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舞

第二卷 若妖嬈 第六章 自甘墮落

來的的的確確是藍顏,他此刻墨眉微豎,劍指容艾,臉上滿是怒意。

“哼!”容艾不屑的冷哼一聲,而這時也有兩個龜公衝了進來,後麵還跟著一臉驚色的雲媽媽:“哎呀呀,你怎麽不聽話呢,你難道要把我這裏攪成……哎呀!”雲媽媽嘴裏絮叨著,可一看到藍顏已經劍指容大人,嚇的一聲叫,竟是自己衝到了藍顏的劍前,伸手就去抓劍:“不可以,不可以!”

突如其來的動作是藍顏所沒想到的,當雲媽媽抓上劍時呻吟了一聲,他才意識到竟然有人敢如此。 雖然他討厭這些肮髒的青樓人,可是看著麵前的這個半老徐娘,他也不敢抽劍,隻喝到:“你做什麽?”

劍抓在手,自然是會割裂肌膚的,雲媽媽的手上立時就淌下了血,她人皺著眉忙答到:“藍家二爺,小祖宗阿,怎麽你們藍家就不能有點安省的人啊,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兵部尚書的容大人,你敢這般劍指於他,你是不是想你們藍家以後的日子難過啊?你們不在乎,我可在乎,老身這水雲坊闖下名號容易嗎?求您就別為難我了吧!”

“我也不想為難你,可他為難了舞衣。 還有,尚書大人這樓裏的姑娘多的是,您何必就找她呢,您,您還是選別人……”藍顏多少是有些顧忌官家,所以話也軟了些。

“哈哈,哈哈哈!”容艾看著藍顏大聲笑著。 然後看了雲媽媽一眼說到:“行了,你別這麽抓著了,萬一他怒了,一抽劍,你這手可就廢了,快鬆了吧,本大人不會算到你頭上的。 ”容艾地話一出來。 雲媽媽的肩膀都垂下去了些,她口中謝著趕忙鬆開了手。 在龜公中間捏著手上傷口,呲著牙看向屋內的寧兒,狠狠地挖了她一眼。

寧兒一見雲媽媽的眼神,心中一個哆嗦就想到了那間陰森的小屋還有那條吐著芯的蛇,當即就害怕起來,而此時抱著她的容艾,伸手以指尖掃了下寧兒地下巴說到:“舞衣。 你是本大人求來的嗎?去告訴這個傻小子事情是如何地,然後叫他滾蛋,我看在你們相識的份上這次就不計較了!”話音落,他就丟開了寧兒的腰,甚至還將她推了一把,推到藍顏的跟前。

藍顏刷的一下撤了劍,看著寧兒,輕聲問著:“他什麽意思?他要你告訴我什麽?”

寧兒吸了一口氣抬頭看著藍顏說到:“二少爺。 舞衣是一個妓女。 一個卑賤的妓女,是你討厭的妓女,你何必來此呢?”

“對不起,我當初以為你是自甘墮落,現在才知……”

“您說地沒錯,我的確是自甘墮落的。 還有,不是容大人找的我,是我求的容大人,所以,您弄錯了。 二少爺,這裏不該是您來的地方,更不該劍指一位高官,您快去吧,難得容大人不會計較,您就別在這裏……”

“你求他?我。 我才不管你們這些事。 跟我走,我不能看著你這般……”藍顏說著伸手就抓寧兒的手。 欲要拉她走。

“恩?”容艾不滿的發出聲音警告。 寧兒一聽,使勁地一個甩手,口中喝到:“二少爺我給你麵子,你別不知趣,請你快離開吧,別在這裏打擾我們了!”

“什,什麽?你,你,我還以為你是被迫如此,想不到你真是,呸,你個,你個……”藍顏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詞,猛的一跺腳:“哼!枉三弟還想娶你為妻,你根本不配!”藍顏說完,怒氣衝衝地轉身便衝出了屋,而雲媽媽他們也正準備客套兩句就退出去,可這時,卻聽的樓上響起藍顏的聲音:“大哥!”

“二弟?你,你怎麽跑來了!”藍雲詫異的聲音入了寧兒地耳膜。 她無力的扶了下額。

“哼。 ”一聲冷哼之後是藍雲的聲音:“二弟,二弟!”

雲媽媽此時已經出了屋,站在屋門口對藍雲說到:“哎呀我的藍大爺,你們這是弄的什麽事啊。 舞衣姑娘出堂前,我就是和你們打了招呼的,這丫頭是死契,不贖不賣的,你們說知曉,結果竟弄個要娶她為妻的事來,還好藍老爺沒糊塗,把姑娘給我送回來了,你們也就可以了啊,何必纏著這個姑娘叫我生意難做呢?你們真要看的起她,天天來捧場就是,但也不能鬧的姑娘接不了客啊!”

“媽媽說地也是,我包下她就是。 ”藍雲地聲音一貫的溫柔,隻是聽起來卻帶著悶勁兒。

“晚了,本大人已經包下她了,若是外麵地兄弟有興趣,隔三的來會會她不也就行了?”容艾此時丟了一句話,竟轉了身子背對著屋門,眼看著月娥去了。

“什麽?”藍雲說著衝進了房內,看到站在屋中的寧兒一臉的冷色,又看到一個背對他,伸手摸著月娥的男人背影。 他眉一皺側了臉去,低聲問著:“這位大人既然有人陪著,何必非要這個姑娘呢,不如閣下賣藍家一個麵子,藍家從此欠著您一份情,日後有什麽也可幫襯著,一個姑娘怎麽也比不上我們藍家的一個人情啊……”

“哈哈!你們藍家的人情別人是覺得稀罕,可惜我不稀罕!”容艾仰頭笑著說完,拍了手,立刻就有幾個侍衛打扮的人以破窗,衝門的方式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他們一入屋內,立刻兵器開閣,拿著架勢盯上了藍雲。

藍雲眼掃了下眾人的打扮,眉是皺的更深。

“藍家小子,你看,本大人需要你們藍家的人情嗎?”容艾依舊是冷言冷語,但並未轉身。 而是冷語到:“本大人可不是次次都不計較的主兒!”

寧兒一聽,立刻衝到藍雲跟前說到:“大少爺請你離開,我已經被兵部尚書容大人包下了,你在這裏隻會打擾我們,還請你離開吧!”

“你……”

“大少爺,舞衣承蒙你們兄弟幾個看地起,隻可惜。 舞衣注定是風塵女子,不贖不賣您不也清楚嗎?我是做不了什麽清白女子的。 麻煩你們出去吧,我的事不用你們再過問,舞衣這裏多謝了。 ”寧兒說著便動手推著藍雲口中說著:“你們快出去,都出去,我要陪大人!”

藍雲看著寧兒推著自己,他點點後退,他看看那些周圍的那些侍衛般的人。 又似乎不甘,而此時寧兒輕聲說到:“走吧,求你!”

藍雲終是一甩袖子出了屋,很快雲媽媽就對著容大人說了抱歉與感激的言語後,就帶著龜公離開。

“嘖嘖,好一出舍不得啊,你這麽快的推他走,是不是怕我會動怒殺了他?”容艾說著轉了身。 看向站在門口地寧兒。

“大人,舞衣被你包下,是事實。 ”寧兒說著轉了身,也不管屋裏還有侍衛,就衝到了桌前,拿起酒壺就往自己嘴裏倒。

“你這是做什麽?”容艾皺著眉問到。

舞衣咽下口中的酒水。 看著容艾說到:“陪你,喝酒!”

喝酒該是花前月下,該是一件樂事,瞧你,哎呀,這裏可成了這樣,喝酒也不會有好心情,未免麻煩,得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喝個夠!“容艾說著。 轉頭對著一個侍衛說到:“這裏交給你處理了。 ”說完。 忽然一個轉身就到了寧兒地背後,還不等寧兒的反應。 就點了她的穴道,寧兒手中的酒壺啪嗒碎裂於地,人卻已經被容艾抱起,然後也不走正門,而是從後窗裏縱躍而去。

……

藍雲皺著眉,步行急速,如風一般在街道上急行,很快他追上了在前方悶頭走路的藍顏。 此刻他正不時的揮舞下銅劍空砍兩下,月光下的他明顯地是在發泄著悶氣。

“二弟!”藍雲叫著他的同時已經急速奔至到他的身後,一把拉住藍顏之後張口就說到:“二弟,你怎麽會在雲水坊?”

藍顏看了藍雲一眼,低著頭說到:“沒什麽,想去就去了,正好碰上。 ”

“胡說!”藍雲說著一把扯了藍顏拉到了街道的邊上,輕聲說著:“你從來都不到這些地方的。 要不是因為你那情況,你連那些人碰都不想碰,你會來這裏?而且還來的這麽巧?你是怎麽知道她在這裏的?”

藍雲的問話讓藍顏抬起了頭,他看著藍雲撇了下嘴,有些悶氣地說到:“你怎麽知道地,我就怎麽知道的,隻不過你跑去看三弟了,家丁找你費點時間,而我正好就在跟前的房頂上看月亮,所以來的比你早了些。 ”

“想不到你也這麽關心起舞衣來了。 能告訴我是為什麽嗎?”

“什麽舞衣不舞衣的,三弟不是喊了寧兒嗎。 她不就是三弟一直找的那女人嗎?”藍顏說著就似不悅地要走,可胳膊卻被藍雲抓住:“二弟,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

“大哥,你想我回答什麽?我不過是來看個稀奇……”

“二弟,我對你從來都是很好的,你不是有什麽也會和我說的嗎?我本以為你是為了三弟的事而來,可是看到你這麽生氣的樣子,我想你應該不是跑去替三弟找人的吧?”

“我沒幫他找,我就隻是去看了下而已,結果正好看到那個女人竟然恬不知恥的躺倒在人家懷裏,我當她是無奈,可是她竟然叫我別打擾她和那人的好事,呸,這樣的女人有什麽值得惦念地!”藍顏說著一甩手掙拖了藍雲地抓扯:“大哥,你還是勸勸三弟吧,總不能因為她是個什麽公主就念著不忘,這樣的女人不值得他如此。 ”藍顏說完就提著劍大步流星地去了。

藍雲站在那裏看著藍顏的背影,歎了口氣道:“二弟,你不會是對她動了心吧?”

藍顏的身子一頓,丟出一句話來:“大哥。 你糊塗了嗎?我怎麽會呢?”

“你若不是惦念根本不會如此生氣,你那句有什麽值得惦念說地是你還是他呢?二弟啊,其實這話我不該說,不過,我還是早提醒你一句,不管你怎麽看寧兒,你都要記住。 你對她的情感決不能是男女之情!”

藍顏猛的一回頭看著藍雲說到:“怎麽怕我和三弟搶?這樣的爛貨我才不稀罕!”藍顏說完一轉頭,大步流星而去。

藍雲看著藍顏的背影皺著眉歎了一口氣後。 心中有些擔憂:二弟不會是因為寧兒的想像,這心裏又不安生了吧。 還有寧兒,怎麽突然就如此了呢?雖然她在我麵前是那般,可是,我不相信她會真的就此自甘墮落,無論她是什麽身份她都沒理由這樣啊。

藍雲想起那個背影,想起那對藍家不屑地口氣。 又想到那些突然進來的如同侍衛一般地隨從,他忽然有些擔心,因為好像藍家已經和官家莫名其妙的牽扯上了。

是因為寧兒那公主身份嗎?可是寧兒哪裏是公主呢?還有,她怎麽會在這裏呢,娘不是帶她走了嗎?娘呢?藍雲想著這些在街道上慢行,此刻已是夜深,街道上幾乎沒了什麽人,城中愈發安靜了。 忽然藍雲一拍自己的腦袋說了聲:“糊塗!”便立刻轉身展開神行術。 往回急奔。

她一定是怕我們被牽連進去,她一定是因為山莊前血腥的一幕而嚇到了,一定是這樣的,還有,她能出現這裏,娘就應該是在跟前的。 隻要問她就會知道娘在哪裏!藍雲心中想著急速地奔了回去。

雲媽媽站在房中撇著嘴看著月娥,此刻月娥一手揉著脖子,一手抓著床邊,眼中倒是很困惑:“媽媽,容大人呢?還有舞衣呢?”

“哼,你倒關心的緊,舞衣已經被容大人帶走了。 ”雲媽媽說著眼掃屋內被毀壞地門窗歎了口氣。

“帶走?可是出堂?”月娥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問到。

“是啊,出堂,我都是他留個人來知會的,上來屋裏都沒了人。 就你躺這裏。 你也是。 自己的財神不守著,還推薦起別人。 這下好了,人家說了包了舞衣了,我看你今後怎麽辦!”雲媽媽說著就喊著身邊的龜公明天找人修理門窗。

“媽媽,容大人可從來沒帶人出過堂啊,誰不知道他屋裏那位誥命夫人背後的家世,舞衣被帶出去,那不是……”月娥一臉的擔憂。

“嘖嘖,這丫頭給你什麽好了,看把你操心的,她就是被那夫人一巴掌打死我也認了,看著是個水靈丫頭,還以為能給我賺不少呢,結果錢是賺了,事也帶了一大堆,她呀還是死了安省,少給我惹事!”雲媽媽沒好氣地說著。

月娥一笑忙湊到雲媽媽跟前:“媽媽別氣,您何苦說這些氣話,舞衣妹妹讓容大人包了這不就是錢嘛,這些門窗是砸了,可容大人也一準是留了銀子了,隻怕還有多地呢,媽媽就別生氣了,所說看著是事多,可是媽媽,你沒發現咱雲水坊的客人們最近多了許多嗎?所以啊,雲媽媽您就別氣了,等舞衣回來了,我幫您多帶著她點不就成了?”

雲媽媽一笑,伸手點了月娥的額頭:“就你是個機靈的,會說話……”

兩人正說著愣不妨屋內忽然多了個人,藍雲一把抓了雲媽媽問到:“寧,舞衣呢?她人呢?”

“藍爺,她,出堂了。 ”雲媽媽趕緊應付,這邊月娥也忙站到藍雲旁邊說到:“藍家大少,您別為難雲媽媽,官家大人要帶人出堂,媽媽也是沒辦法,你瞧瞧這門窗的就知道,我們都是沒法子攔的。 您就別問難媽媽了。 ”

藍雲看了她一眼,繼續問著雲媽媽:“出堂?難道是跟著去了那大人地府裏嗎?”

“藍爺您別逗了,客人帶去哪,照規矩可是不能問的,老身可答不上來……”雲媽媽陪著笑。

“哼,我問你,是誰送舞衣回來的,可是一個女人?”藍雲將雲媽媽的衣領提了提。

“哎呀藍爺,不是你們莊子裏派人送回來的嗎?您怎麽還問我呢,哪裏來的什麽女人,明明是個老頭子送回來的啊!”

“什麽?”藍雲皺起了眉:老頭子?莊裏伺候的好像沒有什麽老頭子了吧,就算幾個年紀大的也是宅院裏的,根本不出莊子地啊!這老鴇說是個老頭子,那會是誰呢?

……

夜風習習,明月掛盤。 月色照著水榭流溪泛出層層銀白幽光,似是銀川傾瀉。 假山怪石中,長廊蜿蜒,竹橋竹亭起伏,那銀波水麵上,幾朵紅瓣小蓮帶著小傘蓮葉在暗吐清香。

一盞明燈急匆匆地從長廊繞過,奔至竹亭,在點起亭中幾盞掛燈之後,更有三兩的女仆端著酒菜進了竹亭擺在了廳中地石桌之上。

而此時,一倒魅影般的光影在月下閃過,亭中便出現了抱著寧兒的容艾。

“老爺!”幾個女仆趕緊行禮。

“你們都下去吧!沒事別來打擾。 ”容艾吩咐著,看向竹亭內的躺椅走了過去,將懷裏的寧兒放入其中。

“是。 ”女仆們應著退下。 此時也有一侍從送來一白錦披風後,知趣的退去了。

夜已經沉寂,容艾輕輕地坐了躺椅的旁邊看著那躺椅中昏睡的寧兒,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摸上了她的眉和眼,此刻他的眼中充盈著迷幻般的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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