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舞

第九章 結拜

“晚輩白衣見過藍盟主,見過各位大俠!”低沉的嗓音中,一身白衣的公子彬彬有禮,他於眾人作揖之後,便衝著藍雲一抱拳:“兄台,又見麵了!”

藍雲趕緊抱拳一笑:“是啊,董兄弟。 ”

“兄台還是別叫出我家姓的好,還是叫我白衣吧,我以用此名行走江湖……”那白衣公子略笑而言,隻是他話還沒說完,倒是那頗穩重的郝大師開了口:“哼,小小年紀,怎可忘本!既然是董家後人,竟拋棄家姓,做何道理!”

白衣公子慢慢地轉了身看了郝大師一眼笑到:“我董家被滅門,不才有幸被高人救下才得以苟活,但救我之高人,並不希望我紮身於仇恨中,便教我以德報怨,令我忘記家仇,做一自在閑人。 隻可惜,在下依舊逃不開舊事,自墮於仇恨中,但高人救我之恩卻不能忘,便以白衣相稱,至於董靖本名,在下倒也不計較了。 而大師您,明明是少林武僧,本亦有法號為名,丟下俗家名於雲煙,可不也在江湖中行走不用法號而用俗名嗎?何必指責晚輩我呢?”

郝大師臉皮顏色一變,臉上厭惡的表情刹時消失,倒是笑容滿麵起來:“哈哈,這小子舌頭倒是很滑,竟把貧僧自己給繞進去了,不過,我是記得家姓的,你就……”

“郝大師,既上佛台,何計姓名?您是僧還是俗啊?”白衣公子說著,竟悠哉的搖起了羽扇。

這大冬天中帶扇之人多半都是扇乃武器。 所以當白衣公子輕搖羽扇地時候,所有人都有些小心翼翼。 而在眾人小心的時候,那郝大師卻似愣住一般,他直勾勾地看著白衣公子,片刻之後竟是一聲歎息:“哎,我執著於姓名,四十年武僧。 卻似僧似俗,雖每每自稱貧僧。 卻說到底,貪戀了紅塵,倒不如你有慧根,罷罷罷,今日起倒不如丟下這僧衣灑拖自在了!”郝大師說著,竟對白衣公子一個躬身:“小兄弟,你看的比我透徹。 好好,聽聞你救下李家遺孀,小小年紀你不畏敵魔,其心真善,江湖中又多了為俠義的小兄弟啊!”

“大師言重了,救人於水火,乃武林正義。 晚輩不過是盡力去做罷了。 ”白衣公子的臉上是淡淡地笑容。

“好!”藍蒼楓這時大聲說到:“白衣公子能一心維護正義,願意為江湖出力。 真是難能可貴啊!”

“藍盟主客氣了。 ”白衣公子躬身行禮。

“白衣小兄弟,你怎麽會想到去保護李家遺孀啊?”此時一直坐在廳內不曾出聲的蒼掌門忽然開口問話,雖然是一句看似和藹的問題,卻叫藍羽,玉林還有君心都心中一頓,而君心更是雙眼盯住了白衣公子。 一臉地僵色。

白衣公子本要回話,感覺到強烈的注視他本能地掃向了君心一眼,但看到君心身旁藍雲那略略不安低垂的眼,他倒不出聲了。

“嗯?小兄弟怎麽不說話啊?”蒼掌門以問而催。

“白衣兄弟,我夫君托付你去保護李家時雖請你不要對外人道其中原委,不過,這裏不是外人,您是可以說的。 ”君心此刻忽然開口對白衣公子笑言,隨話語看似隨意,但雙眼中卻全是緊張。

白衣公子一垂眸說到:“藍夫人這麽說了。 我便可張口了。 ”說著對藍盟主和那蒼掌門說到:“晚輩今日來就是來向各位說李家夫人已無事的消息。 而那日,藍家大爺……拜托我時。 是希望我不要出聲的,既然事情已經辦成,夫人又說可以說,那麽,我想我也沒必要解釋為何會去了,答案已出。 在下事情辦完了,告知各位,這也就告辭了!”說完那白衣公子就要離開。

“慢!”藍蒼楓起身挽留:“白衣小兄弟何必急著走?你一心維護武林正義,令我等都很欣慰,江湖有新血而入這是令人開心的事啊。 我們這些人都老了!白衣公子,老夫希望你能留下在山莊小住,不知可否啊?”

“藍家無憂山莊乃天下第一莊,我一個晚輩有這個資格嗎?”

“怎麽會沒有資格呢?白衣兄弟能因我兒相托,隻身犯險……”

“藍盟主,您誤會了。 幫藍家大爺並不是我一人,想我這般年紀,如此微力如何保護李家夫人?其實,是我結識的一幫兄弟與我共同抗衡才得以擊退魔人,您若隻誇我,倒令晚輩羞顏了。 ”白衣公子一臉謙色。

“哦?白衣公子還有一幫結識地兄弟?”藍盟主的臉上依舊滿是笑顏。

“自然,不過大多都是些和晚輩一樣的閑人,隻是聽聞魔教日益囂張,眾人心中都有抱負,便想為江湖盡點微薄之力,還希望藍盟主不要笑話我們。 ”

“白衣公子話語言重了,你們有心為江湖,我們怎麽會笑話你們呢?再說了,我們不也曾年輕時一心想為江湖出力的嘛!嗬嗬,敢問白衣兄弟,你這幫兄弟有多少人,現在他們又在何處?若是已經來了,也可以一同入莊做客嘛!”藍蒼楓說著一招手對旁邊的下人說到:“去,將莊外白衣兄弟的朋友也迎進來吧!”

“不必了!”白衣公子立刻高聲相攔:“藍盟主,晚輩多謝您的美意,今日來此的隻有晚輩,兄弟們都是閑人,隨意自在,等他們到此,怕有些日子,晚輩是一人快馬先到此地,看來藍盟主十分歡迎我們,等兄弟們到了,晚輩一定帶他們拜見藍盟主,相信他們都會很開心的!”

“哦,既然如此,那白衣兄弟你就……”

“藍盟主。 我在城中以定住所,要等我的兄弟們,無憂山莊晚輩就不住了,不過會來拜見地。 ”白衣公子說著一轉身對著藍雲抱拳:“兄台,小弟暫住在城中雲水坊,若有事知會一聲就是,哦。 空了,也可以過來與再下喝上兩杯嘛!”

雲水坊三字一出。 藍家人的臉上都有一絲尷尬之色,而藍盟主更是直接言語到:“白衣兄弟,城中客棧難道已滿?為何小兄弟要下榻於一家青樓?”

“哈哈,藍盟主見諒啊,晚輩喜歡風月而已。 ”白衣公子倒是一點也不害羞,更不覺得不妥,很隨意地這麽一說。 倒弄的藍蒼楓覺得是自己小題大做,便隻好悻悻地說到:“小兄弟,那些風月場所,玩玩就是,且莫認真。 ”

“謝謝藍盟主教導。 ”白衣公子應了一句便起身告辭。

“白衣兄弟,我改日就去拜訪你,君心啊,你親自送他出去吧。 ”藍雲心中一麵感謝。 一麵有些話想問他,便主動要君心相送,他清楚君心是知道自己想問什麽地。

“好的。 那就勞煩尊夫人了。 ”白衣公子向眾人作揖告辭,而後在君心的陪同下出了大廳。

“這小子真的是董家地後人嗎?”蒼掌門輕聲地問著藍蒼楓:“你剛才怎麽不問問他的家世對上一對?”

“他能自稱,若是假地也早有準備,問了也是白問。 倒不如不問,自己探查一下還管用些。 誒,蒼掌門,不如請你門下的弟子試探一下他的功夫,看是哪一路的,也好知道咱們江湖中他是拜了哪一位沉匿地高人。 ”

“好,盟主放心,我自會安排地。 ”蒼掌門輕聲應了。

藍蒼楓點點頭看向藍雲與軒轅玉林:“你們詳細描述下那日的事,還有你帶人遇伏地事,我們要找找因由。 到底他們是怎麽知道我們的安排的。 ”

“是。 ”

……

“請”君心微笑著做了個引導的姿勢。 讓白衣公子先走上了竹橋,自己則注意著他的背影。 但見那纖薄的身子埋在層衣白錦中,倒是看不出他的姿態,而他步履又十分的悠然,滿是隨意。

“夫人,可是有話想說?”過了橋地白衣公子,忽然停了步,轉身笑問。

“恩……多謝公子剛才隨我的話語,幫我圓場,令夫君躲過難堪,也令藍家少了些猜疑。 ”君心一愣之後趕緊福身相謝,心中卻想著那雙眼眸:怎麽這麽熟悉,他到底是誰?

“夫人客氣了。 藍家為武林之首,不該受人猜忌,您一提醒,我便想到夫人這般說的因由了,隻希望我這般圓場並未lou出馬腳。 ”白衣公子淺淺一笑。

“公子真是好心,是我夫君大意了,今日多謝你,明日我與夫君一定前去拜訪。 ”

“好啊,那在下恭候了。 ”白衣公子說著一抱拳:“既如此,夫人也不必送了,我隨下人出去就是了,告辭。 ”

“公子留步,我還有事要問。 ”君心說著掃了眼身後保持距離的下人,他們立刻懂事的退的更遠。

“夫人要問什麽,說什麽,可要想好,有些話一問,就難回頭。 ”白衣公子不等君心開口先低頭輕聲說到。

君心聞言咬咬牙:“公子,您提醒地是,隻是我心中實在不解,若不問怎能心安。 ”

“那就問吧。 ”白衣嘴角淡淡地一勾。

“你我之前可曾相見?”

“李家算嗎?”

“在那之前呢?”君心注意著白衣的眼神。

“嗬,傀儡戲前吧。 ”

“再往前呢?”

“夫人為什麽這麽問?”白衣的眉眼微微一眯,竟有些淩厲之色。

“還請公子先回答。 ”

“應該是不曾相見。 ”白衣垂了眼眸輕搖羽扇。

“那為何我與你相見一刻,你頓住?”

“那夫人又為何臉色變?”白衣不答反問。

“因為你的這雙眼,我十分相熟,卻偏偏認不得你這張臉。 ”

“哈。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夫人對我之風度……”白衣說著搖搖頭。

“你說什麽?”君心聞言皺了眉。

“夫人問了,我就說實話,隻是夫人別生氣:那時我看到夫人,隻覺得夫人好看,我這人就是喜歡美人,見美而頓很正常。 ”

“那你為何急轉似逃?”君心強忍了這話中的不恭,她相信這是他用來惹自己生氣而打住自己問話的借口。

“因為夫人已挽發髻,我雖風流但不下流,不碰人之妻,而夫人貌美,我隻好逃開,免得心中去念想夫人,眼多看夫人幾眼……”

“夠了!”君心終於還是生氣了:“白衣公子,謝你實言相告,不過還請你注意言辭。 ”

“哎呀,瞧我這人,還請夫人勿怪。 ”白衣故作躬身姿態。

“好了,公子我送你出去吧,明日我於夫君拜會時,就不要提起這事了。 ”

“哈哈,好好不提,不過,在下說過,有些話不要問,夫人這一問,我的心倒是難以安於胸中了……”

“你!”君心聞言,一甩袖子,話也不再說是立刻扭身大步走了。 留下下人尷尬的望著白衣公子不知道是送還是不送。

“嗬嗬,君心啊君心,你還是這麽急性子,我還以為你真的沉穩了呢。 ”白衣心中輕念著,揮手令那下人到了跟前帶他出莊。

……

夜風中,絲竹之聲調笑浪語相接,一派喧鬧的煙花之地中,雲水坊地生意依舊是熱火朝天,當家鴇母招呼了幾位常客後,便上了閣樓,入了一間豪華地包房。

房中,此刻有琴音悅耳,有香薰繚繞,月娥雖然上了年紀,但風韻猶存,竟是更加的嫵媚,全然沒有快四十女人地那份衰老,此刻她依舊衣著暴lou,lou著她嫵媚的腰肢,讓一人半躺在她的腿上,將自己剝好的花生粒,送進那人的口中。

“公子,附近沒看到藍家的人。 ”雲衣低聲說著。

“那也不能掉以輕心。 ”那人從月娥腿上爬起,將發一撩,lou出那英俊的麵容,是白衣。

“您說晚上會有客來,他來嗎?不是和你說的明日拜訪嗎?”月娥不解的問著。

“會來的。 今夜。 ”白衣一臉的笑容。

此時雲衣忽然轉身出去,片刻後進屋送上一個蠟丸:“傳來的信兒。 ”

白衣伸手使勁一捏,破蠟後取出內裏,一張小小的布片上寫著兩個字:結拜。

“哎,他還真是要當我哥啊!”白衣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