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舞

第五卷 浮雲天 第四章 麵對

“不行,我們走了,你怎麽辦?他們此刻定是昏了頭,一定會為難你們的……”君心不放心月娥,十分擔心地說著。

“我們都是青樓女子做的風塵生意,你們趕緊走了就是,這裏我塞兩個人進來裝作行事,不會有事的,倘若你們在這裏被發現才是麻煩,你們快走吧!”月娥說著專心從背後撥拉了兩個人進來,看那裝扮應就是坊間裏的姑娘和小倌兒,隻不過他兩個倒是動作利索,完全不管玉林和君心,就往**奔,邊走就已經邊拖了。

君心和玉林對視一眼,而後衝月娥說到:“多謝你的大恩,日後再報!”

“若是報,就好好照顧他吧!快走!”月娥說著就拉上門走了,君心不敢耽擱,將自己拖換下的衣服拿上就和玉林從窗戶裏翻了出去,兩人才上房走了,門就被一腳踹開,立時幾是個漢子就衝了進來,見兩個行事的人正熱火朝天的大幹著,當下尷尬的尷尬,眼熱的眼熱,都不開腔了。

“看什麽看!”裝做大爺的小倌兒歪了起來,月娥立刻出麵把人都請了出去,嘴上怨著:“這是哪個天殺的長舌頭冤枉我這裏藏了人,幾位爺,你們也把我這樓裏裏外翻了個邊,可以了吧?我這裏還要做生意呢!”

眾人嘴裏叫罵著三三兩兩.的推搡著,有些還是不甘心的想再找找,有些自然是心猿意馬。月娥好歹也是當過紅牌的人,怎麽會不清楚,幹脆一伸手說到:“我看出來了。你們是存心到我這裏占便宜的,成,你們現在給我出銀子,我立刻讓姑娘們出來接客,包管你們滿意。可要是你們一個大子兒都不出的就想在我這裏白看這許多,那咱們就一起去官府衙門走走,看看出來玩不給錢的是不是官爺就能說你們沒錯!”

月娥這話一出,眾人隻好都退了.去,畢竟雲水坊和官家的關係幾乎是擺在了明麵上的事兒,誰會自討沒趣?而這個時候出來喝花酒更不能夠,一場大戰,死傷無數,幾乎這跟前的家家都折了人進去,披麻戴孝的怎麽敢!

月娥故意站在門口似潑婦一.般的大罵了幾句才回了坊裏,回到自己小院剛一坐下,那眼淚就花花的流。此刻她也委屈,但是心中卻也放了心,畢竟藍雲是無事的。哭夠了,想了想,她便請人把張媽從後門裏請了過來。

“你找我什麽事?”張媽已經老了許多,頭發都全是花.白了。

“我想把這裏托給你照看些日子。”月娥說著自己的.想法。

“你在胡說什麽?我已經離了這地方再不是這裏.的人,雲媽媽給我抹了賤籍的。”張媽大約在這裏承載了太多的恐懼,所以一聽這話,還以為月娥要變卦。

“張媽,我隻是想.把這裏托給你照看幾日而已,我要出門去尋人,這裏若沒個照看的可不行。”月娥說著從懷裏拿出一串大鑰匙給了張媽:“幫幫我,行不?”

“你好好地要出去尋誰?莫不是藍家大少爺?”張媽在這裏那些日子,月娥的心思她怎麽會不知道?所以她趕緊擺了手說到:“你別傻了,你一個風塵女子難道還指望能進了那樣的家?再說了,藍家現在什麽也不是了,一場大火燒了個幹淨,人也都死絕在那臨鎮的崖上了,你難道還要去尋?快死了心吧!”

“我知道,我沒那命,但是我要找的是雲媽媽。好歹一場主仆,聽他們說這次魔人也死了許多,我怕她……我想去看看,萬一,我還可以給她收屍……”

“你又胡說了,她是魔人的事,你現在要裝作不知,這一場下來,魔人會不會控了江湖武林沒人說的清,你這個時候去尋,萬一被人撞見,問你雲媽媽的屍體怎麽會在山上,你怎麽解釋?難道你要說出來不成?那些人現在都是尋仇尋紅了眼的,你要搭上你的命!”張媽說著把鑰匙丟還給月娥後說到:“你聽清楚了,我已經離開了這裏,這裏我並不念什麽恩德,畢竟我活著是活著了,可到底也被毀了,我不想在這裏多待一會兒。還有,你和我都是苦命的人。眼下,你我也都熬出來了,都各自珍重。今日起,我自會過好我的日子,再不多問一句話,也不管一個是非。而你,我也勸你,安省一些過好自己的日子,將來也能尋個人嫁出去,安省過完下半輩子!你記住,你現在是一個鴇母,你更要記住,雲媽媽為什麽選你繼承了這些!別讓她失望吧!”張媽說著便轉了身就走。

“張媽,張媽,誒……”月娥再是叫她也沒能留下張媽,還是看著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月娥看了看手裏的大串鑰匙,想起了雲媽媽走時的從容,她便收起了鑰匙轉身回了前院,此刻她已經明白過來,有些事,無謂再想再做,以為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是隨老天爺的意思了。

酒灑落於地,月娥逼回了眼中的淚,她知道,以後她就是一個鴇母月娥。再不是一個心係他人的紅牌。

……

手腳的酥麻感一直存在,但好歹她可以自己動手動腳了,雖算不得很利索,但至少不用再什麽都要藍羽幫她來做要好一些。

“寧兒,你好了嗎?”遠處是藍羽擔心的聲音。

舞衣慢慢地起身紮好了衣帶,點點從草叢裏挪了出來:“好了。”她輕聲言語著,腦中卻想著這幾日裏,所有的隱私時刻於他相對的尷尬。

那些相對時的紅著的臉好似胭脂一般羞紅,那些閃躲眼神心中卻有牽扯的絲縷好似貓爪一般撓抓。那些心鼓聲聲似雷的時刻,那些尷尬無言的時刻,隻叫兩人都糾結在一份扭捏之中……

不是沒有肌膚相親過,不是沒有在一起相處三日過,即使曾經的沒有絲縷遮身,也好過現在兩人的相對。這中間夾雜的歲月固然久遠,但依舊衝不掉那一道枷鎖。

藍羽見到她的安然無恙似是放了心,伸手想要扶她卻又無奈地放了下去。

“你在前麵走,我在後麵跟著。”舞衣輕聲地說著,此刻她已經毫無奢求,隻能貪戀著他的背影。

“好,我前麵走,要是走的快了,你喊我!”藍羽說著似有些笨拙的轉了身,一步步慢慢走著不說,還時時囑咐著她小心石頭與樹根。

舞衣看著藍羽的背影,踩著他踩過的地方,心中全是痛楚。

她的記憶已經於昨日就回來,在她不甘心的追問下,藍羽也已經描述給她知道她自己做了什麽。

對於爹是被自己親手殺死的事,舞衣選擇沉默,因為她無法言語,那是她的爹,縱然再無感情那也是她的爹,所以她對自己說,忘了吧,忘的幹淨。盡管她心中也是有些莫名的傷感,但是在藍羽的描述裏她知道爹是和娘一起雙雙墜崖的,不知怎的,她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解拖感。

也許爹和娘在下一世會好好相愛吧!她是這麽想的,而在想的時候她曾看著羽想著,下一世自己和他能否續上一段美好的姻緣。

“小心!”小小的坑窪此刻成了大溝,讓行動不便的舞衣在恍惚中斜了身子,但接住她的是藍羽那已經健壯起來的胸膛。

“我,我沒事……”舞衣艱難的掙紮著,可藍羽卻直接將她抱了起來:“你這樣走路太危險了,這是山坡萬一滾下去會傷身的。”

“藍羽,你放下我,我自己走……”舞衣口中掙紮著,但她的心好像讓自己就這樣被他抱著。

“不行,我不放心……”

“我是你姐姐!”舞衣還是衝出了這樣的話,但藍羽愣了一會後說到:“姐弟兩個更要扶持,姐姐有傷,弟弟更應該背負……”

“夠了,你和我不可以的,若是我們再不管住自己,我們會沉淪下去的……”舞衣痛苦的流了眼淚,而藍羽卻深吸一口氣說到:“我不管!我不能看著你這樣而不出聲,你知不知道我聽著你每走一步我都擔心你會摔倒……”

“我沒有,我隻是手腳酥麻而已,並不是想前兩日那樣不能動,我摔不到我自己的……”

“不行,我不放心!”藍羽不理會舞衣的掙紮,邁步而行。

“藍羽,我是你姐姐。是不是我說的話你不聽!”舞衣咬著牙說著,可換來的確實藍羽的苦笑:“你何苦一定要在我麵前說姐姐這兩個字,之前的兩天,我們不是相處的很好嗎?”

“那是我昏了頭,是我一時忘了你我是姐弟!”

“我沒忘!”藍羽說著深吸一口氣說到:“寧兒你聽著,我從來都沒忘,從我知道我們是姐弟那天起,我就在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可是那又怎樣?這裏沒有別人,主要你我啊!若是在外麵,在山莊裏,我連在你的麵前都不會出現。可是現在這裏隻有我們兩個啊,我已經想的明白,所有的那些倫理道德都是做給別人看的,這裏沒別人,我們幹嘛要自己逼自己!”

舞衣**著身子咬了唇,她艱難地說著:“我怕我不時刻提醒著自己,我會管不住我自己?”

“管不住的話,你會怎樣?”藍羽似是興奮的問著,可是舞衣卻沒答話,而是閉上了眼,不在說話。

“寧兒,寧兒!”藍羽見舞衣不理會自己,立刻有些擔心的問著。

“別吵我,我睡了。”舞衣說著不再出聲,她已經選擇妥協,選擇自欺欺人。畢竟她也貪戀著他的懷抱,而一切說辭不過是虛假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