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西月錦繡

第217章 幽靈夜傾城(六)

第五卷 雙生子誕 龍主九天 第二百一十七章 幽靈夜傾城(六)

我本風雅頌,亦得佳偶子,

偏逢離亂世,經年鴛分離,

旦息烽火台,何惜身作死。

原非白,你不能這樣對待我!為什麽和你在一起,就老是麵對那痛苦的別離和折磨呢?

我的指甲已經全翹了起來,手指滿是鮮血,塞滿尖細的瓦礫,可是我根本感覺不到痛楚,隻是想把這三大殿全部挖空,找到原非白。

原非白,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耳邊炮聲隆隆,宮人嚇得一陣一陣的大叫,為何大哥的燕子軍為什麽還不來?

我搖搖欲墜,隻是機械的挖著,腦子裏全是那棲梧殿中看到他的最後一眼,血染白袍,鳳目似火。

蘭生扶住我,好像在我耳邊說著:“我們快走,萬一先入城的是宋明磊的麟德軍就麻煩了。”

我努力集中思想,勉力推開他,再繼續漫無目地的挖,自己的頭發早已全部打散,極其淩亂地粘在臉上,披在後背。

這時場中閃進二十個黑衣人,將我和蘭生拖開,接下我們的工作開始繼續挖圍住,另一些卻選擇在中將跳出來的快速的挖坑,領頭二人卻是女子,一個是麵色蒼白的男裝麗人,另一個卻是一身勁裝的絕色女子,發絲梳得油光水滑,挽了發髻,斜插一支金鳳步搖釵,秀眉緊鎖,氣質貴絕。

男裝麗人急忙跑來跪在我身邊,扶著我:“夫人請振作,東西營擅掘地宮的好手皆來了,青媚現奉主公之命?,兩營須合力救出三爺,宋侯還有駙馬眾人,請夫人放心。”

我抬起對,隔著雨水,這才認出那男裝麗人是青媚,她一臉病容,顯是病情未複,滿目擔憂,我茫然地點了點頭,放眼望去,不遠處,那個華貴女子也正向我們走來,卻是原非煙。這時林老頭過來忙著為我們整治。

“三爺呢?”青媚轉身看向金燦子,厲聲喝道。

金燦子拖著銀奔伏在她身下,沒有答話,滿臉愧疚。青媚緊咬銀牙,紅了眼眶。

原非煙的身後站著一個同樣勁裝的俏丫頭,是上次見過的初喜,凝著一張俏臉為原非煙打著黃傘。

雨水濕了原非煙的玉容,看不出是淚水還是雨水,她慢慢向我走來,胸膛微微起伏,放在身側的琺琅指甲套微微有些神經質地顫動了一下,青媚立刻花容失色地跪爬到她麵前,巧妙地隔開了我,恭敬而緊張道:“天濕雨大,還請郡主移步安全之所,我與初喜姐自會尊旨,盡快解救宋侯與三爺。”

原非煙惶若未聞,隻是居高臨下地看了我們一會,俏目中冷得沒有一絲溫度:“若是光潛不測,我便要你們統統陪葬。”

我借著青媚站了起來,蹣跚地走到她麵前,說道:“永業三年,我也曾為郡主作替身衝下山去,隔開了我同三爺整整七年,但我從未怪過郡主,可如今若是三爺有事,我也不會放過郡主。”

原非煙銀牙微咬,出手如電,金光一閃,那雙華麗而長長的琺琅指套,直擊向我雙目,青媚銀匕微擋,指套滑過青媚的額頭,劃開一道血痕,卻未有停止的趨勢。繼續向我刺來,我用酬情直揮向她的麵上,可能誰也沒有想到我真會出手,原非煙的琺琅指甲套被齊指砍斷兩根,手指尖的皮滑破了,她急急地後退一步,睜大了雙眼,閃過一絲驚駭,初仁驚呼地一掌擊向青媚,將我們打退了一步,救了原非煙的手。

青媚內傷未複,再被擊傷,吐出一口黑血,臉色臘黃。

挖掘的隊伍微一停頓,看著我們,默不作聲。

青媚忍痛,站起身來,大聲道:“誰讓你們停了,主公之命,誰敢不從。”

暗人們再一次轉過頭轉注於自己的工作。?卻早有彼此的暗人站在我們的麵前,擋開了隔自的主子。

此時非白與宋明磊隻要有一方先被找到,先找到的一方便占盡了先機,若是宋明磊先被發現,原非煙必先誅殺我等了,我不由暗中祈禱,求老天爺讓非白先被找到。

對麵的初仁幫原非煙包紮右手,原非煙不虧是將門虎女,白著一張臉,冷冷地看著我,卻沒有皺過一絲眉頭。

這時暗人們挖出一個大洞,立時有兩個暗人停了手中工作,站了出來,一人袖上有紅梅花印記,一人袖上有黑梅印記,分別代表著東西營的暗人,兩人默默地對望一眼,同時潛下洞去。

過了一會兒,一人抱著另一人上來,卻是西營的人,懷中抱著滿臉血汙,隻剩一臂的王估亭,林老頭微一搭脈,隻是搖了搖頭。而那個東營的暗人卻沒有再出來。

那西營之人搖搖頭:“底下太暗,路途被堵,且有毒蠍封路,想出逃比登天還難,那東營兄弟恐是凶多吉少。”

那人眼中滿是歎惋,對東營對手倒頗有些惺惺相惜。而我同原非煙的臉色肯定都不怎麽好。

這時聽到有人歡呼,我們驚回頭,又見一人衝天而出,滿身血跡斑斑。

“非煙,”那人輕輕吐出話語,原非煙立時眼淚奪眶而出,喜極而泣地衝向狼狽地宋明磊,欲一頭載進他的懷中。

宋明磊抱著昏迷的原非清,卻倒退一步,原非煙生生地停住了腳步,宋明磊對她淡淡一笑:“莫擔心,我無妨,隻是你大哥暈過去了。”

原非煙哽咽著,讓暗人接過原非清,過去扶住宋明磊,我們這才發現他的胸前插著一小塊碎石,正汩汩地流著血,可是那雙帶血的朗目卻鎮定地瞟向我,笑道:“四妹,這可怎麽好,可惜你又克死你的一個丈夫了,連帶你們的太子不怎麽走運啊。”

身後又有人大叫道有活人,那人矯健地破土而出,卻是滿臉是血的張德茂,一瘸一拐地奔向宋明磊,沒事人似地接過原非清,立刻給他施針,原非清悠悠醒來。張德茂又緊張地給宋明磊施針。

初仁吹了一個口哨,一半的暗人麵麵相覷,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聚集在宋明磊的周圍,隻剩下東營的暗人仍在瘋狂地挖掘。

我的心中咯噔一下,難道老天要亡我們嗎?

“淑儀呢,淑儀呢?”原非清喃喃道,無限悲傷道:“你為什麽不讓我拉她呢,差一點點我就能救出她的,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地震了呢。”

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駭然道:“為什麽是三大殿呢,為什麽是我們的三大殿,其他的大殿怎麽一點也沒有事呢?莫非是先帝顯靈了嗎?”

他的眼神狂亂了起來,宋明磊不顧胸前的傷口,推開張德茂,快速而蹣跚地走過去,揪起他的衣襟,狠狠地打了他一記耳光。

“是那群臭老鼠,是軒轅家的信鼠們咬斷了三大殿根基,因為他們知道三大殿下乃是幽靈蠍的巢穴。他要我們同幽靈蠍陪葬呢,”宋明磊輕撫上他的臉,似安撫一般,極溫柔道:“再差一點點,我們就都要死在那座大殿裏了,所以你是天命所歸。”

“先帝就算顯靈也來不及了,因為我已經知道傳國玉璽在哪兒了,”宋明磊大笑起來,他一指那盞我腳邊的皮燈,幾乎同一時間張德茂和蘭生向那盞皮燈飛去,張德茂略略快了一步,一掌擊退了蘭生,拿到了那盞皮燈,獻給宋明磊。

宋明磊微一用力,皮燈便碎成數片,隻剩底座,果然黃花梨底座上正用黃綾緞子正牢牢綁著一方鑲金的大碧玉。

該死,我早該想到,既然麗妃臨死前把皮燈托附於我,必是裏麵裝有傳國玉璽,我太大意了。

有人叫了一聲是傳國玉璽,眾宮人皆紛紛向前,向著那塊曆經軒轅氏,還有四大家族五百年風雨飄搖的傳國玉璽雙膝跪倒.

煙雨蒙蒙,周遭一切都是灰色的,那玉璽更顯得如羊脂潔白,?白雪神和,那鎮璽的盤龍恁地金光燦爛,淩厲盤旋,然而捧著這方玉質,代表天命所歸的雙手卻是宋明磊那沾滿鮮血的雙手。

我已無法得知他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隻覺鮮紅耀眼,觸目心驚,難道這真得就是天命所歸嗎?

“軒轅太子已死,隻有楽世子繼位,軒轅公主即逝,唯有駙馬監國,”宋明磊狂笑出聲,厲聲喝道:“這就是天命。”

原非煙大聲喝道:“西營聽令,立誅東營逆賊。”

青媚猛地躍起,如大鵬展翅一般,飛落在最前方,舉起長劍,仰天輕嘯,立時在未參與營救工作的暗人排成整齊的陣型擋在我們前方,隔開了仍在工作的暗人。

我握緊了酬情,打算也同在場暗人一樣去保護最後能救援非白的希望,又想待會兒非白出來了,林老頭是唯一的希望了,我便對蘭生說:“蘭生,拜托你好好保護林大夫。”

蘭生對我搖了搖頭,繞過我,走到我的前方,對我笑道:“我和林大夫都不用你保護。”

林老頭也紅著鼻子,嘿嘿笑了幾聲,拿出酒葫蘆,淡然道:“夫人放心,事情也許沒有你相像得那麽糟。”

“又或許比你相像還要糟,”宋明磊對我詭異地笑著:“四妹一向聰明,怎麽會猜不到結局呢?”

話音剛落,又一聲暴炸在我們身後響起,大家聲形一晃,幾個人影在煙塵中平地湧現。

“木槿,”有人在煙塵低歎,雨水衝去煙塵,卻見一個帶著白麵具的男子扶著另一個天人之姿的白衣人站在我們身後,兩人白衣皆血痕累累,就連那麵具上亦滿是灰塵,煙土相混,兩人烏發被雨打濕得粘在臉頰。

東營諸人皆精神一振,麵露喜色。

“三爺。”青媚和金燦子在聲叫了出來,那挖掘的暗人立刻飛至圈內,加入陣型,沒有半句廢話。

心中一根弦鬆了下來,我雙腳一軟,跌倒在地,幸虧有林老頭和蘭生扶著,我踉踉蹌蹌地奔過去,一下子緊緊抱住了他,雨水混著淚水掛滿臉上,卻沒有人看到,我再也說不出話來。

“別怕,我沒有事,阿遽方才從秘道救了我,”非白一隻手慢慢環抱上我:“你放鬆些,木槿,我的胳膊可能有點骨折了。”

我放開了非白,雙手撫上他的臉,抹去他臉上的汙泥和血痕,我的眼淚流個不停,深深感謝上蒼。

“宋侯文武韜略,令人欽佩,已先與我等想到世郡王了。”?原非白鎮定自若,肩膀環靠著我,右手搭著司馬遽,微笑道。

“宋侯若真信天命,當知幽靈蠍滅於信鼠,軒轅家的舊世界已然到頭了,改朝換代的天命難違!”

宋明磊冷哼一聲,走近我們,蘭生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緊張地看著我們,宋明磊的星眸閃爍著狠毒的目光,發狠地盯著原非白,像是要刺穿他一般,他低聲道:“舊世界的命運的確是到頭了,還有你們原家的命運也要到頭了。”

“還記得嗎?”原非白淡淡說道:“你們當初設計害我墜馬當日,天也是下著這麽大的雨,我的娘親知道是司馬蓮害了我,又氣又悔,她就氣死在我懷裏,她的眼睛一直到下葬都沒有合過。”

“誰叫你娘親是你父親最在意的人,隻有她死了,才能讓你那惡魔父親明白什麽叫做剜心之痛,”宋明磊斂了笑容,恨聲道:“可是你娘親死一萬次,也抵不了我明氏滅門之仇,淩遲之痛。”

原非白的臉在雨水中毫無一絲表情,“所以你讓趙孟林把木槿的眼睛變成紫色,好讓我親手殺了她,也嚐嚐剜心之痛?”

宋明磊斜眼覷了我一眼,冷笑數聲,眼神陰毒,卻不作答,蘭生看著我,眼神一片沉痛,慢慢走到我的身側,擋住了張德茂的慢慢靠近。

我冷冷道:“二哥好狠的心!”

“真正的仇恨如何能夠輕易得解?”原非白冷聲道:“怨怨相報何時了?化為死結怨更深,到最後無人可以勝算,智慧如你,這又是何苦來哉?。”

“我管不了這許多,”雨水澆在宋明磊身上,他單手緊緊抓著原非白的前襟,用極低的聲音恨聲道:“日子還很長,咱們等著瞧!我要把你最心愛的全部奪來一一打破在你的麵前,我們可以從你的佳偶子開始。”

他陰狠地看向我,一把抓住我的前領,司馬遽使勁推開了宋明磊,蘭生亦擋在我們麵前,恨恨道:“陽兒,別對她再犯混了。”

“日子的確還很長,”原非白擋在我胸前,繼續淡笑道:“長到足夠把所有的仇恨一一還來!打破這個死結了。”

大雨漸漸停了下來,慢慢轉為小雨。

就在這時巨烈的炮響三聲,沉重的軍團的腳步聲傳來,大隊人馬如鐵水一般湧進行宮,我們同時看向朱雀門的入口,緊張地等待著進來的軍隊是元德軍還是武德軍。

卻見軍旗如簇,在風雨中飄蕩如海,卻見為首一騎高大強壯,馬上端坐一從須如鋼針,豹頭環眼,正是一等神武將軍,身後跟著兩騎,卻是灰發的姚雪狼和光頭的程東子。

他們都來了,我的精神一振。

於飛燕開心地策馬來到近前,跳下馬來:“二弟四妹,果然沒事,那就好,那就好。”

他一下子捶了宋明磊的左肩?,宋明磊疼得呲牙裂嘴,使勁忍了下來,鎮定道:“神武將軍怎麽來了,未奉詔入京乃是死罪。”

於飛燕斂了笑容,嚴肅道:“我自然奉詔入京,倒是二弟的麟德軍守欲圖入京,已奉主公之命,遣回原地駐受,如今二弟位至侯爵,又手掌重權,倒要管教手下,莫要落入口實,招些莫需有的罪名。”

宋明磊正要開口,已有一人唱頌道:“主公架到。”

我們所有剛從地震中幸免下來的人都極其艱難地跪了下來,迎接一身戎裝的原青江。

卻見原青江大踏步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同樣戎裝的錦繡和原奉定,還有幾個朝中重臣,甚至還有一個道士,好像是邱道長吧。

這時雨絲隨大風飄淩,冷意襲人,原青江隔著倒塌的廢墟,直直地望向清思殿,雙膝跪倒,大聲痛哭起來,身後眾人皆隨之跪倒,哭聲一片。

原非白雙手撐地,極其嚴肅地沉凝著俊臉,若有所思地看著對麵的宋明磊,兩人目光不停閃爍,琢磨不定,無形中仿若惡龍猛虎你來我往,狠狠的撕殺一番。

原非白目光一閃,似是作了一個決定,輕拍我的手,對我綻出一絲鼓勵微笑,

原青江哭聲微停,宋明磊陰險而得意地對原非白嘲笑了一下,似要啟奏:“主……”

這時,原非白猛地跪爬到原青江對麵,以頭伏地,大聲道:“父王節哀,此誠國之大變,容兒臣有要事相奏。”

左右近侍前來,扶起原青江,錦繡體貼地遞上絲帛,腫著眼睛,輕蹙黛眉,似無限悲傷地瞟了一眼原非白道:“主公節哀,國基不穩,前線告急,尚需主公定國,不如聽聽三爺有何啟奏。”

原青江接過絲帛,細細擦淨麵上,撫須長歎一番:“準奏。”

原非白抬頭,快速地看了看邱道長和錦繡,大聲道:“太子與淑儀公主謀逆,如今太妃已為公主謀害,今諸將無主,願請武安王做天子。”

此時雨聲漸止,非白的話清清楚楚地傳向四方,所有宮人,隨從皆愣在此地,此言一出,眾人皆驚,宋明磊眼神露出極度的驚詫,白了一張俊臉,青筋暴跳地看著原非白。

原青江瞪著他久久地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猛地一掌拍出,把原非白打得齒頰留血,“豎子無狀,胡言亂語。”

語畢轉身便走,但是他的速度明顯地慢了下來,果然原非白飛快地跟著他,頂著五道深深的掌印,到他麵前再次跪倒,再度大聲道:“今軒轅無道,玉璽失而複得,天佑蒼生及原氏,父皇可記得,雪催鬥木,元昌源涕,今六月飄雪,蒼天現此祥瑞之象,父皇,吾等不可逆天而行也?”

這時銀奔和金燦子亦趕過來,跪倒在非白身後,驚呼道:“主公明鑒,三爺並沒有胡言,這天真是下雪了。”

此時天上仍舊飄著極細的雨絲,盡然夾雜著一絲絲雪意飄向人間,漸漸地雪片代替了雨絲,大片大片地覆了下來,宮人及軍士皆駭然道:“天上怎麽下雪了。”

“果然是天意,原氏要取代軒轅氏拯救蒼生。”有人在人群中這樣叫著。

我心中一轉,稱宋明磊猶豫之際,走過去,柔聲道:“二哥還不快隨我接架。”

我輕掐袖子,袖中的傾城猛然竄出咬了宋明磊一口,我便稱機抽出他手中的傳國玉璽,趕緊抱過來跪在非白身邊,高舉過頭頂,高聲道:“雪催抖木,元昌猿啼,今諸將無主,願請武安王做天子。”

我看向於飛燕,於飛燕心領神會,亦領著心腹二將以首伏地,聲如洪鍾,久久傳便四方,隻聽他大聲道:“今諸將無主,吾等願請武安王做天子。”

這時邱道長麵含微笑,走了出來,直直跪下,向原青江行了天子大禮,大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漸漸地眾人一拔又一拔地跪了下去,原非煙拉著宋明磊也凝著臉跪了下來,最後隻剩下原青江孤獨而充滿威嚴地站在一堆廢墟邊上。

眾人長跪不起,大雪翻飛中,一輪紅日平地湧出,照見煙塵中三大殿廢墟,雪霧中血痕斑斑,手中的玉璽異樣沉重,在晨曦中愈顯金龍猙獰淩厲之感,原青江無語地盯著那金龍,慢慢地淚水長流,雙膝跪倒在地,接過我手中的傳國玉璽,朗聲泣日:“今授天命,愧接玉璽,當行天道,眾卿平身。”

《舊塬書》太祖本紀曰:東庭元慶四年,五月春,軍中知星者邱道長言,黑光摩蕩者久之,須天子星震天下。四月太子失德,攜王氏,軒轅氏逆,二十七朔夜,德宗哀逝,軒轅氏逼問玉璽不得,遂毒殺太妃,引天怒,三大殿乃驟傾,太祖哀泣回京,早有軍士集朱雀門,宣言策武安王為天子,遲明,太宗攜燕,露刃列於庭,泣曰:“諸軍無主,願策武安王為天子。”?四更鼓,時春,天忽異相大雪,玉璽乃出,中外皆以為天意也,誠戴太祖,皆羅拜,太祖未及對,早有以黃衣加太祖身,呼萬歲,即掖太祖乘馬。

太祖攬轡謂諸將曰:“我有號令,爾能從乎?”皆下馬曰:“唯命。”太祖曰:“軒轅幼主及宗氏,吾皆北麵事之,汝輩不得驚犯;大臣皆我比肩,不得侵淩;朝廷府庫、士庶之家,不得侵掠。用令有重賞,違即孥戮汝。”

諸將皆載拜,肅隊以入,太祖厚葬德宗,太子及太子婦,嗚咽流涕曰:“違負天地,今至於此!”

至晡,班定,翰林承旨楽世子之禪位製書於袖中,宣徽使引太祖就庭,北麵拜受已,乃掖太祖升紫辰殿,服袞冕,即皇帝位,改國號塬,改西安為長安,仍為西京,年號元昌。遵太妃遺詔,娶宗氏女興慶王軒轅章之女軒轅鬱芬為後,冊連氏為皇貴妃,花氏為貴妃,冊長子非清為東川王,次女非煙安年公主,駙馬明磊南嘉郡王,三子非白北晉王,尊麗太妃為麗太後,追封其女軒轅淑儀為婉榮公主,六月北晉王及王妃貞靜皆素服婉榮公主,同月遷世子於西宮,易其號曰西賢王,又惠及軒轅宗氏子孫輩皆兼寬待,厚享尊榮。

元昌元年五月,我好容易可以下床了,非白親自幫我拆了繃帶,他略帶歎婉地告訴我行宮中傳來消息,宮人們終於得以清理行宮三大殿,發現了前太子,前太子妃及麗太後的遺體,俱說前太子妃與麗太後都撲在前太子身上,似是希望能保住太子性命,奈何太子卻仍死於毒蠍之手,軒轅淑儀公主下腹已空,皆為毒蠍所啃嗜,其狀甚慘,宮人使力滅絕毒蠍,乃發現一天王玉像,輔以數千修羅跪像,天人酷似北晉王。舉國皆密言,北晉王實乃天命所歸,白虎星神王降世。

我笑咪咪地看著原非白:“非白,你果然是白虎星降世啊。”

他輕輕吻了一下我的額頭,對我微微笑了一下,對我的讚美不置可否,隻是淡淡地說道:“還記得那個誣陷你的長旺嗎?”

我點點頭:“他是太子指使的吧。”

“非也,”非白輕歎著搖搖頭:“長旺不是太子指使,亦不是太子妃指使。”

我奇道:“那是何人,如此膽大枉為。”

“乃是先皇本人。”

“什麽?”這一驚非同小可,“這豈不是先皇本人要栽贓我?你又如何知曉的呢?”

“這是先帝能為他的兒子,還有軒轅皇室能做的最後一件事了。”?非白淡嘲道:“青媚的傷好了,她隻要手中拿著淩心椎,極少有人是不開口的。”

“這次確要謝謝錦貴妃娘娘,”非白淡淡道:“這次多虧武德軍幫我擋住麟德軍,阿遽才得以有時間救了我。”

錦繡,總算你這次沒有站到我的對立麵。我在心中小小地籲了一口氣,忽然想到,其實以前的錦繡也喜歡吃我做的點心,也許我應該給她送些雞心餅。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不由定定地看著非白許久,他輕啄我的嘴唇,柔聲道:“在想什麽?”

“非白,你。。。。。。,”我躊躇了許久,終於輕聲問道:“你想做皇帝嗎?”

這天晚上的月光極好,萬裏清空下,玉宇無紗陡顯清聖,灑在非白那一身家常白緞衣上,隻覺著白得耀眼而神聖,可那鬆鬆的扣子微扯,便露出光滑堅實的胸膛,又引出無端又無窮的**來,他絕美的臉上漾著一絲奇怪而絕美的笑容,鳳眸深深地注視著我幾眼,微微湊近我,柔柔地吻上了我的唇,他的手悄然伸進了我的內衣,輕撫著我的肌扶,引起我的輕喘。

他慢慢引導我們的身體,結合在一起,他附到我的耳邊,輕聲而堅定道:“當然。”

慢慢看慢慢看,海包子再改。。。。。。出籠了出籠了,原非白發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