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舞

第五卷 浮雲天 第十三章 浮雲天之放下

“我要把你的腿骨擰斷再接,有些疼,你可要忍著。”苦藥一邊和雲媽媽說著,一邊拿了一些藥膏木板之內的東西放在雲媽媽的跟前。

雲媽媽點點頭,表示知道。

“苦藥,你看看,弄的可以了吧?”程逸飛一邊問著話,一邊手端一盆似泥非泥,似藥非藥地東西進了屋。

苦藥用竹篾攪動了一下,點了頭:“成了,來把這些藥粉弄進去,她能好的更快。”說著又倒了一包黑色的藥粉進了那盆泥糊糊地東西裏。

“那是什麽?”雲媽媽好奇地問著,

“接腿用的藥。”苦藥說著,走到雲媽媽跟前,直接很不客氣的將雲媽媽腿上的褲片給撕開了。當下雲媽媽還是有些似羞愧般的低了頭。

本該是細膩的肌膚,此刻有些昏黃,膝頭的腫大伴著青紫,看起來有些猙獰。

“教主,您,您還是出去吧!”雲媽.媽低頭說著,不知道是擔心腿上的猙獰壞了自己的形象,還是身為女人,總多少是嬌羞的。

程逸飛將雲媽媽的話語,置若罔.聞,他低頭看著雲衣腿上腫大的部分,直接伸手去摸。刺痛的感覺立刻衝上了雲衣的心肺,雖是硬憋,但多是還是悶哼了一下。

“痛就叫出來,忍著傷身。”程逸飛.說著,再次捏上了青紫而腫大的部分在雲衣的呻吟聲裏衝苦藥說到:“好像不止是斷了骨頭……”

“是啊,你看這裏。”苦藥說著輕輕抬起了雲衣的腿,膝.蓋側麵一條刀疤便是清晰的出現在程逸飛的眼前:“你瞧,這裏有刀痕,而這一刀不但傷到了她的腿筋也使的她膝蓋骨周邊被毒魚的體液所侵蝕,你看到的腫大,就是因為那毒引起的。”

“現在該怎麽弄?”

“破膚放其毒,再斷骨再接。”苦藥說著卻皺了眉:“雲衣,.你受的住嗎?要不我先點了你的穴?或者我給你吃些麻痹的藥物?”

雲衣搖搖頭:“沒事。”

程逸飛抬眼瞧了雲衣一眼,忽然起了身將雲衣.一把抱進了懷裏,就在雲衣詫異的時刻,他的指尖已經凝氣成冰刃直接劃上了雲衣那青紫的腫大。

坐在他的懷裏,.雲衣的心猛烈的跳動著,二十多年的追隨,她從來沒想到可以這樣在他的懷裏,她甚至做夢都不敢這般夢的這般親近。

膝頭有微微地痛,她不過一笑,那相近的眼眸和呼吸都已經把她帶進了癡迷之中。

苦藥見程逸飛幫了自己,二話不說就拿出一隻白色的冰蟾放在雲衣的膝頭,點點血水的流淌裏,冰蟾也有了淡淡地緋紅。

苦藥眼見如此而皺眉,他知道,毒已入體,要把毒吸幹淨的話,這麽放血,隻怕雲衣也要失血過多而亡,可是如果不把毒吸幹淨,就算重新接了腿,毒在體內,過的幾年,雲衣的這條腿也會廢了,而且一旦耽誤的太久,那腿廢掉的幾率就更大。

程逸飛看著雲衣那眼中翻湧的激動,用手將雲衣的腦袋按在了的肩膀上,當他轉頭看到苦藥那份眼底的凝重時,他便知道有什麽不好的消息,當下便問到:“怎麽了?”

“我起先隻以為她是腿斷而未接,以致錯長,雖有毒也未在意,可是此時放血抽毒才發現,這毒竟以融入體內,雲衣,你是魔教中人,中了毒你不會不知,你明明可以逼毒出來,又或者息工止毒,怎麽會讓毒不但入體,更已如了心脈呢?”苦藥實在不解,但更多的是一份責怪,在他的眼裏,雲衣根本不會如此,難道她根本不管自己的嗎?

雲衣聞言未動,依舊趴在程逸飛的肩頭,她貪婪地享受著這片刻的溫存,口中輕輕說著:“責怪已是無用,不必說了,能救就救,不行,就隨天意吧……”

苦藥當即一聲冷哼。

程逸飛歎了口氣,望著雲衣那膝頭流出的血液,輕聲說到:“你是因為我才毒液入身的吧?”

雲衣聞言趴在程逸飛的肩頭輕輕地搖頭,但程逸飛卻說到:“我那時雖迷失了心智,但也不至於想不出那日的凶險。說來,我一直不知道,其後的時,不如你此時講給我聽?”程逸飛說著,手上的冰刃已消,卻是手指上凝結著一股寒氣,放在了雲衣的膝頭之上。

絲絲冰涼從膝頭逆上,在體內開始遊走,雲衣沒有回頭,沒有直身,就趴在他的肩頭輕聲地說著:“我從少主那裏知道大戰將至,我本是打算幫著容艾打完著一場,便去雪山腳下找你,畢竟有些日子不見了。可是我去找容艾的時候,卻正好看到他在和他夫人發脾氣,我當下不好出麵,隻好躲在一邊等著,我以為容艾聽到我的腳步聲,很快會來見我,可是奇怪的是容艾沒察覺我的到來,而是在責怪著他的夫人,不懂他的心,不懂他所籌謀的一切。”

“他的籌謀就連我都隻看到了一半,何況他的夫人呢?”程逸飛輕聲說著,似在自嘲。

“容夫人抹著眼淚勸他留下,勸他別去,可容艾卻說這是他最好的時機,當他對容夫人說這一役之後,魔教與江山都將歸他掌管時,我心中便是詫異,隻好小心的屏住呼吸偷聽。結果兩人的爭執裏,我才知道少主已經被他控製了心脈,成了他的棋。我當下大驚,立刻想要離開告知你們,可是容艾早知我在偷聽,他將自己的夫人點了睡穴,也將我抓住,未免我伺機而逃,不但點了我的穴,更是將我關進地牢。”

“你衝了穴?”苦藥似乎明白了一點。

“是,我在地牢內很是擔心,要是聖女出什麽麻煩,教主必然傷心,而少主出了事的話,聖女和教主也將心痛,我不能看著少主真的變成一個傀儡,便強衝了穴道,找了機會從地牢裏逃了出來。可是我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了,我一路不停歇,連氣息都不曾調過便上了那浮雲崖,可是滿目全是死屍,除了洞口的我看的出那是刀劍之傷外,洞內的大多都是少主以袖力擰斷了脖頸或是撕碎了身軀。我小心的找,我小心的看,可是我沒找到教主,我站在崖邊痛哭的時候卻聽到山崖之下有陣陣長嘯。我聽的出,那是教主的聲音,於是我即刻下山,從崖底開始找尋,當我終於看到教主的時候,她正在聖女與藍盟主的屍首旁,抓著腦袋而長嘯。”

“我記得,我當時很傷心,但之後就不大清楚了。”程逸飛說著下意識的將懷裏的雲衣抱的緊了些。

“你傷心過度而至長嘯不已,我拉你,勸你,都被你甩開,無奈之好對你出手,將隻知道長嘯的你擊暈。我知道我來晚了,什麽也做不了,卻沒想到已經變成了這樣的結局。少主沒找到,聖女和藍盟主都已經墜崖。我很傷心,但看到聖女嘴角的笑意,我卻相信她是解拖了。我見你昏倒在地之後,便用你的刀為他們挖了墳地,當我將他們送進去的時候,你醒了,你不發一言的和我一起葬了他們,卻在立牌的時候,忽然又發了癲狂,丟掉了木牌不說,一路口中呢喃著春兒便往外衝。我是衝穴而來,一路不停不得休息,沒時間調息,見到你,又被你幾番甩開,心脈受損,而這之後你又這般跑出去,我怕你出事便是追逐,我的心脈受損雖大,但好歹是追到了你,在你的身邊,正當我想待你尋處地方休息,而後調頭來找苦藥的時候,卻不想被一夥歹人圍住,若在平時,他們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可是那時你,隻知道口中呢喃,任憑別人招呼在你身上,你都不管,而我心脈受損,已經無力可用,抵擋了片刻,也終於被俘,而在這其中,有人的刀砍上了我的膝側。”

“你中了毒?”

“是的,刀一入肉,我便感覺到酥麻,我便知道著了道,我當時不想我們出事,便奮力掙紮,以致有些毒微侵,但我實在無力抗衡,不但受傷斷腿也終究與你一起被抓,我本想找個機會緩過勁來再說,卻未曾想到竟是容艾找人抓了你我,容艾怕我攢力而救你,便給我喝下了散功水,我的一身功夫便化作流水,哪有本事為自己逼毒?而且你又終日裏呢喃癡語叫人擔心不說,容艾還各三差五到你的麵前也和你一樣瘋癲般的自語,我被你們兩個折磨的也算筋疲力盡,而你也終於自己昏睡了過去,先前還每日裏有段時間醒來,後麵連叫都叫不醒你了。就當我已絕望的時候,少主竟是來了。看到她活著而且清明我好開心,便要她帶你走,誰知道,容艾還是出現,而少主的體內已經被他種下了蠱,做成了傀儡。隻不過,天無絕人之路,在我失望的時候,倒地還是有了一線生機……”雲衣說到這裏終於直身看著程逸飛說到:“現在好了,你已經無事,我終究可安心了,其實要不是錯長了腿骨,我實在不便的話,我也不會說要再接,即便現在我身有毒,怕難醫治,但是這又何妨呢?你不好好地嗎?雲衣能盡心的照顧教主,就是雲衣最開心的事……”

“不!”程逸飛將雲衣一摟抱緊懷裏,下巴抵著她的頭骨說到:“我們每個人都在執著,可每一個都要和別人相錯。我和玉娘相愛,卻因為我一心要創下基業,而將玉娘孤身留底,以致她因魔力而死,之後我對玉娘雖心中有虧,卻怕牽掛,而對女不認,並要老邢,老黑還有苦藥為我激發她的魔血。愛女的心我有,可是我把容艾給了她,我以為我選對了人,卻不料又是一場相錯的情緣。但是我卻沒及時的悔過,隻想著如何將我的魔教光大,以致我發覺了容艾的野心,也選擇了沉默,我總覺得我需要一頭野豹為我去打拚,可十年與藍羽的相伴,卻讓我明白我的年紀和心境,也許適合的該是頤養天年,但是內心的執著依舊讓我不曾放下!直到春兒墜崖的那一刻,我仿佛看了玉娘在火海中默默地承受,她望著我流淚的眼裏,沒有怨恨卻隻有希冀,她希望我給女兒幸福,可是我給女兒了什麽?所以我恨,我恨我的愛總是自私,我恨我的愛總是讓身邊的人痛苦,這也包括你。之後的事我記不大清楚了,隻記得每每看到容艾,我就覺得看到了年輕的自己,一麵相信自己的本事,一麵卻又隻能在錯過中悔恨。”

“這些事都過去了,你不該再想著了。”雲衣試圖安慰程逸飛,但程逸飛卻說道:“老邢說的對,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他給不了你愛,便把你放給了我,他安心的去找,找到了他要的魔道,也沒耽誤了你,可我呢?一麵去找,一麵去放不開……”

“我……”

“雲衣,我適才和老邢說過了,以後我要好好享受我餘下的日子,你陪著我可好?”程逸飛說著揉了揉雲衣的發。

雲衣眼中是淚的點點頭。

程逸飛笑著轉頭看向雲衣的膝頭,此刻他收了自己一直送進寒氣的手。

苦藥捧著完全變成紅色的冰蟾丟進了一旁的清水裏,而後捏上了雲衣的骨頭,就是一個施力,雲衣立刻是慘叫了一聲,但隨即便看到苦藥重新為她小心的摸骨,捆綁,最後便是把那一層層黑糊糊的東西抹上了腿骨,再用木板一夾一捆,包紮起來。

“三天換藥一次,在我這裏養夠三個月,就無事了。哦,還有你的毒已經解了。”苦藥說著端了東西出去。

“毒解了?”雲衣有些詫異,但程逸飛笑著說:“我用寒氣使你的血流速度變緩,而冰蟾遇寒氣,吸毒更盛,再加之我用功力入你體內為你逼毒,毒自然以解。”

“謝謝教主。”雲衣淺淺地笑著。

“叫我逸飛吧,以前這個名字隻有玉娘可叫,但我相信你能叫我這個名字,她在泉下也是含笑的。”

“我,我可以嗎?”雲衣似乎不能相信這是真的。

程逸飛將雲衣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你可以,從你下定決心跟隨我的那天起,你便可以!”

……

水屋之外,苦藥看著一直站在湖邊的邢長老輕聲說到:“心裏什麽感覺?”

“最後的遺憾終於不再是遺憾。”

“你就不覺得難過什麽的?”

“為什麽要難過?”

“好歹她也曾是你的人啊,多少你也要以此敲教主一點什麽吧?”

“我沒什麽可敲的,我畢竟得到了魔血。不顧話說回來,他們的事其實與我無關,畢竟從一開始雲衣的心裏裝的就是他,他們這也算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吧。”邢長老說著就要轉身,但苦藥拉著她說到:“可是你說的在和自己無關,她也是我的長母娘啊,難道你和她剩下靈媒的時候,就沒動過情嗎?”

“曇花一現的迷失而已,隻不過,我能有靈媒那麽一個寶貝丫頭,我已經很幸福了。”邢長老說著手指著遠處和孩子們玩在一起的靈媒說到:“老大他們呢,怎麽隻剩下這幾個?”

“他們早已年長出穀打拚去了,放心吧,我苦藥的孩子個個出去都是懸壺濟世的主兒!”苦藥說著一笑:“你還是操心明天的過血之功吧,稍有差池,我可要有些日子看不到你了。”

邢長老拉著臉哼了一聲:“你是在和你的嶽丈說話嗎?”

“我也不知道。”苦藥嗬嗬一笑,向湖邊玩鬧的孩子們以及靈媒走去,而不久之後,程逸飛竟抱著雲衣走了出來站在了邢長老的麵前。

“老邢……”

“哈哈,恭喜你們,終於花開圓滿。我祝你們白頭到老。”邢長老真心的祝福著。

“天哥……”雲衣感激地想要說謝謝,可邢長老卻轉頭看向靈媒說到:“別和我這般說話,且不說日後教主吃醋尋我的麻煩,隻那丫頭我就不好應付,還好通靈者看不到自己的血脈,要不然,咱們有夠頭疼的。”說著邢長老嗬嗬一笑衝程逸飛說到:“放心吧,少主,不會有事的。”

這一夜,眾人都是舉杯而飲,在篝火的照應下,每個人都說著當年的種種。藍羽和容颯也在其中,他們聽著傳奇一般的故事,心中卻是感觸良多。

當醉夢的言語四散,當酒汁淋漓傾瀉,藍羽搖晃著身子往寧兒屋裏去時,就看見容颯蹲在寧兒的麵前,似是在想著什麽。

“在看什麽?”藍羽輕聲問著。

“你們剛才說姐姐長的和娘很像很像,幾乎一模一樣,我就想多看看姐姐,好把娘的樣子記下。”容颯說著便低著頭打算離開,但藍羽拽住了他:“不必忌諱什麽,明日裏就是治病的時候,你我都不知道會怎樣,盡管他們都和我說沒事,但是我總覺得不是那麽簡單,要不然為什麽今日不就醫治了呢,恐怕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藍羽說著拉著容颯坐在了寧兒的床邊輕聲說到:“其實我對娘也不熟悉的,小的時候我記憶裏隻有在大漠裏的痛,當我回到京城看到那一抹紅的時候,心便為之悸動,從此,便將一切都看淡,隻想找到那末紅相伴。當我知道春夫人種種的時候,我便以為我愛紅是因為娘,可是現在想來,根本沒有,我想我和寧兒一定是上輩子就是夫妻,所以這一生注定相伴。”

容颯聽著藍羽的話,點點頭:“那種感覺一定很好,現在你們不是姐弟,你和姐姐不用再擔心世人的眼光,等姐姐好了,你們便可以一起浪跡天涯,相信姐姐會很開心。”

“你很在乎姐弟這個關係嗎?”藍羽說著伸手摸了寧兒的臉:“說實話,我第一次聽見大哥告訴我寧兒是我姐姐的時候,我真的不能相信,我痛哭的選擇不信,因為我舍不得她。可是當現實告訴我,這是我能逃避的事實的時候,我真的想到了去死,我隻覺得我的世界已經是一片漆黑,娘親是魔人,爹爹不疼愛,即便是兄弟們的情誼也要在莊園的繼承上被人覬覦,我恨過,我恨我為什麽要降生在這個家,也恨過為什麽我要和寧兒有那相愛的心。我逃了,我浪蕩在酒館青樓,我想從別的女人那裏得到新生,我想忘記她,可是,我做不到,我的心裏裝的就是她。在我痛不欲生的時候,是外公救了我,他給我新的理由,既然不能成夫妻,但我總可以默默地守護,所以我才有了今日。但是,你知道嗎?就在大戰之後,我忽然想開了,我和寧兒的愛,為什麽一定要被別人操控?姐弟如何?**如何?我們相愛真的就有錯嗎?說實話,我現在知道自己與寧兒沒有血緣關係,我並不是多開心,對我而言,她是不是我的姐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的心裏她已經是我的妻子,隻不過少了一個枷鎖給她,我還是感激如此的。”

“這些日子我看的到你們的情感,隻是我要真到懂的那天,隻怕也要等我遇到心愛的人才行。”容颯說著有些害羞似的一笑,但緊跟著他問到:“你,你會去見你的親娘嗎?”

藍羽聞言抬頭:“容夫人?”

“對,其實娘她對我很好,即便在發覺我不是她親子的時候,雖有淡漠,但依舊問寒問暖……我想你該回去認祖歸宗。”容颯誠懇地說著。

“我知道,說實話,我想過,但是,寧兒是春夫人的孩子,我怕她會遷怒於寧兒。阻礙我們在一起,所以我想,等到寧兒好了,我們成親了,再去見她。”藍羽的臉上滿是無奈。

容颯點點頭:“你說的對,娘畢竟很介意爹的心裏裝著春夫人的,確實有可能會遷怒……”

“你瞧我們兩個,直到現在都難改口,總還是順嘴叫著爹娘。”藍羽無奈地搖頭。

“叫慣了不是?”容颯笑笑便說道:“不如,我們就這樣吧,無論她們是誰的親爹娘也都是我們的養爹娘,我們就都喊他們爹娘吧。”

“恩。”藍羽點點頭。

“等姐姐好了,我就請外公帶我去爹和娘的墳地,為他們好好安葬一番,然後我便會吳鎮去,我想她一人一定很苦,等到你和姐姐成親了,一定要來見我們,有我在,一定會開解了娘的。”

“好!”

……

清晨十分,靈媒在動手幫舞衣擦洗了身子之後,便出屋告訴等在外麵的人,已經準備好了。

藍羽和容颯似乎都有些不安,但邢長老嗬嗬一笑便是率先進屋,繼而苦藥和靈媒也是進了屋,並關上了門。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程逸飛說著將藍羽和容颯都招到身邊來坐下,找著一些話聊著緩解兩人的不安,而他也在話語中表明,他依舊是兩人的外公。

藍羽對程逸飛投去了感激地笑容,他明白程逸飛給他一個家的安心。

屋內,靈媒小心的將舞衣扶起kao在自己的身上,一張淨白的綢布已經將她的緊緊包裹,lou出她要過血的位置。

苦藥將手裏的銀針與銀刀在火燭上烤燎,隨後沒入一碗白酒裏。他準備好之後看了看邢長老,便開始動手。

先是以銀針紮入舞衣的幾處大穴,令她不能隨意動彈,而後又分別施小針以刺激舞衣體內的魔血湧動。當他將最後一針紮進舞衣的左手的虎口時,舞衣渾身的肌膚已經開始泛紅。

“越來越熱了。”緊kao著舞衣的靈媒感受著她的體內,苦藥則和邢長老一人一手的捏著舞衣的脈搏。當舞衣的全身終於變成赤紅色的時候,兩人依舊遲遲不動。

滾燙的身體讓靈媒有些害怕,她忙催促著:“你們還不趕快?還在等什麽?”

苦藥不出聲,隻一手捏著銀刀等待,而邢長老則輕聲說到:“還不夠。”

“不夠?”靈媒詫異的摸著舞衣的腦門,那裏的滾燙已經讓她害怕,但緊跟著她看到苦藥用銀刀在舞衣的戶口之上劃了一下,立刻舞衣的雙眸圓睜,一雙赤紅色的但無神的眼珠便是將靈媒嚇了一跳,而這個時候舞衣虎口處流出的血竟是泛著一層金色的光芒。

“是時候了!”苦藥才說著,小小地房間內,邢長老的身子便開始化作煙縷,絲絲嫋嫋的糾纏,升騰之後,便刮起一股旋風,將靈媒和苦藥的眼幾乎都刮的要睜不開了。就在這個時候,那旋風似乎找到了方向,帶著一股貫穿之力,就從舞衣手上的虎口處衝了進去。

刹時,舞衣從虎口處便似有一股氣流直往上衝,好似繡球一個在體內遊走。但那氣流逆行而上,終於遊走到舞衣胸口處,那氣流之求便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靈媒眼前如此,詫異的便要問苦藥,可苦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便閉上了眼,靈媒不敢打擾隻好小心的注意著舞衣的反應。

瓊枝碧潭,紅衣葛紗,一身紅衣的寧兒眼角帶淚地倒在湖邊,她低頭看著湖水中的自己,口中喃喃:“為什麽,我要陷入這些糾葛?為什麽他們總要把我當棋子呢?我的心好痛,好累……”

湖水中的她輕輕地開口:“誰讓你是他們的女兒?誰讓你生下來就注定是一個棋子,你能怪誰?”

寧兒搖著頭:“不,我不要。我隻想開開心心的舞?為什麽我這點期望都不可以呢?”

水中的影子回答她:“你不能,因為你的舞,是地獄之舞。你的紅袖便是地獄之鐮,你注定要化身修羅去殺戮。”

“為什麽?”寧兒的淚低落在湖麵泛起漣漪,但湖水中的倒影卻依舊在晃蕩的波瀾裏回答著她:“因為你是魔人,你生下來,就流淌著魔人的血,你體內遊走的是魔族之血,那是修羅的火熱之心,他會指引你用紅蓮之火將世界推進地獄,讓眾生在懺悔之後,再活重生……寧兒,來吧,別在猶豫,你注定要做那修羅的舞者,你將用你的血液舞動那地獄之鐮,你將成為魔族最嶄新的舞者……”

“我一定要舞嗎?我想藍羽,我和去找他……”

“你不能,你們是禁斷之人,你不能!”

“我,我好想……”

“你瘋了嗎?難道你要害的他一無是處你才高興?你想想你自己吧,從你降生起,便是禍事不斷,難道你要把他也毀了?”

“我,我不想。”

“那你還猶豫什麽?”

“可是我愛他,他為什麽要是我弟弟呢,為什麽?”寧兒傷心的低吼著。

“因為你們是被詛咒的。”

“詛咒?”

“對,你們前世的愛被人不恥,傷人名節,縱然你們願意在下一世相約相愛,但依舊得不到祝福,因為你們是違背了約定的愛。”

“什麽約定,我,我不知道啊。”

“藍羽的前一世曾答應與別人相約白頭,可因為你,背信而藏身大漠,隻使那鴛鴦少了一隻,悲戚而亡的孤鴻在死前知道了你們在大漠出白頭,便死時以血而詛咒,你們這一世必然要被詛咒,不能在一起……”

“是,是真的嗎?”寧兒痛心的眼淚不斷的滴落,但一直在蕩漾裏波動的碎影依舊回答了她:“是的,所以這一世你別在糾纏他了,還是去做那修羅,了斷這份仇怨吧。”

寧兒慢慢地起身,她望著湖中的自己:“那我該怎麽做?”

“來吧,投心入我的懷抱,從此將他們都忘的幹幹淨淨……”湖水中的倒影就似魔的影子**著寧兒。當寧兒下定決心要忘記而邁出步子的一瞬間,一個身影出現在這片幽穀裏:“你撒謊!”

“你……”寧兒遲疑在湖邊愣住,而湖水裏的倒影卻扭曲了臉龐:“我沒有!”

“你怎麽沒有,上一世他們的確是在大漠白頭,但個中的因由你卻沒講,至於那夫人的詛咒的確是有,但是寧兒已經用她所受的磨難還了個幹淨。”伴隨著話語,一身白衣的老者站在湖水邊。

“你是誰?”寧兒輕聲問著。

老者笑到:“我乃魔人,早已入魔道,這魑魅魍魎幻化成你的影子,想借用你的前世來將你帶進修羅之路,從此為修羅之身,不再清明,我是在救你,帶你走出著魑魅幻象,回到你該去的生涯裏。”

“我該去的生涯?那是如何的?”寧兒歪著腦袋,似乎不知道該選擇誰。

“你的生涯該是和你心愛的人一起浪跡天涯又或者歸隱於花草之中,依舊相濡以沫……”

“你胡說!”湖水中的倒影大聲的反駁著:“明明她是被詛咒的,這一世她隻有化身修羅也可以還清,下一世她才能和愛人共需前緣!”

“還清了,就可以共需?那是不是我這一世和你去了,下一世,我們就可以相愛而不打擾?”寧兒望著湖水中波動的倒影,十分激動的問著。

“那是當然,來吧,會來吧,我帶你去續上你的前緣……”魅惑的聲音回蕩著,寧兒又撩起衣裙邁步……

“等等,你不想看看你的前世嗎?”老者說著手指衝那湖水裏一射,一道銀光將湖水裏的倒影砸了個碎裂:“哼,你這些魑魅之魂,隻想騙她入那修羅道,我今天非要調出她的前世給她自己看看,免得晉升抱憾!”

說話間湖麵上一片銀光閃爍,刹時就成了一張張畫卷講述起當年的故事……

(我努力今日就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