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老實人王浩然
此時已經是12月，2006年的最後一月，寒風咧咧，無論是在寧江還是杭城，溫度都已經降到了最低，天空更是飄起了茫茫大雪。
杭城，浙大校園。
柳雲和女友蘇雨涵一起在學校的食堂裏吃著飯，並不時望著路麵白茫茫地一片。
大四之後雖然已經沒課，但他依舊每一個星期都會來到學校看望女友。
“這個學期，宿舍裏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住。”蘇雨涵放下了筷子說道，“有時候挺無聊的。”
柳雲回道：“雨涵，這還有一學期呢，要不去外麵租房子？”
蘇雨涵搖了搖頭：“我實習都在學校，去外麵租房子有點不便。”
柳雲又問了一句：“畢業後留在浙大的希望大不大？”他很想說，這事我可以幫你擺平。不過這樣的念頭隻是在心中一閃而過，以女友的倔強和自尊，絕不允許自己如此做。
蘇雨涵目光露出一絲複雜之色，卻說道：“我的總體評分比較靠前，希望很大吧。”其實她的心中有點迷茫，偶爾也會自問，未來的人生難道將一直局限在這座象牙塔上嗎？
她曾經向往這樣的生活，如今卻覺得它的吸引力在逐漸減少。何況作為應屆的本科畢業生，頂多隻能當一個輔導員，想成為一個真正的大學教師，還需要走一段很長的路。
柳雲沒有留意到女友的小心思，隻是鼓勵地說了一句：“那加油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夢想成真的。”
這算是夢想嗎？蘇雨涵輕輕地“嗯”了一聲，心中卻是暗道：我的夢想不應該這麽廉價。
“雨涵，雨涵。”
兩人吃飯的時候，有一個女聲突如起來地傳來，夾帶著興奮、喜悅之情。
他們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頭望了過去，原來喊話得正是蘇雨涵的閨蜜，陳姍姍。她的身邊，還站著一個高高的男生，是她的男友王浩然。
柳雲記得他的男友進入了CBA打職業，不過這隻球隊也在杭城。他不看CBA，心中默默地將王浩然定位成飲水機管理員。
陳姍姍拉著男友在柳雲身邊坐了下，她和柳雲打了一聲招呼，笑嘻嘻地說道：“雨涵，多日不見，有想我嗎？”
蘇雨涵沒好氣地說：“才不想，不過你不是在實習嗎，怎麽來學校了？”
陳姍姍捂著臉，說道：“我這沒良心的姐妹喲。來學校還不是因為多日不見，想你了唄。”
王浩然笑著解釋：“這幾天，我正好休息，就陪著姍姍回母校走走，她就嚷嚷著想來看你。”
蘇雨涵也隻是玩笑之言，又問道：“這大雪天的，還不如在房屋裏呆著？”
陳姍姍嘻嘻一笑：“大雪天，出來走才有情調啊。”
她和蘇雨涵聊了一會天，轉過頭瞅了瞅男友，又看了看柳雲，說道：“柳總，你還記得當初的承諾嗎？”
柳雲疑惑不解，問道：“什麽承諾？”他總覺得眼前的妮子有點不懷好意。
陳姍姍眨了眨眼睛笑道：“你曾經說起過，王浩然如果入選了國家隊，你會給一份代言合同的。”
柳雲露出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轉頭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王浩然，問道：“他第一年打CBA，就入選了國家隊了？”
騙鬼呢？他才不信。
這小子頂多當一個飲水機管理員。他每場比賽的數據，應該是甩10次毛巾，遞10杯水，然後鼓掌10次，三雙數據。
陳姍姍得意地說道：“那當然，雖然王浩然不是球隊的主力，但上個賽季獲得了一個獎項，叫做最佳第六人。”
最佳第六人？柳雲微微一愣，他明白籃球隊當中，主力和替補之間的概念有些模糊，所謂的第六人有時候比主力球員還重要。
“真的？假的？”他還是不相信的補充了一句。
陳姍姍一臉無奈地說：“柳總，當初可是你說得，大學生球員打職業，會動腦子，有優勢，為何今天表現出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難道那一天你隻是隨口一說嗎？”
柳雲露出尷尬之色：“我是看好你男朋友打職業，隻是第一年就有這種成績，超出了意料。對了，他真入選國家隊了？”
陳姍姍稍未答話，王浩然搶先說道：“隻是進了國家集訓隊，大名單還沒定。”
柳雲當然不能說話不算話，認真地說道：“行，隻要進了大名單，我給你代言合同。”
陳姍姍開心地拍了拍手掌，她頓時覺得未來幾年之內，在杭城買房的願望是能夠實現了。
不過王浩然顯然是一個老實人，猶豫了一會還是如實說道：“柳總，因為燕京奧運會的關係，籃協會組織一隊和二隊，一隊去歐洲打熱身賽，而二隊參加亞洲比賽。如果我入選的隻是國家二隊，算是達到要求了嗎？”
他真的是一個老實人。
一旁的女友左手捂著臉蛋，右手悄悄在桌底下伸了出去，用力地在王浩然的腿上捏了一把，心中暗怒：你少幾句會死啊。
嘶~~一陣劇痛傳來，王浩然納悶著，難道自己說錯了？可是誠實有錯嗎？
前世的柳雲，雖說看得足球比賽和籃球差不多，但看足球大多數的時候是因為他買了彩票，做著一夜暴富的夢，而看籃球純屬興趣愛好。
如今聽王浩然說起，他想起了前世是有這麽一個典故，那時籃協嫌亞洲籃球水平太低，對於備戰燕京奧運無利，就組建了二隊去參加，而一隊則去歐洲參加熱身賽。
華夏男籃在亞洲的確有著這個資本這麽玩。
柳雲笑嗬嗬地說：“國家隊當然指的是正宗的一隊，十二人大名單，二隊水分太大肯定不行。”
王浩然雖然感到大腿上的肉還疼著，女友一時沒有鬆手，還是如實地回道：“我也是這麽認為。”
柳雲想了想，前世被譽為史上最強的那屆08奧運男籃，似乎真的沒有王浩然這個名字，好像連集訓隊也沒有這號人，這算是自己的蝴蝶效應嗎，當初的一句戲言，竟然發生了這麽大的改變。
他的心中不由得意洋洋，又問了一句：“哥們，你現在自己估計下，燕京奧運會的男籃大名單，你機會大不？”
王浩然想了想，說道：“如果下個賽季表現好，機會很大，畢竟現在的主教練是一個立陶宛人，不看關係和資曆，隻重實力。”
柳雲突然想起了什麽，又問道：“你上個賽季的數據如何？”
王浩然說道：“9.6分，10.2次助攻。”
柳雲一拍大腿，說道：“助攻這麽高，我華夏就少會傳球的後衛，你大名單機會很大。這樣吧，隻要進了燕京奧運的男籃大名單，給你的代言合同是三年，絕無戲言！”
不知為何，他很希望王浩然出現在燕京奧運的名單上，因為這是他這隻蝴蝶煽動著翅膀，引起的改變。
王浩然用力地握了握拳頭，興奮地說道：“柳總，我一定會努力，參加燕京奧運是我最大的夢想。”
離開的時候，柳雲看了一眼繼續嘟著嘴，有些氣呼呼的陳姍姍。她剛才覺得男友差一點，就能從柳雲手裏拿到代言合同，沒想到這家夥這麽老實，什麽一隊，二隊，都如實交待，煮熟的鴨子又飛了。
柳雲笑了笑說道：“姍姍，你男友沒什麽心眼，以後談工資合同，你還是要多留意一下。”
蘇雨涵和柳雲離開的時候，若有深意地回頭望了這對情侶一眼，她想到閨蜜的男友打上了職業隊，入選了國家集訓隊，正在為了燕京奧運的夢想而努力。那她呢，她還有夢想嗎？