後就傳來了周曉彥淡淡的聲音，“如果你是想去其他地方買這款手環的話，那麽我可以保證，你一個都買不到！”
楊沫猛地刹住了腳步，回頭瞪著周曉彥。他的薄唇，依然那麽優雅地笑著，可是他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卻透著一骨子森森的冷意。
他就像是看透她似的，知道她在想些什麽，甚至一句話，封住了她所有的後路。
楊沫的身子顫了顫，眼前的這個人，和夢境中的男孩，真的是同一個人嗎？陸凱說的話，是真的嗎？
這個人，真的曾因為她的一句話，在山洞裏等著，等到幾乎快死的地步嗎？
又真的怕她會找不到他，所以回到山洞裏，等了半年之久嗎？！
可是這樣的一個人，現在卻又這麽地笑著，用著這麽冰冷的目光注視著她！
所以，這是他的報複嗎？報複她當年說了那樣的話，做了那樣的事兒？還記得她前天又打了電話回去問著母親，在她五歲的時候，是不是曾經被人口販子拐帶過。
而當時，電話另一頭的母親沉默著，半晌才道，“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當時你被救回來後，因為不記得被拐去的事兒，於是我和……你爸爸也就沒提。”
所以說，是真的有那件事兒了！楊沫知道，父母不提，恐怕是怕她真的記起了那段記憶會害怕。可是他們卻不知道，有另一個孩子，差點因為她而喪命。
貝齒用力地咬了一下下唇，楊沫正色地對著周曉彥道，“如果這是你的報複的話，那麽你可以告訴我，你希望看到什麽樣的我，是痛哭流涕地向你道歉，或者是想看到我奄奄一息的樣子，又或者是也把我關在山洞裏，關上半年，如果是的話，那麽請你一次性明確的說出來！”
她的話，卻令得他的臉色驟然大變，大步跨前地走向她，他的手猛地扯住了她的胳膊，“你是怎麽知道的？！”這一刻，他臉上的笑意，已經盡數斂去。
如果沒有人對她說過什麽的話，她絕對不可能說出剛才的話來！
胳膊別他捏得疼痛，楊沫卻隻是道，“我怎麽知道，對你來說應該並不重要吧。”
他沉默著，隻是手卻並沒有鬆開她的胳膊。黑眸定定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這個曾經那麽殘忍地背叛他，丟下他的女人。
她曾是在那個漆黑的山洞中，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而此刻，她卻柔弱地被他抓著，隻要他用力，就可以輕易地把她的手臂給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