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舞

第二卷 若妖嬈 第三十二章 那時煙花(四)

春夫人的話語讓大家都感覺到了緊張,尤其她說自己不受控製,意識開始淡漠的時候,寧兒的心中有些駭然,她感覺到一定是發生了很可怕的事。

她有些緊張的哆嗦了唇,舌下已滿是唾液。

春夫人回頭看了她一眼,講起了那日待她醒來後發生的一切。

……

她渾身酸痛,心口也有些發悶,緩緩睜開了眼,入目的便是一片瓦藍的蒼穹。 這麽躺在地上看著藍藍的天,也許是別有一番滋味,但是此刻的她無暇欣賞,因為她的耳中充斥著陣陣呻吟,那呻吟聲還不是一人。

她驚的一個猛勁坐了起來,刹時臉色就發了白。 在她的眼前:鮮血滿地,瘡痍斥目,無數的家丁仆人躺倒在地,很多都有已經人首分離。

“這,這怎麽回事?”她有些害怕的想要站起來,可是雙腿卻似灌著鉛,沉重無比,而她的聲音,讓一些本痛苦的呻吟聲,便成了歇斯底裏的尖叫和驚恐的呼喊。

“救命!救命!我不想死!”

“殺人了,她又要殺人了!”

家丁和仆從的聲音帶著驚慌,他們艱難的或拖動身子爬行,或有些踉蹌起身,幾乎是栽著往前跑,沒兩步又倒了地,一時尖叫聲,呻吟聲,咳嗽聲全部混在了一起。

她有些蒙:誰又要殺人了?他們在躲什麽?

她旋轉著腦袋,查看著四周。 剛要問一個爬行的家丁誰在殺人,那家丁正好轉頭看到她看向自己,不由地大喊:“不要殺我,不要!”

“殺你,誰要殺你?”她揉搓著自己的雙腿,想要站起來。

“不要,不要過來。 啊,春夫人又要殺人了!”那家丁看到春夫人慢慢起身。 欲向自己走來時,嚇的大叫了起來,這一叫,讓她直接愣在原地,而這時也有一些人急忙的往這裏跑來。

她聽著腳步聲,聽著周圍人驚慌的叫聲,她隻覺得呼吸都開始變的艱難。

殺人?我要殺人?還是我又要殺人?

她的雙耳是自己地呼吸聲和心跳聲。 她想起了先前那失去感覺的一瞬,好像她舞動了自己地水袖……

“春兒!”夫君的聲音打破了她的僵硬,她急忙的回頭去看,卻看到夫君一臉的青色,手上竟提著刀。

“你……”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她好害怕……

“大哥,快抓住她啊!”和夫君結拜的兄弟宋二哥在他身後大聲說著:“大哥,你還愣什麽。 你現在要不製服她,等會她再殺戮呢?叫你剛才趁到昏倒捆住她,你不聽,這下她醒了,你若再耽擱,看你怎麽辦!”

“二哥。 你別說了,現在看著,春嫂子好像沒事了,咱們是外人,還是讓大哥自己處理吧,你和我還是去照看藍大叔和秋嫂子吧。 ”三兄弟裏最小的洛家老三倒是扯了宋二哥地衣袖,勸解著將他拉走了。

藍蒼楓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身邊,嚴重是焦慮與矛盾,卻半天無法言語,手裏的刀兀自顫動著。 卻未被他收起。

“我。 我殺了人嗎?”她小心的問著,就像做錯事的孩子。

藍蒼楓看著周圍那些已死的和未死的。 艱難的點了點頭。

“我,我不是故意地。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她急忙辯解著。

“你不知?你怎麽能說你不知?你要練,我不能阻攔你,我把家裏的密室洞穴都告訴你,就是怕你出事,多少次你和我對招喂招都不會有事,怎麽你單單今天就出事?你不是說你早就可以控製你那魔血了嗎?”藍蒼楓幾乎是咬著字質問著她,他不能聲音太大,也不能不問,這樣的壓抑,讓他對著春夫人幾乎都快紅了雙眼。

“我,我也不想的,我一直都控製的住,可是今天卻……不對,我中了蠱,有人要害我,我體內地魔血要保護我,所以……是她,是她要害我!”她想到了因由,是那蠱要至她於死地,她體內的魔血要保護她而本能做出的反應……

“誰?”藍蒼楓的臉陰著。

“何顏秋,是她,是她對我下了蠱……”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響在院落,她睜大了眼睛看著麵前的夫君,慢慢地抬手覆上那火辣辣的臉:“你,你打我?你……”

“我當然要打你!你找什麽借口不行,為什麽要誣陷阿顏!”藍蒼楓的眼中是憤怒與心痛。

“誣陷?你說我誣陷?”她覺得聽到了笑話,麵前的夫君這個時候竟然不相信自己,她憤怒的說到:“你說我誣陷她?這蠱一術,是我師傅家中秘書,加之魔錄記載,在雪山上苦苦鑽研十餘年才出。 世間人有幾個可會?當初我無心隻說與何秋顏一個聽過,若還有知道地,除了你就是容艾了。 先前,我舞時,心口劇痛,若萬蟲噬咬,這分明是有人對我下了萬蟲毒蠱,這蠱倘若飼主要我死,我便會心痛上三天三夜後死去,若是她不要我死,我也會遍身肌膚留有疤痕,若萬蟲啃噬!試問,這害我地人不是她是誰?難道是夫君你嗎?難道會是容艾嗎?”

藍蒼峰一時語塞,但略愣之後說到:“你是我的夫人,我害你做什麽?至於容艾,他,他倒是不會對你下手……可,可何秋顏怎麽會,她一個弱女子怎麽養地?”

“怎麽養不得?蠱為女子養著,陰氣重,效加倍。 當初她就纏著我問我養蠱的事,後來她又說想養蠱。 蠱大多用來害人,我怕,便叫她不要,適逢她有了身孕,此事便揭過,我就以為她沒養了,可是我心痛之時便知道。 我是上了當,她分明是養了蠱。 又來害我!哼,她得了公公的寵,得了你還不夠嗎?竟然想害我?我,我一定殺……”

“殺了她嗎?”藍蒼風瞪著她說地:“殺,殺,殺,你就知道殺。 你的心腸什麽時候變的這麽狠毒了?你說是阿顏,你有證據嗎?你不是說養蠱的若是飼主所害之人過強,蠱壓不住,便會反噬嗎?我且問你,反噬你剛才說的蠱會怎樣?”

“自然是一樣萬蟲啃咬,隻不過會加倍,若是她要我遍身是傷,隻怕她那纖弱的身子。 就是死,若是她想害我死,哼,她也隻有賠上命!”她咬牙說著,她可以想想到何秋顏現在會是什麽痛苦的模樣。

“阿顏沒有。 她現在雖然身上有傷,但不是反噬。 是被你打地,若不是爹反應快,救下了她,隻怕你已經殺了她,而現在爹被你打成重傷,正在昏迷中,阿顏正在伺候著爹,你說的什麽反噬根本沒見!”藍蒼楓說著一把拉上了她地手:“那麽現在你還要認為是何秋顏下的手嗎?你若是不信,那就和我一起去看!”

“我不信,我定是要去看!”她搖著腦袋。 邁步就要走。 但卻被藍蒼楓扯住了身子。

“怎麽,不敢去了?”她扭著頭忿忿地說到。

“沒什麽不敢去的。 隻不過……”

“什麽?”她注意到藍蒼楓有些猶豫的往懷裏摸東西。 很快。 他拿出了一條繩索,那繩索是用牛皮細細的搓出來的,這玩意從來都是用來綁匪徒的,因為不易磨斷與掙裂。

“你拿這個做什麽?”她不解。

“春兒,現在發生這樣地事,我隻有想辦法解決,我可以陪你去看阿顏,但是為了讓大家安心,委屈你捆上好嗎?”

“捆我?你竟要捆我?”她覺得好笑,他,她的夫君竟然會拿出捆匪徒的皮索要來捆自己?

“春兒,你知道的,今天是羽兒的生日,爹不但請了他幾個相熟的老友,就連宋洛兩位兄弟也一起來熱鬧的,這本是一件開心的事,可是因為你……現在不僅是我們地家丁死傷在此,他們的隨行也是如此,而且,你失心發瘋的時候,還打傷了爹的兩位朋友。 現在爹是昏迷不醒的,他的兩位朋友也傷地不輕,以你的身份,你覺得這事我怎麽解釋的過去?你已經告訴所有的人你就是魔教的人,那麽眼下,要想獲得他們諒解,叫他們不要說出去,我們隻能委曲求全啊!春兒,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家,你就……”藍蒼楓的言語有些艱難。

“為了這些就要捆了我嗎?捆我有什麽用呢?我是魔族的人你不是今天才知道,你以為我捆著就有用?”她反駁著,眼中浮現著不屑。

“有沒用的說不清楚,畢竟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要看你我的造化,但,多少你捆著大家會安心,你看看他們,哪個不是嚇破了膽?再說你捆著,也能表示你隻錯地決心,等下見了他們,你就推說你什麽都不知道,倒時候,我們就以你也是才知道自己身份為由為你推拖,那時你哭地傷心點,提提咱們的孩子,也許,我們會沒事,我想他們會給我們一線可能地,好嗎?”藍蒼楓說著伸手撫摸上春兒的臉:“對不起,剛才打了你,那是我一時的氣憤,春兒,我的好春兒你一定不要去和他們頂撞,有什麽難處,先忍下來啊……”

“行了,別說了,捆就捆吧!”她把手蜷到一起,讓他捆。

藍蒼楓**著嘴角將她的雙手捆上,甚至還繞了一圈在她的身上。

她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湧上了悲哀。

當兩人在家丁與仆人的注視下,走進大廳的時候,她看到了何秋顏額頭上掛著血水,正在火燭前燙燎著銀針。

“讓我來!”她撇了眼公公急忙言語,但此時所有的人都盯著她。

“滾開!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