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舞

第三卷 紅蓮燒 第一章 十年

卷言:曾經她娘一身紅衣站在雪地上,猶如紅蓮一朵,而今她紅眸紅衣化身修羅,那紅蓮便在雪地上起舞,妖嬈之後,帶著冷峻的地獄之鐮燃燒……

十年:

爐火在銅盆裏散發著熱度,寧兒送入口中一杯清茶,抬頭看著竹樓外那一地的白雪,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怎麽了?等下要離開這裏,心中激動嗎?”春夫人拖著她的白發走到了寧兒的身後。

“娘,我已經不是十年前的我了,怎麽會激動?我不過是看著雪,想起了哥哥,不知道他帶走藍顏在雪山上過的可好?”寧兒說著動手往茶杯裏添茶,一縷深紫色的發從肩頭滑下,覆蓋在她的紅衣中,顯得十分詭異。

“別擔心他了,雖然藍顏已經成了廢人,但是他可以和安兒相守,也好過安兒一個在雪山上寂寞。 ”春夫人說著也扭頭去看那雪去了。

寧兒低著頭,看著那冒著熱氣的茶,臉上是淡淡地一絲憂鬱,她心中輕聲問著:十年了,他們都成了什麽樣呢?大哥是不是孩子都好幾個了呢?還有藍羽,他也該是成家立業了吧?

是的,轉眼便是十年,自從她被娘與哥哥使用了引功大法獲得了藍顏一身修為並得到了春夫人的調息之後,她才知道:原來,藍顏是武蠱,是她娘為她準備下的蠱。

她記得,她醒來後。 藍顏還在昏迷中。 是哥哥對她笑笑之後,和一個老頭抱著昏睡的藍顏走了。 而後她娘告訴她,她已經有了魔功地底子,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開始跟著她娘一起修習魔功。

於是在竹樓,在湖水邊的日子裏,她常常眼前忽而是那美麗而落漠的背影,忽而是那血紅癲狂的雙眸。

她一直認為武功是她這輩子都不會碰的東西。 可是她沒有想到,她會碰觸。 更沒想到因為得到了藍顏的功力,而練就地不同,但是,她最預料不到的,就是她接觸地功夫竟是她喜愛的舞。

在熟悉的舞步裏她想起了春,處處都有他的影子。 她想起那張畫卷裏的畫中人,如今的她就仿佛是那花海中的血蝶。 隻不過。 屬於她地不是舞者快樂,而是無法忘記的仇恨!

“哼!你心中不該是那些,該是血!你要他們來償還,用血來償還!你不想為娘報仇了嗎?你不怨恨這不公的命嗎?你給我記著,你要血舞漫天化做蝶!你套統統都討回來!”

那是一次她舞的想起了羽而麵lou微笑時,被她娘斥責的話。 她記得娘說這話時,那頭白發訴說著她的年華老去。

“我把我最好的年華都給了他,可他負了我。 ”那是娘夜裏悲傷的囈語。

這些都讓她堅定地去做一個討債的人。 不但為她娘去討債,也要為她自己去討!

血舞漫天?化做蝶?飛入紅塵中,紅袖便做那奪命索……

第一年,她在舞,隻是舞。

第二年,她在舞之外。 和娘學了一套氣路,駕馭體內功力的氣路。

第三年,她的舞,已經水袖過出可生風,纏袖而去可斷木。

第四年,沒有變化,一切似乎都停止不前,這讓她有些煩躁。

第五年,她的水袖完全操控自如,甩可成鞭。 揮可成刀。 擊可成劍,並且她開始可以操作火。 她體內魔血衍生的火焰之力。

第六年,一雙水袖可令所過之處燃火,一場舞下來,便似到處飛舞著火蝶,娘說這叫火引,三千化蝶。

第七年,她練就到了炎起。 這個境界有個好聽地名字叫紅蓮初放。

第八年,容艾與春夫人一起為她調息,她練就了炎轉:三世劫火。

第九年,在外公的親自護法下,她終於進入了炎係的最後一個階段,炎末:災炎焚天。

第十年,也就是這最後一年,她終於練成了血舞,她可以出手時如修羅轉世,將一對水袖變成手中殺戮的地獄之鐮。 而她的心智卻不似她娘那般時而清醒時而瘋癲,她清明的看著自己一雙水袖帶著炎火的氣息,焚燒著熊熊的複仇之火。 是的,她準備去討還一切,不但為她娘,也為她自己。

“來吧,讓娘看看你血舞大成的境界!”春夫人說著指了指竹樓外那鋪著厚厚雪層地蒼白。

寧兒抿下最後一點茶,起身,不過是輕輕一個縱躍,那身子便似一隻紅羽輕柔地飄飛了出去。

寒風起,刮起她紫色的發,她站在厚厚地雪層上,將她的身子輕輕的旋轉。 那層層紅袖,帶著無限的柔媚在綻放如花。 此刻她身若柳輕柔,飛絮一般纏綿,那舞步的優美似乎帶著憧憬與歡笑。

春夫人站在竹屋內,眼中含了淚。

“我當初,也是和她一樣,這般美麗吧。 ”她輕聲喃語,心中想著的是她自己在雪山之巔的舞。

“想起了當時嗎?”容艾突然出現在春夫人的身後輕聲言語著,將一件厚重的雪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容艾,我當初是不是也像寧兒這樣,好似一朵雪中紅蓮?”春夫人輕聲的問著。

“你知道我那時想什麽嗎?”

“嗯?”

“我好像到你身邊告訴你,‘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讓你做我的掌中蝶,隻為我一人舞。 做我心中的紅蓮,隻開在我的心裏。 ’”容艾說著將春夫人的腰身緊緊地摟住。

“對不起,我,我負了你。 也終被人所負……”春夫人歎息著,將那摟住容艾的手拿開。

雪地上,寧兒本是簡單地舞著,可是她聽到了容艾的話語,忽就唇角勾起一抹笑,立刻是水袖一拋,快速的舞動起來。 那水袖遍如同鐮刀在空中發出種種的砍伐之聲,而此時寧兒嗬嗬一笑。 那銀鈴般的笑聲頓下之後,雪地上竟成嫣紅一片。

是火!一片火焰竟燃燒在白雪之上,多麽的詭異,而偏偏,那雪中的紅在跳躍著,一張笑臉帶著詭異地寒氣,帶著令人如見魔一般的驚悚。

“她練成了。 她練成了!”春夫人地臉上浮現了久違的笑容。

“魔血成舞,獄火燒天,她練成了。 ”容艾的臉上也浮現了一絲安心的笑容。

紅袖衝天而拋。 寧兒一個翻身出了那燃燒的火圈,整個發紅的身子慢慢地轉回屬於她的白皙。

“我已經練成了,那麽現在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到那皇宮去,殺了那姓蕭地?”寧兒翻身入了竹樓,看著麵前的兩人輕聲問著。

“你若隻那樣殺了,你是心裏痛快了。 可是我們又該怎麽報複藍家呢?”容艾輕搖著頭。

“那有何難?過去殺戮一番便是了。 ”寧兒的臉上沒有一絲的猶豫,此刻她與十年前判若兩人,絲毫沒了份柔弱善良的感覺。

“若是按你想的,那這樣的殺戮隻會讓武林人士聯手對付我們,我們要的不僅僅是複仇,也是魔族重新地崛起啊!”

寧兒看了容艾一眼。 冷冷地說到:“魔族的崛起應該是我外公的事吧,這些為什麽不他去做?”

“你外公一把年紀了,你多少也要體諒他吧。 再說去年他幫你調息護法,耗費了心力,也是需要時間來休憩的啊。 ”春夫人此時也開了口,眼中閃動著她的無奈。

“那麽,容叔你現在有什麽安排?”寧兒自坐在席上,提了茶壺續茶。

“先要讓武林的人把所有地不快都堆積在藍家的身上,而後,便是你的出場。 ”容艾說著。 動手將春夫人也扶到對麵的席上坐了。

“這些年娘和容叔您給武林尋了不少事了。 不是已經弄得江湖上人人自危,都已經對藍家抱怨不已了嗎?難道我還需要去做什麽?”寧兒有些不解。

“我們隻是積攢了大家的怨恨。 但是他們不還是繃著臉麵,不還是把他稱之為盟主嗎?所以,還是需要有人去改寫這個可能啊!”

“說清楚點。 ”

“現在藍家在大家心中猶如雞肋,人人都對因他的舉動而帶來麻煩痛苦不已,可是卻誰也不能有所奈何,畢竟武林中年長的,有威望的大家門派都已是頹廢之色,所以現在所有的人依然要以藍家馬首是瞻啊!”

“那還不是因為你和娘殺光了那些名門大派,這倒好弄的竟是後繼無人了。 容叔,你不是什麽都算好地嗎?怎麽會弄成這樣。 ”寧兒抱怨著喝起了茶。

“哈哈,我要地就是如此。 ”容艾說著看了眼春夫人:“如果那些老家夥門都在,我們是沒辦法把藍家推到風口浪尖的。 隻有他們死了,所有地人才會盯著藍家。 而這個時候如果有一個神秘的有本事的人總能帶著人瓦解我們魔族的種種襲擊,那麽必然將成為被人注目的新力量。 而這個時候藍家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必然有所動靜,那麽你可以一邊與藍家周旋,表示隻是不想看到江湖紛爭而已,一邊,以你的真容在藍家出現,讓蕭煜和藍家都盯上你。 到那時,隻要你勾勾手指,蕭煜便會為你而血洗藍家。 朝廷要是想滅了藍家,誰敢阻攔?待到藍家眾叛親離的時候,你便可以擁立身後的力量成為武林新的掌舵人,而蕭煜嘛,物盡其用,你便可殺之……”

“哈哈,容叔,我看是蕭煜那時也會因為與江湖對壘而使百姓不滿,那個時候您在打著恭睿太子的旗號出來,這江山轉了一圈可就又回到你的手裏了,對嗎?”寧兒唇角勾著笑,輕聲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