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花有意

第六十二章 出府探尋訪故人

自從那湯藥換成了藥丸之後,我的病好的到快了。

沒幾日,便在**呆不住了,一直慫恿著林月與我一道出去閑逛看風景。

她原是不同意,隻是後來從白熠那裏問來了那個從墚都來的商人訊息之後,見我的身子大好,便許我與她一起探查這府邸的地形。

白淵自是不許我踏出這皇子府的府門半步,隻是我三天兩頭的不是硬闖就是翻牆的,鬧騰的他頭大不已,隻好準許我們在白熠的陪同下外出。

連林月都大呼受不了我的折騰勁,原以為我這才大病初愈,定是體弱的很,哪知我卻和白淵鬥上了癮,也累的她跟在我身後替我擔心。

隻是能出府,對我們而言,比什麽都重要。

坐著馬車,車內靜寂無聲。

我們三人分坐兩邊,隻見他們二人不時的眼神交接,眉目傳情,我是想笑又不能明笑,憋的快內傷。

“咳,”我渾身不適的咳著嗓子,卻又覺著打擾了他們的無聲交流,隻得尷尬的看著他們笑笑道:“那個四皇子,還遠麽?”

“不遠了,再過一個街口便到了。”他笑著,卻隻是客客氣氣的與我說話,與林月相比,他總是與我隔著些距離。

“那我下車走走,這些天一直躺在**,再不走動走動,這身子骨都快散架了。”我笑道,撩起車簾子,示意馬夫停車。

不給林月阻止的機會,我便跳下了馬車。

她也真是死腦筋,我這不是替她找機會與白熠親近嘛,又何必那麽拘謹,也累的我渾身不自在。

將他們二人拋在身後,在雜亂的人群中四處亂轉。

我有多久未這麽悠閑的逛街了,真是連自個兒都已經記不得了,隻記得玉詡走後,我便未有如此輕鬆的日子過。

像是久陰的天氣終於見到了絲絲的陽光,我的心中,竟有了些期待與盼頭。

“玉宸,你慢些,等等我。”

林月在我身後急著直叫喚,偏偏我是如魚得水般的在人群中穿梭,白熠一直跟隨在她身側,不時的替她擋著人流,或是偶爾伸手扶她一把,免得她不小心跌一跤。

“放心,我不會走遠的。”我扯著嗓門衝著他們回喊,氣得她不停的看著我跺腳,想追偏又追不上我,一旁的白熠不停的安慰著她。

佳偶天成。

我隻能想到這四字來形容他們,許是他們此生的緣份吧,才會讓這兩個相隔千裏的男女在此相逢,互生愛慕。

隻是,若他們要結合,怕還是有不少的磨難,而我又可以為他們做些什麽。

若說這是在墚都,我還能想出法子來成全他們,可惜,我此刻身處淩國,而他們的身份偏又如此的尷尬。

林月在名義上仍是淩國三皇子白淵的王妃,弟娶兄嫂,這對皇家而言是何等的羞恥之事,他們是絕不會容忍的。

唉,為何這情愛總是令人如此傷透心神。

身後的兩人不再追趕於我,我的步伐也慢了下來,心不在焉的看著兩旁的商物。

“這位姑娘,來瓶貴妃醉如何?”

貴妃醉,那三個字眼閃入腦海之中,我倏的回過頭來,看著眼前的男人。

有些熟悉的感覺,卻不是熟悉的臉。

“你是從墚都來的?”我看著他的眼直直的問著。

“姑娘進來再說吧。”

順著他的指引,我跨進了一旁的商鋪之中,下人還客氣的奉上茶水。

待我坐下,他看了一眼外麵,方才開口。

“姑娘可是要問墚都的人事?放心,一切安好,隻是掛念姑娘的人很多。”

“你?”他這話的口氣,立刻便表明了他的來曆,他定是認識我的。看那雙眸子,我好似在何處見過,卻又想不起來,“你到底是誰?”

我壓著嗓音,湊近他問道。

他不答,而是將手放在適才便擱在茶桌上的劍上,見此狀,我便揚起了唇,心情為之興奮起來,隻是,穆龍的易容還真是難看啊。

“我還道你們都忘了這世上還有我這麽一個人呢。總算是找來了。哈哈。”我仰天大笑,卻覺越笑越傷感起來。

“我便說她定是找著這店了,瞧,不在這麽?”店外,白熠拉著林月的手,單手指著我說著。

他們到是進展神速,我這才離開他們未過多久,這二人倒是熟識的不管男女有別,光天化日的便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拉起手來。

“你可嚇死我了,還以為你丟了呢。”林月走進店內,略紅著眼眶瞪著我說道。

“我這麽大個活人怎丟得了。”微微一掃視這店內的情形,我起身拉過她的手,“你不是說要去買些絲線麽?讓四……”將快要衝出口的話硬生生的收了起來,“讓四公子陪你去吧,我有些累了,在這店裏等你們,快去吧。”

推著她往處走去,還一個勁的猛向她使眼色,她立刻便心領神會,順意走出了店鋪,那白熠自是不用多言便隨著她出去了。

“你是怎麽知道那兩瓶貴妃醉定會到我手中?”轉過身,我便問道。

“我也別無他法,隻是抱著估且一試的想法來試探的。要知道,淩軍布了一個假相,找了一個與小姐身形相似的女子,劃花了臉綁在他們的營地,當他們撤軍我們趕到之時,那名女子已斷了氣,故我們以為那便是你。”

想起那日在營帳內,有一個將士來回報,白淵問他事情辦妥了沒有,想必他指的便是這李代桃僵之事。

“將那遺體運回墚都後,我們都不信那是你,後來還是燕鈴看出,那屍體的背後沒有與小姐相同的傷疤,我們才敢肯定小姐你仍活在這世上,且定是被擄回淩國來了。”

隻怕那白淵千算萬算,也不曾想到我受過傷,曾留下過長長的抹消不去的傷疤。

“我來這之後才猜小姐是被那三皇子秘密關押了。觀察了三皇子府數日,便見那白熠經常出入,一日跟蹤他去了酒店,才知他竟是在找貴妃醉,我們便認定了小姐便在皇子府內,恰巧有下人帶了貴妃醉,於是我便將它賣給了那白熠。”

原來他早已知道那白熠的身份,而我適才卻還想幫著瞞著。

想來這酒能到我手中,還真是曆經千辛萬苦,也虧得穆龍機智,還記得將那福字結也一迸送出,否則我也絕不會想到是他。

“小姐,我們即刻起程,離開淩國吧。”

“不,”我也想馬上便走,但卻不能,“我現下還不能走。”

“為什麽?”他站起身來,站於我身前問道:“太尉和少卿大人,還有燕鈴他們都很擔心你。”

“我知道,”我也隨之起身,踱到店門口,看著來往的行人不時的側頭看我。

我不能走,是因為林月,我不能拋下她,卻也不敢輕易帶她回北應,在還未想到萬全之策前,我是不會離開的,而且,我還沒拿到那樣東西。

“你在此再等我幾天,替我備好衣衫,等我將事情了了,便來找你的。”

遠遠的,便看到林月和白熠相偕走來,在人群之中是那麽的出類拔萃。

回頭衝著穆龍一笑,我提步向他們走去。

是夜。

燭火一竄一竄的跳動著,我看了一會兒,覺著煩心,便轉開了視線。

林月仍與我同睡一床,此刻便躺在床的內側,麵對著帳幔不知在想什麽,爾後輕歎了口氣,轉地身來看著我的側臉。

“我原以為你已經走了,還特意拖著白熠一直看絲線,想替你們爭取逃跑的時間,哪知回來遠遠的便看到你了。”

我仰躺著,雙手擱在胸前。

“怎麽,巴不得我快些離開,省得打擾你和白熠親親我我是不是?”我笑著打趣道。

“你啊,就會拿我開心,我現下還真有些懷念你生病那會,至少那時你沒力氣,欺負不了我。”她伸手捏起我勁邊的一縷長發,不停的在她自己的指上繞著,“其實,看到你還在,我很安心。原本那心便一直提著,想讓你離開卻又怕你離開,我很自私對吧?”末了,她又加了一句。

“林月,你和那白熠……”我側過頭來看著她,“可是兩情相悅?”

她繞發的手停了停,眸子一轉才又繼續,“兩情相悅那又如何,我與他又怎可能在一起。”

看著她那低落的表情,我的心沒來由的一陣酸澀。

無論我努力的想變多強,但最終仍敵不過這古時女人無用的鐵律。我幾番掙紮想跳出世俗的眼光,卻掙不脫注定的命運。

“林月,若說我回北應去,你願與我一道回去麽?”

燭芯爆了一聲,我轉頭看去,紅燭盈盈的垂著淚,燭火也趨漸變暗,一縷清風吹過,屋子頓時陷入了黑暗之中。

“玉宸,我回不去了。”一片漆黑之中,她的聲音悠悠傳來,“事到如今,還不如留在這裏,也好過回到墚都,落得個有家歸不得的下場。”

有家歸不得。這淡淡的五個字中,有多少因素是因為我,而我也曾是個有家歸不得的人,那種心酸又豈是用言語能形容的了的。

在黑暗中睜著雙眼,盈盈有著些些月光透過窗紙射入屋內,我不再搭話,最終,房內被濃濃的靜謐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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