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蓮

浮出水麵透個氣

緣起

太久沒寫小說也是會手癢的。

於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良辰吉日,我吃完最後一批的糯米荔枝,揮淚告別今年的荔枝季後,終於打開名為「待寫小說」的老舊檔案,挑啊挑的,在許多大綱中看來看去。然後,這一本就出現在大家麵前了。

這次不想寫古代,也不想寫現代,於是決定把時代架空,想要寫架空的理由非常冠冕堂皇、非常的理直氣壯——因為這樣比較好偷懶!

多美妙啊!可以自訂架空的國法家章、風俗民情,可以讓他們穿各形各樣的服裝、可以讓他們生活在類似水都威尼斯的地方、也可以讓他們生長在花香遍地的天地,要他們怎樣就怎樣,什麽都可以!全由我任意決定耶!多幸福啊!多輕鬆啊!哇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

咳!言歸正傳.沒錯,這種故事背景說好聽點叫天馬行空,實際點就是偷懶。總而言之,就是這樣。這個故事會被我拿出來寫,就是因為這樣。

書名

這是讓我想得最久的一件事。

每次寫小說的狀況各自不同。有時會因為很想表達某一個書名,於是寫了一本小說;有時小說寫得很順,書名浮現得自然而然,配合得剛剛好:有時當然更會有小說快寫完了,書名猶覺取得不理想的時候。

這一本正是書名一直沒搞定的狀況。雖然曾經想把考慮過的書名一一列舉出來讓大家笑一下,不過想想又決定算了,反正最後勝出的書名已經列在封麵上了,何苦把那些落選的書名放在這裏讓人噓?要是大家挑挑看看之後,一致認為被拋棄的書名比我起用的好很多,那我麵子往哪擱?不就顯得我挑書名的能力很差?足下?所以,就下列了。

總之,書名還是有了,那就好了。結案。

當然,我還是忍不住在後來一直想,莫非是今年五、六月的雨水太多,導致西瓜、荔枝收成不理想、品質下降,造成我吃得太少,營養不良、腦部缺氧,於是乎,書名特別難產?

原來如此,那就順便把我今年寫作的減產理由一並歸結於此吧。

哈啦

總覺得這兩年是在給自己放假,這個放假,自然是指小說創作而言。我還是熱愛寫小說、看小說,但不表示我該永遠與這兩件事你儂我儂抵死纏綿不分開,那會讓自己的思路變得太過麻木,一枝筆也為之僵鈍。

對創作者而言,寫作,是不斷掏出的過程,就像汽車要加油才能跑、人要吃飯才能活、夏天要到三十四度才會中暑……啊,扯哪去了?算了,不研究!總之重點是——雖然閱讀是創作者不可少的嗜好,平常就有在補充了,然而,在生活體驗上,我仍然渴望著更多采多姿一點,渴望在別的地方吸收更多養分,好來茁壯自己的創作。

我實在是個好奇心太過旺盛的人,也常常為此付出代價,不過就算老是累得哀哀叫,覺得一把老骨頭都快散掉了,還是下後悔。所以,就這樣吧,由著我再放一點點假,然後回來。

分享

「詩」是我向來極喜歡的文體。所以我一直有收集詩的習慣。品詩是要看心情的,有時也需要一點外力的引動。前一陣子朋友在讀洛夫的詩,跟我談起,我被她說得好奇,於是大量看著洛夫,順便被勾引出看新詩的心情,於是就一路找各種新詩看下來了。以下是我近來比較有感覺的詩,不想占太多篇幅,隻好舍掉一些寫得很棒的長詩,隻選一些短詩跟大家分享——

《煮酒四論-論詩》洛夫

至於詩

不提也罷

無非東山飄雨西山晴

我委實猜不透

一行白鷺上青天

去幹嘛?

《與李賀共飲》(節選》洛夫

你**的眼中

溫有一壺新釀的花雕

自唐而宋而元而明而清

最後注入

我這小小的酒杯

我試著把你最得意的一首七絕

塞進一隻酒甕中

搖一搖,便見雲霧騰升

語字醉舞而平仄亂撞

甕破,你的肌膚碎裂成片

曠野上,隱聞

鬼哭啾啾

狼嗥千裏

來來請坐,我要與你共飲

這曆史中最黑的一夜

你我並非等閑人物

豈能因不入唐詩三百首而相對發愁

喝酒呀喝酒

今晚的月,大概不會為我們

這千古一聚而亮了

我要趁黑為你寫一首晦澀的詩

不懂就讓他們去不懂

不懂

為何我們讀後相視大笑

《女鬼-二》洛夫

被一根繩子提升為

一篇極其哀麗的

聊齋

循著簫聲搜尋

每一個窗口都可能坐著

她那位進京赴試的

薄幸書生

風來無聲

她閃身躍入

剛合攏的那本線裝書

《斷章》卞之琳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藏地詩篇-38》張子選

向魚問水,向馬問路,

向神佛打聽我一生的出處。

而我呀,

是疼在誰心頭的一壞塵上?

一尊佛祖,兩世糊塗。

來世的你呀,

如何把今生的我一眼認出?

《牧羊姑娘》張子選

怎麽辦?青海青,人間有我用壞的時光:

怎麽辦?黃河黃,天下有你亂放的歌唱。

怎麽辦?日月山上夜菩薩默默端莊;

怎麽辦?你把我的輪回擺的不是地方!

怎麽辦?知道你在牧豐,不知你在哪座山上:

怎麽辦?知道你在世上,不知你在哪條路上。

怎麽辦?三江源頭好日子白白流淌;

怎麽辦?我與你何時重遇在人世上……

《語言》(節選)北島

許多種語言

在這世界上飛行

碰撞,產生了火星

有時是仇恨

有時是愛情

《食客之歌》餘光中

如果菜單

夢幻

像詩歌

那麽帳單

清醒

像散文

而小費呢

吝嗇

像稿費

食物中毒

嘔吧

像批評

多此一節

本想以餘光中的詩當作這篇後記的結尾,覺得有過既然提到李賀,那就幹脆也來說一下。李賀被稱為的詩真的是非常詭異,鬼氣森森是他的注冊商標。以「詩鬼」,因為他作的詩真的是非常詭異,鬼氣森森是他的注冊商標。以前以為「詩鬼L這名頭是讚他才氣,後來才知道,原來是指他作詩的內容而言。他的詩我讀得不多,因為不容易讀懂,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蘇小小墓》,詩如下:

幽蘭露,如啼眼。

無物結同心,煙花不堪剪。

草如茵,鬆如蓋。

風為裳,水為佩。

油壁車,夕相待。

冷翠燭,勞光彩。

西陵下,風吹雨。

了解李賀的特色後,也就更容易讀懂洛夫的《與李賀共飲》。洛夫被現代詩壇稱為「詩魔」,當現代詩魔與唐代詩鬼在陰森森的黑夜中共飲,光是想像其畫麵,就覺得非常有意思,對不?他幾篇與唐詩、唐人、莊子、鄉愁等有關的詩作,都寫得很不錯,我滿喜歡的。不過因為已經把李賀這篇剪得支離破碎貼在這兒,就別再摧殘其它詩篇了,大家有興趣的話,就去找完整的詩來看吧。

好了,啼完,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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