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舞

第五卷 浮雲天 第六章 風雲起(一)

“什麽?”藍羽一聽舞衣這麽說當即愣住了:“你不是說放了他們的嗎?”

“我現在說要殺了他們!”舞衣一臉的冷色,完全沒有一點猶豫。

“寧兒你不能這樣,撞見我們又如何?別人並不知道我們是姐弟的,而且就算他們說了過去的事,但寧兒我不介意的,你又何必在乎?”藍羽心疼地一邊說著一邊就試圖想將舞衣攬在懷裏。可舞衣卻一把推開他說到:“你好糊塗!他們放不得!他們出去了定會提到我,如果你想藍家被徹底背上與魔人勾結的罪名話,那就留著他們的命!”

舞衣的話立刻讓藍羽清醒:是的,如果他們在一起被傳到外麵,隻怕他將和她重走了爹與娘的老路,誰讓他們一個代表了魔教,一個代表了藍家。

這次藍羽沒有猶豫的追了出去,他必須殺了他們滅口。而舞衣則站在林地內,抬頭看著天,口中自喃:“太多的束縛與牽絆,你和我,又怎麽能夠真的拋開世俗而活得開心呢?”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藍羽便提刀而回。

“都殺了?”舞衣坐在地上,輕聲地問著。

藍羽點點頭:“恩,都殺了。”

“你不高興?”舞衣抬了眉。

“倒不是高興與否,畢竟他們.和我們並沒什麽瓜葛,我隻是在想,如你所言那般,我們倒底還該不該出了這山?還有,我,又到底算是武林的人還是魔教的人?”藍羽說著將自己那深紫色的發擒了一縷在手。

舞衣轉頭看著藍羽此刻眼中的.迷茫之色,歎了口氣:“看來你我就算想要同去地獄都是不可。分吧,看看你我分的清楚誰是誰。你好歹姓著藍,算是藍家的人,能算到武林中去,可我呢?生時姓樂算皇家的,如今呢?卻無人告訴我姓什麽?我又算的了誰家的……”

“你姓藍,自然是藍……”

“我不是藍家的,不是,爹娘棄了.我,我又身有魔血,才不像你分不清是誰家的,我就是魔教的!藍羽,你我姐弟一場緣分便到此盡了吧,你回你的武林山莊去,你做你的武林大少,將來的盟主去,你和我還是分……”

“不,寧兒我不要和你分開。什麽武林盟主之位,我不.稀罕!至於藍家之姓,我丟不得,縱然爹娘再不疼我,我也是藍家的骨肉,即便是你,也不能忘本……”

“忘本?我無本可忘!”舞衣說著便是抱頭而哭。藍羽聽.著那哭泣的聲音響在耳,隻覺得心被鋸磨,當下便心疼地說到:“寧兒啊,我說過你是我的妻,丟開你的出身,咱們不管,你也是我藍家的人了啊!”

此話一出,舞衣才似緩過勁一般的看著藍羽道:“.難道我生死還是要和藍家扯在一起嗎?羽,你若願意和我在一起,不如和我一樣拋卻了前塵事,丟到你我的血緣,既不是藍家人,也不問魔教事,你我一起隱居在這山林山洞之中,過活可好?”

藍羽聽到舞衣.這般說,自然心動,正要點頭,又覺得忘掉祖宗不該,便說到:“寧兒,我願意和你一起隱姓埋名於這山林生活,但總不能忘宗,所以……”

“夠了,你走吧!”舞衣說著起身便要走。

“寧兒,你這是做什麽?為什麽一定要往掉我們姓藍呢?”藍羽實在不明白舞衣為何執著於此。

“我本來一切都很如意,就因為我姓藍,我背負了這詭異的血脈,就因為我姓藍,便被容艾利用設計,成了這環環相扣的計謀中,不能逃離的棋子。就因為我姓藍。我要和你成為姐弟,明明相愛,卻因著倫理,要逼自己葬心,死情。就因為我姓藍,成為一個殺人的魔頭,從我父皇母後離去的那刻,便是一路血腥,死傷無數。直到我親手送刀入了藍盟主的身子,我的內心都滿是恨意……”

“寧兒。我不怪你,娘也不會怪你,我們在來的路上就知道你該是中了蠱的……”

“不,若不是我有恨,又怎麽能中蠱?若不是我姓藍,遭逢這一切,又怎麽能有這些仇恨?羽,我夠了,真的夠了。夾雜在這樣的仇恨與紛爭之中,我已經受夠了,求你,要不就忘掉著藍姓,你我一起隱姓埋名,要不你就背負著藍家的一切,去過你的日子,不要在與我牽扯……”

“寧兒!”藍羽忍不住的將舞衣摟在懷裏,可舞衣卻不抱他,隻冷冷地問著:“你的答案是什麽?”

“我選你,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麽都可以不要,我統統都不要!”

藍羽的選擇以大喊的方式宣告於山林,鳥兒齊飛的時刻,舞衣將藍羽一把抱住,淚以泉湧:“羽,羽,我們再不問世事,再不管別的,我們就一輩子過好我們自己就好,好不好?”

“恩,我答應你。”藍羽親吻著舞衣的紫發,忽然想起了苦藥大師,便說到:“寧兒,不如我們現在就出去找苦藥大師,找到他為你請了這蠱以後,我們就隱姓埋名的生活……”

“不用了,羽。我的蠱是容艾給我下的,如今他已經墜崖,而我又毫無心口所蒙的跡象,看來他該是墜崖已死。蠱主去,蠱術盡,我應該是無事的。再說了,我們一旦出去,隻怕日子無法消停,不死不足以安靜。而且這個時候了,魔教的事也不會因為你我而耽擱,相比,尋不到我,他們會上雪山找哥哥來主持大局,你我也就完全可以撒手不管了,不然,隻怕我們不被武林的人相纏到煩,也會被魔教的人相逼而不能相守。”

舞衣的話的確在理,藍羽想了想也確實如此,便應了,隻是擔心舞衣的身體而眉目間滿是擔憂。舞衣見狀出言安撫:“沒關係的。你看這都幾天了,我不也沒事?而且手腳恢複的比往日慢些,恐怕也不是簡單的反噬之力,而是蠱術消除的原因。再說,咱們若是隱居在山洞裏,與人無憂,難道你還怕我大開殺戒,六親不認嗎?”

藍羽捏了捏舞衣的手點點頭:“住在山洞隻怕委屈了你,等你手腳歇過來,我們就下山,到我這十年的隱居之地生活可好?”

舞衣點點頭笑著應了。

山中野兔野雞倒是不少,每日裏藍羽便出去抓上兩隻來,回來烤了給舞衣吃,而且還總是悄悄打探一下近日的消息。由於他常去山崖前探查,便知道山上的屍體大多被收斂了回去,也知道現在武林一片狼藉,而魔教也詭異的沒有出現掛旗占山的事,倒是有幾個魔教的人上山,將死去的魔教兄弟們也收斂了下葬,一時間江湖的架勢,倒不像是魔教獲勝,更多的像是兩敗俱傷。

終當日子一日日過去,有月餘的時候。這一場大戰的事,似乎被人們看待的平淡了些許,因為新帝政法賦稅的出台,耗掉了人們更多的熱情。而江湖的事也出現了奇異的平和狀態,沒有一戰起,沒有怒目對,似乎是因為大戰之後浮雲崖上的慘烈叫人們明白這樣的爭鬥並無什麽意義,所謂的江湖也變成了全龍無首的事,雖然也有人想要再轟轟烈烈地大幹一場,玩什麽乘勝追擊,但無人相應不說,複出的長春會也是消失的幹淨,消息又是斷了來源。

藍羽將自己打聽到的一切說給了舞衣聽,此刻的舞衣早已恢複,終日裏就在山林裏隨著鳥鳴花香,自已歌舞吟唱。

這一日聽得藍羽細說了這些後,便是感慨到:“這裏也算塵埃落定了,不如你下山采買兩身農家衣裳,你我換上,便下山去往別處吧。”

“也好,總是住在山洞裏也不成的,還是你我尋一處山村角落去,憑你我的本事,總是能過個獵戶的富足日子。”藍羽應著下了山,采買了兩身衣裳,又準備了些幹糧,便上山與舞衣兩個換了。當包巾遮蓋了頭發,骨釵綰了髻,兩人相對時,都是一笑。

“寧兒你就是打扮成個農婦看起來也還是那麽美。”藍羽說著將一些塵土輕輕的抹在舞衣的臉上,他清楚舞衣的容顏多少還是會惹點麻煩。

舞衣笑著任他塗抹,隻用愛戀的眼神瞧著藍羽,心中勾畫著未來的日子。

當天黃昏的時候,兩人終於下了山,當暮色裏她們走向城門的時候,彼此心中雀躍的都是一份自由的激動。

天色的遮蓋下,城門守衛絲毫不在意他二人的進出,當他們兩個出了城門,正彼此攙扶著要離開的時候,一騎飛騎大呼小叫的衝進了城門之中。

“魔教教主抓到了,魔教教主抓到了!”那人的呼喊聲震驚了街道上遊走的百姓,也震驚了他們這對假農人。

兩人的相對眼中都透漏著關心,但兩人卻又都邁著步子向前,似乎在堅持著不去理視。但因著那人的叫喊聲,一時間也有不少的人衝了出來,眾人大聲的叫嚷聲,即便相隔著距離,但在他兩人的耳中,如同就在身邊。

“你說的是哪個魔教教主?是那女魔頭還是老魔頭?”

“我說的是那程逸飛!”

“真的?你從哪兒聽來的?他人在哪兒?”

“不是聽來的,是我親眼看見的。我去吳縣我姐姐家喝喜酒,結果遇上一幫子弟兄在追一對老夫妻,我當時覺得好奇就跟著看,結果你們猜我看到什麽?”

“有什麽說什麽,少賣關子!”

“我看到那一群人設下機關抓那兩人,結果那個老頭癡傻了一般,隻知道喊著春兒,任人動手而不還,而那女的倒是有些功夫,但撕鬥了好一陣還是兩人被抓了起來,我當時正打算離開,結果聽到他們說什麽程逸飛這下你落到我手裏,隻要我在眾人麵前砍了你的頭,我就是新的武林盟主。我這才知道,那是魔教教主!”

“是不是真的啊?”

“嘁,信不信隨你們,我現在就回去告訴我的兄弟們,大家一起去吳縣。”

“……”

叫囂聲,熙攘聲甚是熱鬧,而城門卻在漸漸閉合。

“寧兒,你怎麽想?”

“你呢?”

“我想去救他,這十年是他一直關照著我,我不能不管,不過我答應你,我不參與裏麵的事,隻救了他就好,可以嗎?”

“他對我很好的,怎麽說,也是我們的外公。雖然我說想要不管,但也不能看著他死在別人手上。”舞衣說著歎了口氣:“看來我們要先去吳縣了。”

“這麽說你答應了?”

“恩,不過救他們出來,我們就走,我實在不想被他們打擾。”

“好。那現在我們是先回城裏還是……”

“我們直接去吳縣吧,那裏的消息總比隻聽他一個念叨來的多。”舞衣說著拉了拉藍羽的手,不知怎的,她心中卻泛起一種莫名的不安。

(琴兒做了個小手術,在家躺了三天休息。更新即日起,恢複,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