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舞

第二卷 若妖嬈 第四十一章 君若妖嬈(八)

“你,你說什麽?藍盟主一驚,呆呆地看著藍顏,有些癡呆的問到。

“爹,是我對不起他,我,我……哎!”藍顏說著往自己的臉上甩了一巴掌。

藍盟主刹時想到了那日的種種……

“他打你是因為你……”藍盟主隻覺得自己心口堵上了什麽東西,那種難受的壓抑再次充滿了他的心頭,就如同當日他舉刀的那一刻一般。

“是,他就是怪我才打我的,隻是我那時隻覺得心口發悶,忽就什麽都不記得了,等我再醒來,你們就說他不告而別!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離開我,就算我做了那事,可是他和我,我們之間根本不至於他因為這事離開我啊!”

“你個孽障啊!我藍蒼楓到底做了什麽孽,怎麽你們一個個都……藍顏,我問你!你是不是和他早就眉目傳情,有些瓜葛了?”藍蒼楓的麵目有些猙獰。

“是。 ”藍顏沒有反駁的低頭認了。

“我再問你,那日你在密室練功,好好地怎麽就定力不足而走火入魔?”藍蒼楓走到藍顏身邊一把抓了他的衣領,急聲問到,這也是他多年心中早有答案卻並不敢求證的問題。

“我,我……”藍顏猶豫著不敢言語。

“還猶豫什麽,難道是怕我知道你修煉的是別家心法嗎?”藍盟主忽然低聲說到。

“爹?你知道?”藍顏睜大了眼。

“你,你當爹是傻的嗎?”藍盟主一把丟了藍顏。 走到門前張望一番後,將守在門外地幾位親隨也攆走了後,伸手關了門,蹲在了藍顏跟前,小聲地說到:“我是你爹,是親手教你功夫的人,與你過招。 就是你再掩飾,我也可以察覺。 更何況你的內力透含的勁道我是再熟悉不過的。 ”

“爹熟悉?”藍顏輕聲說著。 臉上浮現出有些害怕的神情。

“熟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就是因為我熟悉,所以我沒說什麽,你練地心法對我們藍家的秘術有很大地提升,我便由著你練,並且在你小成的時候讓你去修煉藍家秘術,由此心法相扶。 你可以很快大成啊!可是,可是我不明白,你怎麽會走火入魔!”

“大概是心法與秘術相克,所以……”

“胡說!”藍蒼楓瞪了藍顏一眼:“這心法根本不會讓你走火入魔,若是有此危險我怎麽會讓你一人在密室修煉?就是怕我在裏麵,你顧忌我察覺而放不開,我才專門讓你獨自修煉。 可是你竟走火入魔了!這些年,我一直想知道理由。 卻不能問,我那日看到他打你,以為是你們兩人爭執導致你亂了心而無法修成,所以也是動了怒,可是你今日之言,卻告訴我不是那麽回事。 那麽,你就告訴我,到底在密室裏發生了什麽,令你走火入魔?”

“沒什麽,隻是我修煉時,總是想到他,一時大意筋脈逆轉以致……”

“藍顏!我是你爹,你還要瞞我嗎?好好,這是最後一次,爹再問你最後一次。 你若還是和我說假話。 那麽以後,爹不會再管你。 而且爹會把你鎖進密室裏,直到你和爹說真話的那一天!”

藍顏頓了頓,還是一咬唇說到:“爹,孩兒說的是實話,我隻是想他才……”

“你!”藍盟主氣的一把推他倒地:“你這孩子!哎,我藍蒼楓這是……哎!”

“老爺,老爺!”忽然有家丁急急喊著入院,藍蒼楓哼了一聲起身到了房門口開門問到:“怎麽了,大呼小叫的!”

“老爺,不好了,蕭家子孫聽說春夫人出現,一家人披麻戴孝的跑來鬧事了!”

“什麽?這個時候跑來鬧事?哎,真是亂!”藍蒼楓一聽便出了屋子,走了兩步想到藍顏,回身對著藍顏吼道:“你給我在屋裏待著,哪也不許去,回頭再和你算賬!走!”說完便和家丁急急地去了。

藍顏一聽到春夫人三字,便皺了眉頭,他看著他爹和家丁遠去地聲音,心中竟有些惶惶。 他從地上爬起來,走到門口,看到院角裏站著的家丁,惱怒的吼到:“滾!我不用你們看著,滾!”

那些家丁你看我我看你,低著腦袋沒有任何動靜。

“來人,來人,給我拿酒來!”藍顏見那些家丁們不理視他,又大聲的吼叫著,這次有侍女端了一壺酒上來。

“二少爺……”那侍女小心的端著酒而來,剛到藍顏身邊,就被藍顏一把打翻,大叫著:“滾,滾,都給我滾!”

侍女嚇的急忙跑了,那些院角的下人縮著脖子站在角落裏是走也難,不走也難。

藍顏衝到院落的石桌前,有些傷心地趴在了桌子上。

風輕輕地吹著,在落日的黃昏,紅霞的胭脂色染紅了一切,就連石桌上也暈灑著淡淡地霞紅。

藍顏埋著頭在臂彎中歎了一口氣,忽然他覺得鼻翼裏充斥著一種淡淡地香味,似是皂角似是青枝。 他急忙抬頭去看,便看見紅霞的照映下,一個纖細的身影捧著一壇子酒站在他的麵前。

“春兒?你怎麽……”藍顏驚異著站起,忙看向角落,那些家丁們此刻都躺倒在地上。

“這……”

“我不想別人打擾我們地相處,所以隻好用迷香請他們睡一會了。 ”

“哦,是這樣,你……”

“噓,別說話,你坐好。 我本來說不要再見你的,可是我就要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所以我來和你喝酒……”春輕聲說著將酒放在了石桌上。

“你說什麽,你要走?你要去哪裏?”藍顏焦急的問著。

“一個沒有人煙地地方,一個幹淨的隻有雪白的地方。 ”春說著破開酒封:“來,嚐嚐我為你找尋的佳釀。 ”

“春兒,你不要丟下我,我要和你……”

“噓,我不是說了嘛。 別說話,陪我喝酒就好。 ”春說著一指比在唇前。 淡淡一笑,而後手指一撩長發,幽幽地說到:“此酒可是我非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的,你要和我好好品上一品……”

“你若要我喝,我喝就是,隻是酒我又喝不來,更談不上品字。 ”藍顏努力的壓著自己想問地衝動。 盡可能地和他說著並伸手抓上了他地衣袖,怕他會轉眼消失在自己地麵前。

“你嚐嚐再說。 ”春說著將壇子捧給了藍顏。

“這,這樣喝?”藍顏有點愣。

“對,這樣喝。 ”春說著抱著酒壇仰頭就灌了一口,那些瓊汁玉從他的下巴上流淌下來,濕了衣襟。

“啊!這才叫痛快!”春甩袖抹了下唇,便把酒壇送到藍顏跟前。 藍顏終於是放開了春的衣袖,伸手接過。 先是小小的抿了一下,見到春不悅的垂了眼,他馬上一個抬頭學著樣子灌了一大口。

這一口酒,入喉本是清涼卻偏偏帶著辛辣,燒起咽喉來,立時叫他嗆咳出了眼淚來。

“我們繼續喝!”春說著將酒壇抱過。 又喝了一口。

“世間有一酒,以百花未輔以清泉為調,入烈酒數斤相參再封壇。 動情時埋於花下,沐春時風,浴夏日lou,經秋夜霜,蓋冬令雪,朝朝暮暮千日後,摘花取酒,情濃時飲。 隻覺回味甘甜。 情墮時灌,隻覺辛辣百腸。 你今喝時。 是回甘還是灼喉?”

春輕聲問著,將酒再次送到藍顏的跟前。 藍顏眼中滾著淚,仰頭再喝,酒淋漓於身。

“何等滋味?”春輕聲問著。

“灼喉。 ”藍顏艱難地說出這兩個字。

“那日你對我那般,因何?”春輕聲問著。

“那日?”藍顏一愣:“你是說我在桃花林……”

“對!”

“怎麽?你忘記了嗎?是你在我練就秘術的時候,跑來與我……”

“我?”春一愣,看著藍顏。

“是啊,怎麽,難道你忘了?”藍顏倒是驚住了。

“沒,沒,我怎麽會忘,我忘不了,我隻是想知道桃花林裏,你對我那般,是因為你的情還是因為你的,魔?”春說著低了頭,可是他背在身後的手卻緊緊地攥了起來。

“我那時是走火入魔,不然也不會對你……”

“夠了。 不必說了。 ”春急聲打斷,伸手抓了酒壇,給自己猛灌了些,而後說到:“這酒叫做‘當時’。 此時非彼時,猶記當時情動。 ”

“春兒,難道這是你埋下的?”

“是不是我埋下的有什麽關係呢?你我,該相別了……”

“不,春兒,我不讓你走!”

“可是我必須走,我討厭這個地方,很討厭。 ”春說著,淚落了一滴下來,在落日的餘輝中,那淚閃過一絲胭脂色。

“好好,走,我和你一起走!我們不在這裏!”藍顏急忙地說著。

“你和我走?你可以嗎?丟下這個藍家,丟下你擁有地一切和我走嗎?”春盯著藍顏問到。

“自然是,隻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要這些都沒關係!”

“藍顏,倘若和我在一起,你要失去很多很多,沒了你的爹娘,沒了這些舒適的日子,沒了這世間的繁華與喧鬧,隻與我在一處沒有人的地方,朝看魚白,暮看丹霞,你,你可願意?”

“願意,願意,隻要是和你在一起,我統統都願意。 ”藍顏信誓旦旦地說著。

“好,那麽說定了。 將來,我要你陪著我一起。 ”

“好啊,可是為什麽說將來,我們現在就走都可以!”藍顏激動的抓著春地手臂。

春輕輕地將藍顏的手臂拿下,說到:“急什麽,和我來一次小時的遊戲可好?”

“遊戲?”

“對,我跑,你來追,若是你追到我,那麽我就和你一起走,若是你抓不到我,那麽你就好好的活著,你我等下輩子吧……”

“春兒!”藍顏一聽臉色一變就要爭執,可是春卻忽然親在他臉頰一下,驚的藍顏頓住,而後春笑著唱到:“”

“這……”

“來吧,抓我吧。 ”春說著,忽然將藍顏一甩,以手提著酒壇飛身上了屋簷,藍顏不假思索是立刻追了上去,兩人便一前一後消失在已徹底暗下來的天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