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婚:涼風已有信

我不願讓你一個人(一)

我不願讓你一個人(一)

其實他的臉色比她還差,涼風勉力定了定神,說道:“你不在醫院呆著,來這裏做什麽?”

他的唇角幹裂,甫一張開就冒出血珠子,額頭還纏著白紗布,除去那一晚,她再也沒有見過他這樣狼狽。

她心一軟,往門裏讓了讓:“進來坐一會兒吧,我給爸——”她一時不察,馬上改口說道:“我讓方特助過來接你。”

“不必,我坐一會兒就會回去。”他說道,不複以往的盛氣淩人以及尖刻。

涼風還是執拗了給方特助去了電話,那邊也正在四處尋找他的蹤影,聽聞他在涼風那裏不約而同的鬆口氣。

回頭的時候發現他嘴角彎起淺淺的笑紋,但絕無諷刺尖酸的意味,她不禁問道:“傷成這樣還有心情笑?”

他依然笑而不語,涼風酸道:“裝什麽深沉。”

走到飲水處替他倒了杯水,他接水的時候看到他手背上有青腫的痕跡,疑心他是拔掉針頭逃出來的,心裏微微發窒,出聲的時候聲音微啞:“這年頭殉情都不好玩了,你都近三十的人了,還那麽幼稚!”

他竟笑出聲來,望住她:“你怎麽知我是殉情?”

她顯得局措,別過頭不與他對視,低聲自辨:“誰管你是不是殉情啊,關我什麽事!”

陸有信突然就安靜下來,她對著窗口,外麵的陽光刺眼,對過的陽台晾著很多小寶寶的衣服,隨著風搖搖晃晃,像是它的手腳在那裏亂舞亂動,她想到了她那五個月大的孩子,她聽說是個男孩,涼風的一顆心緊縮著。

她想,他一定不會再回來了,他找到了一戶更好的人家,那裏一定沒有爭吵,沒有悲傷,沒有傷害。

但涼風也猜錯了,因為眾生皆苦。

怎無沒有喜怒哀樂呢。

她**地察覺到他站在她的身後,倏得轉過身去,整個人就落入他黑亮的眸中,她心裏頓時一陣溫柔的牽痛,沒有任何預兆的,淚水簌簌而落。

陸有信安靜的過分,她推他,“你走吧,你在這裏惹別人難受,你分明就是成心的。”

她伸手推他,無意觸到他的傷口,他還是嘶的一聲,臉色一變,涼風縮回手,邊抽噎邊道:“你受了傷能不能別亂動。”

還是以前耍賴的樣子。

他很無奈,順著她:“好,不亂動,你別哭行嗎?你一哭我看著就難受。”

“我哭我的,你難受有用嗎?”她瞪他,別吸氣別抹眼淚,不耐煩的轟他:“走走走,別在我麵前出現,看著鬧心。”

他決心順著她,也不再去跟她鬧,隻諾諾連聲:“好好好,我走,以後你說什麽我都聽,你就別哭了。”他歎氣。

涼風愣住,他凝視著她,眼眸溫柔繾綣,涼風心想,敢情真是頭撞得厲害了,哪顆線搭對了,不然依他平時的性格,這個時候兩人一定又是掀起腥風血雨的!

她用力的掐自己的手臂,很疼,果然不是做夢。

可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又好笑又狼狽,涼風又哭又笑,念道:“你又發什麽神經。”

陸有信抬手摸摸自己的額頭,聲音略低:“撞車的那一刹那,我也隻想到你,我那時候心裏就想,如果我還能活著,我一定要好好的對你,以後不惹你生氣,不讓你難過,等我醒來的時候,看到我媽在我麵前哭天搶地的,我當時心裏突然很放鬆,因為還好在我麵前哭泣的人並不是你。”

她哭得更加不可遏製。

陸有信一時慌亂,手腳也不知怎麽放好,很想一把將她摟入懷裏,可又害怕她會拒絕,心裏矛盾至極,隻呆呆在杵在那裏,直到有人來按門鈴。

涼風聽到聲音趕緊止住哭聲,抹了抹眼淚,用很快的時間平複情緒,陸有信很配合她,自己默默地走到門口,道:“我來吧。”

他也沒有急著去開門,兩人隻是站在門邊麵對麵,但涼風一直不肯直視他的眼神,他心裏酸痛,似在哀她,低聲下氣般的。

“涼風,再給我一次機會,一次就好!”

他殷切地等待她的回應,涼風料不到他竟然這樣講,她開始回顧從前點滴,那種苦痛摻雜的味道,以至於她每一次憶起他冷落她的那段日子都仍然心如刀銼。

陸有信耐心的等著她的回答。

涼風將門打開,方特助等人出現在他們的視線內,涼風還是禮貌的稱呼:“陸叔,周姨。”

陸家二老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到涼風了,先是陸老爺子開腔:“丫頭哭了?有信來找你麻煩了是嗎?”

涼風一反常態,點頭:“他的確給了我很多麻煩。”

陸林軒恨鐵不成鋼,陸老太護子心切,當是老爺子又要動手,趕緊擋在他麵前,好聲好氣:“有信才剛剛出了車禍,你可不能再打。”

回頭跟向涼風懇求道:“涼風,你們離婚之後,有信————”

她話沒有講完,陸有信截斷她的話,說道:“我們回去吧。”

她始終沒有給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