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舞

第二十一章 血刑

“清點!”藍蒼楓將他的大刀cha在麵前的一具人鬼的屍體上,大聲命令著,於是有人清點著人鬼與魔教的屍體,有人搬走兄弟的遺骨或是扶起受傷的兄弟抬走包紮醫治。大家默默地做著這一切,此刻明明殺掉了人鬼,毀了魔教餘孽的巢穴,但竟沒有人歡笑的出來,因為這裏的血腥氣息叫每個人都難以安心。

夜空中的笛聲在殺戮的尾聲中就已不在淩厲,它早已變成了悲傷的調子,似乎在送葬著什麽。白衣喘著氣息,抬手抹掉眼前的血紅看著那於寒風中看向遠方的身影:他花白的發在夜空中飄蕩,他悲傷的眼神在凝望著遠方,似是聽著那笛聲沉寂在某處,追憶著什麽。

他會因這笛聲想起什麽呢?是昔日與娘的相親相愛還是與娘陌路窮途?白衣的心中輕聲問著,可在看到那滿地的血紅時,她想到了自己。

血似海,孽緣深,羽,我和你相識於紅,難道就注定了你我之間便是這血流成河?為什麽你要是我的弟弟呢?為什麽?

白衣的神情有了一些恍惚,她看著滿地殘雪化身為紅,她隻覺得內心中洶湧著一個念頭:血流成河,白雪化紅,是不是當我殺盡天下所有知道你我身份的人,才能和你有麵對的一天?

“報,院內屋中發現一具詭異.的死屍!”進屋搜查的人一臉的恐懼的出來稟報,他的話語讓沉湎於某事的藍蒼楓回了神,讓心念裏剛冒出了大膽想法的白衣也回了身,他止住自己的心慌,見藍盟主扯了刀與那人進了屋,而身邊其他的人也相繼跟進去了不少,他便也略略平了氣息,收了鞭子於手,邁步進屋。

一隻手攙扶於他的臂膀,是藍雲.走到他的跟前扶了他一把:“我瞧你似是累壞了,還好吧?”

“還好,全然沒想到殺人也要這.麽一膀子的力氣,這比我那日與春夫人的打鬥可累了許多。”白衣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藍雲輕輕點了頭:“是啊,若然鬥的是伸直清醒的人,有何累,隻需克敵即可,而與人鬼,必出殺招才可有效,且人鬼性狂,難以支付,自是累了。你瞧你這一身白衣都成了紅衣了。”

“我看叫血衣挺合適。”白衣隨口接了一句就進了屋,.而藍雲一愣之後也跟著進了屋,此時屋內的人個個都是一臉驚色地凝望著屋內某處,藍雲和白衣對視一眼走上前,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一個人,渾身**,無片布遮身倒在一石台之上,其人滿身的血紅,但他卻渾身上下皺巴巴地,好似老樹皮那般叫人看著心中泛起恐懼,一雙眼雖閉著,但嘴巴卻是張開,滿臉抽搐的青筋暴起,再加上一雙呈爪狀抓於石台的手,好似讓人回到他在受酷刑的場景。

“這個人……”白衣一臉迷色,出言半句。

“怎麽了,有什麽奇怪的嗎?”藍雲見狀出言而問,問完.才覺得自己問的好笑,這個人的死法如此詭異,小白感到奇怪也很正常。

“這個人我認識,正是那日我們放走,又被跟隨了.的魔教的人。”白衣說完擰了眉:“想不到,他竟成了這個樣子。”說完便似不忍心看下去,轉了身。

“你,去院落的牆.下看看,是否整個院子的牆下都有血跡。”藍蒼楓吩咐了一個人出去查看,眾人則聞言看著他。他隻好咳嗽一聲說到:“此人是被放盡了身上的血而死的,魔教的人懲罰叛徒從來都是這等詭異的行徑,看來是因為他泄漏了他們的行蹤,所以被處死了。”

“可是,你不覺得奇怪嗎?”蒼掌門此時一臉沉色地問到:“行蹤被泄漏是撤退為大還是處死一個叛徒為大?就算要行此懲罰,完全可以是帶這人走,回頭慢慢放血去,他們為什麽寧可在這裏為此人放血也不急於逃離?你不覺得這太過詭異了嗎?”

“魔教行事總是詭異的。昔年,我還是小子的時候隨武林豪傑去往雪山剿滅魔教餘孽,就親眼見過他們一邊有人與我們廝殺,一邊有人在行這放血之刑,我也曾了解過其中因由,在他們的眼中,叛徒是不可以容忍的,所以處死他們是第一的事,別的都不重要……”

“哼,荒謬,我倒覺得這是在故弄玄虛!”趙當家此時冷哼cha言。

“未必是故弄玄虛,他們這等行為其實因當還有一個因由,不過我要等確定了才知道。”藍蒼楓正說著,那小兄弟回來了:“藍盟主,這院子裏的每個牆下都有血痕,好多都凍住了。”

白衣聞言想起了自己先前在這院落牆角處見到的凍住的血滴子,心中也蒙上一絲詫異。

“這就對了。”藍蒼楓點點頭:“各位,你們奇怪他們為什麽不逃離,而是留在這裏處死他,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們要布下人鬼!”藍蒼楓說著指著那幹屍說到:“以血狂屍,便是人鬼,以血為牢,便是地獄。”

眾人聞言,立時語塞,臉色沉重,而白衣聽聞,心中一凜,便說到:“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魔教的秘法?”他這麽問並不是假意而為,而是真的好奇想知道,因為他根本不知人鬼,更不明白藍盟主所說的意思,他知道的不過是容叔通知他要演場戲而已,對於人鬼他即便跟著魔教的人十年,也是根本不知的。

藍盟主看了白衣一眼說到:“這是魔教秘術中的一門,蠱術。以血為蠱,可使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變成狂性大發的惡鬼,傷不以退,死不為懼,唯有終其命,才可停其狂性。”

“魔教這幫人真是慘無人道。為了讓自己逃拖我們的剿滅,竟製作人鬼來擋,不知道這些死掉的人鬼究竟是魔教的人,還是這周邊無辜的百姓!”郝大師此時神情激動的臭罵了起來:“哼,這幫魔教的妖孽,我誓要將他們殺個幹淨!”

白衣沒有言語,十分安靜的站在一邊,但此刻他的內心卻在翻湧著:究竟誰是惡人?

“各位,雖然我們深惡痛絕這些魔教妖孽,但此刻剿滅已果,我的意思,不如在這裏,我們挖坑掩埋了這些人鬼的屍體,然後未免有瘟疫生,放火燒了這荒村可好?”藍蒼楓出言建議著。

“好啊,燒了這荒村,叫他們沒有藏身之地!”郝大師說著人就出屋安排去了。藍蒼楓見狀就要出屋,才是蒼掌門卻說到:“今次,我們這到底算不算剿了魔教餘孽呢?”

藍蒼楓此時回身說到:“剿沒剿的,大家心裏有數,這次多少也讓魔教有所受創,說來我們也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要我說還是白兄弟有本事給我們尋來了消息,要不然我們就是轉上幾個圈也得不到消息啊!”趙當家說著衝白衣一抱拳:“白兄弟,你小小年紀就能打探到消息,可見你爹手中的長春會早已在你手裏有所掌控,以後我們大家可要指著你多打聽些消息了。”

白衣嘴角一抽抬手還禮:“趙當家客氣了,其實我還是那話,我的這些兄弟他們到底是不是長春會的人還不清楚,待我日後查清楚再說吧。”

“誒!白兄弟你太過謙虛了吧?”此時蒼掌門一笑說到:“消息這東西也是kao的本事,我們這些人身在武林,卻耳目奇差,以前都是kao的令尊的長春會給予消息。自從因著藍盟主的那位的那些事這一鬧騰,害得我們整個武林都沒了耳目,更是早些年連長春會是否還健在都無從知曉。白兄弟口口聲聲說不知自己結實的兄弟是否是長春會的,在老夫看來這是你的謙遜之詞。魔教妖孽行蹤詭異,我們大家這些年都在一邊尋找一邊防範,藍盟主多少因著曾和魔教中的人相熟一些,多少能知絲毫,而我們全然是沒有頭緒的。但今日,我等因著你的消息前來於此,雖未能大行剿滅之行,但卻也逼得魔教用著人鬼之術而逃拖,可見我們確實襲到了他們的巢穴,想來也對魔教是一次痛擊,興許日後沒了避所的魔教也會無處遁形,所以隻憑這一點,白兄弟都是這次的大功臣,老夫不但要出言稱讚,更是希望白兄弟不要在謙虛,而是帶著你身後的長春會和我們武林重歸於好,一起為江湖效力啊!”

白衣聞言看了藍盟主一眼,而後衝蒼掌門抱拳說到:“多謝蒼掌門的誇獎,但在下不覺得我是有功之人。今日我不過有幸得到消息而已,是藍盟主相邀的各位,是各位一起同仇敵愾才有的今日對魔教的痛擊,若說功勞,我無,有功勞的是你們各位,你看,剛才若不是你們相救,隻怕我已被魔教妖孽所圍困,更是死於人鬼之手了。”

“白兄弟不驕不躁,有功而不居,有恩而謙卑,小小年紀就這般識大體真是難能可貴啊,哎,要不是你已經和藍雲結拜了,我都想結拜你小子為兄弟了!”趙當家說著拍了拍白衣的肩膀,但因白衣的身上沾染了不少鮮血,這一拍之下倒是弄了個滿手紅,眾人相對一笑,趙當家更是接著說到:“你看,這好好地白衣變做血衣也是最好的證明,證明白兄弟剛才除魔人時多麽的勇敢,想來剛才要不是白兄弟一聲報仇大喝而入人鬼之中,隻怕我們這些人一時都要被人鬼的氣勢所震懾啊,白兄弟,說來,更是多謝你了,是你們讓我們大家能扭局勢,而贏全局啊!”

眾人立刻相應,紛紛對白衣抱拳行禮,好似全然都是白衣的功勞,而藍蒼楓此刻卻似背景一般,有些尷尬的立在一邊。

“藍盟主,坑挖好了,咱們把他們都埋了吧!”郝大師一臉汗水的進了屋見眾人對白衣抱拳,一愣之下也似明白過來,對著白衣就誇讚到:“好小子,我喜歡你的氣概!要不是你還是個小子,還真有一代英豪的風範!”說完就看向藍盟主:“藍盟主,你說是吧?”

藍蒼楓笑著點點頭:“是啊!不過,這裏不是說話地地方,我們趕緊葬了他們,離開吧,來,把這具屍體也取下來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