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靄鬼語

第18章 啟示錄(下)

第十八章 啟示錄 下

火光照耀下,樹根狀黑sè的觸角,如同長了眼睛般直向我麵門擊來。我望著快速襲來的觸手,心裏一陣發苦。這劈頭蓋臉的就打了過來,躲都沒法躲,這還赤手空拳的。回頭看大頭抽了短刀在手,一步就跨到了我的前麵。危難之時,還是自家兄弟來的貼心。

黑sè的觸角淒厲的嘯聲襲來,大頭已然嚴陣以待,我正要伸手推開他,隻聽得“啪”的一聲爆響,被火把引燃的骸骨炸裂開來,爆出一團火花。無數的觸角如觸電般的迅速收回,在火光外昂首盤旋,猶如無數條昂首吐信的毒蛇。

“唰”地一聲,無數條觸角如花朵綻放般往周圍分開,一條大腿粗細的觸手從中心的位置鑽了出來。在空中晃了晃,昂首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觸手的頂端浮現出一張詭異的人臉,皺褶密布,一嘴的獠牙閃著烏青的光。我心下大驚,這難道就是中的屍梟?

以前,聽老爺子講過一個真實發生的事,地名記不清了,但內容卻經久不忘。說是某地長著一棵奇怪的槐樹,三人合抱都抱不過來,也不知長了多。這棵槐樹半拉樹身已枯死朽爛,另半拉卻出奇的茂盛,其上枝椏蒼翠,樹蔭如蓋。某rì,忽然暴雨狂瀉,雷電交加。竟將這老槐從中劈開,更奇的是那老槐傷口處竟有點點鮮血滲出。村人見了,都以為有什麽成了jīng的活物,躲在老槐樹身裏麵,才引來天雷擊殺。

有這麽一戶人家,也不知犯了哪門子病,竟想著將那槐樹根刨了當柴燒。刨了一半,竟然刨出一具死人骨頭,這下還得了,趕緊回村喊人。村人聽說了,都犯嘀咕,好熱鬧的都跑來看。人一多了,大夥七嘴八舌議論紛紛。也不知誰大喊一聲:挖開來看看。那就挖吧,人多力量大。樹根很快就被挖了出來,眼尖的就見那最粗的主根上,竟然長著一副人臉。也是人多膽大,大夥七手八腳將那樹根啟了出來,碩大的樹坑裏竟然零零散散帶出了幾十具屍體。這下可不得了了,村長趕緊了官府。官府派人來查探,組織人手挖了兩天,竟然清理出上千具骸骨。再以後,官府將挖出的骸骨和那怪異的樹根草草焚化,這事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後來,老爺子在江湖上遇見一位高人,將這事說與他聽才知道,那人臉模樣的樹根被稱作屍梟。隻有在大量冤死之人埋骨的地上,恰巧地麵長有槐樹才有可能形成。槐樹xìngyīn,最易吸附怨戾之氣,屍梟就是借槐樹生氣與戾氣合體形成。假以時rì,必修煉成魔。

眼前的景象,擺明了就是屍梟。這等奇事能被我等撞見,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倒黴到家了。

眼見那怪物獠牙畢露,“唰”的一聲向著我和大頭攻來。我拉了大頭撒丫子就往通道那頭跑,沒成想那怪物更快,隻覺得眼前一花,竟繞到了前麵截住了去路。一張詭異的人臉就在眼前,大腿粗細的蛇一般的身體竟然伸縮自如。整個軀體一顫,黑洞洞的大嘴一張,向著我狠狠咬來。

已然來不及反應,我隻得揮手往外一擋。巨大的衝力撞得我身子一個趔趄,剛好閃出了一個空擋。那人臉借著衝力直接向大頭咬去,還好大頭反應神速,手中短?a href=";1785/";>兌換櫻統拍欽湃肆撐訟氯ァ?br />

“啵”的一聲輕響,短刀竟結結實實地劈在了麵門上。我心裏一驚,暗道一聲不好。這聲音太熟悉了,就在那土坑中,我刺破某種東西噴出一股黑煙,就是發出的這種聲音。我來不及細想,伸手一帶大頭,兩個人一下子竄了出去。再回頭看時,隻見那破口處先是流出一股黑水,接觸空氣後嗤嗤有聲,一股黑煙突兀地騰起,迅速地蔓延開來。

“快跑。”我招呼一聲,直向著大廳跑去。大頭不明所以,聽得我聲音急切,也不多問,卯足了勁的往前跑。

看到熊熊燃燒的火盆,我一下子來了主意,這鬼玩意不是怕火嗎,那就給它來個火燒連營。一步跨到火盆後麵,我稍稍安心。回頭一看,那妖物嚎叫著追了上來。好在那股黑氣沒往這邊蔓延,要不然我和大頭恐怕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了。

那妖物果然怕火,隔著火盆嚎叫連連,卻不敢越雷池一步。我放下心來,看著幾步之遙那張醜陋無比的怪臉,怎麽看也不太像樹根,倒像是糜爛的腐肉,表麵黏糊糊的**不住的往下滴落。奇怪的是,那處傷口竟然不見了,難道是愈合了?

望著不斷滴落的粘液,我忽然想到洞口處的黑sè物體,難道還不止一隻?這下麻煩大了。大頭抽了一根木頭,竟然在逗弄著近在咫尺的妖物。隻見那妖物連連躲閃,昂頭發出一聲刺耳的厲嘯。就聽得通道那端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連綿不絕,像極了cháo水湧動的聲音。

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我甚至能嗅到巨大的危險氣息。下一刻,滿眼的黑sè,密密麻麻地出現在火光照耀下。無數的黑sè根須狀的東西,順著牆壁,洞頂攀爬而來,幾乎填滿了整個通道。

大頭大張著嘴巴,次露出了驚恐的神情,整個人呆立著。我猛力的吞著唾沫,一陣無力感在心頭蔓延。

“唰”的一聲,又一隻人臉怪物從無數的根須中探了出來。接著,又是一隻,三條如蛇般的身軀纏繞在一起,三張猙獰的臉一字排開,在眼前不住的晃動。腐肉般的嘴角滴著腥臭的粘液,發出低低的唔唔聲。

我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望著被填的滿滿的通道,心底湧起一陣絕望。三隻妖物示威般的低吼,卻是不敢往前一步。現今,唯一可以救命的怕是這火盆了。我望了望火盆中還剩一半的油脂,心裏總算是安靜下來。隻要火盆不熄滅,總還有些機會。

大頭苦著一張臉,拍了拍我的肩膀,將背上的包裹緊緊地抱在了懷裏:

“三少,我們怕是無福消受了。”

尼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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