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舞

第三卷 第三章 影子(shang)

寒風扶枝,枯葉零落。

日頭下,寧靜的山路上卻行著數匹馬兒,發出得得兒的馬蹄聲將靜謐的幽幽打破的隻有山途中的印著腳印的殘雪。

“夫君,過了山頭就是滄州地界了,咱們是不是在山上稍微休息下?”月君心一臉微笑地詢問著前方馬匹上那偉岸的背影。

藍雲回頭看了她一眼,便轉頭吩咐到:“大家到前麵的大樹下,稍作休息!”

“唔!”眾人應著,三三兩兩的並馬而去,藍雲一扯韁繩將馬拉住,君心也是忙扯了韁繩。

“夫君……”

“君心,你隨我去前麵看看可好?”藍雲輕聲說著,掃了下周邊的山色。

“好啊。 ”君心笑著點頭。

“來,和我共乘一匹吧。 ”藍雲說著顯了下自己的懷抱,君心臉上一紅點了頭,丟了韁繩一個飛身縱躍入了藍雲的懷抱,兩人共乘一匹。

“王頭,我們夫婦先行,你們稍適休息後前來尋我們。 ”藍雲丟下一句話給跟著的家丁,就縱馬先去了。

“大爺這是唱的哪出啊?山頭過了就是鎮子了,休息也是客棧裏暖和些啊……”一個年輕些的小夥子牽著少夫人留下的馬匹口中嘟囔著。

“傻小子!”老王伸手敲了下那小夥子的腦袋,一臉笑容地說到:“你懂個屁!哪出?自然是人家兩口子的事。 少爺想和少夫人看看雪景,這都不懂。 咱們就在這裏休息會再過去!”老王笑著掏出水囊喝了起來。

“誒,王哥,您說咱們大少爺這心裏到底裝地誰啊,上次外出我可是瞧著他和那軒轅公子……”

“你眼睛不是長在腦袋上的嘛,自己個瞧著就是了,問什麽問?”老王說著翻了個白眼,末了。 自己嘴裏倒念叨起來:“我又不是大爺,我知道個屁!”

……

冬日迎暖。 照著山中殘雪,半是金黃半是青藍潤著君心的眼。

“是這樣慢行還是下去走走?”藍雲低著腦袋輕聲問著懷中的君心。

“恩?就這樣慢行吧。 若是滑雪濕了泥土沾在鞋上也是不好的,我們就這樣慢慢看看山色吧。 ”君心說著深吸了一口山中沁涼的氣息,臉上浮現出恬靜的笑容來。

“君心,這次辛苦你了。 ”藍雲輕聲說著,伸手摸了摸她鬢角處垂下地發縷。

“夫君你說笑了,這有什麽辛苦的。 你是知道地,我早野慣了,這次能出來走走挺好的……”

“可是我以前說要帶你出來,你卻又……”

“哦,那個時候無心出來而已,這次公公想我在你跟前伺候著,我這不就出來?你瞧,我一出來。 才發現自己還真不是莊園少夫人這塊料,一出來這野性子又出來了,這不就想和你在外跑跑了。 ”君心說著臉上有些掩飾的尷尬神色。 此刻她背對著藍雲,但藍雲卻仿佛看到一般,將她緊緊的圈進懷裏:“你有找些話來掩飾,你何必這麽處處體諒。 你越是這般,我倒越是危難,君心,你我身在外麵不似家中,你若是不快……”

“夫君!夫君莫非嫌我拖累?”君心回頭望著藍雲。

“怎麽會?我隻是擔心……”

“擔心什麽?”

藍雲略一抽嘴角說到:“擔心你在外飲食不便,且……”

“夫君,你糊塗了嗎?”君心說著低了頭,慢慢地轉過看著前方山色說到:“我自小並無嬌慣,哪裏會有什麽不便。 夫君是擔心我此次和玉林相對,有些尷尬呢還是怕我跟在你左右。 讓玉林危難?”

“夫人我知你處處以我為大。 一切隱忍,我此刻擔心的是你的心中會有……”

“夫君啊。 你忘了昔日我是怎麽成你妻的了嗎?”君心說著臉上浮現一絲回憶般地迷茫。

“我當然記得,你知我心中苦,不惜毀掉自己的名節,也要為我遮掩,更是這些年容我和玉林一起……你對我的恩,對我的情,我怎麽會忘記……”

“錯了,我們之間怎麽說恩?若說恩,你昔日救我,撫養我長大還教我功夫,那豈不是你的恩更大?也許在你心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恩,可是,不是,我所做的一切與恩無關,我隻想你開心,隻想你快樂,隻想你活的自在而已。 ”

“夫人……”

“別叫我夫人,就喊我君心。 我要地不是名分,而是有一天能在你的心頭有一席之位,我不求大過玉林,也不求等同玉林,我隻求你的心裏能明白,我成為你的妻,隻是因為愛你,其他,我別無所求……”

“君心,我早就知道你的心裏是我,可是我……”

一雙略略冰涼的手捂在了藍雲地唇上:“別說可是,我最怕可是了。 什麽都不用說,就這樣就好,等到下了山,到了李家,你帶我見過他們之後,我便留宿在外麵的客棧裏好了,等事情完了,你和玉林來接我,咱們三個一起回去……”

“幹嘛要分開?”

“你和玉林這些年,一起出生入死,大大小小的也解決了一些事,你們兩人配合總好過多一個我去添亂。 反正我也沒什麽本事,就會跑而已,我也幫不上什麽忙,倒不如在客棧裏呆著,來興致了,倒還可以在滄州鎮上轉轉,就不勞夫君陪我了。 ”君心說著轉了過身去,伸手從藍雲的手裏拿過韁繩:“我來馭馬行一段山路,夫君倒可抱著我在肩頭稍微休息下。 免得入了滄州你就要去議事,不得休息。 ”

藍雲聽著君心的話語,心頭熱流滾動,將一雙唇在她地臉頰輕輕一蹭,在她臉紅的霎那,便將腦袋放在了她的肩頭上,唇對著她的脖頸輕輕呼出一口氣:“多謝君心的疼愛。 有你,我總是幸福地。 ”說罷便閉上了眼。

君心聽了藍雲地話語。 臉上滿是甜mi地笑容,當即便一邊看著山色雪景一邊前行。

手指緊扣在纖細地腰身上,鼻翼裏是淡淡地梅花香,那肌膚地淡淡溫暖和那一雙總是透漏著疼愛的眼神就在藍雲的心頭上纏繞。

他記得十年前,當玉林以軒轅家殘留一脈留在莊園裏的時候,他便在拋棄與不舍中掙紮,而與他一起掙紮的還有一雙眼。 那眼中時而是對自己的歎息,時而是對自己的疼愛。 而每當深夜,自己輾轉反側時,她便在月下吹奏著笛子,時而是模仿玉林地笛音,時而是她自己晦澀的音律。

一年淩亂的日子,藍顏和藍羽的失蹤,弄的藍家上下焦頭爛額之時。 江湖的壓力也讓他爹變的有些陰霾,就連半年前的婚事,也一拖再拖了下去。

他娘地身世被再一次提起,江湖中再一次是關於正魔的爭執,但無論那種結果,他都被人指指點點。 曾有的安寧也消失。 而這還不是他最難過的,最難過的是他和玉林相對時的無言。 一個再不能說著,我們就此相忘地話,一個再不能厚著臉皮,非要相隨。

無言的麵對,讓他的內心也充滿了陰鬱,也讓他一顆早就淡薄的心在桃花林裏狂嘯。

他知道她在看著他,他知道她在流淚,但是他的心太過壓抑,那份掙紮讓他難受的顧忌不了她。 更似乎他早就將她當作身邊的影子。 不用掩飾什麽的發泄著自己的壓抑,直到她流著淚而去。

那一刻他真的以為自己就此孤單。 連一個撫慰地影子也不剩下,可是突然而來地腳步聲卻給了他希望,當他回頭看去的時候,一張柔軟地唇帶著久違的氣息落在他的臉頰,伴隨著玉林那流淚的雙眼,他知道他不再孤單,卻忘記了那相陪的影子。

兩年裏,他與玉林漸漸地沒了顧忌,彼此的廝磨在無暇顧及他們的山莊裏增長著彼此的濃情與糾纏。 也不知道是山莊裏的人太忙,還是大家都選擇了漠視,無人驚擾的他們,在自己的歡快裏度日。 隻是好景不長,宋家還是來提起了婚事,他爹也終是丟下了話語,要他們兩個就此化開界限,而他七日後就去迎娶紫煙。

七日,這樣的期限聽起來,就像是在倉促的決定了他的婚姻大事一般。 可他清楚,這是早就既定的事,再無法改變。 而他爹這樣的安排也是在告訴他,爹是早就知道的,隻是無暇顧及罷了,而今,在他們情濃的就要化不開的時候來當頭一棒,無非是要他走上該走的路。

告別的夜,痛苦不堪,流淚抱頭痛哭的兩人將酒當水,一杯杯,一壇壇的狂飲,最後兩人竟是無法控製情感,而廝磨在一處,巫山雲雨。 可是藍雲他卻知道,在門扉之外是如同影子一般存在的君心……

馬兒打著響鼻甩了下腦袋,君心唇角掛著一絲笑揉了下馬頭,那舉動就好似撫摸著自己的孩子。 她忽就想起了自己那日的決定,那一刻,她怎麽也不會想到,她從此和他會成為夫妻,她隻是簡單的想要保護他。

她默默地聽著屋內纏綿的呻吟,流淚守護著他們這不軌與不容的情感,她知道他們彼此都痛著,如同自己此刻的心痛。 可是忽然有些人舉著火把往院落裏衝來,夜風中依稀可聽的見捉jian兩字。

捉jian?如何捉得?藍雲的**躺著的可不是個女人啊!

君心情急之下,進屋掩門,在驚異的藍雲麵前點了呻吟中的玉林,將**的他藏身與床下,而把自己的衣裳一把撕開,倒了半身的酒水在自己的身上,然後滾上了床,滾入了發呆的藍雲身下,就在外人與火把破門而入的霎那,她紅著臉將自己的腿掛在了藍雲的身上,將自己的唇貼在了他的臉頰……

也許,這是我今生唯一能這般親密與你相處的刹那吧……她聽見了自己的心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