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愛

146 她是恨你的對不對

146 她是恨你的對不對

“對不起。”一上車,龍太子就對蘇沫道歉。

“沒關係,又不是你的錯。”

“林阿姨其實以前性格不是這樣的,隻是,樺白死了以後,她就變得這樣喜怒無常的。有時候,我看到她那個樣子,都覺得心裏發毛。說句不好聽的,跟我小時候害怕的那個電影裏麵的女鬼差不多。你也別太在意了,阿姨不是故意針對你,她隻是心裏太難過了。”

“我真的沒關係,我和她也不熟,可憐的是她周圍的人。”蘇沫想到剛剛跟在那位“林阿姨”身後的那個女人也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心中歎氣。

“嗯,”龍太子同意蘇沫的說法,語氣悵然,“最可憐的就是天佑了,明明不是他的錯,可林阿姨不肯放過自己,也一直不肯放過他。”

“林樺白不是在美國出車禍死的嗎?為什麽會和林天佑扯上關係?”蘇沫覺得女人的這種恨有些莫名其妙。

“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天佑是林叔叔收養的孩子。當時,他們夫婦一直都沒有孩子,無奈之下,他們隻得收養了一個孩子繼承家業。可沒想到,收養天佑後沒幾年,林阿姨就懷上了樺白——”

蘇沫打斷龍太子,“是因為有了親生的孩子,所以才開始討厭原來收養的孩子了嗎?”

龍太子搖頭,“不是這樣的,林阿姨一直很疼天佑的,盡管懷了孩子,她也一直將天佑視如己出。”

那她現在為什麽會對自己原本視如己出的孩子出現這麽大的恨意呢?蘇沫不明白,她沒再開口,安靜地聽龍太子繼續說下去。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是樺白出生後沒過多久就查出了不治之症,就是因為他的病,林阿姨整個人變得越來越刻薄,對天佑也越來越厭惡。”龍太子猶豫了一會兒,又說出了自己的推測,“我懷疑這應該是和林叔叔有關係。樺白的病在當時是治不好的,醫生推斷他活不到十八歲。這樣的話,他根本就不能繼承林家的家業。林叔叔的希望落空,可能有些不太關心樺白,把厚望都壓在了天佑身上。可能阿姨在一旁看了不舒服,一邊是兒子無法健康長大,一邊是丈夫的漠不關心,林阿姨把心裏的氣……”

“就都撒在了林天佑身上?”蘇沫替龍太子將沒說完的話說完,忍不住為林天佑鳴不平,“這樣不是有些太不公平了嗎?”

“但老天對林阿姨也不公平啊,那麽多年沒有孩子,好不容易終於得到了孩子,卻隻能白發人送黑發人,她的心情,我和天佑都能理解。”龍太子至始至終都在替樺白的媽媽說話。

“她也是恨你的,對不對?”

剛剛在墓園裏,那個林阿姨對龍太子的恨意並沒有逃過蘇沫的眼睛。

龍太子很爽快地承認了,他點頭說:“嗯,確實,畢竟我對當年的事也有責任,也不怪林阿姨。”

從頭到尾,龍太子都沒有絲毫抱怨,想來林天佑應該也是這麽想的。蘇沫替他們兩個人感到悲哀,他們完完全全被那個林阿姨喪子的可憐以及對林樺白的兄弟之情給綁得死死的。從她這個局外人的角度來看,他們兩個並沒有什麽實質上的過錯,那個林阿姨是沒有理由這樣恨他們折磨他們的。而正是因為他們的不計較,那個林阿姨才得以這麽變本加厲地恨他們。

其實,蘇沫所同情的又何止是他們兩個,對那個林阿姨,她也是心懷同情。除了她喪子的痛楚外,蘇沫覺得她餘生都將活在牽強的憎恨中,實在是令人唏噓。有理由的憎恨都令人苦不堪言,更何況她的憎恨完全站不住腳,這種狹隘的憎恨對她本身而言更是一種折磨。這種恨,沒有理由,狹隘得完全隻為了她自身,其本身就是一種扭曲,在這種扭曲之下的她又該是被扭曲成了什麽樣子呢?

剛剛在墓園裏,蘇沫說了謊話,打量了那麽久,她根本就沒有看出林阿姨和那張照片上的孩子有什麽相似之處。最後,她所說的那番話完全是善意的謊言,隻是想讓她高興高興。但當她捕捉到對方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雖然很短暫,一眨眼後就沒了,但蘇沫相信了他們兩個確實是母子,眼睛確實是有相像之處。不過,這個前提是對方的臉不再那麽冷冰冰的。

蘇沫覺得林阿姨這樣,龍太子和林天佑身上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正因為他們的縱容,才使得她陷入恨意無法自拔。她毫不避諱地當著龍太子的麵指出了這一點。

龍太子微微一愣,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說:“你說的這些,其實我和天佑都明白。可是……想到樺白,我們一到她麵前,就是矮了一截。蘇沫,要是你,你會忍心嗎?”

蘇沫一怔,認真地換位思考後,旋即臉就紅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我有些想當然了。果然,有些時候不是旁觀者清,而是旁觀者最輕鬆沒負擔。我收回我之前的那些話。”

“你那些話說的沒錯,隻不過,我和天佑都無法辦到。我們的決定是把這一切都交給時間,在阿姨想通之前,我們忍忍就好了,反正也就是幾句話,臉皮厚點兒就沒事兒了。”

“不過——”龍太子微微偏頭看了蘇沫一眼,“你放心,我以後會盡量避免你和林阿姨見麵的。畢竟,沒有道理讓你也跟著受委屈。”

蘇沫笑了笑,沒說話,她覺得這一次應該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那個可憐又可恨的女人。

“對了,”車開到半路時,龍太子突然問:“蘇沫,你剛剛在樺白的墓前是不是說了些什麽?”

“嗯,”蘇沫正看著車窗外的風景,那張照片上的孩子仿佛隨著龍太子的這句問話又重新出現在蘇沫眼前,孩子臉上燦爛的笑容令她也不自覺地微笑,“我在心裏和他說了一些話。”

龍太子好奇她都說了些什麽,可蘇沫不肯說,隻告訴他說這是她和她那個死忠書粉之間的小秘密。

車窗外的景色在不停地向後倒退,蘇沫盯著它們發呆,恍惚間,她又回到了那塊墓碑前——

她緩緩地蹲下將那束馨香美麗的花放在墓碑前,她的視線與那孩子的眼睛在一條水平線上,她的心盯著那天真無邪的眼睛,是這樣說的:樺白,你好,我是蘇沫。聽到這個名字,你可能是一頭霧水,想這個人為什麽會突然來看我,明明我不認識她呀。不過,你一定知道穌華吧?我是把她創作出來的人,但她卻是因為你的熱情而一直得以在書中活躍著,經曆情節的悲傷與幸福。我很羞愧,因為在你那麽掙紮著要活下去的時候,我卻在肆意浪費著生命。不過,我向你保證那些迷茫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了。我以後一定會是一個“節約”的人,享受生命的同時,也努力創造屬於我的價值。我會寫好多好多的書,希望你在那邊也能喜歡它們。樺白,真的謝謝你,謝謝你讓我後悔了我該悔恨的事情。

蘇沫回到家後,就又跑到書房去了,樺白的這件事令她感觸頗深,她現在可謂是一門心思撲到寫文上了。她的目標是盡快地將《烈犬》完結,那之後就全心全意地寫穌華那本書,好給樺白一個遲來了好久的結局。

在碼字歇息的空檔裏,蘇沫在書房裏放鬆自己發僵的腰和脖子,無意中,她的目光掠過了書房中的那個大書櫃上,想起之前韓一驍在電話裏那沒頭沒腦的醉話,她好奇地走到書櫃旁。

書櫃還好嗎?

蘇沫感覺韓一驍的這句話好奇怪,閃電般地,一個念頭閃過她的腦海,該不會是……?

為了證實心中的猜測,蘇沫開始仔仔細細地打量起書櫃,可是檢查一圈後,她並沒有發現任何能證實自己猜測的證據。

“怎麽回事兒?”蘇沫自言自語。原本,她以為韓一驍是不是在這書櫃上偷工減料了,才在喝醉後受不住良心的譴責,酒後吐真言,問她書櫃還好麽。可檢查了一圈後,不隻是沒發現任何問題,反而覺得這個書櫃的做工還真是不錯。最終,蘇沫隻得承認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酒鬼”之腹了。

之後的日子裏,因為心中的目標,蘇沫寫文比起以前要主動、勤奮多了。因為她的埋頭碼字,時間也過得飛快,一轉眼,已經快到十一月份了。

十月中旬的時候,Crystal生下了十一隻貓寶寶。在它生下寶寶的那天,韓一驍特意把蘇沫喊了過去,因而她也有幸看到了Crystal頭頂慈母光環的一麵。看到那些稚嫩的小生命,蘇沫心中激動的同時,也更加確信了和Crystal滾床單的絕對是那隻黑貓,因為那些小貓崽兒們身上隻有白和黑兩種顏色。

由於Crystal實在是太“爭氣”了,一下弄出了十一隻寶寶,奶水又不夠,韓一驍為了喂貓也是忙得團團轉,經常給蘇沫打電話訴苦。對於他的訴苦,蘇沫的態度一直是同情可以有,忙是絕對不會幫的——那麽小的貓崽兒,要是由她來照顧,她每天肯定過得提心吊膽的。

在秋高氣爽的某一天,韓一驍又打來電話訴苦,蘇沫一個不小心沒管好嘴巴,結果就惹“禍”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